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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假的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梔初卻笑瞇瞇的,嘴格外的甜:“小姐,這是老天爺都在幫您呢!現(xiàn)在沙子有了,木箱也做好了,您可以開始準備禮物了?!?/br>
    沈晚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好在梔初雖然得意,卻沒忘了這件事不能張揚,對外也只是說沈晚無聊了想堆沙子玩。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都寵著沈晚,沈川又不經(jīng)常在家,沈府就只剩下了一堆見了沈晚如見到貓的老鼠一樣的侍衛(wèi)。

    沒人敢管的沈晚就開始兢兢業(yè)業(yè)地準備起她的禮物。

    沈晚讓人做了一個約莫兩寸寬、一尺長的可拆卸木箱,將散沙倒了進去,然后又倒了大約等量的水進去,最后用木板和錘子將木箱里的散沙夯實。

    梔初和木蘇站在她身后,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等著看沈晚接下來要做什么,就見沈晚掀開木板看了看,又用小鏟子往木箱里倒了一堆沙子。兩人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而沈晚卻重復這一系列倒沙、倒水、夯實的動作四遍才停下來。

    梔初小心翼翼探頭看了眼木箱里被壓實的沙子,有點好奇:“小姐,這就完了嗎?”

    “怎么可能?”沈晚哭笑不得地擺擺手,從書房里拿出根毛筆,又讓人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樹蔭下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設(shè)計。

    沈晚耐心極好,即便是做掃沙定型這么細致枯燥的事情也不覺得乏味,反而很是興致勃勃。她以前最喜歡做的沙雕是錦鯉,寓意很好,用來送給病中的陸湛倒也合適。

    但許久未做,沈晚多少有些手生,浪費了一些時間后速度才漸漸提上來,但是也沒引起幾個小丫鬟的懷疑。

    而梔初已經(jīng)機靈地關(guān)上了院門,只留下了荷白、木蘇和她自己圍觀著沈晚做沙雕。見一尾活靈活現(xiàn)的游魚形態(tài)漸漸出現(xiàn),慢慢變得靈動豐滿,三人的眼睛都不由瞪得大大的。等沈晚收尾,用充當描刻工具的樹枝勾出最后一片魚鱗時,梔初三人的臉色已然十分精彩。

    木蘇的性子沉穩(wěn),除了眼神驚異倒是沒什么夸張的表情。荷白自知身份倒是也不多言,如此一來就只剩下性格跳脫的梔初驚嘆道:“小姐,我本來以為你只是說說看的!沒想到真做出來了,還這么漂亮!”

    沈晚其實對這次的成品也挺滿意,卻有點遺憾:“要是能上色就好了?!?/br>
    她以前就做過一次彩沙沙雕,出來的成果極其漂亮,但眼下沒什么條件,沈晚也只得作罷。撿起一旁的毛筆,沈晚小心地將木箱底座上的散沙掃掉,又將四邊裝好,轉(zhuǎn)頭看向荷白:“這個,能送到王府去嗎?”

    荷白木著臉點了點頭——自從她前一天去信說了沈晚要送謝禮一事,不過才短短一天,她就收到了來自于青蘇的兩次催促。

    縱然青蘇沒有直說,荷白也能猜測到定然是陸湛等得心焦了。眼下禮物做好了,還這么漂亮精巧,荷白也松了口氣:“小姐,這個魚會散嗎?”

    “挪動的時候小心些,不會的?!鄙蛲磔p手輕腳地捧起組裝好的木盒,托著交到荷白手里,叮囑道:“千萬不要說我之前打聽過殿下的身體情況,只悄悄地送過去,就說是謝禮即可。若是殿下不收的話,那就算了?!?/br>
    荷白很想說一句“這絕不可能”,卻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沈晚看了眼天色,皺了皺眉:“找塊綢布把盒子包起來,天快黑了,早些送去吧?!?/br>
    捧著木盒子,荷白小心翼翼地行了個禮,告退了。半個時辰后,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木盒子出現(xiàn)在了陸湛的書桌上,荷白站在一邊,一五一十地將沈晚的制作過程都一一道了出來。

    陸湛沉默著聽完,嘴角不明顯地往上勾了勾,一貫有力的手指卸掉了大半的力道,像是對待脆弱的珍寶一樣,耐心細致地親手將綢布解開,又拆開了木頭盒子。

    愜意擺尾的錦鯉暴.露在空氣中的一瞬,青蘇倒吸了口涼氣,聲音里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味道:“這真是用沙子做的?”

