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言灃還沒完，每道菜一上來，他都第一時間會照顧到姜覓。

    “這蝦味道不錯，你嘗嘗?！?/br>
    “不要只吃rou，青菜也要多少一點，營養(yǎng)才均衡?！?/br>
    “這是甜的，你肯定不愛吃。”

    “很辣，應(yīng)該是你喜歡的味道?！?/br>
    ……

    姜覓感覺自己頭頂有盞聚光燈，來自四面八方的灼熱視線已經(jīng)快要把她點燃了，全程頭都不敢怎么抬。

    她心理很清楚，顧言灃就是故意的，今天以后，劇組應(yīng)該再沒人敢為難她。

    倒不是說顧言灃比賀韞庸更有威信，而是賀韞庸雖然明著罩她，但不會太細節(jié)，不會讓人覺得他有多重視。顧言灃這種細心體貼，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是真的在乎。

    誰會那么蠢，非要去得罪這兩人？

    飯后，何瑋提議去唱歌，被顧言灃婉拒了。何瑋也沒堅持，很聰明地給大家放了假，說難得出來一次，可以隨便玩玩。但要早點回去休息，不能影響明天的拍攝。

    一行人紛紛散開，姜覓和謝曉璇都上了顧言灃的車。

    謝曉璇有點不好意思：“我會不會打擾你們？”

    “不會?！鳖櫻詾栒f，“禾川沒什么好玩的地方，就云煙湖值得一看，帶你們?nèi)ス涔??！?/br>
    云煙湖上常年籠罩著一層如云似煙的薄霧，因此而得名，是禾川最著名的景點。

    兩個小姑娘都有點興奮。

    到了云煙湖，程雙雙去租了兩條船，她和謝曉璇上了一條，另一條自然是留給顧言灃和姜覓。

    云煙湖名不虛傳，湖面煙霧繚繞，四周的燈光也朦朦朧朧，似夢似幻。登上船后，入眼全是云煙，星星點點的燈光點綴其中，仿佛入了仙境。

    真是個約會……哦，不，是個談事情的好地方，不用擔心被偷拍。

    “好美啊?！苯捬劬Ψ殴?，站在船頭拍照。

    這船要靠手動劃槳，顧言灃劃出一段距離后就扔了槳，非常佛系地讓小船自己飄動：“都是人工造出來的?！?/br>
    “顧老師，你好煞風景啊。”姜覓本來覺得這景美得不行，結(jié)果被顧言灃一句話破壞了想象，頓時沒了拍照的樂趣，收了手機在顧言灃對面坐下來。

    顧言灃說：“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這里地形又不特殊，沒有高山和……”

    “顧老師！”姜覓急忙打斷他，“拜托你，不要再說了。你最近忙什么呢？有沒有新工作？”

    顧言灃左手握拳，抵在唇邊笑了笑，說：“暫時沒有。那個‘助理’的事情，你查出結(jié)果了嗎？”

    “你連這個也知道？”姜覓不算太意外，但還是問了一句，“我本來以為，就算查不到監(jiān)控，那個人還在劇組，我總能找到她。但是，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再見過那個人?！?/br>
    “或許，她已經(jīng)離開了？”顧言灃猜道。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姜覓搖搖頭，“可是，我打聽過了，從我們來劇組到今天，并沒有符合條件的人離開?！?/br>
    顧言灃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過去：“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姜覓拿過來一看，大吃一驚：“就是這個人！你從哪里找到的？”

    “你說沒有人離開，其實不對。有很多人來來去去，只是他們并不是劇組的人。”顧言灃收了手機，“那天，柏默讓另一個酒店，替他送過一批行李。”

    “另一個酒店的員工？難怪我找不到人?！苯捪朊靼滓粋€問題，但同時更不解了，“可是，為什么？”

    真是柏默想找她？可他那天晚上根本不在，他到底想干嘛？

    還是說，是虞白買通了那個工作人員？

    顧言灃指尖動了動：“我聽說……你以前喜歡柏默？”

