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好?！?/br>
    凌曜過去叫老板，蘇離找了門邊附近的角落，坐下來靠墻休息。

    過了會兒，凌曜付了錢走過來，并未坐下，跟他們說：“我出去找人問問車，你們先吃。”

    說完牽著小黑就出去了，蘇離還想問句話都來不及。

    她回頭問坐對面的姜進：“你覺得他奇怪嗎？”

    姜進不妨：“奇怪什么？”

    “哪都奇怪?！?/br>
    姜進笑著說：“是他讓你覺得吸引吧。”

    蘇離覺得他誤解了，也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探頭再看天色，更暗了。

    等了一會兒，面還未上桌，蘇離坐不住，起身說：“我出去透透氣，馬上回來?！?/br>
    姜進懶得動身，提醒她：“可別走遠?！?/br>
    蘇離：“嗯?！?/br>
    出了面館，蘇離在店門口轉悠，前后望了整條街，不見凌曜的身影，只有趕著歸家的陌生行人。

    這邊地面上的雪被清掃過，路面倒是好走，她走過隔壁兩家店面，站在一處往里通路的小巷口。

    巷內有人舉著根棒子在賣冰糖葫蘆，蘇離不記得幾歲的時候吃過這東西了，但印象較深的是有一次父親出差很久，回來給她帶了幾串這玩意，當時心花怒放立刻就原諒了他。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還真容易滿足。

    蘇離獨自失笑了會，走過去欣賞種類，如今的花樣還真多，不變的是依舊那么鮮艷可口，專門勾饞嘴小孩。

    賣糖的人見她過來，轉了一圈棒子，熟練地招攬生意，問：“要哪個？”

    蘇離沒說要買。

    “這個怎么樣？”對方直接給她挑起來。

    蘇離看著突然就想嘗嘗了，一邊摸包里的錢一邊問：“多少一串？”

    “三塊。”

    蘇離只摸到紙鈔，拿出來捏手里，賣主見了擺擺手說：“一百的找不出錢呦。”

    蘇離：“我只有這一百的?！?/br>
    賣主給她指了指旁邊：“你可以去找人換一下?！?/br>
    蘇離四處望了望，心想我是出來透氣的，怎么就買上糖串了。

    她繼續(xù)往前邊街道走，打算找個地方花點錢，一路目光尋過去，卻看見街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

    光背影蘇離就認出來了，他站在斜對面的巷口的一棵樹下，跟迎面的人說著話，手上比著什么數(shù)字。

    蘇離想，應該是找到順風車主了。

    她沒有過去，只是停在原地，看他也快好了，等他過來。

    但沒過幾秒，凌曜對面的男人突然望過來，遠遠地盯著蘇離看。

    夜色朦朧，蘇離卻見那人的眼神有些遲疑謹慎。

    隨后，或許是受那人的目光指引，凌曜也回過頭來，一眼看見了蘇離。

    很快，他轉過去，繼續(xù)跟那人講話。

    街上行人還有，車子倒不多了，蘇離靠著一棵樹，在想他們聊什么聊這么久，沒談好價格么。

    沒過多久，那人完話離開了，形色匆忙，凌曜轉身往這邊走來。

    蘇離挺直腰桿，等人近前了問：“車找好了？”

    凌曜：“沒?！?/br>
    蘇離訝異：“那你們剛談什么？”

    他往回走：“談最近獵貨市價?！?/br>
    蘇離難以置信，跟上去：“就問這個？”

    他顯得很平靜：“嗯，以前的生意客?！?/br>
    蘇離有些無語，又說：“我還以為你找著車了，現(xiàn)在天都暗了，能回去嗎？”

    “要是真回不去你會鬧嗎？”他問。

    蘇離聽出來：“什么意思？”

    凌曜：“我找了幾個常開車的，都說晚上不出車，怕雪天出事，明天一早才有。”

    蘇離沉默了會，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怎么出來了？”凌曜反問。

    這時兩人剛好路過賣冰糖葫蘆的巷子，蘇離這才想起事兒來，說：“我想倒些錢?！?/br>
    “倒錢？”凌曜好奇，“買什么？”

