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龔子途靜靜聽著,沒有回應(yīng)。 侯曼軒拍拍他的胳膊,轉(zhuǎn)身走向陽臺門。龔子途拉住她:“你要去哪里?你又想逃了?” 子途,你到底想怎么樣呢?既不原諒我,也不讓我走。就這么把我綁在身邊折磨我,不同時也在折磨你自己么?這些話她知道說出來也不能改變現(xiàn)狀的。她平靜地笑了:“不是,我只想下去看看小萱。” 她挪開他的手,拉開了門,聽見龔子途在后面低低喚著:“曼曼?!?/br> “嗯?” “我愛你?!?/br> “我也愛你?!?/br> “我恨你?!?/br> “我不恨你。” 她沒有回頭,只是徑直走出去了。她下樓看了看龔小萱,但才和龔子途有過不開心的對話,心情怎么也好不起來,于是自己悄悄下樓去了停車庫,打算開自己的車回家休息。 車庫里一片寂靜,哪怕有人在身后呼吸都能聽到。所以,當(dāng)走近車門,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很敏感地就回過頭去。但身后卻沒有任何人。她狐疑地再度把頭轉(zhuǎn)向車門,卻在車門上看到了另一側(cè)一個蒙面男子的身影。她嚇得叫了一聲,車鑰匙都掉在了地上。之后,后腦勺被什么東西重重砸了一下,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度有意識的時候,侯曼軒是被冷醒的。她晃晃腦袋,覺得頭有千斤重,雙手也被繩子束縛住。察覺到自己正躺在夜晚的樹林里,而且是在自己家附近的樹林里,她就知道自己昏迷的時間不短,而且情況糟了。 她轉(zhuǎn)動眼珠觀察四周,身子一動不動,卻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啊,曼軒,你可終于醒了?!?/br> 侯曼軒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是在哪里聽到過。她抬起頭,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樹林里。等那個人越來越近,面容被手機屏幕的光照得有些慘白,她總算看清了——是祝偉德的妻子,林凝! “祝太太,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侯曼軒一頭霧水。 “你怎么還叫我祝太太,真見外啊,都是一家人,你應(yīng)該叫我嬸嬸?!?/br> 她說話的語氣和平時一樣,散發(fā)著總是替別人著想的親切氣息。因此,侯曼軒一直對她印象不錯。但在這種情況下,這種說話口吻反倒讓侯曼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為什么要綁著我?” 林凝像沒聽到她的問題一樣,答非所問道:“曼軒,你知道嗎?我丈夫和女兒都不怎么喜歡你,但說實話,我從來沒討厭過你,甚至還挺欣賞你。我覺得你是一個特別有才、特別上進的姑娘,在感情上也專一,哪怕你被卷入了各種是非之中?!?/br> “所以呢?”侯曼軒輕輕說道。相比討厭自己,她其實更怕林凝現(xiàn)在給出的答案。因為,林凝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這就不是能夠通過情緒和話術(shù)能夠調(diào)節(jié)的矛盾了。 “你唯一的缺陷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很多事既然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多年,那就沒必要追究了,不是么。當(dāng)侯輝的女兒不好?一定要追查出生父的信息,一定要挖出那么多年前的秘密。這樣太傷感情了呀,姑娘,我們大家都會遭殃的?!?/br> 十二月的冷風(fēng)吹響了枯樹枝上的殘葉,能扎入骨頭般,凍得人渾身僵直。侯曼軒心里其實害怕極了,但還是竭力表現(xiàn)得鎮(zhèn)定:“所以,你還是因為我父親寫的譜子才抓我。說吧,你想要什么?!眲偤?,她的手動了一下,碰到一塊石頭,然后她開始輕挪手腕,用石頭尖銳部分摩擦麻繩。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封住你的嘴?!?/br> 侯曼軒在心里暗自感慨:雖然三觀極其不正,但林凝還是知道什么是對家庭最好的選擇。守住丈夫的好名聲,等同于守住了下金蛋的雞。自己是不可能就這樣放過祝偉德的,但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會這么說。