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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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沒事干的仆婦侍女都叫來,發(fā)動了,一起收拾起這個當初剛到時,曾被入目的荒敗景象給暗暗嚇了一大跳的院落。 荒草全部鏟除干凈,用卵石鋪平甬道,又從外頭尋來形狀適合的石頭,填好了涼亭斷裂的臺,剩下多余的平整石頭,則擺在清除雜草后的空地上,正好用作石桌石凳。仆婦侍女無事坐那里,可以一邊納涼,一邊做針線。 至于那一叢枯竹,洛神叫人留下了,不要砍去。 院落收拾整齊后,墻角綴了如此一叢半黃半綠的枯竹,略加修剪,非但不顯荒涼,反而別有一番野趣。 其實京口的家里,阿家曾提及的屋子窗外那叢被他鏟掉了的老芭蕉,洛神想起,就覺可惜。 落雨天,少了雨打芭蕉之聲,不知失了多少意趣。 想他也是不懂。 不止他住的這院,收拾好后,洛神又開始著手整理起刺史府的整個后院。 如此,她終于也忙碌了起來,加上每日伴著高桓。一轉(zhuǎn)眼,又過去了幾日,侯定的壽日,便臨近了。 從義成出發(fā),到侯定所在的仇池方城,若不急趕,需一兩天的路程。 李穆備好壽禮,帶了一隊不過數(shù)十的人馬,還有蔣弢,提前一日出發(fā)。 出發(fā)這日,洛神早早地起了床,一改這幾日的態(tài)度,對他頗是殷勤,不但替他拿衣,還親自給他捧了早飯過來,又在一旁送水遞巾,很是殷勤。 李穆知她在為自己不叫她同行生他的氣,這幾日對他愛理不理,晚上回來,他和她說話,她也不大搭腔。 今早要動身了,忽見她態(tài)度大變,對自己竟如此殷勤,頗有點受寵若驚。 用完早飯,仆從說蔣弢等人在外頭等著了。 洛神送他,堅持送到了通往前堂的那扇門前。 李穆停下腳步,環(huán)顧了一眼漸漸變得干凈的庭院,感激地道:“阿彌,辛苦你了。你來此還沒幾日,這里便整齊了不少?!?/br> 洛神雙手背后,抿嘴一笑:“反正我也無事,閑著也是閑著。再說,那么多人幫我?!?/br> 李穆望著她,這一刻,是如此可愛的模樣。前幾日因她不理睬自己,也沒碰過她,此刻不禁手心發(fā)癢,想摸下她,奈何她身后不遠之外還站著侍女,只得強行忍住,道:“那我先去了,你今日起的早,若困了,再回去補一覺吧。放心,我三四日后便回?!?/br> 洛神嗯了一聲:“你去吧。” 李穆轉(zhuǎn)身去了,轉(zhuǎn)彎之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她還立在那里,臉上帶笑,目送自己。心里不禁一暖,情不自禁停了腳步,沖她拂了拂手,示意她回去。見她沖自己燦爛一笑,方轉(zhuǎn)身去了,身影很快便消失于門后。 李穆出了刺史府大門,蔣弢滿面笑容地迎上,兩人說了幾句,各自上馬,帶著隨從出了城門,縱馬朝著仇池而去。 次日傍晚,一行人入了侯定所在的方城。 侯定一親信執(zhí)事,來城外迎接,將李穆等人迎入,先送至驛舍稍作休整,隨后接去侯氏府邸。行至大門之外,下馬抱拳,為難地道:“李刺史,實是對不住了,你這些隨從,可否暫時于另地歇腳?另,佩劍可解否?非我王不信李刺史,乃向來如此規(guī)矩。還請李刺史見諒。” 李穆簡單吩咐了一聲,留了人,又解下佩劍,方笑了一句:“執(zhí)事可否還要搜身?” 