    “喏?！碧K離抬下巴指了指。

    凌曜看過去，一個賣糖串的，那人見到蘇離，不忘招呼說：“有零錢了吧，買幾串唄。”

    凌曜轉而去看蘇離，問：“你要買這個？”

    蘇離沒從他語氣中聽出不可思議，倒像是在跟她確認。

    她略微點了下頭。

    凌曜伸手去掏口袋，抓出一堆硬幣，有七八個，伸手一攤說：“去買了吧?！?/br>
    蘇離有些意外，還以為他會嘲幾句，難得見人這么好說話，心安理得地捏了三個過來，又多問一句：“你身上還有錢嗎？”

    他挑眉：“怎么，不夠？”

    “不是?！碧K離看他這一身，推測道，“我看你不像是用錢包的人?！?/br>
    他淡淡一句：“平時沒有用大錢的地方?！?/br>
    “不存點老婆本？”她開玩笑道。

    “存了?！?/br>
    “存了多少？”

    他瞇起眼看她：“想知道??？”

    蘇離的確想知道，雖然那筆錢多少都跟她沒關系，她以前也從來不關心男人口袋里有多少錢。

    但此時此刻，她清楚知道自己這樣問，并非在乎他身后有多少資本，而是想聽他會不會回答，哪怕他說他只有一條狗一把槍。

    凌曜指了指她身后，說：“把吃的買了，我再跟你說?！?/br>
    蘇離一聽，轉身就走到賣主那兒，專揀大一點的挑。

    這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七八歲小男孩，直接嚷著要蘇離已經(jīng)拿在手里的那一串。

    蘇離揣著童心挑了好久，自然不肯放棄，耐心哄著說：“小孩，這是jiejie先看到的，你選別的吧?！?/br>
    小男孩不依：“你還沒付錢，我也要這串?！?/br>
    蘇離快速將錢付了，即刻聲明：“現(xiàn)在是我的了。”

    小男孩快被她氣哭，賣主哄著幫忙又挑了一串大的。

    蘇離舉著勝利品轉身，就見凌曜站在原地看著她嗤笑說：“瞧把你得意的，跟一個小孩子爭，你也是個孩子。”

    “是啊?！碧K離拆著塑料膜包裝，“我為什么不能再裝一回小孩呢？”

    凌曜無話，看著她迫不及待的樣子，提醒：“不先吃面？”

    蘇離剛舔了一口，嘗起來挺甜，她重新包好，自己也笑：“我忘了?！?/br>
    凌曜說：“走吧，姜進也真是，不看著你。”

    “我這么大人了，需要看著嗎？”蘇離走了兩步，突然回想起來，叫住他說，“哎……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br>
    “什么問題？”

    她不滿：“你得了健忘癥？”

    “哦，你是說我有多少老婆本？”

    蘇離低嗯一聲。

    夜色烘托下，他微低著頭看路，輕笑的表情忽然帶著些痞，說：“你問我這個，以什么身份？”

    蘇離：“什么身份重要嗎？”

    凌曜笑著側過頭來，語氣忽然鄭重道：“在我們那兒，你把一個男人的家底問完了，是要嫁給那個人的?！?/br>
    第18章

    18

    蘇離心漏跳了一拍, 臉上有一絲表露出來的羞澀, 很快轉為釋然，反問：“你這是套我話呢？”

    “我講的是事實。”他分明裝得一本正經(jīng), “你這樣問我, 我都告訴你了, 將來沒人嫁我這筆賬怎么算？”

    蘇離撇開頭, 聲音被夜風吹開：“你娶不到關我什么事?！?/br>
    他借機將話題轉回來：“所以這件事本身就跟你無關, 除非你打算為此負責?！?/br>
    蘇離咬了咬牙，這人邏輯思維玩得溜。

    她沉默了會，才轉了話題問：“你說你那兒, 你不也是北奉的嗎？那兒有這樣的說法嗎, 你少騙我?！?/br>
    他朝前走路，目光放遠：“我只是在那兒生活過，家鄉(xiāng)在更遠的地方?！?/br>
    “什么地方？”

    他回過頭盯著她看：“阿爾山, 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