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寧一手撐在墻壁上，圈著她打量。

    他喉結(jié)微微滾動，情緒隱忍。

    眼眸很深，好像漆黑的旋渦，要將她吸進(jìn)去。

    同時，他俊秀的臉，一半籠在陰影里，一半暴露在路燈的余光里，顯露出一種平時難見的讓人驚艷的俊美，那危險(xiǎn)又迷人、瀕臨爆發(fā)而又隱忍克制的感覺，讓她整顆心，都為之顫抖。

    “程……程……”

    她一開口，無法自控地結(jié)巴起來。

    程硯寧一手撐墻俯低身子，距離她極近，另一只手，就在她這種緊張中，撫上了她的臉。

    兩個人之間，有過很親密的擁抱和親吻，可這一刻，甄明珠第一次，她第一次從他的身上體味到這般強(qiáng)烈而明顯的，具有侵略意味的，獨(dú)屬于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下意識地，她身子繃緊，無法言語……

    程硯寧的指尖從她眉眼上落到臉頰上，最終，停在了她唇邊。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的唇，兩根手指慢慢用力，將她粉潤的紅唇捏起，成為了一個類似花瓣綻開的形狀。

    這樣子，甄明珠自然有點(diǎn)難受，勉強(qiáng)出聲喚他：“程……唔……”

    男生在這時候突然低頭。

    一股子電流，瞬間竄遍全身，讓甄明珠陡然發(fā)軟。

    這感覺太陌生太駭人，她被動地承擔(dān)著他狂風(fēng)驟雨般放縱的吻，下意識地，伸手揪住了他身側(cè)的衣服，就怕自己一個眩暈，掉落下去。

    腳踩在地上，她卻覺得自己宛若懸在空中。

    程硯寧吻了許久，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動作溫柔繾綣許多，卻仍舊沒有離開她的唇，那原本捏著她嘴唇的手指也早已離開，不知何時順著她的肩頭滑了下去，一寸一寸，隔著面料光滑的裙子，撫摸她窈窕優(yōu)美的曲線。

    在他這樣的動作里，甄明珠的臉色慢慢變得復(fù)雜而羞愧，她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汗淋淋的。

    身體某一處，好像山洪泄閘一般，有一股陌生的涌動。

    “程硯寧……”

    忍不住開口的時候，她聲音顫抖，牙齒磕碰。

    程硯寧看她一眼，突然發(fā)出一聲低喘，收了手，猛地將她抱緊入懷。

    情緒發(fā)泄到這一步，他哪里還敢再往下？

    而甄明珠也瞬間松了一口氣。

    許久，她聽到程硯寧微微暗啞的聲音：“對不起，有點(diǎn)沖動。”

    甄明珠微微抿唇，摟緊了他的腰，不曉得說什么。

    她如何不知道，剛才程硯寧那些行為，有些踩到兩個人的交往底線，她是很愛他，可她并不愿意這么早地就觸碰某些親密，也害怕承擔(dān)越過雷池的后果。打心眼里，她也不相信，程硯寧會傷害她。

    她還沒有成年，在她感覺，有些事太早發(fā)生，就是傷害。

    那種事情，應(yīng)該在兩個人走出校園以后，應(yīng)該在他們能談婚論嫁并且做好共度余生的準(zhǔn)備以后，在一個美好又值得紀(jì)念的日子，在一個溫馨又浪漫的夜晚，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地發(fā)生。

    可這一晚，她也生不出任何責(zé)怪程硯寧的心思。如果說他的理智讓她迷戀，那么，他的沖動就能讓她瘋狂，她愛他，包括他的所有優(yōu)點(diǎn)和以后可能會暴露出來的所有缺點(diǎn)……

    甄明珠將guntang的臉頰貼在他胸口，輕聲說：“沒事的?！?/br>
    “你今晚太讓我著迷了?！?/br>
    程硯寧突然又道。

    這句話，無疑于一種極大的褒獎。

    甄明珠整顆心都微微顫動，忍不住回他：“你一直都很讓我著迷的呀?！?/br>
    因?yàn)樗@話，程硯寧突然笑了。

    他愉悅的聲音，有效地打散了兩個人之間癡纏的曖昧。

    與此同時，睡覺的鈴聲突然遠(yuǎn)遠(yuǎn)響起。

    兩個人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甄明珠仰頭看一眼程硯寧，小聲說：“快熄燈了，回吧?！?/br>
    擱以往，這種難分難舍的時候，她大概會要求出去住，眼下這句話一出來，程硯寧哪會不曉得，這一晚的他將小姑娘給嚇到了，嚇得她都要逃跑。

