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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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一點聲音也沒有。兩人不尷不尬地走了一段路,沐溪隱屢次想開口說話還是放棄了。她正在糾結,余光忽然瞟見前面一棵樹后有一團黑乎乎的混沌影子,夜色中看不清是人還是動物,不假思索地拉一拉應書澄的衣角,緊張道:“你看那是什么?” 應書澄看了看,得出結論:“是一個人?!?/br> 沐溪隱不敢相信似的,拉著應書澄的衣角,慢慢跟著他走上前。等看清楚后,沐溪隱依舊嚇一跳,這個披了一件超大的羽絨面包服,裹成圓圓的一團,活像北極熊的人竟然是繆樂妮。 繆樂妮手里拿著一罐空的啤酒,一動不動地坐著。 沐溪隱趕緊問她怎么在這里,然后聽到一個悲涼的回復:“本來想去咖啡館的,走到一半走不動了,就坐在這里休息。” “你怎么穿那么多?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冬天了?!便逑[看了看她那厚重的外套。 “我冷?!笨姌纺莸皖^,手搖著啤酒瓶。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便逑[扶起繆樂妮,溫柔地說。 繆樂妮暈暈乎乎地站起來,待看清楚應書澄后,嫵媚一笑。 好在繆樂妮住的地方離咖啡館不遠,他們走了二十分鐘到了小區(qū)門口。麻煩的是,繆樂妮不愿上樓,又和一只動物似的,賴在樓下的一張休息椅上一動不動。 “你有心事嗎?可以告訴我嗎?”沐溪隱問她。 “你不是已經(jīng)看見了嗎?他不愛我?!笨姌纺莸穆曇艉翢o情緒起伏,“我心如刀割,連死的心都有,但又死不了,只能賴活著。” 沐溪隱看著繆樂妮的一雙眼睛,簡直像是兩塊被凍住的石頭。 “嫂子說我可能有病,勸表哥帶我去看精神科,我隔著房門都聽見了。”繆樂妮不痛不癢地說,“精神病又怎么樣?我又不害人,干嘛要去看病吃藥?” 沐溪隱聞言悄悄看一眼應書澄,見他已經(jīng)安靜地坐在繆樂妮對面的椅子上。 片刻后,繆樂妮遲鈍地抬起臉,迷迷糊糊間看到對面的應書澄,眼睛飄飄忽忽落在他臉上,開口問他:“為什么拒絕我?難道我不美?” 沐溪隱發(fā)現(xiàn)繆樂妮開始胡言亂語了。 誰知應書澄竟然回答她:“有誰沒被拒絕過?” 繆樂妮的手從肥大的袖管里伸出來,揉揉眼睛,依舊和應書澄對話:“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有被拒絕的經(jīng)歷?肯定從小到大都被眾星捧月。” “那是你以為,但不是事實。我很早以前被拒絕過,對方嫌我太瘦,和竹竿一樣,和她站在一起會丟她的臉。”應書澄說,“當時她看我的目光好像看一堆垃圾,讓我有一種錯覺,她厭惡我到恨不能讓我立刻消失?!?/br> “真的?”繆樂妮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現(xiàn)在還當那是一個噩夢,想起來就害怕,但很少有人會理解。”應書澄說,“你更不會懂的。” 繆樂妮坐起來,慢慢低下頭,雙手捂住眼睛,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腔。很快,沐溪隱聽見她結結巴巴地說:“誰說我不懂?我也有過同樣的經(jīng)歷。我那時候很胖,體型像熊,喜歡上表哥的一個同學,我稱他哥,很依賴他,甚至不自量力地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所以當我發(fā)現(xiàn)有其他女生想接近他,我很嫉妒,直接找到那個女生,放話說他以后會娶我,讓她不要癡心妄想。沒想到他知道后很生氣,找上門來罵我,讓我去照鏡子看自己長什么模樣,他還說我身上很臭……” “你被他嫌棄后做了什么?”應書澄問。 繆樂妮哭得更厲害了,一邊哭一邊撐著說下去:“之后我就躲著他,幸好表哥很快和他不來往了。我開始瘋狂減肥,從一百五十五斤減到了一百零五斤,中間反彈過,我害怕會再胖起來,在外面吃完東西都會去洗手間催吐,每次吐的時候我都很想去死。還有,我每天都要洗澡,有一點汗味就受不了,夏天一天洗澡超過四次,根本停不下來,花了四個月才戒掉這個噩夢一樣的習慣?!?/br> “我也曾經(jīng)一直洗手,一天數(shù)十次停不下來,有時候超過一百次。從中午到傍晚,什么事都不做,只是洗手?!