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良久,待她意識已隨身體沉浮,他又覆上來壓著她,在她耳垂邊輕聲說:“是現(xiàn)在的你?!?/br> 蘇離沒聽明白,也好像沒聽見,身體軟的像只貓,窩在他懷里,時不時縮一下身子骨往他懷里鉆。 房間暖氣早在剛才大力出汗時被關了,此刻兩人在冬日的被窩里親膚相擁,他怕她掉下去,讓了大半的床位。 后來實在累極,她在他的臂彎內合眼睡了,他睜著眼沒睡意,看著懷中女人的平靜睡顏,像是回到了昨晚,又像是回到了無數(shù)個黎明前的黑夜。 這張臉對他來說,并不陌生。 他尤其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夠跟她相遇,睡在同一張床上。 長嘆一聲。呵,還是珍惜眼前,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蘇離在凌晨四點醒來過,也許是睡得太擠,她翻了個身,正向面對身后的男人。 窗外很安靜,連一輛車都沒開過,樓下倒是隱約有人聲,估計是旅館內值班的人。 凌曜睡眠淺,她只動一下他也醒了。 兩人目光對上,平靜一笑,他問:“睡不著了?” 她摸摸肚子:“有點餓了。” 他手敷上去,揉了幾下,平坦光滑,問:“想吃什么?” 她想起昨晚走鎮(zhèn)街時留意到的幾家店鋪,說:“隨便什么都行,想吃多一點的?!?/br> 昨晚上吃的全消化完了,現(xiàn)在空的實在難受。 他知道那種感覺,抱著她緊了些,說:“早餐店還得一個多小時開門,你再睡會兒?!?/br> “到時候醒來我們就走嗎?” “醒來就走。” 她回抱住他。 閉了會眼,仍是沒睡意,她想起什么探頭看床尾那邊,果然還在。 窗外有一絲微光落進,小黑慵懶地趴在角落地上,任窗簾大布蓋在身上,安靜地休憩著。 蘇離奇怪道:“它怎么一晚上都沒動?” 他按回她的頭,身下開始復蘇,頂了頂她:“想動?” 她回過味來,主動迎上:“我知道,都是你說了算。” 他長嘆一氣,將人翻過去,很快又掀起一場大運動。 再一次醒來,窗外的天亮了一半。 小黑早在他主人床前候著了,像是一種習慣,發(fā)出輕嗚聲。 蘇離裹在被子里,問凌曜:“它是不是餓壞了?昨晚都沒怎么吃。” 他一語雙關:“都看了一晚上,可不就是餓壞了?!?/br> 她捶他,卻發(fā)現(xiàn)他刀槍不入,身體硬實得很。 蘇離坐起來準備穿衣,他見著了指示小黑說:“去,門邊上等著?!?/br> 小黑反應靈,乖乖地甩了尾巴去門口。 蘇離不禁笑:“它真聽話。” 他得意道:“都是我的,必須聽話?!?/br> 她想起昨晚的瘋狂,不知道他這句意思有沒有將她歸入,但也只是想了想沒問。 衣服扔得遠夠不著,她彎腰的時候有些累,抱怨道:“這床板也太硬了?!?/br> 他正穿褲子,把一些東西揣兜里,回頭說:“下次注意?!?/br> 她扣衣動作一頓,聽到“下次”這兩個字問:“注意什么?” 他幫忙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到了床邊下腰盯著她說:“把你舉上面。” 旅館樓下還是跟來時一樣,但又有很大不同,蘇離的心境變了。 走路的時候,她緊挨著他,他順其自然牽起她的手,小黑在他另一邊走,有時候也走蘇離邊上。 前臺那對小年輕不在,換了個中年大叔坐著,估計是輪班了。 蘇離把昨晚上的事情跟他講,他反而將她帽檐拉低一點,說:“這樣的人哪都有,提防著就行,也可能是你太好看了?!?/br> 話雖是一本正經(jīng),但蘇離卻想他還挺會說話的,之前板的那些面孔還真會裝。 出了旅館往左,很多店鋪還關著,前邊路口有一家早餐店剛開。 兩人到了店內坐下,蘇離直接點了粥餅跟油條。 凌曜問:“來碗豆腐腦?” “這家好吃嗎?”