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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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從前倒是不愛喝藥,如今再苦的藥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鐘硯接過藥碗,低眉順眼,柔和平靜的模樣和方才那個偏執(zhí)的瘋子宛如兩人,他輕聲道:“我喂你?!?/br> 顧盼道:“這是什么藥?” 鐘硯捏緊了瓷碗,收緊下顎,話中沒什么情緒,“安胎藥?!?/br> 顧盼覺得怪有意思的,她知道鐘硯巴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早點死了,卻還是得要給她安胎保命。 這不是報應(yīng)是什么? 她張了張嘴,面不改色將這些黑乎乎的苦藥全都喝了下去。 喝完安胎藥,顧盼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平靜說道:“鐘硯,你知道的吧,這個孩子沒了,我也就死了。” 鐘硯將碗放到一旁,緊攥著指骨,嗯了聲,啞著喉嚨,“我知道?!?/br> “我就是提醒你一聲,不要動這個孩子?!?/br> 鐘硯替她蓋好被子,低聲吐字:“我不會動?!?/br> 顧盼閉著眼,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那就好,我相信你?!?/br> 鐘硯的手搭在她柔軟的后頸,緩聲道:“不過,等他出生,就送到你母親哪里吧?!?/br> 若是就養(yǎng)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鐘硯可不能保證會不會殺了他。 顧盼沒意見。 她也活不了幾個月,等孩子出生 ,她就橫刀死在鐘硯的面前。 鐘硯不是愛她嗎? 也得讓他嘗嘗看著愛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覺才好。 顧盼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個世界,趕緊回家。 第六十三章 顧盼懷孕九個月的時候, 慶元帝頒了一道退位詔書,直接宣布退位, 將皇位傳給了鐘硯。 這道詔書大抵不是慶元帝自愿寫的, 他已經(jīng)是病床上躺了好幾個月, 起不了身也沒法子開口說話,早就成了任人拿捏的傀儡。 自此后,鐘硯便很少會回侯府,連著大半個月都忙碌的不見蹤影。 顧盼見不著他的時候心情反而會更開闊,吃得多睡得好,也很少會繼續(xù)做噩夢。 她夢見趙煥章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偶爾站在院中池塘邊眼中模模糊糊好像會出現(xiàn)他的身影。 顧盼已經(jīng)能很平靜的接受趙煥章死了這件事, 想起來會難過, 但再也不會哭。 隨著時間的推移, 劇情反噬到她身上的情況越發(fā)嚴(yán)重,就像系統(tǒng)說的那樣,她的身體越發(fā)的差,有時半夜醒來, 心口絞痛,呼吸不暢, 腦仁也疼。 她反而挺高興的, 就這樣吧, 她慢慢死去。 深夜里,還能聽見窗外呼啦啦的寒風(fēng)聲。 顧盼滿頭大汗的醒來,外頭天光漸露, 她便沒打算接著睡,起身披了件外衫緩緩走到窗邊。 院前的那棵玉蘭樹比起兩年前沒什么變化,枝繁葉茂,早春之時,枝頭棲滿含羞澀澀的花苞。 顧盼望著這棵玉蘭樹,便不由自主想起了原著中描寫初見的那段。 清冷少年站在花下,芝蘭玉樹,異常漂亮。 只有在這個時候,顧盼才想的起來,原來她從前是真的很喜歡鐘硯的,喜歡那個少年。 碧青悄悄的推開門,瞧見她站在窗邊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將窗戶給關(guān)上,外邊的風(fēng)頓時被擋了回去。 碧青塞了個暖爐到她的手中,輕聲道:“夫人今天這么早就醒了嗎?可是又做噩夢了?” 顧盼搖了搖頭,將視線從收回來,“沒有,睡不著了而已?!?/br> “您餓不餓?想吃些什么?奴婢讓人去準(zhǔn)備。” 顧盼想了想,說:“我想吃餛飩?!?/br> 碧青道:“好,奴婢這就去廚房,讓陳師傅給您做碗小餛飩。” 天亮了沒多久,愿哥兒便被跟在嬤嬤身后來了她的屋子,小孩子還沒怎么睡醒,見了娘親就想抱抱,走近了想起來他的娘親有寶寶了,他不能隨便抱了。 愿哥兒又乖乖往后退了兩步,垂著小腦袋,小小聲的喚了一聲,“娘。” 顧盼在兒子面前溫溫柔柔:“外邊冷不冷?下次不要這么早過來,等中午來和娘親一起吃頓飯就可以了?!?/br> 愿哥兒搖搖頭,“不冷的。” 他用拇指勾著娘親的手指頭,緊緊抓著不想松開,低著腦袋說:“娘,弟弟是不是快要出生了?” 顧盼笑了笑,“是啊,快了?!?/br> 她又問:“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弟弟而不是meimei呀?愿哥兒是更喜歡弟弟嗎?” 鐘紹愿都不喜歡。 無論是弟弟還是meimei,他都不想要。 他只是覺得如果娘親生了個男孩,他就能欺負(fù)他,如果是個meimei,他也不忍心對meimei太差的。 愿哥兒抿著唇瓣不吭聲,顧盼就他是這么想的了。 