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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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的身世暴露出來,會不會對殿下有什么不利?”季布本能竟然擔(dān)心起劉元來。 劉元卻是不以為然地?fù)]揮手道:“我的事情不必你cao心,虞誠的身份當(dāng)年只怕父皇知曉而要殺了他,那便有負(fù)于我對你的承諾,如今父皇不在了,天下是盈兒的,盈兒與虞誠的感情不錯,也不會因為虞誠的身份而想對虞誠做什么,便不會再有什么人能對付得了我?!?/br> 劉元一番話說來,季布也知道劉元說的都是實在話,這么多年季布守衛(wèi)北境,在北境相對的安全后也立刻讓劉元將虞誠帶到北境去,就是因為他擔(dān)心劉邦看到虞誠越長越像項羽,動了殺心。 那么多年叫劉邦心中忌憚的人并不多,項羽恰恰就是劉邦的噩夢,對于一個成為皇帝的人,一個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們都明白這一點,也知道接下來應(yīng)該想辦法避諱。 說實話,劉邦一死季布暗松了一口氣,最有可能取虞誠性命的人不存在,那么他們都安全了。 “殿下之意我明白了,江東的亂殿下希望虞誠去平是嗎?” 第290章 計平江東 “我雖然殺了項羽不假,爭霸天下本來就沒有對錯之分,只有成王敗寇。我并不怕他們這些所謂的江東義士幾萬兵馬,你也清楚我并不畏之,我只是不想血流成河,叫更多無辜的人慘死?!眲⒃f白了想法,叫季布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根本什么都不怕。 季布聽著也明白,他也是幫著劉元統(tǒng)領(lǐng)一部分兵馬的人,容軍的厲害對于別人只是傳說,他卻是親眼見到,而且親身經(jīng)歷的人。 與匈奴幾經(jīng)對戰(zhàn),容軍是怎么打仗的,哪怕是項羽再活過來,再統(tǒng)領(lǐng)當(dāng)年最盛的兵馬與劉元對仗,劉元也不畏之。 “外敵當(dāng)前,他們要是真想打仗,就讓他們?nèi)ズ托倥?,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他是不想讓江東的百姓過上好日子了?”劉元詢問著季布,也是讓季布想得更深一些。 季布聽著更不敢出聲了,劉元是真心為百姓的人,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的人愿意為了劉元而奮戰(zhàn),萬死而不悔。 “殿下,你們的意思不會是說,我是西楚霸王項羽的兒子吧?”在一旁聽著劉元和季布的一番話,虞誠的腦海閃過一道可能。 問題即問了出來,劉元回過頭朝著虞誠道:“沒錯,你就是項羽和虞姬的兒子。因此我為你取你生母的姓氏,誠之一字,你明白?” 誠者,信也!劉元當(dāng)年要季布以降之而救下虞誠,她是一個守信的人,而她也希望將來的虞誠可以成為一個誠實的孩子。 虞誠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叫劉元瞧道:“看來你早就有所猜測你的身份了?!?/br> “殿下從來沒有特意瞞過我什么,有人說我與項羽很像,當(dāng)時我就留了心,后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更肯定了。殿下能如實地告訴我,我謝殿下。”虞誠恭敬地與劉元作一揖。 這倒是叫劉元驚訝的,她還以為虞誠若是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第一反應(yīng)立刻是大罵劉元這個仇人,不想?yún)s不是。 “不必謝我。”劉元從來不悔自己殺項羽,救了虞誠只是因為不想項羽那樣的人絕了后。虞誠無論是恨她也罷,不恨也好,她都不在意。 雖說她也對虞誠懷著一些打算,然而劉元更明白有些事不能勉強(qiáng),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做得問心無愧。 虞誠道:“殿下與我有殺父之仇?!?/br> 謝過劉元之后,虞誠提起此事,劉元道:“確實?!?/br> 并沒有否認(rèn)此事,也不曾解釋,她相信虞誠心里明白著,在他們注定你死我活的立場上,誰沒得選。 劉元沖著虞誠一笑,虞誠道:“殿下多年的教導(dǎo)誠心里明白,你對我不比太子殿下差,而且要沒有你護(hù)著,我也活不到今天。” “后者卻是未必,就算沒有我,也不見得沒有人會護(hù)著你?!眲⒃皇亲隽俗约合胱龅氖?,不代表不會再有人做同樣的事。 虞誠道:“殿下并不需要我的感謝。” 對于劉元的一再否認(rèn),虞誠也算是明白了,劉元并不需要他去感謝她。 劉元道:“我本來做事也不是為了你的感謝而做的,所以你謝或是不謝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說到這里,虞誠理智地道:“所以哪怕我恨你,想要殺你,你也不在意?!?/br> “死在我手里的人并不少,想殺我的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我若是都在意,就當(dāng)不成這個始元公主。” 