她問。 店家老板搶答道:“好吃,是店里特色?!?/br> 凌曜:“來兩碗。” 老板問:“甜的還是咸的?” 蘇離:“咸的。” 凌曜說:“我也咸的。” 老板應著重復確認一遍,凌曜當場要付錢,從衣服口袋內掏出錢夾。 蘇離想,還真以為他不用來裝錢。 她坐在對面,等得無聊,手機也快沒電,就眼巴巴地望著他。 那錢夾被打開的瞬間,蘇離看見凌曜似乎愣了下,但很快抽出紙鈔來,然后順手合上放到桌底下去,找錢的時候他也在底下塞,不再給她看到了。 蘇離雖然沒具體看清,但似乎想明白他為什么在那會兒停頓了下,那只錢夾里面放著一張小照片。 會是誰呢,她低頭時疑惑。 一閃而過,太快了,似乎是一寸照。 他自己?不可能,看自己不會有那種反應。 她還記得他昨晚說過,只要她問,他都會回答。 可剛才他的動作很明顯是要藏了,她再擅自挑明了問,不是明智之舉。 誰沒有點秘密呢,她也有,以及她現(xiàn)在的生活,每天的工作,都沒有跟他好好交流過。 人一旦有了感情方向,那種關系果然是會變得千絲萬縷。 她并沒多想,也沒有將疑惑留在表面上,兩人平靜地吃完一頓早餐,店內的客人也越來越多了。 吃完后并沒有很快離開,等著小黑也飽餐一頓,才出了店繼續(xù)走大街。 凌曜帶著她到了一家車行附近,那家老板認得他,即便帶著口音交流過程也很順暢,說是本來這樣單程租車行不通,但因為是他就沒問題了。 很快,一輛山地越野摩托車被推出,看樣子七成新。 “還行吧?”老板問。 凌曜大體看了一眼,說:“沒問題?!?/br> 老板又保證:“油都是上回加的,路程絕對夠?!?/br> 蘇離沒坐過這個,尤其覺得在雪地里會有危險,不確信地問他:“你會開?” 一邊的老板接話說:“你是他女朋友吧,要相信他,那么陡的山路都開過,平路怎么不會開呢?” 蘇離不回嘴了,干脆得了便宜當默認。 凌曜瞅她笑了笑,自己先上去,然后將唯一的安全帽遞給她。 蘇離扯掉絨線帽,發(fā)型飛得慘不忍睹,他忍著笑意將她拉到跟前,拿手幫忙順了順,然后小心給她套上帽子。 蘇離按好扣,坐上后座,由于座墊中間下陷的緣故,身子自然而然往前傾,雙手抱緊他的腰。 小黑也明白接下來要去哪兒,早已跳上車子前身,很有經(jīng)驗地緊緊趴在那兒不動,以防不小心滑下去。 凌曜給它調整姿勢固了身,然后側過頭問身后的人:“準備好了?” “好了?!?/br> “出發(fā)了?!?/br> 車子啟程,沿著鎮(zhèn)上的街道直接往遠處群山方向開。 蘇離往后看,流池鎮(zhèn)在他們背后,顯得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 這路她完全不熟,此刻只將信任交給了他。 有居民有車流的地方,雪基本上已經(jīng)是化完了的,但也有些荒路上的雪還堆積著。 凌曜手中把握著車速,時而快時而又慢,但更多時候蘇離覺得他在拼,像在爭時間。 狂猛的風將她的發(fā)絲往后吹,蘇離的聲音也被吹散:“你可以慢一點?!?/br> “冷了?”他問。 她并不冷,他的身體擋在她前面,該冷的是他。 她一張口風就往嘴里灌,只能更大聲:“風太大,你回去會感冒。” 他卻說:“別擔心這個?!?/br> 過了會,他回了回頭,喊她:“蘇離?!?/br> 他叫她名字,讓她聽出一種嚴肅的感覺。 “怎么了?”她盡量靠近他耳邊說話,卻觸碰到他冰凍的耳朵。 因為怕帽子吹了,他頭上什么也沒戴。 她拿雙手蓋住他兩邊耳朵,幫他捂了捂。 他沒在意這個,繼續(xù)說:“待會兒不管你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聲,就坐在車上,什么也不要搭理。明白嗎?” 蘇離愣了愣,完全沒明白:“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