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閆邊賀只來得及將刀橫在胸前,然而沒有絲毫的用處,他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個字,人已經(jīng)倒飛出去四五米遠,狠狠撞上一棵巨樹。 開云:“哇——??!” 葉灑往前跑了兩步,可惜奇景已經(jīng)消失了,前方此時是一片死寂的平靜。 葉灑:“??”剛剛那是啥玩意兒? 雷鎧定傻眼:“???” 那是不是他們?nèi)瓗熞獙W的凝氣功法嗎?得多龐大的內(nèi)力,多精準的控制度,才能在手上具化,然后還給拋出去? 盧闕不是主修鐵爪的嗎?! 開云驚喜呼道:“原來龜派氣功是真的!” 解說弱弱道:“新……新招式?” 第37章 二更 盧闕身上狂暴的內(nèi)力,全部隨著剛才那一招而消失殆盡,哪里還有半點先前的混亂? 這樣的話,的確可以稱之為新招式。 只不過……用完這一招之后,盧闕立即虛脫地半蹲下了。他幾乎將身上所有的內(nèi)力都打了出去,而后背崩開的傷口,開始強調(diào)它們的存在感,血流如注地涌出,沁濕了他的外衣。 開云第一時間跳上前,想給那個閆邊賀補個刀,結(jié)果剛剛湊近,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死了。也是,那樣強力且近距離的攻擊,就算是專業(yè)的盾士也抵擋不住啊。 這個喜歡叨叨的人,最終連句“拜拜”都沒留下。 薛成武扶起盧闕,讓他搭著自己的肩膀站立。他回頭找軍用背包,想給盧闕包扎傷口。 薛成武低頭翻找止血藥的時候,眼眶不住發(fā)熱道:“盧闕,你做到了!” 盧闕看著自己的手,手心是一片不正常的紅腫,但他此時內(nèi)心洋溢著的,是不知所措、刻意壓制的狂喜、還有一種復雜得難以形容的情感。太叫他陌生了。 也許依舊不會有人相信,但是他終于有理由,可以跟過去的自己告一段落。 今天這可以是結(jié)束,也是開始。 薛成武忍了忍,舉著手里的藥劑,先用力抱住他:“盧闕!” 雷鎧定提醒說:“朋友,他已經(jīng)重傷狀態(tài)了,我看他正在彈出的邊緣,你現(xiàn)在對他的疼愛應該是手放開?!?/br> 薛成武連忙松開。 · 解說終于迎來了技術性的分析,他盡職盡責地拆解盧闕的動作。 “我相信此刻的大家,都是非常感動的!這一筆峰回路轉(zhuǎn),重新書寫了格局,可以說是已經(jīng)點下了勝利的基調(diào)!先讓我們?yōu)楸R闕的成功與閆邊賀的離去送上掌聲?!?/br> “盧闕的招式,目前感覺更像是同歸于盡,因為他沒有辦法支撐起后續(xù)的防御攻擊??墒悄芙璐藢⒖癖┑膬?nèi)力穩(wěn)定下來,絕對是突破性的進展!雖然穩(wěn)定度還無法確定,可是如大家所見效果極佳!” 直播間中安靜了數(shù)秒,解說才重新回來。 “好的我又在后臺重新翻看了幾遍剛才的錄像,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套高級的、還沒有大范圍普及的運功心法,但它也只是一套運功心法而已,所以這個招式或許不適用于其他的俠士。我覺得,盧闕之所以能成功,是他意志力超強,且多次經(jīng)歷過類似的情況,所以在狂暴的前期還能保有理智運行功法,普通人絕對做不到這一點。關于后續(xù)我們會繼續(xù)關注研究,讓我們先將目光放回比賽!” 雖然他是這樣說,但觀眾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這是一場比賽。 能成功克制內(nèi)力狂暴的新招式,掀起的風浪與震撼絕對是地震級別的。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微弱希望,所有學武的俠士們都不會錯過。 他們急著錄制視頻,重新剪輯,然后轉(zhuǎn)載傳播,去找專家分析。盧闕在他們的既定標簽已經(jīng)不是“危險”,而是創(chuàng)造“奇跡”的新希望。 “這是找到了克制狂暴的法門?能通用嗎?” “我覺得看概率?如果穩(wěn)定的話,薛成武現(xiàn)在也不會那么激動了?!?/br> “那是不是可以證明,盧闕的危險性沒什么那么高?可以參加實戰(zhàn)賽了?” “危險性這種東西,是很難排除的……” “這是不是說明,中二真的可以改變世界?!” 無論哪一方都在震撼,賽場中的人卻跟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這邊是溫情時刻,那邊開云迫不及待地提著刀追擊對面的殘余部隊。 解說精神抖擻,想將關注點重新拉回去,大聲道:“原本是六對二,沒想到這么快就反轉(zhuǎn)成三對六了!雖然盧闕跟薛成武重傷,但是現(xiàn)在他們只要坐著看看,就能等待勝利的果實!” 勝利的果實那是無疑的。 開云、葉灑、雷鎧定一起上前。開、葉二人自覺性地去追了那兩個輕功最好的選手,將使斧頭的男生留給了雷鎧定。 鏡頭在他們?nèi)酥g穿梭,想把畫面拍得氣勢恢宏一點,后來發(fā)現(xiàn)都沒什么好看的,最后還是把鏡頭給了盧闕這邊,看薛成武和江途給他上藥,打溫情牌。 