睉獣握f,“后來我明白了,因為她曾經(jīng)甩開過我的手,讓我覺得自己的手很臟?!?/br> “那你后來戒了嗎?”繆樂妮抽泣地問。 “后來我去看了心理醫(yī)生,終止了這個錯誤的行為模式?!睉獣慰粗姌纺?,“我不如你有勇氣,可以自己戒掉?!?/br> 繆樂妮繼續(xù)流淚,好一會兒才小聲問說:“我現(xiàn)在感覺自己快復發(fā)了,表嫂讓表哥帶我去看醫(yī)生,但我沒有信心,我不知道有沒有用?!?/br> “以我的經(jīng)驗來看是有用的?!睉獣握f,“有病不應該回避,情緒病也一樣。” 繆樂妮喘著氣,慢慢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丟在一邊,脖子和臉全是汗,情緒倒是平穩(wěn)了一些,卻開始打嗝,好一會兒才停止,看著應書澄弱弱地說:“看來我們有相同的經(jīng)歷,方便的話,你能告訴我你當時是找誰看病的嗎?我也想去看看。” 應書澄站起來,打開手機翻出一個號碼,對繆樂妮說:“我推薦你一個醫(yī)生,他很值得信賴。” 繆樂妮得到了號碼,輕輕說了聲謝謝,然后抱著厚重的羽絨服慢慢上樓去了。 夜更深了,應書澄送沐溪隱回去。路上,沐溪隱說:“你剛才說的是假的吧?你根本沒有被人拒絕過?!?/br> “嗯。”他承認。 她早猜到了,知道他編了一個“情傷”的故事,因為一早就察覺到了繆樂妮排斥就醫(yī)的心理,知道勸也無用,不如以病友的角度簡單說幾句,或許可以撥動繆樂妮的那根死腦筋。 “你這幾天在做什么?”他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上班下班,看書復習,和平常一樣?!?/br> 他停下來,側過身看她,似乎是有話對她說,令她有些緊張。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說的話。”他慢慢說,“你讓我別對你太好,你怕你還不了。但你想過沒有,也許我并不需要你還我任何東西?!?/br> 她的腦子一片亂碼,不知道他先說什么。 “和我做朋友,你不用害怕,至于你說的保持距離,在我看來沒有必要?!彼吐曊f,“順其自然好嗎?如果是該發(fā)生的,我們都不用刻意去躲避?!?/br> 他說著輕輕拉住了她的手,在她一臉震驚的表情下,繼續(xù)說:“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如果你愿意,不如我們從朋友做起?!?/br> 沐溪隱瞪大眼睛。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同意嗎?” “我……我……”沐溪隱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但她知道如果現(xiàn)在有心電圖,顯示出她的心跳,一定會是奇形怪狀的,和心悸癥狀差不多。 “你很緊張?是因為你也有些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說實話,我現(xiàn)在思緒很亂?!?/br>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彼粗难劬?,“這幾天你有沒有想過我?” “……” “有沒有想過我?” “……” “你不回答我當你默認了?!彼蜷_她蜷縮的手指,看了看,認真地說,“我想你應該是有些喜歡我。我能感覺到,所以我先來開口了?!?/br> 沐溪隱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看著他,將心里話說出來:“對,這幾天我是常常想你,說到底我也不確定這究竟是什么感情,但我想你說的也許沒錯,我可能是有些喜歡你?!?/br> 第18章 晚上七點十五分,燈塔里咖啡館。 應書澄上來的時候手里拎著一袋東西,在小必驚訝的目光下,走到沐溪隱面前,將袋子遞過去。沐溪隱打開一看,有山楂片、小核桃、花生、芝麻餅、果凍和巧克力。 “巧克力?”沐溪隱拿起一顆圓圓的,有些意外,“你好像是第一次買巧克力,難道是因為我們……” 她心想說難道是因為我們說好了從昨天開始邁開新的一步?今天的投食待遇立刻提高了? “今日半價?!彼忉尅?/br> “……哦,是這樣?!笨磥硭寺囊軠y純屬多余,他在購物方面依舊維持原有的賢惠風。 兩人對看一眼,似乎很平靜。很快,應書澄點了一杯喝的走去自己的老座位。 “你們?”小必試探問。 “我們?” “嗯,你們?”小必目光更尖銳。 “我們……嗯,沒錯。” 