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周云冶擦了下嘴,說:“如果沒事的話,下午還是去學(xué)校比較好。” 宋詞沉默了。 她意識到,周云冶大概是真的默認了她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的關(guān)系了,她花了那么多的功夫,結(jié)果全被她搞砸了。 她本來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 談戀愛嘛,分分合合不是常事,可現(xiàn)在,她忽然覺得不是這樣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充斥了她。 在聽到周云冶說“分手挺好”的時候,她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樣。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感覺越發(fā)明顯。 她有一種直覺,如果像以往那樣,就這么算了,那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周云冶有任何聯(lián)系了。 宋詞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低回去,然后把盒子蓋好,說:“我下午是體育課?!?/br> 周云冶注視著她,一雙眼睛平平靜靜,沒什么情緒。 他戴著手表的手放在桌面上,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飯盒就那么停在放入袋子的時候。 周云冶沒回答,于是宋詞小聲說:“我想等你下班。” 他下午還要繼續(xù)上四個小時的班,宋詞就坐在他的辦公室等。 一下午的時間很漫長,她等得昏昏欲睡,于是拿出練習(xí)冊,趴在桌面做了起來。辦公室來往休息的醫(yī)生,都以為她的周云冶家的親戚。 周云冶中間來過幾次,喝水的時候,便沉默地看著宋詞。 直到他下班。 宋詞跟著他去超市買菜,然后又跟著他回家,他也沒有拒絕。 其實宋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說是后悔了想要挽回,但她也什么話都沒表示。 回到熟悉房子的時候,宋詞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 但周云冶很平靜。 做飯的時候,宋詞提出要幫忙,他也沒有拒絕,讓宋詞做了擇菜切菜的工作。但她實在太笨手笨腳了,只是簡單的打下手,都沒有幫到太多的忙。在把廚房弄得更糟糕的時候,周云冶終于開口,“出去坐著就好,我來?!?/br> 宋詞“哦”了一聲,低頭放下刀。 “冰箱里有吃的,你可以吃,看會電視,馬上就好。” 宋詞看他動作利落地把菜切了,下鍋,在呲呲作響的油鍋聲音中,突然開口:“我好像真的沒有幫到你什么?!?/br> 她對于周云冶,實在不能說有什么用。 周云冶頓了下,開口:“做飯的話,誰都可以?!?/br> 宋詞點點頭,“宋學(xué)章說要送我出國?!?/br> 炒菜的動作停住,這次停的時間有些長了,油鍋冒煙了,周云冶仿佛才回神,動手加了水。 “他說出國鍍金,以后回來才好發(fā)展?!?/br> 周云冶垂眸,認真地炒著茶,過了半晌,才說:“挺好的?!?/br> 第58章 飯做好了,宋詞卻沒有心情吃。 她看著周云冶,再一次說了剛才在廚房說的話。 周云冶仍是那句話:“挺好的。” 宋詞艱難道:“你是……認真的嗎?” 他沒應(yīng)聲,許久,當她以為不會說話的時候,周云冶才道:“宋詞,或許,這樣對你比較好?!?/br> 他垂著眸,淺淡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她也無法推測,他說這樣的話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宋詞只是覺得非常難過,比任何時候都難過,難過到她幾乎要說不出話。但她只是眼睛紅了一點。 她點點頭,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從書包里拿了什么東西。 周云冶看見她掏出了一個小盒子。 藏藍色的包裝,貼著個小小的紅色扣子,她把盒子放在桌面,聲音很低,“這是之前……要送你的禮物?!?/br> 本來是要買來道歉的,但現(xiàn)在好像用不著了。 宋詞手指落在包裝上,低頭看了許久,才把盒子往前推了一點,“給你的?!?/br> 周云冶:“是什么?” 宋詞:“一個小東西?!?/br> 片刻,周云冶出聲:“謝謝?!?/br> 宋詞點點頭。 