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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昨日如死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第二日一早,我早早起床,全套準(zhǔn)備好出門時,席宗鶴也推門出來了。

    我與他打了個照面,主動道了聲早安。

    他眉眼困頓,忍著呵欠回了我一句早上好。

    我衣著整齊,他也沒要問我去哪里的意思,徑自進(jìn)了餐廳。

    那里有我為他準(zhǔn)備好的早點(diǎn)咖啡,他雖然愛吃面食,早餐卻一定要是西式的,還必須要有咖啡。

    聽到里面陸續(xù)傳出的用餐聲,我笑了笑,轉(zhuǎn)身出了門。

    桑青等在大門外,見我上車,忙撲過來問我:“席先生什么意思?你問了嗎?”

    我托住他胳膊,在座椅上坐好,看到遠(yuǎn)遠(yuǎn)的又駛來一輛車,型號顏色都是非常熟悉的,正是方曉敏開的那輛。

    我掰著桑青下巴讓他看過去:“看到了嗎?”

    桑青怪叫一聲,嚇得我立馬松了手。

    “他這是打定主意要跟你爭了?”

    我扣好安全帶,又看了眼那輛車,嘆息道:“是吧?!?/br>
    第7章

    到了約定的地點(diǎn),自稱是導(dǎo)演助理的人將我們帶到了一個大的等待室。粗粗一看,里面坐了不少人。我知道他們都是和我一樣來試鏡的,有些叫得出名字,有些叫不出名字。但和席宗鶴比,他們都不是威脅。

    助理讓我們在里面等一會兒,說到時候會叫名字。

    我和桑青找了張空沙發(fā),坐了大概一刻鐘,等待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助理讓被叫到名字的跟他一起出去。自此之后,間隔長的大概十幾分鐘,短的也就五六分鐘,等待室里的人不斷被叫走。

    又等了一個小時,等得我都要打瞌睡了,助理終于叫了我的名字。我起身看了看四周,已經(jīng)沒有人了,我竟然是最后一個。

    桑青在我離去之際突然抓住我的手,低聲道:“別緊張,就算這個角色試鏡沒成功,我們還有別的機(jī)會?!?/br>
    到底是誰緊張?我的手都要被他抓青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知道的,不會有心理負(fù)擔(dān)?!?/br>
    助理帶著我彎彎繞繞走了一大圈,走到一扇標(biāo)著“會議室”的大門前,剛要推門而入,忽然遠(yuǎn)遠(yuǎn)聽到腳步聲。我朝走廊另一端看過去,就見席宗鶴帶著唐麗大步朝我走過來。

    他穿著一件修身的棕色風(fēng)衣,頭發(fā)簡單打理了下,造型不會過于時髦卻極富質(zhì)感,襯得他身高腿長,黃金比例。

    我沒想到會與他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一時身體僵住了,連臉上表情都僵住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席宗鶴脫下臉上的墨鏡,乍一見到我,很有些不可思議。

    離得近了,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

    為什么會在這里?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才對吧。

    “我是來試鏡的。”

    他滿臉見鬼表情:“你來試鏡?試哪一個角色?”

    我報了個角色名。

    他詫異地挑眉,就像在看一個笑話,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

    “哦,我也要試這個角色。那就各憑本事好好加油吧。”他唇邊帶笑,路過我時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都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想鼓勵我,還是在向我示威了。

    席宗鶴這兩年穩(wěn)重不少,讓我都有些忘了22歲的他是有多高高在上,多討人厭了。

    他頭也不回地離去,唐麗跟在他身后,經(jīng)過我時雙手合十拜了拜,無聲地做著“對不起”的口型。

    我沖她干巴巴地笑了笑,那笑甚至維持不到兩人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

    能跟著名導(dǎo)的助理也是非常有眼力見的,并沒有因?yàn)檫@個小插曲而露出什么探求的眼神。

    “請進(jìn)吧?!钡认邡Q他們走遠(yuǎn),他替我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我朝他道謝著進(jìn)了室內(nèi),一眼看到一共三個人坐在屋里,有點(diǎn)像是選秀節(jié)目的海選現(xiàn)場,一旁桌子上還堆著不少道具。