小必用眼神確認,沐溪隱確實是在甜蜜繾綣的狀態(tài),覺得沒有必要多問了,睜大眼睛轉過身去。 一個小時之內(nèi),沐溪隱的余光屢次瞟到一道存在感很強的視線,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她感覺怪怪的,似乎什么都沒變,又似乎有什么已經(jīng)變得非同往昔,真叫人難以形容。 昨天晚上那不咸不淡的“互訴衷情”之后,他們說好了試試看。至于怎么試,兩人都沒有具體研究過,畢竟都是沒有戀愛經(jīng)驗的人,侃侃而談或以史為鑒之類的不屬于他們,索性就忽略不提,走一步是一步。 想到這里,沐溪隱更緊張了,等會兒下班后該怎么面對他的臉? 她在心里糾結,一聲尖叫響徹了咖啡館二樓,除了應書澄的視線不變,其他人都去找聲源。 沈綻玲在倉促的一聲尖叫之后,很快嚎啕大哭,哭聲凄慘,連她的“死對頭”胡不愚都起了惻隱之心。胡不愚不免猜想,這樣的哭勢莫非是她的哪一位親友離世了?想到此,胡不愚抱著人道主義精神走到沈綻玲旁邊,直接說:“節(jié)哀順變?!?/br> “他竟然……他竟然……”沈綻玲沒聽見似的,一邊哭一邊說,“公開了戀情?!?/br> “什么?”胡不愚聽不懂,湊近她的手機一看,明白了個所以然,原來是沈綻玲的男偶像剛剛公開了戀情。 他頓時好氣又好笑,嘲諷道:“有毛病吧?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竟然哭成這樣?我看你真的不正常。” “誰說我不認識他!”沈綻玲含淚起身,咆哮道,“我參加過他的歌迷會!我近距離見過他本人!他每逢節(jié)日都會發(fā)私信給粉絲,我親耳聽見他在我耳邊說節(jié)日快樂!我閉上眼睛都可以拿筆畫出他的模樣!你怎么敢說我不認識他?你怎么敢!” 胡不愚被吼得連退兩步,趕緊摸摸自己小心臟,嘴上不饒人,“在你耳邊說節(jié)日快樂?是你幻聽吧?要說他今晚在女朋友耳邊說小寶貝我倒信……” 話還沒說完,沈綻玲撲過去,胡不愚趕緊轉開。 沐溪隱走出吧臺,伸手拉住沈綻玲,沈綻玲正在怒火上,拿手肘奮力一推,沐溪隱一踉蹌,幸好腰間一股沉穩(wěn)的力量托住。 “注意自身安全。”應書澄提醒自己人,“別去參與他們的事?!?/br> “可是他們在這里跑來跑去很危險?!?/br> “沒事,該停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停。”應書澄好整以暇地看著。 就是那么巧,胡不愚被自己的鞋帶絆倒,沈綻玲撲上去,雙手往他的背上一陣捶打。 怕傷及無辜,應書澄走上前,一手拉開了沈綻玲。 “別阻止我揍這個賤男!”沈綻玲在空中揮舞雙拳,“是他先惹我的!” “夠了,你已經(jīng)劃傷了他的脖子。”應書澄說。 沈綻玲喘著氣,聞言不可置信地垂眸一看,見胡不愚的后頸上果真有一條血絲狀的指甲印。等她少許冷靜下來,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一片精心繪制的美甲竟然被皮糙rou厚的胡不愚折斷了。 “我是死了嗎?”胡不愚臉朝地,一動不動,哀嚎了一聲。 應書澄甩開沈綻玲,拉起胡不愚,“沒那么容易死,去要一些消毒棉花擦一擦,吧臺那邊有。” 胡不愚費力走向吧臺,身體和目光都小心翼翼地避開沈綻玲。 沈綻玲一聲不吭,疲倦地蹲下,雙手抱膝,依舊流淚不已。 沐溪隱從抽屜里找出消毒棉花遞給替胡不愚,胡不愚接過后怯怯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不敢再說一個字。 沈綻玲失去理智一般,蹲在原地只是流淚,漸漸開始抓頭,地板多了一個水亮的圈。 咖啡館的客人見狀同樣揪心,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竟然當眾哭成這樣,到底是遭了什么罪? 沈綻玲哭了很久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找同伴一起哭訴。她們早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個人哭有違承諾。于是,她很快拿起包消失了。 沐溪隱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又不是自己男朋友找了別人,何至于哭成這樣? 咖啡館打烊后,沐溪隱負責打掃衛(wèi)生,應書澄留下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