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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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與張良一起白頭到老,開開心心的。 在呂雉宮殿呆了半日,劉邦還有旁的事要忙去,劉元和張良也準備出宮了。 呂雉朝著張良道:“元兒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當?shù)牡胤?,留侯多教著她一些,我與陛下懂得沒有留侯多,而且也是從小沒什么機會教的元兒,將來,還是有勞留侯?!?/br> “殿下極好,皇后無須多慮。”張良卻是認為劉元好得什么都無須他教。 呂雉注意張良說得真摯,并無半分勉強,想來心里也是那樣想的,劉元在他的心里真是極好。 想來也是,才成親的夫妻若是便各有不滿,長長的一輩子是要如何過。 “好?!眳物糍澚艘宦?,“你們回去吧。” 劉元和張良也不多說,與呂雉告辭往劉太公那兒去。 作為原配正室所出的嫡公主,劉元只需要拜見劉邦和呂雉,而且有張良在,劉邦壓根連提都不會提讓他去見自己的那些姬妾,倒是省了不少事。 三日前劉元大婚,劉太公高興得前日喝高了,一時起不來身便沒有為劉元送嫁,眼下三朝回門,劉元得帶著張良去見劉太公。 劉太公見著兩人自是高興的,連連地點頭,與劉元和張良說了小半時辰的話,還是有些乏了才讓劉元和張良離開。 “留侯累嗎?”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劉元沒能忍住地詢問張良一句,張良卻是看出了劉元神情中的疲憊,“皇后不讓陛下插手諸侯之事很好!” 開口竟然就是贊同呂雉的極快的接過派人盯著彭越的事。 劉元詫異地看向張良,張良也不怕直說,“殿下不想做的事,能不插手便不插手,皇后有自己思量,呂家也有自己的思量,殿下不必心存內(nèi)疚,也不必多思多慮。那并不是你的過錯?!?/br> 一切的源頭是劉邦,就算張良沒問,他也可以肯定劉元一定出言勸阻過劉邦莫傷功臣,韓信一事,劉元回來得那般及時,連對韓信劉元都覺得不必殺。 韓信的性情不定,所謂的忠與不忠,韓信根本不在意。那樣的人劉元都為他求情,旁的人劉元定也是一般的對待的。 不想殺功臣的劉元,劉邦一開始不想讓劉元插手,到現(xiàn)在難得想要劉元出手了,呂雉卻又攔著了,張良也希望劉元可以一直不碰這些事。 “知道了?!眲⒃J真地應(yīng)了一聲,張良想起了什么朝著外面的車夫道:“回公主府?!?/br> 劉元一眼看向張良,張良道:“我們?nèi)ヒ娨娀搓幒?。?/br> 那一日他們的婚宴,雖說劉元沒有見著韓信,張良代為傳達,韓信想要見一見劉元,想是有什么事要與劉元說,劉元心里有了數(shù),沒想到張良第一反應(yīng)便是現(xiàn)在去見韓信。 “強敵在外,如果能想辦法讓淮陰侯一道抵御匈奴卻是極好的?!睆埩紝⑾敕ǜ嬖V了劉元。 “抵御匈奴得要有兵馬啊,好不容易才將淮陰侯的兵馬盡繳,父皇怎么可能再將兵馬交到淮陰侯的手里?!眲⒃螄L不想,“讓淮陰侯留在長安,早晚有一天……” 后面的一句感慨啊,劉元閉上了嘴,哪怕沒有說出來,張良卻又怎么會不明。 “故而想要殿下想想辦法?!