    “是的,”荷白穩(wěn)穩(wěn)地道,“奴婢親眼看著沈小姐做出來的?!?/br>
    陸湛一指壓著木托底座,將沙雕慢慢轉(zhuǎn)了一圈,欣賞夠了才詢問道:“這雕的是什么魚?沈小姐說了嗎?”

    荷白看了他一眼:“稟殿下,是錦鯉?!?/br>
    “錦鯉?!标懻孔聊チ讼?,又打量了那沙雕一眼,眼帶笑意,“吉祥如意,不錯?!?/br>
    青蘇也點了點頭,低聲插話:“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沈小姐慧眼。”

    陸湛一怔,徒然看向那沙雕,眼神發(fā)亮。

    作者有話要說:  晚晚有氣無力:我真的只是單純送個沙雕??!你們這群胡亂腦補的沙雕?。。?!

    注:“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背鲎择R榮成《風云》。

    今天查沙雕的資料花太多時間了,遲到了,跪一個。時間太晚了,作者腦子有點懵,如果關(guān)于沙雕的描寫有錯,還請小仙女們輕拍、溫柔指出,感恩。

    感謝過客的地雷和營養(yǎng)液,舉高高轉(zhuǎn)圈圈,給你比個大心心,么么噠~感謝咩咩咩、黑加侖牛奶的營養(yǎng)液灌溉,么么噠~祝大家晚安,好夢~

    第16章

    謝禮成功送了出去,沈晚心中沉甸甸的歉疚感退去了些,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一個好覺。京中的局勢卻不像她這么安穩(wěn),愈發(fā)緊張起來。

    在春末的連綿陰雨徹底變?yōu)橄娜盏呐柛哒諘r,昭文帝終于下定決心,降旨處置了不顧親情、手足相殘的平王——昭文帝沒有要他的性命,只是奪了他的親王封號,降為了郡王,封地為西南很貧瘠的一片地方,不但物產(chǎn)不豐,人煙也很稀少,從根源上斷了他日后興兵奪嫡的可能。

    消息一出,支持平王奪嫡的一眾朝臣頓時人人自危。但凡心思通透的都已經(jīng)看出平王此生注定和皇位無緣,開始向另外幾位王爺投誠。

    雍王府的大門卻一直沒開過。

    直到昭文帝奪了平王手里的所有權(quán)柄,一一安排給順王和成王后,陸湛才讓青蘇去銷了病假。

    對于這樣的安排,陸湛手下的不少人都不能理解,沈川更是其中代表,陸湛佯裝養(yǎng)病時就接到了幾封來自沈川的信函,卻一直壓著沒有回復。

    這一日,陸湛病愈后第一次出現(xiàn)在朝堂上,微微發(fā)白的臉色和偶爾的咳嗽聲引起了昭文帝的頻頻注意。議事完畢時,昭文帝將陸湛留了下來。

    再過不久就是昭文帝的四十九歲壽辰,但因為近兩年纏綿病榻的緣故,昭文帝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憔悴衰老,脊背也微微弓著,顯出一種老態(tài)龍鐘的感覺。

    陸湛一手扶著他,父子兩人都沒說話,一路沉默地往內(nèi)殿走。厚重的木門在二人身后重重合上,也遮住了外間眾人窺探的目光。

    “湛兒,”昭文帝坐到椅子上,抬眼看了看面上還帶著幾分病氣的兒子,“身子可好透了?”

    陸湛面上神情一軟,帶著點幼崽孺慕的味道,低聲道:“稟父皇,兒臣已經(jīng)大好了?!?/br>
    昭文帝嘆了口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說起來,父皇也是愧對你?!?/br>
    陸湛心中冷笑。

    說起來他也是最近兩年才察覺出來昭文帝態(tài)度的不對勁,太醫(yī)前幾年就診出了昭文帝心肺衰竭,一直用上好的藥將養(yǎng)著。但身為帝王,難免憂思深重,太醫(yī)便斗膽進言讓昭文帝放權(quán)養(yǎng)病。

    朝臣聞風而動,紛紛上折子奏請昭文帝立太子代為監(jiān)國,一來減輕昭文帝肩頭的負擔,二來還可以讓太子得到歷練,早日具備一國之君的能力。而昭文帝子息單薄,一共就四個兒子,立太子并非難事,他卻不愿,只是將手中權(quán)柄分給了四人,美其名曰為考驗。

