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不行了！

    那是你程哥的人！

    薛飛在心里狂躁地吐槽了一通，沒好氣道：“有病！”

    莫名其妙挨了罵，張景濤也很懵逼，臉色古怪地看著他說：“我這還沒咋地呢你就動氣，干嘛啊，難不成那姑娘是你前女友不成，問都不能問？”

    “就是不能問咋地了！”

    “誒你這人！”

    “行了行了！”康建平一臉無語地扯了薛飛一把，又朝邊上兩個道，“聲小點(diǎn)?！?/br>
    兩個男生一頭霧水地對視了一眼，瞧見他抬下巴往前面示意。

    程硯寧？

    兩個人齊齊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康建平。

    康建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和程硯寧他們不是一個專業(yè)，自然也不是一個宿舍，能和這兩人相熟也是因?yàn)榻?jīng)常一起吃飯的緣故。對上他，張景濤和舍友李靜晨也沒有對薛飛那么隨意，下意識就安靜了。

    可這安靜只維持了幾秒，兩個人便忍不住了。

    程硯寧竟然交過女朋友！

    入學(xué)三年，追他的女生用火車皮都拉不完，漂亮正點(diǎn)的不在少數(shù)，可他別說一個笑容了，連一個余光都吝嗇給，他們一直以為他要打一輩光棍，將全部身心奉獻(xiàn)給建筑事業(yè)呢！

    兩個直男目瞪口呆地對視了一秒，齊齊扭頭朝薛飛，催促：“說說啊，怎么回事兒！”

    薛飛：“……”

    他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呢。

    他欲言又止，另外兩個更加激動好奇了，不敢置信地問：“真是他前女友？”

    “我……”

    薛飛剛起個頭，前面走著的程硯寧突然停了步子。

    四個人一愣，齊齊看過去。

    程硯寧回頭看一眼薛飛，淡聲問：“沒完了？”

    薛飛：“……”

    感覺起來真的好心累。

    不過，高中 大學(xué)一起，兩個人已經(jīng)當(dāng)了六年同學(xué)兼室友，程硯寧的脾氣他自認(rèn)為已經(jīng)非常了解了，眼下他雖然仍是一副風(fēng)平浪靜的樣子，心里指不定怎么波濤起伏呢？

    他這么有眼色的人，當(dāng)然不可能不管不顧地去觸霉頭。

    薛飛閉嘴不言，康建平一臉無奈，程硯寧話說完又扭頭走了。

    剩下的兩個人雖然沒有從薛飛口中問出什么話，卻已經(jīng)百分百確定：沒錯，那個看上去膚白貌美、腰細(xì)腿長、穿著軍訓(xùn)服都讓人眼前一亮的大一小學(xué)妹真的是他們程校草的前女友！

    等等，哪里有點(diǎn)不對??？

    程硯寧上大四，人家姑娘才大一，如果說他高中跟人家談的話，那姑娘才念初中！

    太重口了！

    原來你是這樣的程硯寧！

    可惜，程硯寧完全不知道他們的精彩腦補(bǔ)，一路上，他耳邊反反復(fù)復(fù)都是那一句“沒在一起了”以及她和薛飛、康建平說話時隱約的淺笑，那笑聲實(shí)在刺耳。

    好一會，幾個人總算走回了宿舍。

    薛飛糾結(jié)了一路，原本想到了宿舍找機(jī)會問問程硯寧，哪曾想，人家一到宿舍就打開了電腦忙碌，他憋了一肚子話愣是壓根沒有個由頭能說出來，只得做罷。

    *

    臨近九點(diǎn)。

    李成功將甄明珠和岳靈珊送到了校門口。

    意外地遇上程硯寧之后，甄明珠便有些心不在焉。

    岳靈珊用自行車將她帶到了自己宿舍門口，糾結(jié)了一下之后笑著說：“還早呢，我陪你走一會吧?！?/br>
    甄明珠看著她笑笑：“嗯?！?/br>
    岳靈珊松口氣，鎖了自行車跟上她步子。

    “去年分手的?！?/br>
    兩個人走了沒有幾分鐘，甄明珠聲音輕輕地說。

    岳靈珊偏頭看她一眼，問：“為什么呀？”

    她其實(shí)還有些意外，她以為這兩個人在甄家出事以后就沒怎么聯(lián)系呢?？蛇@種時候，她當(dāng)一個傾聽者顯然更好一些，因而她只是順著甄明珠的話問了一句。

    甄明珠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

    她安靜了許久，就在岳靈珊以為她可能不會回答的時候，才突然聽見她說：“太累了，就走不下去了?！?/br>
    這答案，著實(shí)讓人措手不及。

    岳靈珊用她的腦瓜子想了半晌，像以前一樣，笨拙地安慰她：“感情上的事情應(yīng)該就是這樣吧，先動心的那個會在乎的更多，在一起的時候也比較容易累?！?/br>
    甄明珠停了步子看著她，良久，笑了笑沒說話。

