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五個多月的干活在前享受在后證明自己的可信度, 蕭云這番牛逼吹下來, 一向只相信自己的經(jīng)驗和雙眼的族長很難不被他忽悠住。而當(dāng)族長用那種看情人的眼神深情地看著他、徹底掉到他繪制的大餅里不可自拔后, 蕭云也不能馬上就用同樣的話去忽悠別的族人, 原因很簡單, 族人的眼光畢竟比不上見多識廣的族長，大多數(shù)人對一年或半年后的生活都沒啥概念、沒這想象力, 跟丫們畫這個餅，很有可能對牛彈琴、降低這個大餅的逼格……那還不如少說點廢話，抓住族長就妥了。

    呃……如果是專業(yè)的騙子或搞傳銷的，那就會不管有沒有必要不斷重復(fù)拿畫出來的大餅給人洗腦, 這是以忽悠手段起家的人和純粹只想騙一波跑路的人最大的區(qū)別。

    四個月打底的漫長冬季，大部分草原上的部族都會在這種冰天雪地食物難覓的日子里瘦一圈，還會因保暖和營養(yǎng)不足等原因出現(xiàn)各種疾病，部落里倒是沒有這方面的擔(dān)憂。采取燉煮方式、徹底熟食的食物、衛(wèi)生方面的提升可以預(yù)防絕大多數(shù)的寄生蟲和細(xì)菌感染，時不時被丟到陶鍋里混煮的曬干的車前草和馬齒莧可以防治草原上季節(jié)變換時最常見的病菌性痢疾、腹瀉，充足的豆芽和金針菇可以避免族人因缺乏維生素而出現(xiàn)各種病癥，尤其是金針菇，金針菇含有大量的素食纖維，能有效解決冬季飲水量下降引起的便秘問題。

    當(dāng)族長和蕭云商量著要宰殺多少頭羊來度過食物危機(jī)時，族人們可謂是相當(dāng)?shù)責(zé)o憂無慮、沒心沒肺。

    一號大通間，坐在炕尾上的青巖這會兒就正被幼崽們圍觀，一幫大大小小的青少年對著青巖手中上下翻飛的毛衣針大呼小叫、驚奇萬分，還老有人拿手指去亂戳青巖才織了一半的毛線背心。

    青巖：“……”默默將目光投向炕上另一頭的成年雪狼人。

    磨著骨箭的戰(zhàn)士紅葉對他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青巖感覺到了蛋痛。

    不可否認(rèn)，青草、大河、羊毛這三個確實是雪狼人中手最巧的……但這個手巧是相對而言，在編織毛衣這一步，這三個就沒一個能派上用場的。

    當(dāng)蕭云以為自己要沉浸在織毛衣的慘痛時光里不可自拔時，青巖這個貓族人脫穎而出——他那相對雪狼人來說更加修長纖細(xì)靈活的手指簡直就是織毛衣的絕佳輔助，幾乎是一看就會；這還有什么可說的，蕭云立即把他從成日跟幼崽們混一塊打滾的苦日子（？！）中解救出來、將給全族老少織毛衣的重任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等青巖回過神來時……除了痛恨自己身為貓族人的強(qiáng)烈好奇心、看到啥都想上手弄弄外，他也實在沒有別的想法了。

    這也就罷了，偏偏雪狼人的幼崽們還老拿他當(dāng)稀罕看……瞧瞧，早上都不飛奔出去玩雪了，全圍著他打轉(zhuǎn)轉(zhuǎn)。

    “喲，都在這啊。”

    蕭云進(jìn)門看到幼崽們都在，頓時喜上眉梢：“來來都過來，我這正有事情要你們幫忙——”

    幼崽們紛紛發(fā)出哀嚎聲……不要啦！阿云又給人家塞活兒干啦！

    可惜抗議無效，不知不覺中部落里分配活兒的人已經(jīng)從族長變成了阿云，誰給他逮著的都得老老實實干活兒，不然的話他偶爾拿出來的好吃的肯定不會分給你——這方面阿云的記憶力超強(qiáng)，臉皮最厚、最會耍賴的幼崽都沒法糊弄過去。

    把幼崽們?nèi)歼汉热ソo他搗騰陶泥，蕭云這才有空閑檢查下青巖的工作進(jìn)度。

    “不用織得這么密，松一點也不要緊，反正是穿在兩層獸皮間保暖用的，織太密了還廢線?！蹦闷鹨患蓖餐驳拿€背心抖了抖，蕭云對青巖的針法還算滿意，“這件不錯，就按這種的來，織好幼崽的再織大人的，你自己的算在幼崽這一批?！?/br>
    毛線背心最大的用處是給軀干部位提供保暖，畢竟人體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臟腑部位，手腳啥的有點點冷不要緊。