    從那時起,陸湛就感覺到昭文帝似乎并不愿意放權(quán)。陸湛居嫡,又一直深受帝寵,心中對帝位自然也有著心思。但在察覺到昭文帝的心思后卻不得不韜光養(yǎng)晦,做出一副敬仰父皇、兄友弟恭的表象。

    就如此刻,陸湛非但不能順著昭文帝的話往下說,還要表現(xiàn)出驚訝:“父皇這是為何?若是因為大皇兄的事情,兒臣倒是覺得父皇沒錯?!?/br>
    昭文帝頓住,略略看了他一眼,語氣里滿是欣慰:“湛兒長大了,懂得心疼和體諒父皇了……但你也不要再為老大求情,他做了糊涂事,一心要你的性命,并不值得你這么做?!?/br>
    昭文帝的聲音發(fā)冷,似乎連提都不愿意提起平王,但內(nèi)里究竟有多少情緒是真實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陸湛揣摩了下他的心思,輕輕咳了咳,掏出帕子掩在嘴上,順勢噤了聲。

    “父皇今日找你也是有事,”昭文帝嘆了口氣,好似思量著什么一般,語速極慢地說,“老大手里管著刑部和工部,我分給了老二和老四,倒是你什么都沒得著?!?/br>
    “父皇,”陸湛插話,“兒臣手里管著戶部和吏部,已經(jīng)夠了,還是讓二皇兄和四皇弟能者多勞吧?!?/br>
    “你呀?!闭盐牡蹟[了擺手,從奏折堆里抽出了一本紅色封皮的丟到陸湛懷里,又遞了塊淡青色的印章給他,語氣里帶著點補償?shù)奈兜?,“父皇雖然也心疼你大病初愈,卻也不想虧待了你,京郊的城防就交給你吧?!?/br>
    陸湛瞪大眼,觀其神態(tài),手里捧著的不像是至關(guān)重要的京郊城防,反而像是塊燙手山芋一樣。昭文帝心中滿意,面上的神態(tài)便更加慈和:“你母后憂心許久了,一會兒你去鳳儀殿讓她看看,免得她掛心?!?/br>
    陸湛佯裝回神,妥帖應(yīng)了。

    直到走出內(nèi)殿大門,暖融融的陽光重新落到身上,陸湛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垂在袖子里的手指悄然收緊,牢牢地捏住了手心里的虎符。想了想,他轉(zhuǎn)過身,面朝內(nèi)殿表情虔誠地拜了拜,這才好像太過激動一般,肢體動作有點不協(xié)調(diào)地走了。

    內(nèi)殿里,小太監(jiān)一五一十地將陸湛的舉動詳細地回稟給了昭文帝,昭文帝怔愣了下,片刻后笑著搖了搖頭:“湛兒啊……是個好孩子。去,傳朕旨意,說雍王身子不爽,賜其轎攆代步。”

    昭國宮規(guī)森嚴,能在宮中乘坐轎攆的只有昭帝、皇后和兩位貴妃。迄今為止,陸湛還是第一個有幸在宮中乘坐轎攆代步的皇子。這么大的動靜,皇后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是以陸湛一下轎子就看到皇后身邊的李嬤嬤正站在門口等他。

    “母后可是等急了?”陸湛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上臺階,身形快得都帶起了一陣風。

    李嬤嬤正想回答,就見陸湛已經(jīng)一挑簾子進了內(nèi)殿。

    日頭晴好,氣溫漸高,鳳儀殿里已經(jīng)布上了冰盆,一進門就能感覺到絲絲的涼意。陸湛被撲面而來的涼氣一激,熱到微微發(fā)紅的面色又恢復了正常。

    皇后一早就揮退了伺候的人,此刻正端坐在小桌后略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多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怪不得到現(xiàn)在還娶不到王妃?!?/br>
    又來了,陸湛頭疼地想,每次他一來鳳儀殿皇后就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變著法子催促他娶妻,陸湛一聽就頭大。為免皇后繼續(xù)說下去,陸湛拉了下衣袖,將虎符摸了出來:“母后,我那不是毛躁,而是不得不演戲……父皇他將京郊城防的調(diào)兵虎符交給我了?!?/br>
    皇后一驚,顧不上再說他,拿起那塊印章細細看了看:“怎么……怎么就突然放手給你了?他不是一直死死抓在手里嗎?”