她繼續(xù)在身后的巖石上摩擦繩子,嘗試拖延時間:“既然我爸爸生前交代過他的曲子署名權(quán)可以給我叔叔,那我當(dāng)然不會違背他的意愿。” “曼曼,你很冷靜,也很聰明,你說的這些話我差點就信了??赡阒绬?,從你出現(xiàn)在公眾視線那一刻起,我就沒有停止過對你的關(guān)注。你不是會就此罷休的人。而且如今你身后還有個很愛搞事的龔子途,所以,今天我并不是來跟你商量這一切的。只是想告訴你,巨星的隕落會是一個重大新聞。而你作為這個事件的主人翁,又是我欣賞的對象,我覺得我不能讓你到最后都不明不白的?!?/br> 侯曼軒摩擦的動作停了停:“最后,什么意思?” “不會像上次那樣,讓你死得不明不白?!?/br> 她說話依然那么溫柔,讓侯曼軒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林凝微微一笑,耐心地說:“上次為你安排的結(jié)局是,著名天后患抑郁癥服藥過量而死。但你好像不怎么喜歡這種平靜的死法,還逃掉了?!?/br>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知道。想到這里,侯曼軒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流到了腳底,腦部嚴重缺血,頭皮一陣陣發(fā)麻,但還是吃力地說:“你想殺了我?因為幾首曲子,你就想殺人滅口?你的精神沒有問題吧??” “沒辦法呀,曼軒,我也不想殺人??墒牵惆职謱懙那泳褪沁@么厲害,涉及到太多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秘密,一旦曝光曲子并非我先生所著,其它秘密也會連帶曝光出來的。” 侯曼軒又冷又怕,連手指尖都在發(fā)抖,但她還是堅持不懈地磨著繩子:“別,是什么秘密你就不用告訴我了。我知道的遠遠沒你想得那么多。你先清醒一點,不要做傻事。你懂我的知名度,如果我死了,關(guān)注度會更高的?!?/br> “我當(dāng)然知道,所以你不能是被謀殺,只能是自殺。鋪墊我已經(jīng)為你做好了,后事你不用再cao心?!?/br>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曼軒,你別裝了。當(dāng)年你父親死的時候偉德在場,你母親應(yīng)該早就告訴過你了吧?而最近你又知道了他們倆血型一樣,所以,偉德見死不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br> “所以他為什么要見死不救呢?他那么在意那些曲子?” “他當(dāng)然不在乎那些曲子,我先生一直都是一個沒什么大志氣的繡花枕頭。如果沒有我,他是不會有今天的。所以,他也不會為了幾首曲子想害死二哥,可我不一樣。他的兄弟是好是壞,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要他展翅高飛,把我的女兒推得更高,讓她和她的后代一直過上上流社會的生活?!?/br> “所以,當(dāng)時勸他不要救我爸爸的人……也是你?” “不僅如此,把祝溫倫行蹤透露給對方老大的人也是我?!?/br> “為……為什么?”侯曼軒驚呆了。 “不是很簡單的道理么,祝溫倫死了,偉德和他大哥不僅不會死,還可以提早結(jié)束逃亡的日子。還要多謝你父親,偉德回國以后就一夜成名了。” 此刻,侯曼軒的懼怕中多了許多憤怒,她難以遏制地提高聲音,想揮舞雙手,但只能痛苦地左右扭動:“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這是在害人!那是一條人命啊?。 ?/br> 林凝瞇了瞇眼睛,也兇狠地尖聲說:“這種事你覺得應(yīng)該怪我?!那還不是應(yīng)該怪他們那個愚蠢的爹!意氣用事,跟惹不起的人正面起沖突,才把自己兒子害成這樣!我只有推波助瀾的作用,請你不要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到我身上,謝謝!” 侯曼軒張開嘴,半晌都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憤怒與驚詫,只能有氣無力地說:“你真是太可怕了……真的,你比他們每一個人都可怕……” “可能吧?!绷帜P(guān)了手機,抬頭往天上看,“可惜沒有一個人懂我的可怕。在他們眼中,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懂我的可怕,讓我覺得,很開心。曼軒,我覺得你真應(yīng)該算是我的知己?!?/br> “呸!我和你沒有任何相同之處!你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侯曼軒努力使用激將法,讓她有更多的話想說。