母子倆坐在同一張桌上用了早膳,愿哥兒吃完飯就得去看書練字,顧盼覺得兒子太辛苦,才四歲的孩子何必管教的這么嚴(yán)呢? 她試圖將愿哥兒留下來,輕聲道:“娘一會兒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愿哥兒猶豫了一瞬,隨即搖頭,“爹說等他回來要檢查我的功課的。” 他很聽長輩的話,尤其是鐘硯的話。 顧盼臉上的笑僵了僵,摸摸兒子水嫩的小臉,哄著他說:“今天就破一次例,你父親回來若是要罰你,娘會幫你求情的。” 愿哥兒心里面也是很想跟母親一起出門,不過他確實太聽話太守規(guī)矩了。 他垂著小腦袋,不想說去也不想說不去,怕傷了娘親的心。 顧盼擅自做主,牽著他的手往外走,吩咐管家備車。 管家本來不敢隨意讓她出門,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擔(dān)待不起。 不過顧盼脾氣可不好,一雙眼睛瞪了過去,管家便灰溜溜去備了馬車。 顧盼早就是京城名人,知道她的人不少,真正見過的確實不多,她牽著兒子走在街上倒是亮眼,卻沒什么人認(rèn)出她的身份,多是覺著這位夫人不僅貌美,還是個有福氣的。 愿哥兒被娘親牽著手,乖巧跟在他娘親身邊,半點都不鬧騰。 顧盼去聚靈閣買了一對上好的銀鐲,一個給愿哥兒,另一個打算給肚子里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她身體底子弱,出來沒多久便覺著累了,正打算回去時,好巧不巧在聚靈閣門前撞見了好久不見的李都濟(jì)。 李貴妃上吊自盡之后,李丞相便主動請辭,卸下丞相一職,打算衣錦還鄉(xiāng),再也不過問朝堂上的事,以此保全家人。 鐘硯最后雖然高抬貴手沒有趕盡殺絕,不過李家大勢已去,翻不出什么浪花。 李都濟(jì)感覺自己有半輩子那么長的時間沒有見到顧盼這個人,沒有聽說她的消息。 他看著顧盼的肚子,又看了看她身側(cè)的愿哥兒,百感交集。 顧盼如今連看李都濟(jì)都覺得順眼了許多,沒有義憤填膺想要和他對罵的沖動。 相對而言,李都濟(jì)和從前沒什么變化,每次見了她依然忍不住要冷嘲熱諷,“你看你這是圖什么呢?” 嫁給鐘硯后還和太子眉來眼去,好不容易真的進(jìn)了東宮,如今太子又死了,她還不是得回到鐘硯的身邊? 顧盼連解釋都懶得解釋,旁人對她的誤解不那么重要,也傷不了她。 她忽然間記起來,原主小時候曾經(jīng)救過李都濟(jì)一命,那時候沒人相信她,都以為是顧舒懷將李都濟(jì)從水里撈出來,連李都濟(jì)本人都當(dāng)她是撒謊成性虛榮心強(qiáng),而妄圖冒名頂替。 顧盼覺得就算不為自己解釋,也要為原來的顧六小姐說清楚。 她望著李都濟(jì),緩緩說道:“那年是我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將你從水里救出來的,那個人真的不是顧舒懷?!?/br> “你信與不信,我都只說這一次?!?/br> 李都濟(jì)愣了好一會兒,久久不曾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哪件事,等想起來后,顧盼牽著兒子的手已經(jīng)上了馬車,走的很遠(yuǎn)了。 愿哥兒趴在母親的懷中,也許是察覺到娘親心情不太好,他安安靜靜的什么話都不說。 回府時才剛過中午,碧青遠(yuǎn)遠(yuǎn)便迎了上來,見她安然歸來緊繃著的琴弦總能安穩(wěn)放下。 碧青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側(cè),“夫人,主子上午回來了,這會兒還在書房里,晚上應(yīng)該會過來?!?/br> 顧盼沒什么反應(yīng),“嗯,我知道了?!?/br> 徐長河在鐘硯的書房里待了兩個多時辰,談完正事他那張賤嘴又開始提起閑事,“我聽說顧六小姐都快生了吧?!?/br> 鐘硯冷眼掃他,抿直唇瓣,一字不發(fā)。 徐長河這個人就是忒賤,膽子也大,什么話都敢說,什么事都敢問,他一直都覺得在起兵造反那天夜里,鐘硯就該和殺了趙煥章一樣,干脆利落的殺了顧盼。 他如今這般看重顧盼,已然是擾亂了他做事的計劃,在這么下去,這位顧六小姐就是他的軟肋。 為帝王者,最不該有的就是軟肋。 他嬉皮笑臉繼續(xù)問:“嘖,她該是恨死你了吧?!?/br> 鐘硯的眉頭微微一抽,臉色相當(dāng)難看,“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br> 徐長河故作瀟灑隨意,“我這就是隨口一問,我是真的沒想到你如此寬宏大量要替趙煥章養(yǎng)孩子,若這是個男孩,你就是養(yǎng)虎為患啊?!?/br> 鐘硯不吭聲,不妨礙徐長河自尋樂趣繼續(xù)往下說:“若是你真這么喜歡她,當(dāng)初把她送過去的時候就該想到她不可能為你守身如玉。” 鐘硯這雙烏沉沉的眸中,看不清情緒。 徐長河半帶試探的問:“阿硯,你告訴我,你之前喜歡她嗎?” 漫長的沉默過后,鐘硯輕垂眼瞼,說話很慢,嗓音淺淺淡淡,沒什么情緒,“沒有那么的喜歡?!?/br> 因為不夠喜歡,沒有足夠的愛,所以他對顧盼做出那些事時,就連愧疚都不曾有過。 徐長河點點頭,問:“那現(xiàn)在呢?” 沒道理兩年前只一點點的喜歡,兩年后這虛偽淺薄的愛意反而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