    “為了補償?!标懻亢攘丝诓?,低聲接話,“不過我也沒想到他這次會這么痛快?!?/br>
    皇后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我知道了,前天晚上他翻了如貴妃的牌子,半夜卻急匆匆地走了,還禁了如貴妃的足。聽彤史說,他似乎還發(fā)了火。”

    陸湛笑了笑,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如貴妃又去為老大求情,也許是哪句話激怒了他,讓他記起我的好了。”

    自從察覺昭文帝的心思后,陸湛便塑造出了一副不爭不搶、及時避嫌的模樣,昭文帝倒是沒被他的外表蒙蔽,還命人調(diào)查過幾次,也徹底讓陸湛冷了心——父子親情還比不得帝王權(quán)勢。

    好在昭文帝一直未能調(diào)查出什么,眼下還將虎符交給了他,看起來倒像是漸漸信了他。陸湛多年的籌謀終于有了成效,卻也沒被這點轉(zhuǎn)變沖昏頭腦,整個人依舊冷靜。

    “湛兒,”皇后心疼地拍了拍兒子的手,不想再提這件事,就撿了些輕松的事來說,“說起來今天淑貴妃找我了,說要再給順王迎娶一位側(cè)妃?!?/br>
    陸湛對這些事興趣不大,只捧著瓷杯懶洋洋地應(yīng)了一聲。

    皇后恨得牙癢癢,卻又拿他沒辦法,只得故意刺激他:“你就不好奇她們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陸湛一怔,腦子里飛快閃過沈晚的那張小臉,心里驀然不痛快起來。轉(zhuǎn)而他又記起沈晚好像還差四五個月才及笄,那點不痛快便又飛快地消散了,以至于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剛才那一瞬間情緒波動得不正常。

    皇后卻沒錯過他的情緒變化,按捺不住激動地道:“湛兒,你可是有中意的姑娘了?真這樣的話,你得提前告訴母后,母后好留意著順王的動靜,幫你把人留下來?!?/br>
    皇后說這話,卻是詐陸湛的。淑貴妃說要為順王納側(cè)妃是沒錯,卻不是從所有的貴女里選,而是有了心儀的人選——秦御史家的二姑娘秦寧。

    但皇后為了得到確切消息,已經(jīng)顧不上騙人不騙人了,見陸湛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由試探道:“是沈家的那姑娘?”

    陸湛不動如山,絕口不答。

    皇后氣極反笑:“你就不說吧,有你后悔的時候?!?/br>
    陸湛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微微笑了笑。別說他現(xiàn)在還沒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個什么心思,就算他真的中意沈家姑娘,人家還沒及笄呢,怎么可能就嫁人?

    此刻的陸湛卻不成想,皇后一語成讖。

    作者有話要說:  晚晚:這事和我有關(guān)系?突然提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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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平王被處置的消息最終還是在京中流傳開來,沈晚聽到消息的時候恰好趕上小滿這天,還是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天氣晴好的黃道吉日。清早沈晚剛推開窗就聽到了喜鵲在院子里的樹上歡快地鳴叫,聲音里似乎都摻雜著濃得化不開的喜悅。

    很快,沈晚便知道了這喜從何來。

    梔初手里捏著個葫蘆做的水瓢,半蹲在水桶邊一瓢一瓢地往沙子堆里澆水——沈晚上次做的那尾錦鯉沒上色,一片金燦燦的,她對此不太滿意,就打算試著做條彩色的,梔初看得新奇,自告奮勇地說要搭把手。

    但前期的準備工作多少有些無聊,梔初便撿了些從那位負責采買的老鄉(xiāng)那里聽到的消息來說:“小姐,聽說平王被降成郡王了,過兩天就要啟程去封地了?!?/br>
    這個消息對沈府來說無疑是件好事,梔初的語氣自然也格外雀躍。她說完話就興致勃勃地等著自家小姐驚喜地接話,半晌沒等到,一歪頭才發(fā)現(xiàn)沈晚眉心微皺,似乎有點苦惱。

    “小姐?”梔初又喊了一聲。

    沈晚驟然回神,露出個淺淺的笑容:“剛才在想給沙雕上色的事情,你說什么?”

    梔初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下意識接話:“小姐您最近脾氣真的好了很多,擱在以前您絕對不會解釋的?!闭f完,梔初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些惴惴地看了她一眼。

    沈晚竭力維持住面上的笑容:“哪會有人一直一成不變的,再說我現(xiàn)在這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