    大致翻一下青巖織好的成品，蕭云一屁股坐到青巖對面，擺出談心的架勢、一臉居委會大媽慈祥神色：“青巖啊，你跟你的部族分開一冬天了，思念過族人沒有?。亢湍阃娴煤玫男』锇榘?、你喜歡的妹子漢子啊什么的，有時候挺想念他們的？”

    青巖：“？！”

    “不要緊張，思念親友是人之常情嘛?！笔捲菩Φ檬譁睾停笆侨硕紩刑幍帽容^好的親友，就算是被流放了也不表示就和親友徹底一刀兩斷了，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你說是？”

    “……”青巖默默別過頭，用懷疑的眼神兒斜視著蕭云，他可沒雪狼人那么單純，這個冬天處下來他已經(jīng)看穿了，這貨跟誰特親近的時候就是他要讓你去做很麻煩的事兒的時候。

    他這幅抗拒的樣子就讓蕭云很遺憾……畢竟蕭云也不是什么魔鬼，也沒說就對他抱有啥壞心，既然他這么防備，那蕭云就只好跟他說實話了：“青巖，你說你織的毛衣和我上回給你看的羊毛地毯，是不是比獸皮好使？”

    青巖點點頭，這沒啥說的，獸皮穿身上又悶又不透氣、保暖性能也就那樣，相比之下柔軟的毛衣和毛毯對皮膚的刺激性小多了，穿著或是躺上面睡覺都舒服。

    “那么我打算把毛衣和毛毯當(dāng)成我們部族的對外交易品，也是有市場的？”蕭云循循善誘。

    青巖遲疑了下，緩緩點頭。以長毛羊的長毛加工后制成的毛衣穿起來確實是比較舒適的，他織好了試穿的時候都有點不太想脫下來……從商隊換的布料衣服也沒有毛衣穿起來暖和，更沒有毛衣結(jié)實——那層長毛多粗多有韌性呢，普通的布料哪比得了。

    蕭云準(zhǔn)備拿來當(dāng)重頭商品的其實是陶器和毛毯，但既然要說服的對象是負(fù)責(zé)織毛衣的青巖，那么當(dāng)然要把毛衣排在前面……現(xiàn)在的話陶器倒是有現(xiàn)成的，毛毯卻還需要人手來加工，只靠他自己一個人慢慢編的話要忙到地老天荒去，所以……蕭云就打起了青巖，或者說，打起了青巖族人的主意。

    見青巖靠近誘餌，蕭云笑瞇了眼睛：“是這么回事，等個十天半個月的、雪化了，我準(zhǔn)備帶上陶器去跟牛頭人部落換東西，到時候離你們貓族的部落就近了，你可以回去看一看……”

    青巖苦笑著打斷道：“不行啊，阿云，被流放的人不能回到部落……會被武力驅(qū)逐的。”

    “不要這么死板嘛，我也沒說讓你光明正大的回去、咳咳，你完全可以偷偷的去看看你的親友嘛！”蕭云笑瞇瞇地，“你們部族是個大部落，300多口人呢，對，我聽說你們貓族內(nèi)部不同族之間體型武力差距都挺大的，那么總會有跟主體種族不太融洽的、比較弱勢的小種族，可能在你們貓族大部落里混得不是很好、受欺負(fù)啥的——要是你有這類的親友，你完全可以給人家多提供一條路子、多點兒選擇，比如說帶到我們部落里來生活嘛！”

    青巖：“呃(ΩДΩ)？！”

    蕭云抬起手搭到青巖肩膀上：“你和我們一起過了這么久也能看出我們雪狼人是非常熱情好客、善待弱小的，是，比如說薩爾，他比你們貓族最弱小的族人都要弱，在我們這兒還不是過得特別滋潤？我們雪狼人啊，別的沒有，就是有一顆憐惜弱小的真心，越弱的人在我們這兒就越受保護(hù)……”

    坐在大通鋪火炕另一頭的戰(zhàn)士紅葉，一臉呆滯地看著滔滔不絕的蕭云……阿云這是、這是在公然挖別族的人口？！還挖得這么理直氣壯？！

    紅葉覺得青巖要是生氣的話搞不好會暴起毆打阿云，連忙放下骨箭準(zhǔn)備坐近一點兒……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青巖居然沒生氣，反而是露出了掙扎神色。

    紅葉：“？！”

