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來了! 感謝大家關(guān)心哈,感冒好多了,就是鼻子不通氣睡覺時候很難受,垃圾體格,現(xiàn)在正是變冷的時候小天使們千萬保重身體不要感冒哈!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冬瓜 20瓶;美人不見徒奈何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12章 把脈 北風(fēng)呼嘯,寒冷趁虛而入,炭盆里的火苗時弱時強(qiáng),偶有發(fā)出一陣噼啪聲,姜幸看了看上面架著的水壺,要燒開怎么也還要等一會兒。 她直起身子,用布巾擦干凈了手,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外面直面而來的冷風(fēng)叫她打了個冷戰(zhàn),抱上雙臂在肘間磨搓著,腳上不禁加快了速度。 軍中早飯都是要統(tǒng)一時間發(fā)放的,姜幸為了不招惹麻煩,便跟他們錯開了時間,北邊是交祉的火頭軍,她每日到那里拿兩塊干糧吃就夠了,在城中就沒人伺候,現(xiàn)在又是在軍中,更加沒人在意她,即便卓將軍知道她的身份,也只是僅僅允許她留在軍營中幾日而已。 正想著,目的地已然在眼前了,她慢下腳步,迎面走來了幾個將士,她趕緊側(cè)開臉去,那幾個人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掃,而后又轉(zhuǎn)過頭去說話。 “你說,如果京城真出事了,咱們是不是得回去救陛下?” “別瞎說!令行禁止,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得了,那些沒影的事說出來也是自己嚇唬自己?!?/br> “二強(qiáng)可沒瞎說,最近軍中不都在傳嗎?前日我路過將軍軍帳的時候,隱隱聽到禹州叛亂了,說天災(zāi)降世,陛下來路不正,已示懲戒,實(shí)際上是晉王趁此機(jī)會造反呢,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打起來了!” “要真是這樣,咱們不是得趕緊回去救駕?” “以前還行,現(xiàn)在怎么回去?塔塔就在一邊虎視眈眈,咱們家人都在北境,要是走了,你能放心得了嗎?” 其中一個將士說完這句話后,就是長時間的沉默,他好像問出了一個非常難回答的問題,讓人左右為難心中搖擺,而這個問題,不只是他們幾個的困擾,恐怕整個交祉駐軍,乃至整個北境的人都在擔(dān)心著。 他們怕的反而不是塔塔的進(jìn)攻,而是這樣無休止的僵持。 姜幸低著頭從他們身側(cè)走過,垂著的眼神涌動著一絲猶豫,自從季瑯跟她說要去做一件危險的事之后,她耳邊總是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如果沒有來到北境,沒有和北境的婦人們生活一段時間,她是決計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可是現(xiàn)在卻無法硬下心來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她沒有跟季瑯說自己的答案,怕她答應(yīng)了,季瑯會萬劫不復(fù),也怕她不答應(yīng),季瑯還有她自己,會失望。 人生總是要面臨各種各樣的選擇,躲是躲不過去的。 姜幸挑簾進(jìn)去,走到蒸屜旁拿了兩個包子,蒸屜摞地比她都高,夠完后把蒸屜放好,她轉(zhuǎn)過身想盛一碗湯,營帳里又進(jìn)來兩個人,因?yàn)榻嵌鹊年P(guān)系,剛好看不到她。 但是聽聲音,姜幸覺得有些耳熟。 蘭亮和郭玉桃想要給副指揮拿點(diǎn)吃的,這兩日她胃口不好,人也消瘦了許多,軍醫(yī)說是偶感風(fēng)寒,但是兩人都覺得和之前發(fā)生的那件事有關(guān)系。 “不知道阿苒姐心里過不過得去這道坎,這么多年來她醉心沙場,好不容易心悅上一個人,怎么就這么寸,偏偏是有婦之夫……”蘭亮揭開大鍋蓋,見還有一些大鍋燉菜,便拿了小碗盛了一點(diǎn),邊說道。 旁邊的郭玉桃點(diǎn)點(diǎn)頭,嘆了口氣,小聲叨咕一句:“原覺得華衛(wèi)長跟咱們阿苒姐挺配的,華衛(wèi)長功夫好,模樣也好看,剛?cè)胲姞I就得兩位將軍賞識,還救了鄧將軍一命,那可是在戰(zhàn)場上啊,勇武又善良,軍中看個遍,也沒有華衛(wèi)長更優(yōu)秀的人了!” 她說著,眼睛也放著光,對口中所述之人是真心傾佩和憧憬,自然也帶了些女兒家的崇拜在里面,只不過蘭亮聽的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是啊,這么好的一個人,配了那樣的人,真有些可惜了……”蘭亮揚(yáng)著頭,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郭玉桃聽見后愣了愣,從幻想中回過神來,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可惜是什么意思?” 