    最中間的是本片導(dǎo)演馬巍相,左邊是著名制作人袁安,右邊是這部電影的編劇劉萬諺。這三個人號稱娛樂圈的金牌搭檔,我早就做足了功課,是以不用介紹我就準(zhǔn)確的從左到右一一問好。

    我要試鏡的是部古代權(quán)謀大片,暫定名叫《風(fēng)聲鶴唳》,具體的劇本我當(dāng)然是拿不到的,現(xiàn)在手上的只是一頁片段。試鏡的角色是一位驍勇善戰(zhàn),野心勃勃的王,和我過去演的傻白甜、高富帥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我打算把這部電影當(dāng)做自己的轉(zhuǎn)型之作,畢竟我已經(jīng)二十八了,青春飯也快吃到頭了,再不到出點(diǎn)成績,恐怕是越來越不好混了。

    “不要緊張,旁邊有很多道具,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挑選?!痹舱f話有很重的港臺腔,但人很親切,說話帶笑。

    我深吸一口氣,再緩緩?fù)鲁?,往旁邊道具臺走去。

    劍,衣服,玉佩,道具不少,我回憶著自己得到的那一頁片段,最后選了把劍。

    回到三人面前,我朝他們頷首示意:“我準(zhǔn)備好了?!?/br>
    還是袁安開口:“你就即興表演吧?!?/br>
    我得到的那頁劇本其實(shí)信息很少,就簡單說了下角色的背景生平,并給了一些臺詞片段。

    來之前我已經(jīng)反復(fù)背熟了那些臺詞,袁安讓我即興表演,我索性就表演了一段劇本里的臺詞。

    “這些年,我待你不好嗎?”劍尖指地,我繞著眼前空無一人的一小塊地面緩緩踱步,“珍饈華服,我何曾虧待過你們姐弟?多少人要我殺你,我都不忍動手,卻不想養(yǎng)出了你的狼子野心!”

    我執(zhí)劍的手微微顫抖,眼圈也發(fā)起熱來。

    一幕戲前后不到五分鐘,表演完后,我吸了吸鼻子,倒提著劍向袁安三人拜了一拜。

    “三位老師,我已經(jīng)表演完了?!?/br>
    馬巍相手里夾著煙,問我平時還有沒有一些別的興趣愛好。

    我告訴他我喜歡畫畫,畫油畫。

    他來了些興趣,問我油畫難不難學(xué)。

    “我也學(xué)了沒幾年,耐著性子其實(shí)不難畫。”

    他想看看我畫好的畫,我不知道這和試鏡有什么關(guān)系,但還是欣然翻出了手機(jī)里的昔日畫作,拿過去給他看。

    畫里是兩葉小舟,一灣碼頭,夕陽余暉下,海面波光粼粼,將所有事物都染上了金黃的色澤。

    三人湊在一起看了起來,片刻后馬巍相瞇眼道:“畫得很不錯啊,看來你是個很有耐性的人?!?/br>
    我笑著擺手:“馬導(dǎo)謬贊了。”

    馬巍相將手機(jī)還給我,與左右兩位工作伙伴交頭接耳一番,接著便讓我回去等消息了。

    先前還升起一些希望,覺得試鏡時間破了十分鐘,可能有戲,可對方一說回去等消息這幾個字,我就知道完了。回去等消息,這幾個字我不知道已經(jīng)聽過多少遍。我有預(yù)感,這次的試鏡會以失敗告終。

    回去的車?yán)锷G嗫赡苁且娢沂?,故意變著法兒的引我說話。

    “剛我見到席先生了,他還認(rèn)得我,問我怎么在這里呢?!?/br>
    我看他一眼:“他也問我了?!?/br>
    “我看他腦子挺清楚的呀,記得好多以前的事兒呢,說不定過一陣就全都想起來了。”