事緩則圓,說不定再拖一會兒就有人來救自己。或者,她會改變主意。 可遺憾的是,林凝的殺心比想象的要堅定。她打了兩下響指,遠處一個彪形大漢就走了過來,把侯曼軒當(dāng)麻袋般扛起來,大步走下山坡。林凝也跟了過去,一直走到了無人的車道上。這一路,不管侯曼軒說什么,林凝都只是保持沉默,直到侯曼軒的車子再度出現(xiàn)在眼前。大漢把門拉開,發(fā)動了車子,然后把侯曼軒塞到了駕駛座上。 然后,她聽見林凝小聲地囑咐:“等一會兒車摔下去以后,記得把她手上的繩子摘下來。路上她會掙扎,手腕肯定有傷痕,尸體記得處理好……” “是?!?/br> 侯曼軒的心臟砰砰跳到仿佛已經(jīng)死過無數(shù)次。她用力搖頭,想大聲呼救,但最后一絲理性告訴她,如果呼救,可能立刻就會沒命。她只能哀求地看向林凝:“我真的什么都不會說的,你放過我吧,那、那么久的事,我不會插手的……” 林凝皺著眉,一臉哀愁地看著她,伸手進窗戶摸了摸她的頭:“曼軒,我懂。你真的很無辜,而且你還是一個mama。作為mama,我更加懂你了……不知道你能不能也懂我呢?我犧牲這么多,害了人命,卻選擇默默躲在一個蠢男人的身后一輩子,無非也只是想讓自己的女兒越來越好。我不能讓這些丑聞曝光出來,不然偉德會完蛋的。偉德一完蛋,珍珍的一生也就完了。我不想讓她跟我一樣,曾經(jīng)窮到在火車廁所前鋪報紙睡覺。那種惡臭你知道有多讓人難忘嗎?那種母女倆一起被民工調(diào)戲的滋味,你知道有多惡心嗎?所以,曼軒,我真的不討厭你,我們都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對不起,我也是窮怕了的啊……” 隨后,林凝做了個手勢,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對車做了什么,車子開始慢慢滑動。侯曼軒心懸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涌出來,沙啞地說:“我懂,真的我懂,我也不會傷害祝珍珍的,她畢竟是我的表妹啊。求求你,放過我,我女兒今年才三歲,孩子太小,她不能沒有mama……” 林凝也流淚了,但還是堅定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你的一生真的很苦??丛谀氵@么不容易的份上,我最后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她跟著車慢慢走了幾步,又靠近侯曼軒一些,輕輕說:“呂映秋也是我殺的?!?/br> 然后,林凝含淚而笑,站在原地不動,靜靜目送剎車失靈的汽車疾馳而出,直奔高崖邊緣。 侯曼軒不再哀求了,只是瞪大眼,看著遠方。 這一瞬間,十九歲那一年的事涌入腦海—— 那時候,母親的手術(shù)剛剛結(jié)束,已經(jīng)度過了危險期,即便從樓梯上摔下來,心臟病發(fā)作而死的可能性也非常低。而在那段時間,她剛好得知侯輝不是自己生父的事實。如果母親繼續(xù)活下去,很可能她們母女倆就會聊到生父的話題,很可能就會牽扯出多年前的秘密。 “曼曼,這么晚了你不叫人來接你,這是要去哪里???女兒,你不要沖動,回來,mama會擔(dān)心……” 汽車用恐怖的速度沖刺著。眼見離死亡越來越近,mama臨死前的呼喚也在耳邊重現(xiàn)了。 mama不是因為意外事故死的,她是被這一家子惡人害死的??!而因為這一家人,小萱也要當(dāng)一輩子孤兒了! 侯曼軒悲慟地慘叫一聲,四肢百骸都被灌了劇毒般痛苦不已。 緊接著,手腕處傳來一聲悶響,她的一只手撞在了車門上——繩子被她繃斷了! 這時,汽車也沖到了離懸崖邊緣不到50米處。侯曼軒拉開車門跳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十多個滾。 第57章 隨著懸崖下數(shù)聲驚天動地的翻車聲響, 侯曼軒也伏在了路邊。 渾身的劇痛讓她下了一次地獄。她也沒想到,因為情緒太激動,居然連那么緊的麻繩也能繃斷。但是, 現(xiàn)在身上有多少傷口、是否骨折,她都不在乎。想到母親的死, 她就怒火中燒, 連身上的傷痛都忘了,勉強撐起身, 順著月色照耀的馬路跑向林凝。 林凝嚇得連連后退, 看向大漢,指著侯曼軒顫聲說:“快、快抓住她!” 侯曼軒看見大漢亮出了一把匕首, 正朝著她的方向大步飛奔而來。 反正也活不了了,她又在山崖邊無路可逃, 對方這么豁出一切想置她于死地,還不如向母親出一口惡氣!她咬咬牙,也向林凝的方向狂奔而去,然后在大漢靠近她之前, 抓著林凝的頭發(fā)就往路邊拖。她長期進行體力訓(xùn)練, 哪怕個子沒有林凝高,拖動四十七歲的林凝也是很容易的事。 “你這兇手?。 焙盥庪p眼發(fā)紅、充滿仇恨地瞪著她, “你害死我爸媽, 你還有臉把這些事情講出來!