睆埩家膊幌Mn信死,韓信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能繼續(xù)為大漢所用,將來一定會為大漢開創(chuàng)更多的輝煌。 劉元道:“見一見淮陰侯再說?!?/br> 張良與劉元的想法,未必見得就是韓信的想法,上一次見面,韓信當時的態(tài)度劉元弄不明白,現(xiàn)在,在沒有弄清楚韓信的想法前,劉元并不打算為韓信做決定。 她和張良都不想要韓信死,豈知韓信想不想死? 很快馬車便到了公主府,公主府的守衛(wèi)見到劉元都一頓,“殿下?!?/br> 三朝回門,劉元應(yīng)該是剛從宮里出來,那也應(yīng)該回留侯府才是。 不過守衛(wèi)的將士沒膽子問劉元,見禮之后與劉元讓開,劉元道:“通告府中的將士,往后留侯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公主府的所有守衛(wèi)都聽留侯的,見留侯如見我。” 一來公主府便放下如此的話,張良微微一頓,將士看到身側(cè)的張良,這個是他們公主殿下的夫婿,聽他的調(diào)令也是應(yīng)該的。 “諾。”應(yīng)下一聲,立刻傳令下去,張良該如何說此刻的心情呢,額,十分的復(fù)雜,總覺得他才像是嫁給劉元的那個人,大權(quán)在握,劉元還將她手里的權(quán)利給他盡管用去了。 張良想要控制自己腦子的想法,劉元卻是已經(jīng)等著張良一道進去,張良收起自己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二話不說地跟上劉元。 瓊?cè)萑涨安乓娏藙⒃霞抟鲁黾?,好在已?jīng)嫁過女兒一回,一回生,兩回熟。 聽說劉元回來了,還將張良帶回來了,她還有些詫異,因此急急地走了出來,看到劉元與張良,張良面帶笑容與瓊?cè)菀姸Y,“麗和侯。” 官爵來說,張良遠在瓊?cè)葜?,架不住眼下張良娶了是劉元,輩份上張良矮了瓊?cè)菀惠吜税 ?/br> 因而喚著麗和侯,執(zhí)的亦是晚輩禮,瓊?cè)莶⒉皇嵌嘀v究的人,張良的禮數(shù)到了就成,喚什么不重要。 “留侯。”瓊?cè)菀哺A烁I怼?/br> 劉元目光在他們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叫一道沖過來的身影打斷了,阿花執(zhí)著的站在劉元的面前,劉元一頓朝著她認真地道:“怎么,見著我回來高興吧。” 阿花點了點頭,打從跟了劉元以來,沒事阿花一向是不離劉元左右的,幾日留在公主府見不著劉元,還沒有事情做,阿花就盼著能見到劉元。 “留侯我們一會兒回留侯府嗎?”劉元見著阿花那恨不得時刻都跟在自己跟前的模樣,側(cè)頭詢問張良。 “公主府諸位,我也當見一見?!睆埩驾p聲地回答,既然要見,酒過三巡,想回府是不成了,留宿公主府也無妨。 劉元一聽可高興了,朝著一旁的阿花道:“聽見了,我今晚留在府里?!?/br> “我跟著你。”阿花依然抗拒身邊的人,要不是有瓊?cè)萱?zhèn)著,幾乎想讓她留在公主府不跟著劉元都是難事。 “好?!倍荚诠鞲?,都是熟悉的人,阿花一向安靜不惹事,劉元只是擔心剛到留侯府,婚宴當日如那許多想要為難她的人,一個個都來者不善,畢竟是她與張良的婚禮,若是鬧出什么事情不過是叫人看了笑話,故而才將阿花留在公主府。 “先生,我們先到隔壁見見淮陰侯府?!蔽羧盏某醺缃褡兂闪嘶搓幒睿s沒有變,劉元要去見韓信,瓊?cè)葑灾怯惺裁词乱獙ろn信。 “去吧。”反正就在隔壁,雖然韓信很少出門,相當于半軟禁,劉元要去見見韓信,卻是沒有人會攔著的。 劉元與張良拜見了瓊?cè)?,瓊?cè)莅l(fā)了話讓他們只管去,劉元便與張良去了淮陰侯府。 韓信依然是自己在下棋,聽說劉元和張良來了,立刻出門相迎。 “三朝回門殿下便回了公主府,果然是殿下的行事風格。”韓信一見面便贊了一聲,張良和劉元都朝著他作一揖,“公主殿,留侯?!?/br> “淮陰侯?!贝蛉ね炅诉€是要見禮的,韓信看起來比起從前來要消減了許多。 劉元與張良與之作揖,韓信道:“府中簡陋,不過還是請殿下與留侯入內(nèi)一敘。” “請?!表n信相請,劉元與張良也客氣相請之。 入了府內(nèi),不意外在涼亭上看到棋盤,韓信倒也直說,“先前還有留侯前來與我下下棋,說說話,最近留侯忙著與殿下大婚,好些日子沒來了,我便只好自己下棋?!?/br> 指著棋盤吶,韓信的心態(tài)比起從前看起來要好多得了,劉元也玩笑地道:“改日得閑一定與淮陰侯下一盤?!?/br> “殿下怕是沒時間下棋的。”韓信請他們坐下,自有人與他們上茶來,韓信笑笑地說,“云中接二連三的大動靜,就算我一個不出家門的人都知道了,殿下不易?!?/br> 步步為營,與貴族們對峙,劉元費盡了多少的心力,而將來只怕是會更忙,從前的時候北境只有一半是劉元的封地,如今整個人境地都歸劉元所管,還有鹽,平價鹽啊。 劉元道:“世人皆不易,再不易想想身邊有那么多人陪著,有那么多的人與你一起走,想想若是做成了那些事,會有多少人與佻一道歡喜,一道雀躍,便會覺得再不易也是值得的?!?/br> “看起來殿下還是一如從前的啊,好!”韓信是真誠的夸贊。 劉元的心境,他便是再想學也學不來,因而對劉元能始終依舊而佩服。 “請喝茶?!鄙弦淮蝿⒃犝f韓信被擒趕回來時他們便料到了劉邦派人盯著他們,眼下雖然過去的日子不短,盯著韓信的人是依然存在,他們說的話,若是不怕叫劉邦聽見的,倒也無妨,若是不想讓劉邦知道的,便要避一避。 張良與劉元都端起茶喝了一口,劉元道:“淮陰侯打算以后如何?” 詢問著韓信,韓信輕輕笑道:“類殿下如何?” “好?!焙唵蔚膸讉€字,劉元也回應(yīng)他一聲好,她也確實是覺得極好。 韓信再問道:“如何?” 如今韓信處于半軟禁的狀態(tài) ,他的身邊都是劉邦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監(jiān)視,更別說離開長安,只怕他剛邁出長安的城門一步,韓信便只有一死。 劉元點著水在案上寫了兩個字,張良和韓信離得近因而能夠看得清,就算是站在他們身后的人,也沒辦法看清劉元都寫了什么。 “如何?”劉元將韓信方才問的話問出來,韓信顯得驚愣,聽到劉元一問再次看向劉元,“殿下真是……” “不好?”劉元含笑再問,一個沒有威脅的人,劉邦還會管他嗎?只是那樣的時間怕是要過去很長很長,而且還不知道要面對多少的試探,到那個時候,誰又能保證韓信當真能做到。 韓信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張良并沒有勸說,只是看著韓信,等著韓信。 “容信想一想,想一想?!表n信并沒有一口應(yīng)承下來,那么大的事,并不是容易做成的,一個不慎,或許更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劉元道:“當如此。” “殿下與淮陰侯下一盤棋吧。”