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禍水,打錢[快穿]、你輕一點(diǎn)可以嗎、她嬌軟可口[重生]、嫁入豪門的Omega、心里都是你、盛寵相思、松風(fēng)吹解帶、好mama系統(tǒng)[快穿]、玄學(xué)天師的開掛日常、皇上又吃醋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那人堅持道。 “看來你真的是不怕死。不過是人就會有弱點(diǎn),我聽說你有個meimei在揚(yáng)州行醫(yī),生得如花似玉。不知道一個姑娘家,是否骨頭能像你一樣硬?”李謨淡然地說道。 那個一直很平靜的人忽然身體用力地往前傾,可惜被鐵鏈?zhǔn)`住,他叫道:“你別亂來!” “本王也不想亂來,只想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你若說出來,本王絕不找她的麻煩?!?/br> 被綁之人雙手微微握緊,然后慢慢地說道:“舒王如此英明,怎會不知,那孩子萬不可能被容于世?”他喘了口氣,接著說,“父親與太子妃也沒有過硬的交情,只不過迫于延光長公主的威勢,不得不聽命將孩子抱出了公主府。他自然是將孩子殺了,自己逃命?!?/br> 李謨一震,仿佛不能相信。原來還是死了……難怪這么多年,連蛛絲馬跡都沒有。 他跟蕭氏認(rèn)識在她嫁給李誦之前,兩人也有過肌膚之親。當(dāng)年延光長公主的案子,是他一手主導(dǎo)。圣人賜死蕭氏時,也是他親自將圣旨送到東宮。他還親耳聽到蕭氏說,那個孩子已經(jīng)死了,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是啊,怎么可能有關(guān)呢?她有許多男人,常常夜宿在公主府,連太子都無法容忍她的放浪。她生下孩子之后,孫淼便抱著孩子逃走,可東宮一直派人追殺,最后孫淼的尸首被發(fā)現(xiàn)。 這些年他越想越覺得蕭氏死前的笑容不同尋常。她為何要特意跟他說那番話?恐怕是欲蓋彌彰。蕭氏跟旁人如何他不清楚,他們之間有過的次數(shù)卻也不少。雖然每次都是她主動勾引,但他亦有可能是那個孩子的生父。 尚藥局的奉御說,他的身子在奉天之難的時候傷了根本,所以無法再有子嗣。那個孩子,或許是他唯一的血脈。所以當(dāng)他知曉孫淼尚且活在人世,心中又升起幾分希望,這才抓住孫從舟拷問。他不是為了扳倒太子,只想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沒想到,竟是這般結(jié)果。 李謨忽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也沒說放了孫從舟,只扶著齊越站起來,慢慢往外走。 崔時照回頭看了孫從舟一眼,也跟著走了。 * 李曄和嘉柔抵達(dá)驪山,驪山已經(jīng)是一片春意盎然。云松早接到消息,帶著秋娘等人將別業(yè)打掃了一番,侯在門前恭迎。看到他們出現(xiàn),云松很高興地迎了上去:“看來郡主還是沒忍住,去找郎君了。郎君不是說月余便歸嗎?怎去了這么久。廣陵王都要班師回朝了,選官的結(jié)果也已經(jīng)下來。還有府里發(fā)生了一些事……” 李曄點(diǎn)頭道:“我都知道?!彼粗鴳牙锏募稳幔瑢υ扑烧f,“我們趕路,有些累了。閑話之后再敘。”她一直悶悶不樂。雖然表面上故作堅強(qiáng),但孩子的事情始終讓她無法釋懷。 他知道,卻無法開解,只能陪伴左右。 云松看到嘉柔神色疲憊,趕緊側(cè)身讓他們進(jìn)去。 等他們走過廊下的時候,嘉柔看到院子里開著一大片的牡丹花,花朵豐滿嬌艷,似乎映著天光云影,將滿園的春色都蓋了下去。她不由地停住腳步。 上次她來的時候,竟不知這片種的都是牡丹。依李曄的性子,應(yīng)該是喜歡蓮這樣清雅的花卉才對。牡丹太濃艷強(qiáng)勢了,一點(diǎn)都不像他的性子。 她抬頭看他,他含笑道:“都是為你種的。今天終于等來了你這個名正言順的主人?!?/br> 云松在旁說道:“這可是郎君跟郡主成親之前,特意命我在花市上購的種子,又請來經(jīng)驗豐富的花匠,精心培育的呢。郎君隔三差五就要來看看,生怕花長得不好。這牡丹啊,不愧是花中之王,把她放在園子里,百花都失色了?!?