其實今天找他的目的,就是把這個禮物送出去的,不過現(xiàn)在的作用大概變成了別的。 她吁出一口氣,拎著書包站起來,“那我先走了?!?/br> 周云冶靜了下,抬頭,“不吃飯嗎?” 宋詞搖頭,“不吃了,我還是不打擾你……” “不會?!?/br> 宋詞了然,她心想周云冶大概還是不忍心,讓她在這么大冷天的,沒坐多久就趕人。便坐下,又吃完了這頓飯。 直到找不到什么借口留下。 周云冶送她出去,要送她回家,宋詞拒絕了,“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好?!?/br> 既然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她不想再麻煩他。她不確定周云冶是不是煩她了,至少在最后,能讓他輕松一點也好。 周云冶沉默了片刻,沒有強求,只是說:“好好上課?!?/br> 宋詞“嗯”了一聲,低頭穿鞋,磨蹭的動作有些過于久了,但是再怎么磨蹭,總是要走的。 “我送你吧。” 她搖頭。 終于穿好鞋,宋詞朝他笑了下,只是很快就散開了,最后她抿抿唇,說:“再見。” 她覺得周云冶的臉色有些不好,大概是工作辛苦吧。 宋詞已經(jīng)沒有心情去想那些事了,她按了電梯,下了樓,身后人始終沒有開口叫住她。 她想,大概周云冶并沒有那么喜歡她吧,不然她追得那么久,他怎么都不答應(yīng),可一說分手,他就認真了。 反正自己只是個小孩,對他來說,或許只有負擔(dān)吧。 ** 冬天的溫度降得很快,冷風(fēng)肆虐,寒氣無孔不入。南方的濕氣凍人骨頭,街上行人裹著棉衣,恨不得把躲在家里一輩子不出門。 周云冶下班出門,電梯里遇見同事,他打了聲招呼,呼出的氣息凝成白色的霧氣,在空氣中消散。 明明這么冷,但他身上只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露在袖子外的手掌凍得有些發(fā)白,也沒想著用個手套。 停車場很安靜,只有走在其間發(fā)出的腳步聲,周云冶才啟動車子,手機就震動起來。這人把他下班的時間算得很準,他只好暫時熄火,接通了電話。 一個月沒見到人了,徐韻眉有些不高興,這個兒子越長大越疏離,明明每周都有電話,禮物也經(jīng)常寄到,怎么都挑不出錯,但就是讓人覺得疏離。 徐韻眉不知道說什么好,以前管太多,現(xiàn)在不想管了,想盡盡母親的義務(wù),但他已經(jīng)長大了。好長時間沒見到人,她只好找借口,“云冶,最近怎么樣?” “還行。” “工作累嗎?” “還行?!?/br> “……” 徐韻眉當然不是要問這些無足輕重的事情,果然,扯了幾個不相關(guān)的事情,她終于說到關(guān)鍵,“挺長時間沒見你了,什么時候帶宋詞回家吃飯?”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徐韻眉已經(jīng)不小心掛到,又“喂”了一聲,周云冶的聲音才響起:“周末我回去?!?/br> “好好,我做點小姑娘愛吃的菜,你們幾點到提前告訴我。” 氣溫低,窗戶結(jié)了一層白霜,周云冶對著擋風(fēng)玻璃看了半秒,說:“只有我。” “嗯?為什么只有你,宋詞沒空?” “不是?!?/br> “那是怎么?周末來,不耽誤事?!?/br> “分開了?!?/br> 徐韻眉愣住了,“什么?” “我周六晚上過去?!?/br> 徐韻眉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了什么話,好一瞬沒說話,最后似乎送了一口氣:“分開也好,我就說年紀太小,沒什么,分開好,你就應(yīng)該找個溫柔顧家的,小孩子多折騰……” “我開車了,先掛了,回去再說?!?/br> “哎……” 車子從停車場出去,匯入大街。 寒氣讓行道木的葉子落了不少,不過四季常青的樹木仍是傲然挺立著。醫(yī)院離家不遠,但車子在經(jīng)過小區(qū)的時候,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xù)往前開。 學(xué)校門口人頭攢動,陸陸續(xù)續(xù)的學(xué)生走出校門。 黑色的車子安靜地停在路邊,非常不起眼地跟其他的車子融在一起。 夜幕在降臨,橘紅色的余暉和灰藍的天交融著,寒氣侵襲著這座城市,冬天已經(jīng)到來。 宋詞走出來的時候,似有所感地抬頭看向街對面,成排的車子停在路邊,跟往日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 蔣義書包背得邋遢,掛在胳膊上,嘴里咬著棒棒糖,回頭:“哎,宋詞,你媽真打算跟你那個便宜爹和好?。克皇呛薏坏门浪麊??” “我怎么知道?!彼卧~遠遠地看著,片刻,收回視線,“隨便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