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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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紅綠燈的路口,洛天擦擦臉蛋上的雨水,攥緊被風(fēng)吹得七扭八歪的小傘。他朝傘外一瞅,路上空無一人,天色漸漸黑了,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 洛天害怕地抹了抹眼睛,小嘴一砸吧,眼看眼睛就要紅了—— 一雙黑色的皮鞋,突然定在了他面前。 第10章 第10章 男人舉著一把黑色雨傘,慢慢蹲下身,看著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的小家伙。 洛天黑軟的頭發(fā)濕透了,凌亂地黏在他胖乎乎的臉蛋上,那雙圓圓的眼睛憋得通紅,小嘴緊緊地抿了起來。 男人扶了下眼鏡,唇角勾勒出幾分意味不明的笑,薄唇輕啟。 “小朋友,你怎么一個人?” 干凈微沉的嗓音,透出了一絲沙啞。 洛天唇角抿得更緊,望向不遠(yuǎn)處散發(fā)出紅色光暈的燈,沒有理睬搭訕的男人。 男人上唇微微上翹,就這么平視著他,過了片刻,忽然朝他邁出一步。 洛天偷偷看了眼那男人,兩只小胖手抓緊書包帶,飛快地朝后退開,腳底下不穩(wěn),踩進(jìn)了一個小水坑。 污水四濺,鞋子連同褲腳那一塊,立刻濕得一塌糊涂。 洛天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聲音,臉上流露出一種做錯事后無措的表情。 這是他最喜歡的新鞋子,是洛妍之前親自帶著他去挑選的,自從洛妍離開北京后,他每天都要把這雙鞋子擦得干干凈凈,擺在自己的床腳邊。 可現(xiàn)在… 見洛天只顧盯著自己的鞋,男人突然摸了下他的額頭。 洛天小腦袋一歪,高冷地躲開他的手,神色有點兒不耐煩。 “原來你不會說話呀!”男人發(fā)出一聲嘆息。 “才不是?!甭逄焯痤^,聲音奶兇奶兇,“我不想和你說話。”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饒有興致地問。 “孫悟空。” “你家在哪兒?” “花果山?!?/br> 男人的目光從他的眼睛移到嘴巴上,不由輕笑一聲,伸臂朝他一勾。 洛天扭頭就要跑。 那只手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一把將他帶入黑傘下的方寸之地。 洛天被男人卷入了懷里,無法動彈。 男人摸了摸他的小臉,將他濕噠噠的頭發(fā)一點點抹到耳后,讓他那張小臉的輪廓,完全露了出來。 洛天濕漉漉的小臉漲得通紅,在男人懷里瘋狂地扭動,憤怒地嚷著: “放開我,壞蛋!我不認(rèn)識你…” 他的聲音剛響起,就被越發(fā)急促的雨聲徹底吞噬。 “和我走吧?!蹦腥松ひ舻统?,浸著冬日里慣有的涼意,說話時單手將他抱起,不顧他的掙扎踢打,大步朝著一輛黑色轎車走去。 紅燈亮起,車發(fā)出轟鳴的聲響,駛過之處,濺起兩邊混濁的泥水。 沒有人發(fā)現(xiàn),方才獨自走在路邊的小孩,已經(jīng)不見了。 ... 黑夜如一頭怪獸,經(jīng)歷漫長的蟄伏后,再度降臨,無聲地審視著這個世界的悲歡。 洛妍準(zhǔn)備吃晚飯時,接到了章冰瑩的電話。 “妍妍,天天不見了,他不見了...”章冰瑩語無倫次地說道,嗓音里透著濃重的哭腔。 “老師說他早就走了,跟著大人回家了,可我根本沒接到他...老師也沒看清那個人的長相,這可怎么辦啊...外頭還下著這么大的雨...” 腦子里似有一道驚雷炸裂。 洛妍暈眩了剎那,手腳都開始發(fā)抖,她穩(wěn)住心神,力持鎮(zhèn)定地問:“會不會已經(jīng)回家了?媽,您回家看了嗎?” 她心里還存了一絲僥幸,或許洛天已經(jīng)回家了,他比同齡的孩子聰明,也比同齡的孩子懂事,最重要的是,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怎么可能出事呢?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沒有,我剛到家,家里沒人。”章冰瑩哽咽著搖頭。 “您立刻去報警,我今晚就回北京?!甭邋曇舭l(fā)澀,牙關(guān)咬得酸痛,她強(qiáng)忍著洶涌的淚意,可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滾落。 幾個月前,她還在為成了龍傲天的媽而感到驚恐萬分,此刻心中卻充滿了悲傷和擔(dān)憂,那么的真實迫切。 章冰瑩性子軟弱,遇事沒有主見,洛天不見了,家里又沒個主心骨,她必須回北京,立刻,馬上。 