    雪狼人的部族概念中族人都是非常重要的，而這種觀念的養(yǎng)成建立在一個前提上：雪狼人都特別能吃，所以每個部族能養(yǎng)活的族人不多，最大的雪狼人部落人數(shù)都過不了百，這么點子人當(dāng)然很難在長期的共同生活中產(chǎn)生太大的內(nèi)部摩擦和競爭。

    而貓族不一樣，就算是比較強(qiáng)的黑豹一族也比雪狼人的幼崽吃得少……更別提體型更小的其他貓科種族，所以大型的貓族部落往往能有三、五百人聚居——雖然這數(shù)字也不大，但也足夠族群內(nèi)部產(chǎn)生不和諧的聲音了，比如小型的貓亞科種族，想和大型的貓族成員一樣擁有同等的地位就比較艱難。

    草原上在非雙方部落許可的情況下?lián)屪邉e部落的族人是足以引發(fā)戰(zhàn)爭的，有余力接納新成員的部落最多就是接收一下被流放的人、或是原部族遭遇慘烈災(zāi)難導(dǎo)致無法獨立生存的殘族。青巖不確定蕭云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常識，但是……蕭云的話卻讓他很動心。

    他所在的部族內(nèi)確實有蕭云猜測的現(xiàn)象，僅剩十八名族人的兔猻一族近些年在族內(nèi)越來越不受重視，已經(jīng)到了連分餐都會被排擠到角落里去的程度。

    較小型的貓族再怎么弱小也是擁有超過人類的戰(zhàn)斗力的，但在族內(nèi)人口太少、生育后代困難、無法壯大族群的情況下，較小型的貓族便注定會遭受冷遇——畢竟他們無法像虎族那樣、較少的族群也能保護(hù)住生存所需的草場。

    “……阿云，我覺得你說得很好，可是……”思來想去，青巖決定跟蕭云把話點明，“貓族在虎族脫離部族之后，便從未有過允許部族脫離的事情……即使是最弱小、人數(shù)最少的小型部族也不行?！?/br>
    “哦，所以說你們部族果然有這種不受待見的少數(shù)種族？”蕭云摩拳擦掌。

    “阿云，你到底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青巖氣笑不得。

    “當(dāng)然能理解、能理解，挖別人墻角嘛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啦~”蕭云依然笑瞇瞇地，“是哪個種族，手巧不巧？”

    “是兔猻一族，他們都很靈活，可是……”

    “我都說了放心的啦！”蕭云拍拍青巖肩膀，“確實跟別的部族搶人的話會產(chǎn)生矛盾，但是如果說不是硬搶呢？比如你所說的兔猻一族干了啥不好的事情、給原來的部族流放啊、驅(qū)逐啊什么的，總之是不要他們了，那么我們再去撿漏就沒什么問題了？”

    “……誒？”青巖回不過神來。

    “這種事情只要內(nèi)外溝通一下、商量出辦法就行了。想討人喜歡不容易，想討人厭還不容易？”蕭云呵呵一笑，淡定地，“來來你跟我細(xì)說一下，兔猻一族在你離開前是什么處境，咱們好提前準(zhǔn)備預(yù)案?！?/br>
    青巖：“……”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但好像也沒法拒絕阿云的樣子……？！

    紅葉默默收拾好東西出了門，她丁點兒都不想再旁聽下去了。

    在蕭云的各種明里忽悠暗里調(diào)教中，時間慢慢流逝，又半月后，天上不再降下鵝毛般的大雪、被冰凍了幾個月的雪原也漸漸出現(xiàn)開花跡象。

    “呼……果然雪化時才是最冷的時候。”蕭云鉆出柴火間，一張嘴就呼出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白霧，“現(xiàn)在是零下多少度了，這么小的風(fēng)都這么刺臉頰，還好毛背心都發(fā)下去了，不然凍著哪兒麻煩可大?！?/br>
    天空中的云層似乎薄了少許，但陽光還是看不到。抬腳踩上厚實的雪層，冰涼的寒意從藤草鞋的縫隙間往里鉆，就算是內(nèi)里裹了層獸皮都有點凍得慌。

    “難怪那幫小鬼今早上沒跑出來玩雪，這么清靜?！笔捲粕炝藗€懶腰，舉起的手臂無意間碰到自己的耳朵……然后他便下意識縮了下脖子，“——日！”

    這大概是蕭云穿成雪狼人后最不滿意的一點，人形態(tài)的雪狼人在腦袋兩側(cè)還留著獸耳……萌是壓根沒覺得，能對著頂著獸耳的巨石強(qiáng)森喊萌的那指定不是一般人，蕭云是絕壁不會。這個耳朵耳廓上帶著毛倒是不怕凍，但是怕被碰到，似乎是耳廓上面遍布的神經(jīng)比較多，就像是把弱點擺在腦袋上一樣。