她還覺得華衛(wèi)長的夫人挺好的。 蘭亮搖了搖頭:“不可惜嗎?華衛(wèi)長那么一個優(yōu)秀的人,日后在軍中還不知道要怎么大放異彩,或許未來當(dāng)個將軍都是有可能的,她呢?不過就是一副花架子,空有一副好皮囊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一看就什么都不會,這樣的人,怎么比得過咱們阿苒姐?” 郭玉桃搔了搔臉頰:“話也不能這么說吧……我聽說華夫人為了華衛(wèi)長從京城來到這邊城,在城中和那些婦人一起勞作,不像是什么都不會的樣子?!?/br> 蘭亮輕嗤一聲:“那也算勞作,不就是縫補(bǔ)縫補(bǔ)衣裳嗎,哪里比得上咱們戰(zhàn)場拼殺?咱們抵御塔塔狗賊,多少人命喪黃泉,手中提著的是衛(wèi)國之刃,踏著的是兄弟姐妹的尸體,在溫暖的屋子里繡一繡花就能安然度過一日的生活簡直太/安逸了,你不這么覺得嗎?只有像阿苒姐那般的人,才能和華衛(wèi)長站在同一高度,俯瞰同一片天空,她那樣易碎的花瓶,是沒辦法有這樣的眼界的,配了華衛(wèi)長,不就是可惜嗎?” 郭玉桃被她這番慷慨陳詞說迷糊了,本是心中覺得不該是這樣,可又不知該怎么反駁,就在這時,案板上的一個土豆不知怎么掉到了地上,滾了一米遠(yuǎn),停在兩人腳前。 然后她們便看到蒸屜后面走出一個身影,她穿著不起眼的粗布棉衣,一張臉卻光彩照人,她邁動步子走到跟前,彎腰將土豆撿起來,直起身的時候嘴角漾出一抹笑,溫柔含蓄,卻叫人無所遁形。 蘭亮愣在那里,一時忘了該張口說什么。 “我在城中住著的時候,在鄰居葛大娘那里聽來許多有關(guān)玉蓮軍的光輝戰(zhàn)績,不止是她,幾乎所有女子,都為有這樣一支軍隊(duì)而高興和驕傲?!?/br> 她將土豆放回原位:“我原以為,陛下以女子之身坐到至尊之位,楚氏以女子之身創(chuàng)建玉蓮娘子軍,卓將軍以女子之身將娘子軍發(fā)揚(yáng)光大,這么多女子行古今女子不敢行之事,打破陳規(guī)掙脫禁錮,或多或少,會對女子之處境更寬容一些……” 她隨意撩了下鬢角的頭發(fā),自唇齒中發(fā)出的諷刺之言令人心底生寒。 “原是我想錯了啊。” “哪是什么提高女子之位?哪會讓那些人沾上光呢!登到高處自然就看不上深淵里的人了,她們覺得驕傲之時,有些人怕是恨不得與她們撇清關(guān)系,把自己烘托到跟男人一樣的高度才好呢,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姜幸轉(zhuǎn)過頭去,笑眼看著蘭亮,而那雙逼視的雙瞳,卻叫她挪動不了半分,也說不出一句話。 郭玉桃見場面太過僵硬,想要上前來說和兩句好話:“華夫人,方才是我們兩個失言了,你別往心里去,她只是這幾日心里不舒坦……” “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姜幸收回視線,淡去幾分笑意,看著郭玉桃,那眼神直接叫她住了嘴,“旁人的想法與我有何相干,我和我相公的事,也容不得別人置喙,我只是替城中的jiejie們難過罷了。” “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死與共被說成安然度日,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邊城將士被踩得體無完膚,將玉蓮軍放在心中最神圣的位置,卻被唾棄地一無是處,到最后一句‘不配’而已?!?/br> 姜幸拿著包子,從兩人身邊經(jīng)過。 “我今日算是看清楚玉蓮軍了,可惜了太夫人和卓將軍?!?/br> 說到“可惜”的時候,儼然跟蘭亮說季瑯娶她可惜的時候是一樣的語氣,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蘭亮氣得重重喘著氣,卻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她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么混賬! 姜幸不打算多留了,壓根就看不起她的人,她其實(shí)不必多費(fèi)口舌,以往她聽得這樣的話太多了,早已不像最初那般斤斤計較,唯一不平也只是替城中那些婦人不平罷了。 誰知她撩開簾子,卻一下子愣在那里。 卓珩就站在外面,她身前不遠(yuǎn)的地方,身后站著的是韓碧苒,這么近的距離,剛才里面說的那些話,她們一定都聽到了。 蘭亮和郭玉桃看到后更是猶如晴天霹靂,馬上跪地喊“將軍”。 卓珩背著手,一張臉黑沉黑沉地,傲挺的英眉聳起,是暴風(fēng)雨前最后的平靜。 連韓碧苒也怒容滿面。 “你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么嗎?”