誰也沒想到,軍校聯(lián)賽的寶貴鏡頭,會長期的定格在一個傷員救護上,評論區(qū)表現(xiàn)還極其良好,眾人都饒有興致地在觀察盧闕有沒有什么不良反應。 直播管理員大發(fā)慈悲,終于想起這不是開云等人的專場,在某兩條小道上,另外還活著幾百名的考生。于是鏡頭一掃帶過,給他們一點表現(xiàn)的機會。 不出預料……考場中的學子們走了開云的套路,正在進行內(nèi)部廝殺。 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尸體,直播管理員同情地咋舌了兩聲。 隨后確認二軍的隊伍,被全體淘汰。 解說依舊高昂著情緒說:“爆冷了!上一屆的二十強選手帶領的固定隊伍,竟然在預選賽的時候,以‘0’積分的結(jié)果,被確認淘汰!讓我們記住他們的名字!二軍的朋友們回去以后請好好調(diào)整休息,明年再接再厲!” 的確是大爆冷,但評論區(qū)好像沒什么人關注的亞子,連二軍的粉絲也不敢冒頭,恨不得鏡頭就那么過去,當無事發(fā)生才好。 連死亡都不能引起觀眾的注意了,二軍的隊伍去得好沒有價值。 解說張了張嘴,無言。 他真的好難。 那邊結(jié)束了戰(zhàn)斗的開云將刀背回身上,跑回隊伍中,展顏笑了出來。 解說握拳:“好的!現(xiàn)在開云露出了魔王的笑容!考場里又有誰要遭殃了呢?” 開云掂了掂自己的包,說:“趁著現(xiàn)在左右無人,風景正好……” 雷鎧定激動說:“吃飯嗎?” 開云:“不吃。” 雷鎧定笑容一僵。 開云從包里提出一個袋子。 “但是可以吃面?!?/br> 葉灑好奇:“真的有東西吃?” 薛成武也停下了動作。 上次他沒有吃到??墒撬冀K覺得,在戰(zhàn)場里吃面……有種過于別樣的風情。皮不自覺地發(fā)癢,感覺會被抽。 雷鎧定在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個大鐵碗,朝著開云嘿嘿嘿直笑。 開云贊賞說:“都會自帶廚具了!” 葉灑飛快接了一句:“我沒有。” 開云:“我?guī)Я?。?/br> 葉灑露出一副明顯安下心的表情。 葉灑問:“吃什么?” “我就隨便選了點。六個人的東西有點多,怕塞不下。”開云說,“青菜雞蛋面。怎么樣?” 葉灑點了點頭,盤腿坐下,一臉“我等開飯”的嚴肅表情。 對奔波的賞金獵人來說,吃飯也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雷鎧定自覺過去撿來石頭和枯柴,在路中間搭了個小灶。 六人圍繞著一團剛剛生出的火堆環(huán)坐,整齊一致地看著開云將鍋架到火堆上。 這畫面顯得滑稽而溫馨。六人之間的關系立即就親切了起來。 青菜雞蛋面是很簡單,但是因為只有一個鍋,等水燒開的時間,還是有點漫長。 薛成武用力捏著自己的手,用余光瞥了眼盧闕,還是遲疑著開口道:“那個……之前閆邊賀說的事情……” 雷鎧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他人好不容易不在了,你還把他的話記在心里,你是抖m嗎?根本沒有人在意的!” 薛成武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道:“雖然這個時候說了大家可能會掃興,但是……但是盧阿姨的死,真的跟盧闕沒有關系?!?/br> 盧闕平靜道:“別說了?!?/br> 葉灑慫恿:“說?!?/br> 開云:“誤會為什么不澄清?我吃飯的時候經(jīng)常上鏡,就趁著現(xiàn)在說,說不定好多人的能看見?!?/br> 薛成武干脆一鼓作氣道:“其實沒什么特別的原因。社會的非議、孤身撫養(yǎng)一個年幼的兒子、找不到任何的工作、來自受害人的無盡指責,以及通訊錄和家庭環(huán)境里,永遠充斥著的咒罵。一段永遠沒有辦法結(jié)束的罪行,而盧阿姨是一個很溫柔又很脆弱的女性……” “別說了。”盧闕冷聲道,“是我的錯?!?/br> 薛成武:“盧闕那個時候也才一年級,打架的時候打傷了一個同學的鼻子,被對方家長追去了家里。盧阿姨很害怕,她壓力太大了……” “薛成武!”盧闕說,“別說了。沒必要?!?/br> 薛成武:“是因為我!他只是因為幫我打了欺負我的人……明明是對面的人先動的手?!?/br> 薛成武說著愴然淚下。他覺得一切都是從自己的無能開始的,然后朝著一個無可挽救的悲劇不斷發(fā)展,最后受傷最深的成了最無辜的盧闕。 大家似乎一定要把最嚴苛的罪行歸結(jié)到盧闕的身上,只要他感到痛苦,一切的錯誤就有了結(jié)果。 水開了,頂?shù)缅伾w“撲騰撲騰”得做響。 開云將鍋蓋掀開,白色的霧氣立即躥了老高。 她把面條灑進去,又往里面加了點鹽,拿筷子攪散,開著蓋烹煮,等待面條轉(zhuǎn)熟。 視線里白霧升騰的模樣,讓盧闕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同樣的白色的霧氣,彌漫在狹小的屋子里,婦人拿著一個小碗,往里面夾了幾根面條,端到他的面前。 那個跟他相依為命的溫柔女人,也會歇斯底里地告訴他: “盧闕,你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