    嗯……反正也沒鏡子看不到自己的形象，除了偶爾碰到會很煩之外，倒也沒別的感受。

    “是怕被凍掉耳朵所以才沒跟人類一樣長rou耳。”蕭云甩甩頭，調(diào)頭往一號大通間走。

    雪化期間溫度比下雪的時候低，之前一大早就爬起來清除屋頂積雪的阿山這會兒還賴在炕上，摟著羊毛睡得正香……蕭云看看羊毛也沒有被摟得很用力，就沒管她，走到里面去搖醒牛角。

    牛角睜開朦朧的睡眼看清楚蕭云，忽地打了個激靈、牢牢抱住獸皮被子：“你答應(yīng)讓我休息兩天的，我腳上的凍傷還沒好！”

    “嘖……”蕭云搖頭，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最好忽悠的牛角吃虧吃多了都斤斤計較起來了，“怎么會，我啥時候答應(yīng)的事情會亂改了？是你自己說了有啥好吃的都不能忘記你，對，今天我要炒rou松，你來不來？”

    牛角蹭一下跳下火炕……只要方法正確，忽悠苦力啥的還是挺輕松的。

    和草原圣母牛頭人打交道沒啥難度，要去勾引咳咳拯救吃苦受罪中的兔猻一族就要講究下技巧，蕭云琢磨著說好聽話不如給好吃的，便預(yù)備著帶點rou松去當(dāng)見面禮。

    原料方面，蕭云選用新鮮的牛rou……帶著牛角去圈里牽出來頭有病態(tài)的待宰曲角牛，宰殺、放血、拔皮，取牛精rou切成細(xì)片，加水、加奶酪干下鍋煮——沒有別的調(diào)料，就靠奶酪增加奶香味。

    煮好的牛rou撈出來瀝干水份、放到室外晾涼，然后用圓滾滾的木頭將rou搟平、用手撕成碎末，再搟平、再撕，直到把rou片全部撕成rou絲。

    再次將陶鍋架到火上，放入之前存的魚油小火快速翻炒，直炒到rou絲蓬松，這個過程差不多要半小時……一次性做一大鍋rou絲翻炒起來是需要體力的，有牛角在便毫無難度。

    依然是沒有太多調(diào)味料，所以到了這一步，rou松里能加的只有鹽、松子末和香菇干磨的粉——這些香菇干的粉還是從族長嘴里省下來的，之前沒舍得用，這回派上用場了。

    帶著濃郁奶香的牛rourou松出鍋，抓一把打發(fā)牛角，其它的全裝入陶罐，加蓋，齊活！

    缺乏調(diào)料，就像蕭云再能干也搗騰不出更多的零食，裝好了rou松，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有開窯整理要拿去跟牛頭人換種子的陶器了。

    “誒？誒誒誒？”牛角小心地捧著個造型別致的、光滑閃亮的陶器，嘴巴直接變成o型，“阿云這是什么？阿云阿云？”

    “陶瓷擺件，用了四種天然顏料上的彩釉，還行，漂亮不？”蕭云回頭看了眼，牛角還真有眼光，一下看中他廢了最多時間捏的陶器。

    “好看！”牛角特別小心翼翼地捧著他從來沒見過的精致彩陶，兩只眼閃閃發(fā)光，“這個是用來做什么的啊，阿云？”

    “沒什么用，放著看看的?！笔捲剖稚险碇胀胩毡盏?，隨口道。

    “?。俊迸＝且荒樥痼@。

    “別說你想要啊，這個東西真沒什么用，就是擺著看看的，要拿去換種子的。”蕭云道。擅長耕種又是素食的牛頭人到底喜歡啥他也沒底，既然這幫草原圣母衣食無憂，那除了杯碗碟之外他也搞點有觀賞價值的東西充數(shù)算了。

    “哦……”牛角耳朵都塌下來了，小心地把陶器放了下來。

    蕭云再度回頭看看牛角那副戀戀不舍的小表情，摸了摸下巴……牛角這種粗神經(jīng)的雪狼人都能看上這種沒啥用的擺件，那么衣食無憂有精力有閑情雅致去培養(yǎng)審美的牛頭人應(yīng)該也會喜歡的？

    ——這個所謂的陶器擺件呢，就是個q版的肥肥胖胖的坐姿的花精坐像……花精嘛，就是頭頂戴了個花環(huán)、身上穿著樹葉狀的小裙子、肥嘟嘟的臉上畫出簡易線條的笑容夸張的小女孩這么個形象。