    “不是！”姜覓激動得直接站了起來。

    顧言灃抬頭看著她，朦朧的云霧中，他的眼睛顯得特別亮。

    姜覓察覺自己反應(yīng)有點大，訕訕地坐下來，放低聲音：“不是我，你應(yīng)該明白的?！?/br>
    顧言灃眨了下眼：“所以，你的確不喜歡柏默？”

    “我怎么可能喜歡他？”姜覓氣道。

    顧言灃唇邊溢出一絲笑意，繼續(xù)說：“可柏默不知道，他以為你還喜歡他?！?/br>
    姜覓又抬起頭來，感覺自己腦子不太夠用：“然后呢？”

    “你到現(xiàn)在都認為，是虞白在算計你，對嗎？”顧言灃沒有明說，而是一點點提示，“如果你還喜歡柏默，會怎么做？”

    姜覓想了想原主以前的舉動：“會找虞白算賬，或者暗中陷害她，跟她掐起來?！?/br>
    顧言灃點點頭：“這就是柏默的目的?！?/br>
    “還還是不明白?！苯挐M腦袋都是問號，“我倆掐起來，對他有什么好處嗎？他不會更頭疼？”

    “一件東西，你有點喜歡，但又不是很喜歡，或許考慮后就不會要。但假如這時候有個人來跟你搶，而這個人恰好是你的敵人，你想想，你會怎么辦？”顧言灃繼續(xù)引導(dǎo)。

    姜覓目瞪口呆，半晌道：“臥槽！”

    顧言灃：“……”

    “還記得籃球事件嗎？”顧言灃又問。

    姜覓點頭，震驚得不行：“籃球也是柏默讓人扔的？難怪那個工作人員有恃無恐，因為他知道柏默不會追究。可是，柏默有病嗎，自己砸自己？”

    “效果很好，不是嗎？”顧言灃反問，“所有人對他印象都好了很多，你也感激他。如果你本來就喜歡他，經(jīng)過這事，不得更死心塌地？”

    姜覓已經(jīng)無話可說。

    顧言灃還有話說：“但是，你跟虞白，好像沒掐起來?！?/br>
    “對啊?！苯捰珠_始疑惑了，“今天之前，虞白都沒搞事，我還在奇怪呢，這又是為什么？”

    “虞白之前為什么沒搞事，我不知道?；蛟S，是你的演技震撼到她，讓她對你的偏見減少了一些。也或許，是她看出來，你確實不怎么喜歡柏默了。”顧言灃說，“但今天虞白當眾搞事，我倒是能猜到一點原因。”

    姜覓身子不自覺朝他靠過去：“快說！”

    “這兩天，柏默是不是請客了？并且對你有區(qū)別對待？”顧言灃問。

    姜覓恍然大悟，昨天早上柏默帶了很多早餐，說是請大家吃。他單獨給了姜覓一份，被婉拒了。今天早上，他又給姜覓帶了，說是補償昨天的，特別說明沒有放蔥姜蒜。

    姜覓沒跟柏默說過她不吃什么，但同在劇組吃飯，只要留心，多少能看出一些每個人的喜好。姜覓記得，虞白的臉色當場就非常難看了。

    “可是，柏默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姜覓覺得他真是有病，“他又不喜歡我?！?/br>
    顧言灃：“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歡你？”

    “他以前……”

    “以前那是你嗎？”顧言灃打斷她。

    姜覓一愣。

    “更何況，這事也不需要跟喜不喜歡掛上鉤?！鳖櫻詾柼袅颂裘?，“說不定，他只是喜歡別人為他吃醋掐架呢？”

    姜覓：“……你們男人都這么變態(tài)嗎？”

    顧言灃：“……”