沒錯,劉元手上沾了多少人的命,她自己有多少的仇家她都數(shù)不清,自然也不會在意多不多虞誠這一個。 虞誠能說什么,像劉元這樣的人本就是理智之極的,她做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從來不管后果,也不在意有多少人盯著她想殺她。 劉元與人對陣,無論是在戰(zhàn)場還是在朝堂,她雖然殺了很多人,也救了許多人,若不是有非殺不可的理由,劉元不會動手。 與項羽爭天下,爭的就是你死我活,因此哪怕到了今天,劉元照樣不悔殺了項羽。 虞誠想要為父報仇就來好了,她是不會攔著人的,只要虞誠能殺得了她就是虞誠的本事。 “請殿下最近莫要出現(xiàn)?!庇菡\很明白劉元的意思,故而與劉元提了這個要求,菱青在一旁斥道:“誠郎君,你還沒有資格要求殿下,殿下留你活到現(xiàn)在不是任你兩句話就能打發(fā)的?!?/br> 要離劉元遠(yuǎn)一點的是虞誠才對,菱青不高興虞誠出口的話,劉元卻不甚在意,“虞誠要去江東?” 她不會認(rèn)為虞誠說出讓她最近莫要出現(xiàn)的話是因為自己不想看到劉元,虞誠并不缺自知之明。 “殿下什么都知道,那也該明白很多事沒有殿下可以做得更好?!庇菡\并沒有因為菱青的喝斥而不喜,相反只是看著劉元,說出一句。 劉元道:“江東是大漢的國土之一,不讓我出現(xiàn)就想解決江東的問題,依著他們現(xiàn)在打出為你父親報仇的名號,他們是想劃江而治,把江東變成項家的地方?你覺得我會允許?” 雖然到現(xiàn)在為止劉元并不與江東那邊的人交過手,但是卻不代表劉元不知道江東的人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曉得,劉元指了虞誠道:“我讓你與季布來只是想告訴江東的人,你在我的手里,為了項羽不會絕后,他們最好是放下手中的刀劍,別打著為項羽報仇的旗號卻讓項羽絕了后?!?/br> 話說到這里就顯得尷尬了,虞誠還以為劉元想讓虞誠去說服江東的人歸附。 沒想到劉元是讓他露面沒錯,卻沒有讓他去跟江東的人接觸的意思,相反直接威脅上人。 “殿下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季布聽完劉元的話后也滿是驚訝,因而朝著劉元追問,劉元道:“你能跟他們講道理?” “不能。”季布連想都不想地回答,眼下在所有項羽的舊故眼里他就是一個叛徒,要是季布敢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把人殺了。 講理什么的江東那邊的人是一個都不會聽。 “那我還跟他們講什么理?!眲⒃昧思静嫉幕卮鹆⒖坛静荚賳?,季布閉上嘴。半響又想起了另一回事,“若是他們不受威脅,殿下會傷及虞誠嗎?” “不會?!眲⒃o了季布肯定的回答,季布暗松了一口氣,劉元朝著虞誠道:“你是想收你父親的舊故為你所用還是希望他們都死?” 虞誠聽著一頓,“我能將他們收為己用?” “可以,但是得等他們乖乖的聽話后?!眲⒃绱嘶卮穑菡\道:“怎么樣才叫乖乖聽話后?” “比如上岸來不會再回到江東?!眲⒃獙⒁笳f出來,別說是虞誠了,就是季布也充滿詫異地看向劉元,“殿下是想讓他們跟著虞誠回北境?” 季布的話音剛落下,劉元道:“說對了。他們?nèi)绻敫菡\只能往北境去,我不可能容他們留在江東,虞誠也不能?!?/br> 留人在江東將來一定會成為大患,劉元又不傻,怎么可能還會放人回去,更不可能放虞誠回去。 “殿下不會傷及虞誠?!倍歼@個時候了季布還是只關(guān)心這一句。 “我想要傷他,他能活到現(xiàn)在?”十分犀利地一問,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沒想到季布竟然還會問這個問題。劉邦不是沒有生過斬草除根的心思,只是因為情況不允許,加之劉元又明擺著要護(hù)著虞誠,劉邦才會作罷。 季布也知道事隔那么多年還問起此事顯得他不相信劉元,但是正是因為事情過去太久了,眼下江東再起動亂,他是怕劉元叫江東的人勾起一些旁的心思。 劉元道:“季布將軍也用不著怕我,你隨我多年幾時見我隨意殺人了?除了上戰(zhàn)場本就是你死我活,若不是犯了死罪的人,我殺過什么人?” 提到這一點關(guān)乎劉元的人品,叫季布也想到了劉元那么多從來不會枉殺于人,虞誠只要沒動為父報仇的心,劉元也一定不會傷他。 “虞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眲⒃坪跤X得該說的都說完了,最后離開前朝著虞誠丟下這一句,虞誠詫異地看向劉元。 劉元道:“你若是動了殺意,我必不會饒了你,想清楚了?!?/br> 莫說虞誠一開始未必有這樣的心思,得了劉元的警告更是了。 季布連忙道:“殿下放心,這孩子肯定不會的,你放心?!?/br> 代虞誠與劉元保證著,劉元道:“最好如此。在江東的事情沒有解決前,季布將軍與虞誠都在府里安份呆著?!?/br> 既然要用人威脅人,也得做好一個樣子,他們是叫劉元捏在手里的人,生殺予奪都是劉元一句話的事,讓對面江東的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劉元是拿了虞誠威脅人,那么他們才會知道該如何選擇。 