    我要是也有他這樣的自信和樂觀就好了。

    “借你吉言了?!?/br>
    下午沒工作,我直接讓桑青送我去了畫室。

    席宗鶴的家始終不是我的家,我的房子又被顧霓給占著,不方便總往那兒跑,就在市中心租了個小單間,不住人也沒家具,就擺我那些畫具和畫稿用。

    這個愛好也是近兩年才有的,席宗鶴喜歡收藏字畫,我就想討他歡心,畫一幅畫送給他。不想這畫技還沒練成,他就失憶了。我自己都沒了著落,更不要說畫了。

    我掀開屋子中央蓋著畫架的白布,露出底下畫到一半的葵花田。

    席宗鶴復(fù)健時,我總愛送他向日葵,因?yàn)槲矣X得這種花飽含積極樂觀的精神,一見它就潛意識想到太陽,想到夏天,想到蓬勃的生命力,心情也會變好。

    我這畫技全靠自我摸索,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一幅畫就得畫大半年。本以為會在合約期滿前畫完,現(xiàn)在看來是不能夠了。

    消磨了一下午,回衡岳山莊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diǎn)。

    一進(jìn)門我就看到席宗鶴坐在沙發(fā)上閉眼假寐,聽見響動,他緩緩睜開黑沉的雙目。

    “你去哪里了?”

    我一愣,尋思著他這是怪我回來晚了嗎?

    “我,我不知道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本是胡亂應(yīng)付他的托詞,卻引出了早已有所預(yù)料的消息。

    他懶懶掀唇:“你說和馬導(dǎo)他們的飯局?我不喜歡應(yīng)酬,讓唐麗去了?!?/br>
    果然,這么說,角色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了。

    我嘴里泛苦:“恭喜你?!?/br>
    他從沙發(fā)上起身,緩緩走向我:“這個角色根本不適合你,就算沒有我,你也得不到這個機(jī)會。”他在我身前立定,“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是為了什么參加試鏡。我不愿意騙你,但我現(xiàn)在的確心里只有江暮,沒有你?!?/br>
    席宗鶴要比我高半個頭,被他俯視時,會格外有壓迫感。

    我抬起頭看著他,笑容幾乎要維持不下去:“凡事總要試過,才知道合不合適。”

    我一語雙關(guān),隨便他怎么理解。

    他一愣,隨即冷笑:“你以為這是鞋嗎?非要試過才知道擠腳。”

    我看著他不說話,心里覺得他說得不對。

    要這件事真像試鞋那樣簡單就好了。

    哪怕磨出血來,砍掉腳趾,折斷骨頭,我也會讓自己適合這雙鞋。

    吃飯時我與他沒有言語交流,氣氛甚為尷尬。吃完飯我倆也是早早各自回房,互不搭理,活像多跟對方待上片刻,就要被彼此吐出的二氧化碳毒死。

    晚上唐麗給我打了個電話,中心思想概括一下,就是安慰我,鼓勵我,要我不要放棄。

    “這算怎么回事?他要真跟江暮合作,消息一爆出去,不知道要引起怎樣的風(fēng)波?!?/br>
    唐麗嘆氣:“你不知道他多倔嗎?我拿他真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對影片熱度也是件好事,最終選擇小鶴,應(yīng)該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我知道她這樣說純粹就是為了安慰我,我雖然不在席宗鶴試鏡現(xiàn)場,但光用屁股想都知道他演技必定是吊打我們一竿子野雞的。有顏,有名氣,演技還好,與另一主演又有話題度,這樣十全十美的人選,馬巍相是腦子進(jìn)水了才會棄之不用吧。

    “不過小棠你別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跟馬導(dǎo)談好了,他會給你安排另外一個重要角色?!?/br>
    我一驚:“你和馬導(dǎo)談的?”

    唐麗知道我在想什么,忙道:“放心,小鶴不會知道的,電影又不是我們投資的,馬導(dǎo)想用什么人是他的自由,不需要知會小鶴的。你只管用心演戲,順便盯一盯小鶴,別讓他亂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