    “對不起，不包括你，你不是?！苯掄嵵仄涫碌氐狼?，“顧老師和別的男人不一樣，我不該把你和那種垃圾放在一起相提并論?！?/br>
    顧言灃滿意了：“你還記得蕭含霜說的天才7號系統(tǒng)嗎？”

    “記得。”姜覓瞬間警惕起來，“怎么了？”

    系統(tǒng)的事情，蕭含霜死后，姜覓雖然一直在關(guān)注，但并沒有跟顧言灃提過。

    “蕭含霜說，系統(tǒng)自毀了，可我始終有種感覺——它沒有自毀?！鳖櫻詾柗治龅?，“按照蕭含霜所說，我媽的意識是被系統(tǒng)壓制住了，所以才能讓蕭含霜魂穿，占據(jù)她的身體。如果系統(tǒng)自毀，我媽的意識失去壓制，她就該醒過來?；蛘?，她的身體因為系統(tǒng)的關(guān)系受到損害，她應(yīng)該就……現(xiàn)在她不醒，病情也沒惡化，我覺得，是因為系統(tǒng)還存在，它并沒有自毀?！?/br>
    這個猜測，跟姜覓想得一樣，她點頭道：“有道理……”

    她有些遲疑，想和顧言灃說她的推測，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女主這件事。

    “蕭含霜說，系統(tǒng)綁錯了人?！鳖櫻詾柤热惶岬竭@件事，他就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思考了很久，系統(tǒng)為什么會綁錯人？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得先思考，它是依據(jù)什么來綁人的？相貌？名字？特征？或者是……住址？”

    姜覓崇拜地望著顧言灃，他怎么這么厲害？

    “我不確定它的依據(jù)是什么，所以一一調(diào)查過，沒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直到我查地址……”顧言灃頓了頓，“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點蛛絲馬跡?！?/br>
    “你發(fā)現(xiàn)了？”姜覓脫口道。

    “對，我查到，柏默出生的住址是上井西路963號。你還記得嗎？蕭含霜說，系統(tǒng)想要打造一個天才，天才應(yīng)該是從小表現(xiàn)出來的吧？從時間來推算，系統(tǒng)出現(xiàn)的時候，柏默剛好出生，正適合培養(yǎng)成天才。而963號和369號，很容易搞混，不是嗎？”顧言灃的發(fā)現(xiàn)顯然跟姜覓不一樣，“所以，那個扔籃球的工作人員，或許真的很無辜?！?/br>
    柏默？

    姜覓“蹭”一下又站了起來。

    竟然是柏默！

    原主很喜歡柏默，她當然知道柏默家的住址，并不在上井西路，所以姜覓沒有往柏默身上去想。

    她忘記了，一個人是可以搬家的。

    第64章 064

    這船本來就不大， 可能剛好又有風浪，姜覓激動地跳起來，船就搖晃了一下， 她沒有防備， 腳下站不穩(wěn)， 直接朝顧言灃撲了過去。

    顧言灃忙伸手去接， 但他自己也沒站穩(wěn)， 同時船晃動更加厲害，兩人一起摔倒在船板上。

    姜覓被顧言灃緊緊抱在懷里，沒有磕著碰著，但顧言灃摔下去的時候，姜覓聽到一聲巨響。

    她嚇壞了， 想要去看顧言灃， 但他抱得太緊， 一時間竟然掙不開。

    “顧老師， 你沒事吧？”姜覓聲音都在抖。

    顧言灃只得松開手：“沒事， 你別怕?！?/br>
    “顧老師……”姜覓也沒著急爬起來，伸手就去檢查他的腦袋。

    顧言灃：“……”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趴在他身上動來動去的……雖然是冬天， 穿得厚，但氣息什么的， 掩不住啊。

    姜覓顯然什么都沒意識到：“我剛才聽到一聲巨響，你碰著哪里了？”

    顧言灃想把她拉開， 手舉起來到底沒舍得放下， 微微僵硬地伸在半空：“旁邊的凳子倒了， 我沒撞到， 真的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