    岳靈珊抿抿唇，半晌后試探著問：“你和學(xué)神分手，是你提出來的呀？”

    甄明珠扭過頭又開始走路：“算是吧?！?/br>
    這答案也有點(diǎn)模棱兩可，岳靈珊抬手抓了抓自己頭發(fā)。

    甄明珠低頭看著腳下的地磚。

    到了晚上，校園里的路燈都亮了，暖黃的光芒透過枝丫映在四方四正的地磚上，那些影影綽綽的樹影好像鬼魅，貼在地面上，不曉得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站起來嚇人。

    她隨意地抬起下巴，扭頭問岳靈珊：“你每個周末都去兼職嗎？”

    剛才吃飯的時候三個人聊了許多，李成功抱怨岳靈珊經(jīng)常去做兼職導(dǎo)致兩個人約會都沒什么時間，甄明珠聽在耳中便記下了，因而有此一問。

    聽見她問，岳靈珊沒做多想，點(diǎn)點(diǎn)頭：“嗯啊?！?/br>
    “都干什么呢。”

    “就促銷、家教、咖啡廳服務(wù)生之類的?！?/br>
    “還要人嗎？”

    “……??？”

    甄明珠聳肩笑笑，說：“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在一個伯伯家住著呢，我都上大學(xué)了，總不能一輩子住在他們家，而且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麻煩他很多了，就想自己賺點(diǎn)錢。”

    “哦?！痹漓`珊有點(diǎn)詫異，穩(wěn)穩(wěn)心神才轉(zhuǎn)動腦子說，“學(xué)校里其實(shí)有專門介紹學(xué)生兼職的社團(tuán)，我們宿舍就有人做這個呢，像你個人條件這么好，做禮儀模特吧，很賺錢的，一小時好幾百?！?/br>
    說到最后，岳靈珊的語調(diào)揚(yáng)了起來。

    甄明珠微微愣了一下，搖搖頭：“不想做這種，還有別的嗎？”

    “那，家教？”

    “家教？”

    “對啊，這種也很多，按時間次數(shù)計(jì)算的，賺的可能沒有禮儀模特那么多，可比促銷之類的就輕松多了?，F(xiàn)在的家長都對孩子的學(xué)習(xí)超級重視的，尤其咱們學(xué)校名聲響，你還是外語學(xué)院的，很好找的。”

    “這樣？”

    甄明珠低頭想了想，笑著說：“那麻煩你幫我問問吧?！?/br>
    “不麻煩?！痹漓`珊連忙道，“有合適的了我給你打電話？”

    “行?！?/br>
    說話間，兩個人到了宿舍。

    岳靈珊目送她上去，轉(zhuǎn)身往自己宿舍方向走。

    走著走著，莫名地覺得心里有些酸。

    這樣需要為生活低頭的甄明珠對她而言是很陌生的，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才突然深切地感覺到，曾經(jīng)那個驕傲放縱的姑娘，可能真的不會再有了。

    生活的變故讓她一夕成長，十五歲天真爛漫的甄明珠，只能在回憶里。

    胡思亂想著，她突然聽到了手機(jī)鈴聲。

    “喂，你到了呀？”

    岳靈珊扯出一個笑，附耳問。

    “嗯。”李成功下了出租車，一邊抬步往學(xué)校門口走，一邊問，“你和甄甄分開了嗎？”

    “分開了，我馬上到宿舍了?！?/br>
    “那行?！崩畛晒ππΦ溃拔屹I包煙，等會再打電話。”

    “少抽點(diǎn)?！?/br>
    岳靈珊有些無語地說。

    “知道啦?！?/br>
    李成功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他在學(xué)校里面的小超市里買了兩包煙兩瓶水，結(jié)完賬便撕開了煙盒的包裝紙，隨手捏了一根銜到唇角。

    香煙讓人清醒。

    李成功低頭抽了兩口煙，隨手將拎著的塑料袋放在路邊樹下的長椅上，身子一側(cè)坐過去，翹著一雙長腿靠在椅背上，一邊抽煙一邊撥弄手機(jī)。

    很快，他直接撥通了電話。

    “喂?！?/br>
    “遠(yuǎn)哥我見到甄甄了！”

    李成功捏著香煙狠狠吸了一口，手一揮扔掉煙頭，一句也不帶停頓地說：“甄甄這幾年就在云京呢，而且她也念過云京四中。高二和高三都在那兒念的，你也在那念的呀，都沒見過她嗎？！”

    那邊，秦遠(yuǎn)好像受驚了一般，許久沒說話。

    李成功越想越覺得郁悶，又道：“也是哦，學(xué)校那么大呢，你們倆都不在一個年級，沒見上也正常。不過你說這也太他媽搞笑了吧，你在那念了三年，她念了兩年，特么地就一次都沒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