她出言問道,每一個字都像巨石一般壓在蘭亮身上。 她急忙改為雙膝跪地,頭低低壓著:“屬下之罪,求將軍責(zé)罰!” “那你錯在哪了?” 蘭亮卻說不出話來。 即便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但她仍覺得自己是有幾分理的。 韓碧苒卻忍無可忍,她上前一步,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蘭亮,厲聲道:“你可知軍人二字意義為何?” “我們當(dāng)兵,是為了提刀守衛(wèi)疆土護(hù)百姓安寧,你口中的安逸順?biāo)欤野筒坏萌巳硕寄苓^上這樣的生活,而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把自己抬高到俯瞰世人的位子,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了?” “世人的尊敬是因?yàn)樗麄兊母屑?,別把這種感激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和抬高自己的資本,待有一日脫下戎裝回到故里,你也不過是一個自己曾俯瞰過的普通人而已!” “屬下……屬下知錯了!” 卓珩看著她的頭頂冷道:“我近來太過疏忽了,竟不知軍中興起了這般狂妄自大的風(fēng)氣,玉蓮軍也是時候好好整頓整頓了。” 韓碧苒和二人關(guān)系親近,剛才發(fā)火生氣也只是想罵醒蘭亮而已,可看卓珩的態(tài)度,仿佛不止是認(rèn)錯這么簡單。 果然就聽卓珩道:“蘭亮領(lǐng)二十軍棍,郭玉桃領(lǐng)十軍棍,副指揮親自行刑,讓玉蓮軍所有人來觀罰,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和職責(zé)!” “將軍!”韓碧苒急忙出聲,這般罰得就有些重了,十軍棍二十軍棍倒是沒啥,主要是大庭廣眾之下行刑…… 卓珩抬了抬手:“就按我說的?!?/br> 她這般斬釘截鐵,韓碧苒知道自己再求兩句情怕是會罰更重,也不敢開口了,只得應(yīng)是。卓珩這才轉(zhuǎn)頭看向默不作聲的姜幸:“你覺得這樣處置怎么樣?” 姜幸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屈了屈身:“很好?!?/br> 她沒說客套的話給兩人求一下情。 這種狂妄自大的想法也確實(shí)該在軍中整頓一下了。 卓珩笑了笑,想起方才在軍帳外聽到的話,越發(fā)覺得眼前的人有趣,那可真是一張厲害的嘴,誰知道她笑容剛揚(yáng)起,身前的人站直身子后晃了晃,竟然歪歪地向她倒了過來, 她下意識兩手接住,姜幸已然暈到了她懷里,人事不知。 “去喊軍醫(yī)!” 姜幸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是躺到了床上,身上蓋了厚厚的被子,只有一只胳膊露在外面,她動了動眼睛,一下子有好多人人映入眼簾,但她最先看到的還是季瑯。 季瑯正趴在她床前,也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她醒過來的。 “芊芊!你怎么樣?身子哪不舒服嗎?” 姜幸還有些懵懂,她方才不是還在火頭軍那邊嗎?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季瑯給她解釋道:“你剛才昏過去了,好在有旁人在,是卓將軍把你抱過來的,可惡,我居然沒在你身邊——” “鐵柱,你不要嘰嘰歪歪了,有什么事問軍醫(yī),你又不會看病,還影響別人。”有一個煩躁的男聲打斷了季瑯。 姜幸尋聲一看,竟然是許久不見的白少昂,他旁邊站著的是緊張地看向這邊的夏侯燕。 除此之外,卓珩和韓碧苒也在。 后面兩個人大概是擔(dān)心她,前面兩個人為何在場她卻是不知道。 “李大夫,病人到底是怎么了?”卓珩也問了一句。 那和軍醫(yī)好大年紀(jì)了,瞇縫著眼睛把了會兒脈,眉頭皺了皺,拿捏著胡子似是在自言自語:“尺寸關(guān)皆跳動有力,脈象滑而不滯,圓潤如滾珠一般,這脈象老夫應(yīng)該很熟悉來著,是什么呢?” 他邊說邊敲腦殼。 大家都不懂醫(yī)理,哪里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季瑯都要急了:“你是軍醫(yī)你問我們呢?” “呀!” 誰知帳中突然爆發(fā)一聲驚呼。 眾人皆是看著夏侯燕。 夏侯燕撓了撓后腦勺,小心翼翼道:“不知道說的對不對,這脈象,我聽過給我阿姐診脈的大夫說過?!?/br> “是什么?” “好……好像是喜脈……” 季瑯登時愣在那里,連姜幸也驚異地眨了眨眼睛,一旁的軍醫(yī)卻是恍然大悟般拍了下大腿,笑呵呵道:“哎呀對了,是喜脈!老夫在軍中行醫(yī)數(shù)十載,看的都是帶把的,有日子沒把喜脈,都給忘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