季布與虞誠都不傻,即明白劉元的意思,也確定劉元這樣做得極對。關(guān)在府里不與外人接觸,有什么事也扯不上他們。只是未知劉元的計謀能不能成? 江東的人打著為項羽報仇的旗號,選擇的是那如此時機(jī),顯得并不是隨意而為之的,拿虞誠的性命去威脅,有用沒用還未定。 樣子做出來,總是要達(dá)到嚇唬人的目的。 劉元走了,可是虞誠和季布回房里呆著,季布也沒有要自己回去的意思,跟著虞誠一道回去后與虞誠道:“你有什話想問的只管問?!?/br> 虞誠道:“我的父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如此問題叫季布一頓,虞誠道:“在所有人的嘴里都認(rèn)可了他是一個英雄,卻也是一個自負(fù)自大的英雄,在你這樣的人眼里呢,他是怎么樣的?” “將軍是一個英雄,只是他不是一個合適的王?!庇行┰挳?dāng)年的季布不一定懂,但是看得多了,見得北境的太平,劉元將所有人都擰成了一股繩一致對外。 對內(nèi),劉元雖然要對付貴族,要為了老百姓過上好日子而努力,同樣卻用貴族,不是主動犯到劉元身上的人,劉元并不與他們計較。 有很多人劉元都是不喜的,但卻同樣沒有想過因為不喜而排除異己。 用劉元的話來說天下的人不可能她都喜歡,也不可能都喜歡她,而一個人想要治理好一個天下,治理好一方封地,就不是喜與不喜可以治理得了的。 “霸王若是一直只是一個英雄該有多好?!奔静紝Ρ犬?dāng)初的項羽只以自己之喜而行事的風(fēng)格,敗于劉邦之手是項羽必然的結(jié)局。 虞誠道:“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沒有劉家的人,我的父親也可能死于旁人之手,這是誰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br> 季布其實也不想承認(rèn),卻不得不承認(rèn),“是啊,他治理不好這個天下,這個久經(jīng)戰(zhàn)亂,百姓卻一心求得安寧的天下?!?/br> 相比起劉邦一心想要安定天下,項羽卻處處都想彰顯他的英勇之名,為此而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看看項羽如何行事,再看劉元如何行事,沒有對比便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百姓究竟要的是什么,而項羽究竟為何而敗。 項羽的失敗更多在于自己,他不知道百姓要什么,也不清楚自己應(yīng)該給百姓什么,最終引得人心背離,劉邦趁機(jī)得了天下。 “那么現(xiàn)在江東起義,他們也一定會輸?!庇菡\肯定地說來。 季布道:“公主殿下雖然與你有殺父之仇,但是這么多年你能如此成才也多虧了公主殿下,一飲一啄,殿下不欠你的?!?/br> “當(dāng)年的時候你想過我會面臨如此局面嗎?”虞誠聽著季布的話突然的問起,季布沒有想到虞誠會問出這樣的話來,頓了半響道:“我沒得選擇?!?/br> 那個時候他本是不想降的,在他的心里項羽是他的將軍,是他所佩服的人,也是他一輩子想要盡忠的人,劉元就算要殺了他,他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虞誠的存在,那是項羽唯一的兒子,他不能確定項羽究竟有沒有安排好這個兒子的未來,而他同樣也不敢去賭也許項羽會安排好了。 他只是覺得如果他可以將孩子護(hù)在懷里,用性命去護(hù)著,那么他才能安心。 劉元答應(yīng)他若是降了就會幫他護(hù)著虞誠,絕對保住這個孩子。劉元答應(yīng)的事到了今天全都做到,季布從來不后悔當(dāng)初的決定。 虞誠道:“是啊,這么多年我能過得那么好都是因為公主殿下,若不然就憑先帝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隨意取舍,自然也可以隨意地取我的性命?!?/br> 很多事都以為虞誠還小,卻不知他早就已經(jīng)不小了,很多事他都看著記在心里,知道這世上的人都不是他認(rèn)為的那樣善良。 “最近我們安份地呆著,等殿下將江東的事安排好了,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br> 季布沒有接過虞誠的話,虞誠聞之反問道:“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或許會比從前更好?!奔静枷肫饎⒃臑槿?,如此說了一句,引得虞誠看了過去,“你就那么相信長公主殿下?” “追隨長公主殿下這些年,長公主殿下從來沒有騙過我。當(dāng)年她答應(yīng)我要做到的事她已經(jīng)為我做到了?!奔静枷嘈艅⒃际且驗閯⒃恢钡臑槿瞬o半分虛假,她答應(yīng)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因此季布因何而不相信劉元。 虞誠聽著不作聲了,不論他們之間的仇怨,若以論劉元的為人,確實劉元值得人相信。 換了虞誠自己若不是因為身世,斷也會對劉元起半點懷疑。 劉元將兵權(quán)全都收了回來,自此大漢的天下再也沒有朝廷之外不能調(diào)動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