    黑色的沼澤淤泥細(xì)細(xì)地畫出五官和裙子上的葉片紋路，樹葉煮揉出來的淺綠色汁液添加到釉料里刷的皮膚（實在是找不到白色的天然植物顏料，也沒有燒出來自帶圣光的瓷土），再把汁液熬熬干、熬出深綠色刷的樹葉裙子，樹皮里提出的褐色和不能吃的紫色漿果提出的紫色加上無色的釉料留白刷的花環(huán)——蕭云倒也想把花環(huán)弄成粉色，但這個天氣他沒地兒找花瓣去——就這么四種顏色，也就蕭云好意思稱為彩陶了。

    但是……再怎么粗糙的彩色那也是彩色，總歸是幾種顏色一塊兒出現(xiàn)在一座小巧的陶器擺件上了，釉料的使用又讓其表層特別光滑特別明亮，就算是拿到現(xiàn)代社會地攤上當(dāng)工藝品也能賣個十幾二十塊錢……咳咳。

    等到族長看到這個蕭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捏出來的花精像時，其反應(yīng)讓蕭云把這個擺件賣出去的信心更足——好歹也是一把年紀(jì)的族長居然在捧起這個擺件觀察了數(shù)秒后抬頭偷看蕭云、一副想要奪門而出把它搶回去藏起來的架勢，還真是……直接明了得讓蕭云懶得吐槽。

    “這個是要拿去換種子的?！笔捲撇坏茸彘L說話便迅速開口打消他的念頭。

    族長：“……”

    蕭云伸手：“嗯？”

    族長……族長還是沒放手：“……由我這個族長親手把這種珍貴的陶像拿出來比較好，阿云，你說呢？”

    “臥槽？！”蕭云只覺五雷轟頂，連族長都學(xué)會拿身份壓人……呃，拿身價來炒作商品了？！

    第28章 草原圣母牛頭人

    現(xiàn)代人出門, 哪怕是出遠(yuǎn)門，提前幾天準(zhǔn)備行李買車票啥的就算是對出行有規(guī)劃了。

    在這個破地方的話, 你想出趟遠(yuǎn)門，那就起碼得提前半個月開始準(zhǔn)備……

    小心地檢查了好幾遍放在藤草墊子上陰干的奶酪，蕭云才提來皮袋將這些奶酪裝進(jìn)去。自從見識過族人生嚼長蟲奶酪后蕭云對這玩意兒就膩味得不行，偏偏奶酪還確實是草原部族日常生活中離不開的輔食，他只得自己親手來制作可靠一點、起碼吃起來的時候心里不別扭的奶酪。

    嗯，相對于雪狼人把牛奶羊奶使勁兒煮、煮成糊狀倒出來陰干成型就算奶酪的粗糙做法, 蕭云其實也就是多加了一步先把奶油提取出來的步驟：新鮮的奶倒入比較深的水罐用荊棘叢做成的攪拌器反復(fù)攪動, 直至鮮奶中的水和油分離、將浮在表層的奶油倒出來, 再把底下的鮮奶拿去煮；煮成糊狀后也不是說馬上就拿去陰干，而是先用布料過濾一下、濾出來的奶渣倒到模具里面晾干, 這樣獲得的奶酪就沒那么多水分、隨隨便便長蟲啥的。

    一開始族人還不太理解蕭云為啥這么折騰，吃到分離出來的奶油后一個個的馬上轉(zhuǎn)變立場，蕭云一喊熬奶酪，馬上跑出來一堆要打下手打奶油的。

    大草原上水資源充沛, 但并不是說走在野外哪哪都能找到水，這個時候隨身攜帶的奶酪就能有效補充水分和糖分，是居家旅行必不可缺的消耗品。

    準(zhǔn)備好了大量的奶酪，再來還要準(zhǔn)備干rou：rou松適當(dāng)炒點，全都帶rou松的話不實際, 占大頭的還得是干rou：用鹽煮過的rou條風(fēng)干后直接裝袋，有條件的時候水煮一下能吃，沒條件的話直接啃也解餓。

    除此之外還要考慮到在外時族人會不會因為衛(wèi)生條件下降出現(xiàn)痢疾腹瀉問題, 曬干保存的車前草和馬齒莧得帶上。

    然后嘛就是一些野外過夜時必須的帳篷、獸皮、煮食物和水的陶鍋、陶碗，還要帶上用于交易的、用大量的干草仔細(xì)地包好的陶器……等等。

    出門一趟來回就算是變狼型奔跑也起碼要一個多月，那么發(fā)豆芽的陶桶得裝上一個，金針菇培養(yǎng)槽也得帶上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