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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江花月在線閱讀 - 第284節(jié)

第284節(jié)

    原本她只是猜測,那幾份記載著從前她和陸柬之往來的琴譜手稿惹出了事。

    這一刻,她是確定無疑了。

    因?yàn)槭指澹惨驗(yàn)榛貋砗?,因陸煥之那日?dāng)街挑釁惹出的事,加上自己的粗心和疏忽,叫李穆誤會了。

    他真的惱她了。

    但叫她意外的是,他的反應(yīng)竟會如此之大。

    這一點(diǎn),她真的始料未及。

    她在外頭等了片刻,沒聽到他發(fā)出任何的響動,便進(jìn)去,見他靠坐在浴桶里,面帶倦容,雙目閉著,一動不動,仿佛已經(jīng)睡了過去。

    她知道他沒有睡著。鼓足勇氣來到他身后,挽起衣袖,撈出那條漂在水里的巾子,替他慢慢地擦著后背,低聲問:“郎君,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他沒有應(yīng)聲,也沒有動。

    洛神繼續(xù)替他擦著身體。

    “那幾份琴譜,都是很早以前的,你自己也瞧的見,紙都發(fā)黃了?!?/br>
    “郎君你也知道的,我和陸大兄從小相識,他也通琴,我作了曲,有時(shí)便會寄他,請他評點(diǎn)一番。那時(shí)我還不認(rèn)識郎君。”

    “至于手稿如今都還在我屋里存著,并非是我對過往念念不忘,只是我向來有收藏的習(xí)慣,手稿存在那里,時(shí)日一久,我自己也忘了,便一直沒有收起……”

    “晚上我全都收了,干干凈凈!不信的話,你自己再去看……”

    他依舊沒有反應(yīng)。

    心底再次涌出一絲惶惑。

    她霎了霎發(fā)酸的眼眶,繼續(xù)說:“郎君,有時(shí)我在你面前說陸大兄好,并不是嫌你不好的意思。怪我太粗心了。郎君是個(gè)頂天立地的男兒,對阿彌又這么好,阿彌心里,只有郎君你一人……”

    她丟開了巾子,也不管他身上的水會弄濕自己,一雙玉臂從后探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的肩膀和脖頸,手心貼于他的胸膛之上,面龐也壓了過來,唇輕輕地吻他耳垂,和他耳鬢廝磨著,柔聲地祈求著:“郎君,阿彌只愛你一人。倘若阿彌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你告訴我就是了。我會改。你不要誤會阿彌,更不要生阿彌的氣,好不好?”

    他何嘗聽不出來,身后,她那聲聲軟語里,分明已經(jīng)帶著強(qiáng)忍著的隱隱哭腔。

    他感到那柔軟溫暖的身子,貼壓在了自己被大雨澆得連骨都冰冷的肩頸皮膚之上,耳被她的唇瓣輕輕刷過。

    一陣戰(zhàn)栗的雞皮疙瘩,從和她相貼的頸肩皮膚上冒了出來。

    他感到寒毛豎立,往下迅速蔓延,遍布到了他被浸在水下的四肢百骸。

    那只小手又撫慰般,輕輕地?fù)徇^他的胸膛。

    他覆著的眼睫顫抖了一下,抬起手,按住了在自己胸前游走的手。

    “郎君,求你了……”

    她一頓。

    耳畔再次傳來她的軟語之聲。

    李穆睜開眼睛,“嘩啦”一聲,從水里站起身,一步跨出浴桶,橫抱起她,出了浴房,將她壓在了床上。

    他終于原諒了她的無心之失!

    他剛壓上來的那一刻,洛神懷著滿心的釋然和歡喜,柔順地迎接著來來自于他的索要。

    但很快,她就感到不對勁了。

    他又弄痛她不說,待她還極是粗魯。紅著眼睛,面容猙獰,猶如一頭猛獸,一語不發(fā),將她禁在身下,用盡手段,折磨似地蹂躪著她。

    洛神開始感到害怕,更是不解和委屈。

    她真的不明白。

    他又不是不知道高陸兩家從前的往來。她和陸柬之,也是從前的關(guān)系

    他為什么如此耿耿于懷,

    今晚從得知他不告而去后,便一直縈繞著她的那種惶恐和無助,漸漸地將她淹沒。

    她開始掙扎,拒絕,奮力反抗,但那點(diǎn)氣力,在他面前,非但微小得猶如螻蟻,無法撼動他這巨樹半分,反而惹來他越發(fā)狂野的對待。

    她放棄了反抗,任他擺弄,為所欲為。被強(qiáng)行反壓在床沿,被迫拱起身子迎他之時(shí),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從早已憋得紅通通的眼眸里滾落,布滿紅潮的一張小臉,緊緊地埋在褥里,無聲地哭了起來。

    她死死地咬著唇,想忍住,眼淚卻越來越多,憋得兩只肩膀一抽一抽。倘若不是他的一只手還在身后箍著她腰,人被強(qiáng)架住了,早已是癱了下去。

    眼淚很快便濡濕了臉龐下的那片褥子。

    夜雨依舊疾驟,嘩嘩地澆在窗外院中的芭蕉葉上。

    忽然,他緩了下來,直到停住,慢慢地,五指松開了那遍布著冷汗的濕滑腰肢,離開了她,翻身,仰面躺在了她的身側(cè),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失去了來自他的承托,她的身子立刻軟了下去,無力地趴在床上,只那兩只落滿了凌亂烏發(fā)的雪白肩膀瑟瑟抖動,仿佛折斷了翅的一只玉蝶。

    李穆抬臂,緊緊地壓著自己的臉,片刻后,喘息漸平,說:“我這兩日就回義成。你準(zhǔn)備下,隨我走?!闭f完,從床上翻身而起,套回衣裳,走出了內(nèi)室。

    高家的仆婦和侍女們,都早已各自散去睡了。外屋里沒有燈,黑魆魆的。李穆坐在門檻上,對著漆黑庭院里的雨幕,望著檐廊前那一排瀑布般嘩嘩落下的水柱,身影一動不動。

    雨絲被風(fēng)夾著,不斷地從檐廊外飄入,牛毛般飄到他的臉上。

    帶著冰涼潮氣的下半夜的風(fēng),終于令他那只guntang得如同火燒的額,慢慢地降下了溫度。

    眼前浮現(xiàn)出片刻之前,她在他毫無憐惜的對待下,那忍著泣的無助恐懼模樣,這一夜所積攢下的所有惡劣心情,突然之間,變成了一種深深的自厭。

    他后悔,為何自己會如此愚蠢,非要尋人替他解出琴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