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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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是無恥,當(dāng)時娶你之目的,大抵也是出于私心。” “但真的娶了你后,知你是如何一個活色生香可愛女子,我方知,娶你為妻,乃我李穆這一輩子的最大幸事了?!?/br> “倘能得你朝夕相對,聽你聲聲喚我郎君,世上男子之樂,縱有萬千,又何能及我半分?” 洛神聽得臉紅耳熱,捂住耳朵,嚷道:“你不要說了!果然是無恥之徒!” 李穆微微一笑,停了下來。 他沒再開口了。 洛神的耳畔,只剩下了夜風(fēng)掠過蘆叢之時,發(fā)出的陣陣輕微沙聲。 片刻之后,她終于忍不住了,轉(zhuǎn)過臉,看向了他。 他依舊如方才那樣,蹲守在她的腳邊,但雙眸視線,卻不再落于她的身上,而是投向了身側(cè)那道鋪滿了月色的小河,仿佛陷入了冥思。 “但人活于世,并非只有情愛?!?/br> 就在洛神暗自猜疑之時,忽聽他又開口了。 語氣不復(fù)方才的柔軟,變得凝重了幾分。 洛神一愣。見他也轉(zhuǎn)回了視線。 二人便四目相對了。 他說:“阿彌,我生于北方,自我記事起,這片被大虞朝廷所棄的土地便戰(zhàn)亂不斷。胡族人里,自然亦有善者,但更多的,卻是暴戾恣睢,禽獸不如之類。那些人,從前在邊地茹毛飲血,一旦得勢,無惡不作。我跟隨父祖,見過太多的離人血淚。你小時看我被惡奴釘手,便以為人間慘劇。” “但在北地,便是此地,你腳下所踏的這地,曾發(fā)生過的慘劇,遠(yuǎn)甚我當(dāng)日遭遇。昨日你入城,所見的每一存廢墟,都是當(dāng)日無辜之人遭受荼毒所留。胡獠不拿我漢人當(dāng)人,屠殺□□,肝人之rou,比比皆是。如今北夏分崩離析,各種勢力更是趁勢再起,群魔亂舞,情狀慘烈,比之從前,只會過之而不及?!?/br> “北方亂,南朝內(nèi)斗,高相公苦心想要維持的這個朝廷,不可能永遠(yuǎn)茍安下去。我今日之所以要來此地,除北伐大業(yè),亦是為了能早日自立?!?/br> “唯早日手中握有聽我驅(qū)策的兵馬,我方可一展抱負(fù),更能將你護(hù)于我的羽翼之下。” “否則,倘若連我自己都滿身羈絆,這樣的亂世,莫說平定中原,便是想要護(hù)住你,怕也是癡人說夢?!?/br> “阿彌。” 他喚她。 “昨夜你質(zhì)問于我,我知我虧欠。你小時救我,才有我如今茍活于世。我卻為私心之念,強(qiáng)行要你嫁我為妻,跟我受盡委屈。在你面前,我實(shí)是無話可說,更無地自容。且如今我這地位所在,更不能給你安穩(wěn)。故你今早要走,我實(shí)是無顏留你。乃是阿菊……” 他頓了一下,抬手,下意識般地,摸了摸額。 “她今早去而復(fù)返,唾我一臉,我方知你對我之心。” 洛神呆住了,定定地看著李穆從她的腳前,緩緩站了起來。 他幾乎全身濕透了,連發(fā)角眉間,亦帶水痕,模樣本該是狼狽的。 但如此立于她的面前,看起來卻坦坦蕩蕩,磊拓嵯峨。 “阿彌?!?/br> 他又說。 “那夜你父親來京口質(zhì)我之時,我與他曾立了一年之約。道一年之后,我以西京為聘,再去迎你。你若愿再給我這機(jī)會,你容我些時日,等我。待我拿下西京,到時,時局如棋,天下可能大變,朝廷也未必就是如今模樣?!?/br> “此處實(shí)是艱苦,我亦不想你隨我在此吃苦。你先回去,記住我的話,只要你肯要我,日后,我絕不會負(fù)你?!?/br> 她螓首低垂,沉默著,始終一語未發(fā)。 李穆等了片刻,眼底掠過一縷黯色。 他攏指,慢慢地捏了捏拳。 “阿彌,倘你真的因了你我之道不同,視我為洪水猛獸,不愿再做我妻,則也不必太過為難。我雖不能為得你而發(fā)違心之愿,但還是那話,往后,我若僥幸能一展所愿,哪怕天下人與我為敵,我亦不會傷害你與你的父母大人?!?/br> 他說完了,再未開口。 夜風(fēng)吹來,拂著洛神鋪在石面上的一片裙裾,吹破了水面的月影,亦撩亂她的心波。 這一刻,她知他在望著自己,等著她的回答。 她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心中的天平左右搖擺,滿腔的柔腸,千結(jié)于心。 她掙扎了良久,忽然甚至有點(diǎn)恨面前的這男子。 恨他為何要將她置于如此兩難境地。 原本已經(jīng)下定決心,再不和他有絲毫瓜葛了。 他卻又追了上來,再次擾亂她的心。 他說他是個自私之人。 從前如此,便是今日此刻,依然還是如此! 洛神抱膝而坐,一動不動,眼睛卻慢慢地?zé)崃恕?/br> 她只能埋臉在膝,再不想看到面前這個只知逼迫她的狠心男人了。 李穆看著她宛若無措小女孩兒般的逃避之舉,一顆本該冷硬起來的心,瞬間又軟了。 他極想將她摟入懷里,百般疼憐,卻又怕惹出她更大的抵觸,只能再次蹲到她的面前,掌心輕拍她的后背,柔聲道:“阿彌,我不會逼你,你慢慢地想,想多久都可。便是一輩子,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