/br> 嘉柔慢慢地走到花叢中,蹲在一簇花前。她兒時,阿娘抱著她在膝頭,指著園中的牡丹對她說,長安人多愛牡丹,而洛陽的牡丹甲天下。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長安和洛陽,只知道牡丹國色天香,艷冠群芳。 她一直想要活成牡丹的樣子,顏色亮烈,充滿生命力。 后來她到了那么多地方,見過許多牡丹,卻沒有一處比得上這里。大概因為只有這片牡丹,是全部為她綻放的吧。 李曄走到嘉柔身后,低頭對她說道:“昭昭,別蹲太久,會累的?!?/br> “你怎么知道?”嘉柔喃喃地問道。她從未說過自己的喜好。 李曄從袖中拿了一塊帕子給她看。她一下奪了過來:“我找了好久!怎么會在你那里?”隨即又有些羞赧藏在身后,“這是常嬤嬤要我繡的,我繡得不好,你還我吧。等我以后再給你繡個別的?!?/br> “你說話可要算話。否則我要討回來的?!崩顣闲Φ?。 種牡丹的老花匠直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回頭看著他們,眉眼彎彎:“想必這個小娘子,就是郎君要種花討好的心上人吧?果然是神仙般的容貌?!?/br> “老丈過獎了。”嘉柔欠了欠身,臉頰微紅。 那老花匠彎腰在花叢里摸索了一陣,摘了一朵很大的牡丹遞給李曄,而后就哼著小曲兒,自己背過身去繼續(xù)忙了。 李曄拿著那朵牡丹,插在嘉柔的發(fā)間,溫柔地凝視著她的臉龐。嘉柔垂眸,竟然生出了幾分新婚夫妻的羞澀,撇下他自己先走了。等進(jìn)了房中,她的心還在砰砰跳個不停,手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牡丹。 回來的路上,他們并沒有說過多少話,孩子的事始終橫在他們之間。她無法釋懷,他也不逼她??山袢盏搅梭P山別業(yè),她親眼看見這一大片的牡丹花,以及他所花費(fèi)的心血,忽然就釋懷了。 這個男人其實是愛她的。 李曄跟進(jìn)來,站定在門口。他的膚白,眉眼溫和俊俏,二十幾歲卻還有少年時的模樣。他身上的衣袍,緊緊地勒著他的腰身,姿態(tài)仿佛仙人一樣。 嘉柔幾步走到他面前,忽然用手勾下他的脖頸,用力地吻他。 李曄沒有站穩(wěn),倒退幾步,靠在門上,順便將門扇關(guān)起,然后他攬著她的腰將兩人調(diào)換了一個方向。嘉柔頭上的牡丹花掉落在地,她要俯身去撿,又被李曄抱起來。他的呼吸急促,體溫guntang,貼著她的臉,邊吻邊說:“花園里還有很多,任你采。” 他們先是唇齒相碰,而后舌頭糾纏在一塊兒。李曄含住她的上嘴唇,輾轉(zhuǎn)到了下嘴唇,手撫摸著她的后背。等聽到她發(fā)出像奶貓一樣的叫聲,只覺得心念如火,摸著她裙下如玉光滑的腿。 這些日子,她對他一直不冷不熱,他心里難過,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生怕雪上加霜。直到剛才,她對他臉紅心跳的模樣,他才重新找回自信。 他多害怕她心就那樣死了。 激烈的長吻過后,李曄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她聽:“不行,不能再繼續(xù)了。” 嘉柔抬頭對他笑,仿佛春風(fēng)十里,手還惡作劇地碰到了他的身下。明明是欲念未消,蓄勢待發(fā)。 李曄將她一把抱起來,單膝跪在床邊,將她整個兒塞進(jìn)被子里,嚴(yán)肅地說道:“不許再鬧,給我好好睡覺?!?/br> 第95章 第九十四章 嘉柔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攀著李曄的后背,讓他伏在自己身上,然后靠在他耳邊說:“四郎,等廣陵王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等孩子的仇報了,我們就放下一切,像小時候約定的那樣,一起去尋這世間的極致風(fēng)景,好嗎?” 李曄抬手摸她散落的頭發(fā),青絲掬滿手,纏著修長白皙的手指。然后只輕輕說了一個字:“好?!?/br> 她沒有讓他現(xiàn)在就放下一切,讓他完成對老師的承諾,這已經(jīng)是很大的讓步了。她比他想象得要堅強(qiáng)得多,縱使在喪子的巨大悲痛之下,也不愿意給旁人添麻煩。 嘉柔抱著李曄,和他一起并躺在床上,仰頭靠在他的頸窩里,聞著他淡如蓮花的體香,輕輕地問道:“你跟我說說,你少年時的事情吧?” “怎么想起要聽這個?”