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系統(tǒng)真的也會死嗎？

    如果不會，它去了哪里？

    還有，那個報信的人，到底是誰？他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真正的費一若，還能回來嗎？

    很多疑問，都沒能解決，姜覓正自出神，忽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

    她急忙按了手機鎖屏鍵，轉過頭去。

    來的是一對年輕情侶，男孩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女孩。

    女孩雖然一臉病態(tài)，但能看出來她很開心，輕輕吐槽著男孩：“人家都說女孩子方向感差，第一次聽說大男人也方向感差。明明給你說了進門左轉，你非走到右邊去，你到底是方向感差還是笨啊？”

    男孩看到姜覓，臉色微紅，但還是輕言細語地說：“我就是笨，所以這不是離不開你嗎？”

    姜覓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朝兩人善意地笑笑，然后也不多打擾，把陽臺讓給這對甜蜜的情侶。

    走出幾步，姜覓腳步忽然一頓。

    左右不分？方向感差？

    那，有沒有可能，有人東西不分？上下不分？

    蕭含霜家在上井西路369號。

    姜覓拿出手機，搜上井南路、北路、東路，還有下井東南西北路……居然還真的都有，最后她發(fā)現(xiàn)上井東路跟上井西路是差不多的格局，也是小院子式的住宅，具體幾號住的哪戶人家就不知道了。

    上井東路，有點熟悉，好像是有認識的人住那邊。

    姜覓想了一陣，從通訊錄翻到上次盧睿喜來家里送志愿表時，強行留下的電話號碼撥過去。

    “姜覓啊?！北R睿喜秒接，聲音略顯諂媚，“你怎么想起給老師打電話了？大學生活過得怎么樣？顧老師挺好的？”

    “顧老師很好，我正在他老家玩。”姜覓微笑著道，“盧老師您也挺好的？”

    盧睿喜特別開心：“好好好，難得你有心啊，畢業(yè)了還記得給老師打電話，有時間可以回學校來看看嘛……”

    姜覓跟他寒暄了好一陣，才問：“盧老師，您知道虞白家的地址嗎？”

    盧睿喜知道姜覓和虞白不和，所以愣了下：“你問這個干嘛？”

    “以前讀書的時候不懂事?！苯捳f，“現(xiàn)在回頭想想，發(fā)現(xiàn)其實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比不上同學情重要。我記得虞白好像住在上井東路，我剛好在這附近，想去找她玩，但又不知道具體地址，所以問問您?！?/br>
    盧睿喜大喜：“不愧是姜覓啊，真是長大懂事了，要是同學們都能像你學習可就太好了……”

    “所以，盧老師您知道嗎？”姜覓又問了一遍。

    “你是問對人了，我最關心學生，很多學生家的地址都記得?！北R睿喜得意洋洋地說，“虞白家就住在上井東路369號?！?/br>
    第047章

    姜覓掛了電話, 靠在走廊的墻上，心里晃過無數(shù)個念頭。

    天才7號說，它要打造一個天才。那時候的蕭含霜已經(jīng)是孩子他媽了, 不管怎么打造, 她也不可能成為一個天才。

    所以, 綁錯是肯定的。

    再集合蕭含霜和顧言灃說過的話, 雖然沒有具體日期, 但基本可以確定，天才7號系統(tǒng)出現(xiàn)是在18年前。

    那時候，虞白剛剛出生，符合打造一個天才的說法。

    莫非，那個什么天才7號原本想綁定的人, 真是虞白？

    畢竟虞白是主角, 天生自帶光環(huán)，會被系統(tǒng)選定也正常。

    只是這系統(tǒng)未免也太蠢了一點，居然連小嬰兒和孩子媽都分不清？

    它怕不是個天才系統(tǒng), 而是個殘次品吧？

    可即便是殘次品，它也擁有一些常人意想不到的能力。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天才7號真的自毀了嗎？

    如果沒有, 它會不會重新去綁定虞白？

    如果真的自毀了, 會不會有別的真正的天才系統(tǒng)來和虞白綁定？

    還有，顧老師的mama，還能不能回來？

    如果她不能自己回來，天才7號有沒有辦法？

    如果真的沒有辦法，那她的靈魂去了哪里？顧老師是不是連祭拜都不行了？

    “覓覓, 你怎么了？”顧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姜覓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太過入神，不知道什么時候順著墻面滑下去, 坐在了地上，看起來很頹廢的樣子。

    “我沒事?！苯捵ブ氖终酒饋?，“阿姨怎么樣了？”

    “搶救已經(jīng)結束了。”顧安看到她的狀態(tài)有點擔心，含糊地說，“不是最壞的結果。”

    那就是說沒有死，但也不是好結果。

    “到底怎么了？”姜覓追問。

    顧安遲疑一下，還是直接說了，反正也瞞不過：“醫(y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至于能不能醒過來，就看造化了。”

    姜覓聞言，反倒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樣，活著就還有希望，不然顧老師也太可憐了。

    兩人回到病房，醫(yī)生正在跟顧家眾人解釋病情，聽那意思是該做的檢查都做了，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之所以會昏迷，可能是意識出了問題，反正醫(yī)院現(xiàn)在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嘗試去國外，或者換一家醫(yī)院，不過不管去哪里，基本上都是碰運氣。

    醫(yī)生離開后，顧家眾人就陷入了激烈的討論中。

    對不知道真相的他們來說，費一若就是突發(fā)意外。他們心理上都很難接受幾個小時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昏迷就昏迷，還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所以，他們在討論，要把費一若送去哪里醫(yī)治。