今天你想殺我是吧, 我也殺了你!!” 接著, 林凝撕被她狠狠抽三個耳光, 又被踹在地上,被抓著頭發(fā)、腦門往水泥路面猛磕。林凝心裂肺地慘叫,揮舞著雙手反抗,但都只是徒勞。 大概是侯曼軒也開始歇斯底里了,那個大漢靠近以后,步伐反而因為膽怯慢了一些。 林凝哭喊道:“你在做什么,抓住侯曼軒?。∵@里不能久留,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都完了!” 大漢這才又上前兩步。侯曼軒掐著林凝的脖子,指著他吼道:“你過來試試,你過來我立刻掐死她!她給了你多少錢?到時誰再給你錢?!她已經(jīng)殺了很多個人,已經(jīng)死定了,你幫她殺人,一分錢都拿不了!” 大漢果然再一次遲疑了。侯曼軒用力勒了一下試圖掙脫的林凝,惡狠狠地說:“我比她有錢!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告訴你們,我跟龔子途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他是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你幫她殺我,我老公不會放過你們。你肯定會被抓,肯定會坐牢,無期徒刑!你要陪這個殺人犯一起把牢底坐穿嗎?!” 林凝被侯曼軒勒得上氣不接下氣,快窒息般吃力地喊著:“你以為侯曼……軒,咳咳,以后會放過你?一旦事情被抖出來,所有人包括你兄弟全部都會被拖累!你別再聽她胡說八道,趕緊把她抓……咳,抓起來啊!” 這時候,大漢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接通電話,“嗯”了幾聲,然后掛了電話說:“他們抓到龔子途了?!?/br> 林凝笑了:“好,好好???,快……” 這下大漢再不猶豫了,徑直走來,想用匕首要挾侯曼軒松手。聽見這個噩耗,侯曼軒一顆心沉了洗去。這下慘了,不僅她深陷危機,連龔子途也會被拖累。但她沒有放棄,轉(zhuǎn)了幾個圈,都把林凝擋在前面當(dāng)rou盾,不讓他靠近自己。退了幾步,已經(jīng)快要無路可退時,林凝忽然提腿朝她腿上的傷口踹了一腳。她低呼一聲,痛苦地半跪下去。 二十五分鐘后,侯曼軒又重新被綁好、堵上了嘴,丟到附近小屋的地下暗室里。 這里伸手不見五指,有一股nongnong的鐵銹味,地面潮濕泥濘,把她的傷口泡得刺痛。門半掩著,她聽見外面?zhèn)鱽砹藥讉€人七嘴八舌議論聲。她試圖發(fā)聲求救,卻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因為剛才繩子被掙脫了,這一回他們把她綁得更嚴了,連雙腿都沒放過。不管是這片象征死亡的黑暗,還是驚嚇后的平靜,都讓她感到分外恐懼。她顫抖著嗚咽起來。 不遠處,傳來了男人清嗓子的聲音。 房里還有人! 她更加懼怕了。沒再發(fā)出聲音,只是靜靜地聽這個男人的動靜。然后,衣服摩挲地面的聲音靠近,有人貼住了她的胳膊。她先是條件反射地后縮,但很快想到了大漢接的那一通電話,用自己都聽不懂的語言喊著“兔兔”。 果然,她耳邊傳來了龔子途悄悄說話的聲音:“噓……不要大聲說話,他們?nèi)硕??!?/br> 在這種時候聽見他的聲音,侯曼軒的眼淚決堤而出。她聽他的,只是吸了吸鼻子,逼自己不要哭出聲,在黑暗中靠臉頰輕蹭著他的肩膀、胸膛,找到了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項間。 雖然因為被捆綁無法擁抱,但龔子途還是低下頭,努力地用臉頰貼著她的頭發(fā)。 感受到了心上人的體溫,連傷口的痛感都跟著大大減少。不管未來是死是活,這一刻,侯曼軒什么也不怕了。 溫存的時間很短暫。不到五分鐘時間,門被推開了,刺眼的電筒光射進來,在兩個人身上晃了幾晃。林凝低頭看著他們倆,說:“恭喜你們,又有了一種新的死法,而且肯定是你們倆很喜歡的?!?/br> 龔子途笑了起來,絲毫不懼怕的樣子:“哦?嬸嬸想讓我們怎么死呢?” 林凝臉上還有侯曼軒的五指山,好像那幾巴掌把她的溫柔也打得蕩然無存了。她冷冷地說:“龔子途,你少跟我嬉皮笑臉。要不是你搗亂,這件事早就結(jié)束了,不會搞出這么大動靜,你也不用賠上你這條年輕的小命!” “還是先說說要我們怎么死嘛?!?/br> 林凝晃了晃手里的鹽罐子:“自己喝下去,還是我們給你們注射,選一個吧。” “氰.化鉀?” “對?!?/br> “原來嬸嬸喜歡渡邊淳一,口味有點重哦。不過我喜歡?!饼徸油净仡^笑眼彎彎地看著侯曼軒,“曼曼,她叫我們倆殉情。這就讓我來做決定了,好吧?” 侯曼軒完全在狀況外,只能選擇相信他,點了點頭。龔子途隨即對林凝說:“我們喝下去吧。不過你得先放開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