李曄笑問。 “要聽?!奔稳釄猿值?,“那夜在屋頂見你時,就覺得你的身影清冷孤寂,不像是屬于人間的。我跟你說了那么多話,你只會點(diǎn)頭,微笑,然后嗯一聲。我也想聽你說小時候的事呢。” 李曄嘆了一聲:“你要聽,便說給你聽罷。我不講,是因為不如你的有趣,甚至還有些凄苦。我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父親還沒有今日的權(quán)位,母親也只是個庶女,兩人并無深厚的感情。據(jù)說我一出生,身子就很弱,被父親抱去故友那里醫(yī)治,快一歲的時候才抱回來。” “后來,我冬日落入冰水里,奄奄一息,請了很多大夫來看,都不見好轉(zhuǎn)。有位大夫把我推薦給了一個游方醫(yī),他將我?guī)肷街校尼t(yī)治了幾年,才慢慢地好了?!?/br> 嘉柔說道:“那個游方醫(yī),就是你的老師吧?” 李曄點(diǎn)頭:“所以老師對我有再造之恩,恩同父母。我在他身邊的時間,倒比親生的父母還長。” 李曄慢慢地說著,悅耳的聲線如淙淙流水,鉆進(jìn)嘉柔的耳朵里。窗外面的樹上飛來幾只喜鵲,正在爭枝頭,翅膀撲騰著,十分熱鬧。這樣的熱鬧聲中,嘉柔居然睡著了,等李曄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已經(jīng)睡得很沉,手還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腰身。 李曄一笑,看來自己的故事確實不怎么有趣。 他輕輕將嘉柔的手拉開,放進(jìn)被子里,站在床邊整理了下衣冠,這才退出屋子。 他剛掩好門,就聽到鴿子撲簌簌的聲音。云松將鴿子提了過來,交到李曄手里。李曄一邊往竹喧居走,一邊展開字條。張憲說有人看見孫從舟在東市附近被幾個人押進(jìn)一輛馬車,而后那輛馬車在永嘉坊附近消失。 永嘉坊可是舒王府的地盤。 李曄將字條攥在手心里,不知道舒王抓孫從舟要干什么。莫非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同門的事情,想逼孫從舟開口,供出他的身份?他個人也沒什么好怕的,東宮和舒王之間,早晚要有一戰(zhàn)。怕就怕連累了李家,現(xiàn)在李家正處在風(fēng)口浪尖之上。 “郎君,相公和夫人還不知道您回來了?,F(xiàn)在天色還早,您是否回城看看?” 李曄沉吟道:“等我想想?!彼?dú)自進(jìn)了屋子,關(guān)上門,云松就站在門外守著。 李曄有一陣沒進(jìn)密室,情報的暗格里放了很多積壓的信件。其它的都不太重要,唯有一封,是關(guān)于當(dāng)年火襖教的舊事。火襖教圣女與李絳似乎過從甚密,當(dāng)年李絳似從火襖教抱走了一個孩子,所以教中人都猜測他們有私情。 后來火襖教圣女逃到了朔方一帶,仍然在組織教眾反抗朝廷。她似又生下一女,而那個女孩在圣女死后,就再也沒有音訊。 李曄不知道為何會有關(guān)于火襖教的迷信在暗格里,他并沒有下過要查這樁舊案的命令,可既然送來此處,說明必有用處。 火襖教被定義為邪教,在長安銷聲匿跡。若是父親跟火襖教圣女的舊事被人挖出來,恐怕會觸到圣人心里關(guān)于延光舊案的余怒。難道又是舒王在背后策劃?到底父親有沒有從火襖教抱走孩子,那個孩子是誰。而圣女生下的女兒又是死是活? 看來他要回家一趟才能弄清楚。 李曄把云松叫來,命他準(zhǔn)備馬車,又讓護(hù)衛(wèi)守在別業(yè)的周圍,保護(hù)好嘉柔。等安排完這一切,他才乘著馬車下山,返回都城。 李府近來閉門謝客,李絳也整日悶在書房里。李暄回家?guī)滋?,欲同他商量救李昶的事,可都沒見到父親的面。他到了王慧蘭的住處,王慧蘭正在教李心魚寫字。 “父親?!崩钚聂~多日不見李暄,抬頭叫到。 李暄坐在她身旁,看她寫的小楷,贊許道:“字寫得有進(jìn)步。” “是母親教得好?!崩钚聂~輕聲說道。 王慧蘭也是神情憔悴,聽到她這么說,笑了笑。武寧侯府剛被罰沒了,她榮安縣主的封號雖然沒有被撤,但早已不復(fù)往昔的風(fēng)光。加上她一直無法得孕,對李心魚也好了許多。 李暄讓李心魚去外面玩,然后說道:“父親一直在書房沒有出來過?我去刑部大牢看望二弟,他的情況很不好,要我救他。