洛妍擦干眼淚,敲開秦斐生的房門,醞釀好情緒后,開口道: “秦老師,我想請個假,回北京一趟?!?/br> 秦斐生淡淡掃她一眼,臉上慵懶的神色漸漸消失。 怎么一個個的,都上趕著回北京?剛才聽到蕭釋齡說明天回北京,這會子洛妍也想請假回北京。 聯(lián)想到蕭釋齡在化妝間說的那句話,莫非…洛妍已經(jīng)被勸服了?和蕭釋齡約好了回北京詳談簽約出道? 畢竟劇組里人多口雜的,有些流程走起來也不方便。 秦斐生臉色頓時不大好了,眼眸微微一瞇,惡劣地嗤了聲,“請假?我只帶了你一個助理,你走了我怎么辦?” 洛妍就知道秦斐生不會輕易答應(yīng),于是好聲好氣地說:“我和魏哥說過了,他會叫小何過來,明天上午就能到?!?/br> 小何是秦斐生的前助理,因為談戀愛辭職了半年,最近失戀又回了工作室,閑得整日里沒事做。 秦斐生沒說話,低頭點了根煙,眼角眉梢盡是冷漠疏離,辛辣的氣味一點點散開,可舌腔里似乎喪失了味道。 “不行?!彼麚哿讼聼熁?,語氣理所當(dāng)然。 “秦老師,我明白您的擔(dān)憂,今晚我就和小何交接好,保證不影響您的工作...就這一次,我只請這一次?!甭邋p手合十,一臉拜托了的著急表情。 “不影響我工作?”秦斐生聽笑了,唇角嘲弄地勾起,“洛妍,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應(yīng)過我什么?” 他忽然站起來,傾身靠近她,朝她耳蝸處輕輕吹了一圈煙霧,似笑非笑地說: “在我眼皮子底下,當(dāng)面一套背面一套,嗯,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 他臉上沒有表情,甚至連半點怒意都沒有,可這樣的他,看起來反而更加可怕。 “秦老師,我真的有急事,今晚就得回北京,算我求你行不行?” 她眼底泛起淡淡的水光,模樣可憐又無助。 秦斐生無動于衷,洛妍深吸一口氣,說道:“那您當(dāng)我曠工處理吧。” 她轉(zhuǎn)身朝外走,卻被他重重地扯住了。 “洛妍,你既然這么想出道,怎么不干脆來找我,嗯?蕭釋齡能給你的,我照樣也能給你,你不如來求我啊…” 他的聲音幽而沉,冷酷的雙眼如盯著獵物的鷹隼,說話時輕輕拍了下他的臉。 洛妍猛的甩開他的手,外套的金屬鏈劃過,秦斐生的手背立刻被割出了一道口子。 “秦斐生,你別自以為是。” 她頭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竟有種動人的鮮活氣。 秦斐生似乎不覺得疼,只按住手背,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神情擺明了在說,你裝,再繼續(xù)裝! 洛妍忍無可忍,別過臉,用盡量平靜的、毫無起伏的調(diào)子說: “我辭職?!?/br> 話音剛落,腦殼疼得快要炸開,所有辭職的沖動剎那粉碎,她痛得捂住眼睛,用十分虛弱的聲音說:“我兒子…他不見了?!?/br> 手指輕顫著,淚水從指縫里緩緩溢出。 秦斐生嘴角的冷笑陡然僵住。 “我知道你不在意,也不屑于理解我的心情,我只求你,讓我回去一趟好嗎?” 洛妍自覺語氣已經(jīng)很克制,但尾音里的絕望,還是泄露了端倪。 秦斐生緊了緊拳,臉上掠過一抹復(fù)雜難言的神色,那句“對不起”在喉嚨里滾了兩圈,還來不及說出口,洛妍的手機(jī)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 不,有那么一點點眼熟。 洛妍按了接聽,一道低醇微緩的聲音跳了出來。 “喂——” 第11章 第11章 “洛妍,是我?!蹦穷^的聲音透著點兒溫柔的笑意。 洛妍右眼皮一跳,匆匆拉開房門,走到角落里,輕聲叫道:“傅師兄。” 她的聲音很淡,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意味,對于傅西嶼這個電話,沒有任何驚喜,甚至半點驚訝都無。 洛天不見了,她現(xiàn)在沒有任何心思與傅西嶼敘舊。 下一秒,她臉上那種冷淡的表情陡然消失,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因為她聽到傅西嶼說:“孩子在我這兒?!?/br> “你要干嘛?”她臉上隱隱浮現(xiàn)出怒色,聲音也不自覺變大了。 “別誤會,孩子現(xiàn)在很好,剛剛在車上睡著了,”傅西嶼瞅了眼睡得砸吧著小嘴的洛天,很自然地壓低了聲音,“我們快到你家樓下了。今天北京雨下得很大,這孩子一個人走在路上,看起來怪可憐的,我抱他上車時他死活不肯上,一上車又咬又鬧的,大概是把我當(dāng)壞人了吧。” 傅西嶼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發(fā)出一聲極低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