    收斂思緒，他輕輕地揉了一下她頭頂：“嗯?！?/br>
    話落，兩個人一起出了角落。

    甄明珠在他的目光里走進(jìn)宿舍樓，腳步有些虛浮，慢吞吞地走回了宿舍。

    總算到五樓，她推開門的時候，正要洗漱的饒麗啊一聲尖叫。

    “抱歉。”

    嚇到人，甄明珠連忙道歉。

    “你你你！”饒麗看著她的臉，整個人都有點(diǎn)不好了。

    甄明珠嘴唇腫的很明顯，一看就曉得，剛才下樓做了什么事。

    情侶之間有些親密很正常，就連她，眼下的初吻也已經(jīng)沒有了，可甄明珠不一樣呀，她男朋友是程硯寧，那個全校女生心里高高在上的清冷男神。

    就連先前甄明珠和他出去住，壓根也不會讓人想歪！

    可眼下，甄明珠嘴巴被親腫了！

    簡直無法想象……

    胡思亂想著，饒麗都沒有心情洗漱了，湊到她跟前問：“程校草私底下這么猛??！”

    甄明珠一愣，抬眸看向了桌上的小鏡子。光亮平整的鏡子里面，倒映出一張艷若桃李的緋紅臉蛋，兩片唇一看，就曉得剛才經(jīng)歷了什么。

    她大腦短暫地懵了一下，也不曉得怎么辯解才好，索性沒說話，彎下腰取臉盆。

    她這舉動，明顯羞窘難當(dāng)。

    饒麗也不是那么沒眼色的人，嘿嘿笑一聲先去洗漱了。

    宿舍里其他人自然不會像她一樣打趣。

    甄明珠松口氣，拿了毛巾和牙刷牙膏，端起臉盤要出去的時候，又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抬手拉開柜子，在收納盒里面取了一個小內(nèi)褲，攥在手心里。

    臨近熄燈時間，水房里人還比較多。

    甄明珠將臉盆放在一邊臺面上，先一步進(jìn)了小隔間。

    里面磨蹭許久，她開門出來，長舒一口氣。

    洗漱的時候，好幾次停下走神，感受著這種好像突然間長大了的蛻變。

    程硯寧不過是吻她摸她，身體竟然會有這么大的生理反應(yīng)嗎？那，等以后兩個人真的要發(fā)生那種最親密的要生寶寶的關(guān)系，又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十五歲的甄明珠，面對著嘩嘩流淌的水龍頭，蹙著眉認(rèn)真地想。

    “甄甄。”

    邊上，岳靈珊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甄明珠勉強(qiáng)回神，笑道：“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

    岳靈珊說著話，關(guān)掉了她面前嘩嘩流淌的水龍頭。

    甄明珠搖搖頭：“沒想什么，走了?！?/br>
    岳靈珊：“……”

    平時都等她的，這次沒等她？

    莫名地有些不開心。

    *

    5月11日，星期五。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化學(xué)。

    嗓子不好的女老師拿著擴(kuò)音器在講臺上講期中試卷，甄明珠坐在前排，忍不住拿手掏掏耳朵，一個小紙團(tuán)突然從眼前飛過，被邊上的余明安伸手捏住。

    這一幕看上去，頗有些難以形容。

    甄明珠回過神看向余明安，壓低聲音笑了：“余同學(xué)你會武功?。俊?/br>
    余明安瞥見李成功示意的眼神，隨手將紙條遞給她，無奈地說：“我小舅是當(dāng)兵的，偶爾見上了教我?guī)渍??！?/br>
    當(dāng)兵的？

    甄明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拿了紙條。

    先前在她心里，余明安就屬于那種很好說話的乖學(xué)生，兩個人緣分頗深，初二開始就一直一個班，余明安那會個子還沒長高，也很巧地經(jīng)常就坐在她前后桌，而她這么仗義的人，自然將余明安納入她的保護(hù)范圍了。

    可眼下，人家哪里還需要她保護(hù)？

    一個寒假沒見，他竄了一個頭不說，學(xué)習(xí)還突飛猛進(jìn)。

    甄明珠感慨間打開紙條，看見李成功狂亂潦草一行字：“老徐交了女朋友，中午請客?！?/br>
    甄明珠頓時：“……”

    徐夢澤又交女朋友！

    她先前壓根連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聽到！

    揉了紙條，她下意識扭頭看了徐夢澤一眼。

    徐夢澤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甄明珠：“……”

    不曉得哪個女生又要被禍害了。

    可這種事她又管不著，因而也沒有多嘴，靜靜地等下課。

    沒一會，下課鈴叮鈴鈴響了。

    甄明珠將桌上幾本書放進(jìn)桌洞，扭頭問上前的李成功：“這次又是誰啊？”

    李成功隨手將一張卷子折小了塞進(jìn)牛仔褲兜，抬頭回答說：“實(shí)驗(yàn)樓呢，高二一班一個學(xué)姐，好像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