那人訕訕笑道:“李刺史言重了,我王自然相信李刺史。不必,不必。”說著躬身,急忙命自己的人抬了李穆所攜的賀禮,引人入內(nèi)。 李穆見蔣弢望向自己,神色間略帶隱憂,便道:“你帶兄弟們小歇片刻。不必過慮。我去會會仇池王?!?/br> 蔣弢點頭,目送他背影入了大門,立刻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 執(zhí)事引著李穆,穿過燃滿庭燎的前堂,到了一座寬敞的大廳之外。 里面已坐滿了人。侯定居中,左右兩列,皆為仇池臣屬和侯氏貴族。 仇池人受漢化很深,不但興學(xué)認字,早也一改從前席地抓食的習(xí)慣,人人面前設(shè)一筵案,擺著豬頭羊腿,歡聲笑語,不絕于耳。忽見廳外來了一漢人男子,長身而立,英姿挺拔,磊拓不俗,全都望了過來,默默打量,喧笑聲漸漸停止。 侯離坐在席間,正不住地朝著廳外張望,終于見到李穆被執(zhí)事引來,雙目一亮,面露喜色,立刻起身,跨步而出,將他迎入,引到侯定座前,笑道:“父王,他便是義成刺史李穆。李刺史乃當世之英杰!今日特意來此,為父王賀壽?!?/br> 大廳里鴉雀無聲。 李穆看向侯定,見他長臉狹目,一雙眼睛,微微瞇著,正在打量自己,見了一禮,叫人抬上賀禮,笑道:“李某奉朝廷之命來此牧民,恰與老英雄為鄰。聞老英雄之名,原本早想來拜訪,奈何諸事羈絆,遲遲不得成行。所幸老英雄非但不怪,今日逢天命大壽,反邀我前來做客,李穆不勝榮幸。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請老英雄笑納?!?/br> 箱蓋打開,一箱織錦絲帛,一箱金器器具,皆貴重之物。 侯定哈哈笑道:“誠如我兒所言,李刺史乃不世出之英杰,又所謂后輩可畏。老夫不過一山野老朽,仗著祖上之功,占了這一塊地方。老夫今日過壽,承蒙李刺史瞧的起,肯來,就是賞臉了,何必如此抬舉?!?/br> 說著,叫侯離引客入座。 侯離笑容滿面,引李穆坐到了預(yù)先留在自己近旁的一張空席之上。 李穆才入座,先便向侯定和眾人敬酒,自飲了三杯,豪氣滿懷,令人側(cè)目。 侯定談笑風(fēng)生,和李穆講著仇池的風(fēng)土人情,看起來心情極好。 宴飲氣氛,漸漸隨之熱烈之時,忽然,對面?zhèn)鱽硪粋€聲音:“李刺史,我聽聞,你來義成之后,招兵募民。開荒也就罷了,你廣募居民,你我兩地為鄰屬,豈非是在分我仇池之民,奪我仇池之利?” 李穆抬眼望去,見說話的是個結(jié)辮的中年男子,一雙三角眼,面頰一道疤痕,便知他是仇池大族甘氏首領(lǐng)甘祈,亦是侯離之弟侯堅的妻家。 甘祈突然發(fā)難,原本熱烈的氣氛,頓時凝固。 大廳里又安靜了下來,人人都盯著李穆,神色各異。 侯定不動聲色,慢慢地端起酒杯,飲了一口。 李穆氣定神閑,不過一笑,看了對面一眼:“你應(yīng)是甘氏族首甘祈吧?我聽聞侯老英雄這些年來,興辦學(xué)堂,教化民眾,對治下羯、漢,皆一視同仁,仁義廣傳。仇池民眾安居樂業(yè),又怎會舍現(xiàn)有之家園而就我李穆?我李穆所募的,皆為無處可去之流民。既是流民,又何來奪你仇池利益之說?族首此話,恕我直言,實不知從何而來?!?/br> 他話音落下,眾人面面相覷,無一人能應(yīng)對,更無論反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