張良提議,“今日難得有機會?!?/br> 若是連盤棋都沒下,說幾個問題,再有劉元寫幾個字便走,那呆著韓信的人一定會特意將劉元寫字的事上奏,到那個時候,韓信面對的問題會更多。 “也是,難得今日空閑,確實是個機會?;搓幒钫?。”劉元一把將水抹過桌上的兩個字。指著前面的棋盤,韓信心神不寧的,可是劉元方才出的主意,似乎是他唯一的機會。 “殿下請。”下棋,下吧,下幾盤棋,或許能從劉元那里得到其他的提示? 劉元是很少下棋的人,但既然學過,雖然沒有鉆研,一開始倒是讓韓信占盡了上風,摸清韓信的棋風后,劉元開始反擊。 “后發(fā)制人?!表n信也瞧出來了。 “難得下棋,總要先弄清楚淮陰侯是要怎么下的棋,然后才好動手?!毕劝l(fā)制于人,是為掌控全局,后發(fā)而制于人,瞧清了敵人的套路,然后借刀殺人,挺好! “聽起來殿下認為自己贏定了?”棋盤上局面錯綜復(fù)雜,并未定下勝負,劉元卻顯得成竹在胸了。 劉元道:“未到最后一刻尚未可知,總是要試一試。淮陰侯請落子?!?/br> “方才一開始,殿下只是一味的守而不攻,這會兒卻是大變了?!表n信落一子,提起劉元的變化,劉元輕輕一嘆道:“雖有名師教導(dǎo),學過下棋,無奈沒有機會,也沒時間下棋?!?/br> 所以一開始劉元還得先把學過的知識撿起來,自然是只能守,不敢攻。 慢慢的摸清楚了,劉元才開始反擊,韓信詫異非凡,“聽殿下的意思,你這棋下過幾回?” “也沒幾回吧,瓊先生教我下棋的時候下了一回,后來就讓我隨她下了一回,這該是第三次?!眲⒃毤毜叵肓讼?,如實作答。 韓信已經(jīng)怔得連棋都不想下了,第三回 啊,第三回就能下成這樣,韓信想到自己一直在用心鉆研棋道,眼下還沒辦法將劉元打敗…… 劉元輕聲地道:“淮陰侯,打算讓我贏?” “并不想?!钡昧碎e的韓信時常自己跟自己下棋,張良要來看他,也得得閑才來,雖然與張良下棋挺爽快的,然而他一個精心研究下棋的人連一個劉元都下不過,哪能輕易認輸。 “那你落子要小心點。”劉元輕聲地提醒,韓信道:“殿下,攻人先攻心?” “說對了。下棋嘛,就跟打仗一樣的,這也是為什么瓊先生教我下了一盤棋,與我下了一盤之后再也不跟我下的原因。”劉元覺得下棋的事,除了套路,那就是識人心。 所謂識人心,不僅僅是識敵人的心,也要識己之心,打仗打的不僅僅是雙方的領(lǐng)袖還有身后的將士。 調(diào)動將士的心,讓他們愿意為你沖鋒陷陣,不畏生死,那么算你贏了一半。 但是想要贏,想要贏了另一半,那就沒那么容易了。若是兩邊的將士勢均力敵,你會的,對方同樣也會,接下來斗的就是雙方的領(lǐng)袖,看誰更技高一籌。 誰比對方想得多,誰比對方準備更多,到最后勝利的就是那一位。 “說來真想與殿下來一場真刀真槍的大戰(zhàn)。”韓信這輩子與項羽交手,項羽是瞧不上他的,也并不想視他為敵人,偏偏韓信卻是視項羽為此生最大的敵人,他想要打敗項羽。 他做到了,而且做得極好,韓信的名聲如今不比項羽差。 但是韓信其實一直都想跟劉元交一回手,幾次與劉元合兵,劉元都聽從他的安排,很多時候還會補充韓信沒想到的漏洞。 隨著天下太平了,敵人越發(fā)是沒有了,劉元算是韓信唯一想要打敗的人。 可是劉元沒有要跟他對戰(zhàn)的心思,因此,韓信只能消停,結(jié)果倒好,一盤棋下來,韓信再起戰(zhàn)意,思量著是不是應(yīng)該找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