    姜覓注意到，顧言灃已經(jīng)默默退出人群，站在病床前看著費一若。

    “二叔，醫(yī)生說阿姨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想去哪里醫(yī)治可能沒那么急迫，要不等顧老師情緒穩(wěn)定下來以后，再聽聽他的意見？”姜覓蹲下來對顧榮遠說。

    顧榮遠這才意識到，現(xiàn)在最難過的人，應該是顧言灃。

    他看到顧言灃站在病床前的孤單身影，嘆了口氣：“好，那我們也不在這里打擾他，先回去了。你好好陪陪他，有事給我打電話。還有，你勸勸言灃，世界之大，總有能人異士，這里治不好，還有別的地方。大嫂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姜覓一一答應，把眾人送走后才返回病房。

    顧言灃還那么站著，連姿勢和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仿佛也只剩一具軀殼。

    姜覓頓了頓，走到顧言灃面前，直接伸手抱住了他。

    顧言灃微微一動，沒有說話，也沒有更大的動作。

    “顧老師?！苯挷煊X到他身體處于一種極度緊繃狀態(tài)，一邊輕拍他的后背，一邊低聲道，“人都不是鐵打的，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就會承受不住。你可以試著相信我，也依賴一下我。你說過，把我當成年人看的，我的肩膀，沒你想象的那么瘦弱，你試試看……”

    顧言灃似乎有些意動。

    姜覓用一種幾乎是誘哄的語氣說：“你試試，試試完全放松，靠著我，把重量都交給我……”

    顧言灃或許是不忍讓她失望，或許是真的累了，也或許是純粹被蠱惑了，反正他慢慢放松身體，把頭靠在姜覓的肩上。

    女孩子的肩膀瘦弱單薄，像稍微重一點的東西就會將其壓跨，但顧言灃感覺到姜覓脊背挺得筆直，肩膀處薄薄的肌rou緊緊繃著，她想竭盡所能給他支撐。

    顧言灃放任自己靠上去，同時伸手抱住了姜覓瘦弱的身體。

    姜覓沒有再說話，只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顧言灃的后背。

    “我現(xiàn)在看著她……”許久之后，顧言灃忽然開口，“忽然覺得特別陌生?！?/br>
    姜覓心里一酸。

    她能理解顧言灃的感受，但有些痛苦，誰也分擔不了。

    其實這件事情，對顧言灃來說，無論怎樣都注定是悲劇。

    費一若回來，曾經(jīng)經(jīng)由她身體施加給顧言灃的傷害，并不會消失。

    如果費一若不能回來，顧言灃十幾年的期待就會落空。

    無論哪種情況，顧言灃都很可憐。

    不過，姜覓知道，顧言灃還是希望費一若能回來的。

    所以，她安慰道：“你別著急，根據(jù)蕭含霜的話，每次她穿過去，阿姨的靈魂會陷入沉睡。這一次，只是睡得時間久了點，所以醒過來的時間也會花得久一點。你現(xiàn)在看著她陌生，是因為她還沒有想來，沒有思想。等到她醒過來，只要一開口說話，你就不會覺得陌生了?！?/br>
    “希望吧。”顧言灃在姜覓肩上蹭了蹭，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香甜甜的味道順著呼吸被納入體內(nèi)，顧言灃感覺無處著落的心慢慢安定下來，他很認真地道，“謝謝你，覓覓?！?/br>
    “我們說好要彼此依靠、互相扶持的，你不用說謝?！苯捄鋈痪拖肫鸬谝淮我娛捄獣r，她說顧言灃正處在沼澤中。

    姜覓那時候信誓旦旦地說，她很開心，因為那樣她就有機會能把顧言灃從沼澤里拉出來。

    現(xiàn)在她才明白，如果可以，她一點不想要這個機會，她希望顧言灃一輩子幸福安康。

    可是，沒有如果。

    所以，姜覓用力抱著顧言灃：“不管未來發(fā)生什么，我都始終在?！?/br>
    顧言灃微微偏轉視線，看到姜覓白皙的頸脖近在眼前，幾縷烏黑的發(fā)絲從頸脖劃過，灑下淺淡的斑駁光影。顧言灃感覺自己心口的血突然燒了起來，他很想對著那片潔白無瑕的肌膚狠狠咬上一口。

    他倉皇閉上眼睛，努力鎮(zhèn)定地說了一句：“好?！?/br>
    冷靜下來后，姜覓把顧榮遠的話告訴了顧言灃。

    他們都知道，費一若能不能醒過來，并不是現(xiàn)在醫(yī)學能解決的問題。所以，最后還是決定，不用再反復折騰了，就在信得過的醫(yī)院療養(yǎng)就好。

    顧言灃做了決定，顧榮遠他們也不會有異議，事情就這么定下來。

    姜覓陪著顧言灃在醫(yī)院待了幾天，費一若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但他們的假期，已經(jīng)到了尾期。

    在姜覓的陪伴下，顧言灃經(jīng)過幾天的調(diào)整，已經(jīng)基本恢復過來了。

    費一若沒有醒，情況也沒惡化，暫時不用擔心。

    劇組還在趕進度，顧言灃已經(jīng)請過兩次假，不好讓大家久等，所以請了專業(yè)的護工來照顧費一若，自己則打算回劇組完成工作。

    顧家小輩先前已經(jīng)陸續(xù)離開了，顧言灃和姜覓去向顧榮遠辭行。

    經(jīng)過費一若這事，顧榮遠受了不小的打擊，這幾天身體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