只有父親能夠救他?!?/br> “郎君還是不要去惹怒大人了?!蓖趸厶m勸道,“您怎么不想想,這兩日大人連早朝都沒有上,肯定是為了避嫌?!?/br> 李暄冷冷地說:“那可是我的親阿弟,要我如何袖手旁觀?” 王慧蘭垂眸道:“二弟難道不是大人的親骨rou嗎?他心里肯定比您還要著急,可您不知道,這事兒本就是有人在背后一手推動。目的是要讓我們李家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二弟一人跟李家上下近百口人命相比,大人會作何取舍?” 李暄氣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受你們武寧侯府的連累?若武寧侯當(dāng)初若肯聽勸,適時收手,也不至于弄到今日這樣的地步。” 武寧侯府的事,本就如一根刺一樣,橫在王慧蘭的心頭。聽到李暄這樣說,王慧蘭忍不住說道:“莫非二弟自己所犯的事,也是我武寧侯府的過錯嗎?父親他這么做,也是為了討好舒王,鞏固侯府的地位。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做了就都能夠回頭的!” 王慧蘭從沒有用這樣的口氣跟李暄說過話,李暄掃了她一眼,起身下榻。走到門外,聽到隨從說,李曄回來了,已經(jīng)去書房見李絳。他皺眉道:“為何我見父親,父親便拒之門外,他去,父親就見?” 隨從不敢回答,李暄冷哼了一聲,大步往李絳的書房走去。 書房之中,李絳端坐于案后,頭發(fā)未梳,銀絲夾雜其中。他身邊放著一個香爐,屋子里的沉香味很重。李曄第一次覺得父親老了,俯身拜道:“父親,我回來了?!?/br> 李絳睜開眼睛,望著眼前挺拔如竹的男子,聲音也滄桑了很多:“選官的結(jié)果,已經(jīng)下來了,你可知道?你在外耽擱許久,差點(diǎn)誤了大事。” 李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現(xiàn)在那些不重要了。他說:“父親,斗膽請問您一句,您與火襖教的圣女,是何關(guān)系?” 李絳的眼睛倏然睜大:“為何有此一問?” “近來,似乎有人在翻火襖教的舊案。我擔(dān)心您被此事牽連,所以請您告訴我實情,我好有個準(zhǔn)備。您跟那位圣女,到底有沒有私情?” “放肆?!崩罱{重重吐出兩個字。他雖穿著燕居常服,身上卻有久居高位的氣勢。 李曄撩起袍子的下擺,在他面前跪下來:“父親,您應(yīng)當(dāng)知道李家現(xiàn)在的處境,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fù)。二兄還關(guān)在牢獄之中,舒王那邊又緊追不舍。請您告知真相,或許我們能想辦法化解這場危機(jī)?!?/br> 他雖然從不想把自己歸為李家的一份子,親緣淡薄。當(dāng)真到了李家出事的時候,他也無法置身事外,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被拖入那個漩渦之中。這世上,最難割舍的,便是血脈。 李絳深深地看著他,輕扯了扯嘴角:“走到這一步,若說我這個宰相都無能為力,你這個白石山人的弟子,還有通天的手段不成?” 李曄抬頭,滿面震驚:“您……何時知道的?” “原先并不知,可后來看到廣陵王對你的態(tài)度和你阿姐的態(tài)度,才猜到幾分。為父不點(diǎn)破,亦不曾阻止二郎在戶部效力,皆因在朝堂上,沒有永恒的勝負(fù)。就算如為父一樣保持中立,也難逃被人算計的命運(yùn)。倒不如讓你們各安天命,到時亦有退路。但二郎還是沒出息,辜負(fù)了為父的一番苦心。”李絳苦笑著搖了搖頭。 到了此刻,他的眼角露出的滄桑,再也掩藏不住。 “父親……我……”李曄頭一次覺得嘴拙。無論如何他是誰,都是父親的孩子。他自以為韜光養(yǎng)晦,運(yùn)籌帷幄,將所有人都瞞了過去。原來并沒有瞞過父親。 李絳起身走到李曄的面前,將他扶起來:“四郎,此事,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這時,隨從在門外叫道:“相公,小的有要事稟告。” 李絳讓他進(jìn)來,隨從俯身拜道:“圣人急召您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