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大家真的別太擔(dān)心,畢竟對林小夕來說……天道可是她親爸爸呢…… 大家可以重溫縛靈地宮那一段=。=佛女想的是接納別人的仇恨,但是道長是直接拔劍把人給砍了……(望天.jpg) 還有葉大佬,你們以為他什么都不會做嗎?(被打死.jpg) 恭喜林小夕從開卷守序邪惡進化到混亂善良(哪里不對?)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眾生之巔(五) 漆黑的房間內(nèi),陳設(shè)溫馨的女子閨房,整潔干凈的書桌上正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臺套著粉色殼套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在黑暗中亮著刺眼的光。 一道半透明的虛影靜靜地漂浮在電腦桌前,繪著精致妝容的少女凝視著屏幕上陳列的字句,眼神晦澀、扭曲、瘋狂,尖銳一如淬毒的針尖。 ——想……毀了這個骯臟的……世界。 【打扮成那種勾人的樣子,還在深夜叫的士,誰知道是不是出來拉客的□□?被強暴也是活該好嗎?!】 【是現(xiàn)在的女生有問題吧?一個個嚷嚷著獨立自主不愿意結(jié)婚生孩子,本來男女比例就很失衡了,找不到老婆的光棍把持不住不是正常的嗎?】 ——想讓所有人……都去死。 【呵,當(dāng)女生多好啊,就算是國家爆發(fā)了侵略戰(zhàn)爭,男人都是被殺死,女人卻可以憑借著身體活下來,這種先天優(yōu)勢真是羨慕不來羨慕不來?!?/br>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不要掙扎不就好了嗎?就當(dāng)出去約個炮,多大點事?要死要活的,結(jié)果真的死了吧?】 ——為什么……這些人渣能活著呢……?而我卻…… “這個世界的口業(yè)好重哦?!?/br> 稚嫩而又綿軟的童音幽幽的響起,微微揚起的語調(diào)透著嬌氣的不滿,幾乎能讓人瞬間想象出粉雕玉琢的孩童微微嘟嘴的模樣。 “畢竟是科技發(fā)達的信息時代,因為網(wǎng)絡(luò)隱私權(quán)的保護,人類可以毫無顧忌地私下虛偽溫情的皮囊,在網(wǎng)絡(luò)上肆意展露自己丑陋惡毒的一面?!币粋€磁性低柔的女聲附和著響起,那悠揚的語調(diào)透著令人不自覺著迷的魅力,“肆意誹謗、仇視、傷害他人,雖然死后會掉入拔舌地獄,但是君上很不滿意呢?!?/br> 南云從幾乎要燒光她所有理智與思想的憤怒中回過神來,她猛然扭頭朝著身后望去,下意識地出聲道:“誰?!” 話一出口,南云就忍不住自嘲一笑,她已經(jīng)是地府都不愿意收留的孤魂野鬼了,即便住宅被人闖入,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天地之大,去沒有一個能讓她容身的歸宿。 “喂,叫你呢。你在看哪里?”嫩嫩的童聲再次響起,同時,南云感覺到裙角微微一緊。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力度,卻讓她的心瞬間揪緊。 她渾身顫抖著,幾乎不敢低頭往下看,她害怕那股拉扯的力道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她已經(jīng)死了三天了,尸體早就四分五裂,沉進了水里。 不管她怎么瘋狂地抓撓踢打那些兇手,不管她多么渴望再伸手觸碰一次父母憔悴悲痛的臉,她也已經(jīng)做不到了。 因為已經(jīng)不是人了,是鬼……是地府都不接受的怨鬼啊…… “別鬧了?!?/br> 南云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怨恨而產(chǎn)生了幻覺,一件厚重而又溫暖的東西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那傷痕累累、僅僅只有一件破碎長裙遮掩的身體溫柔地籠罩了起來。南云低頭,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件還帶著余溫的卡其色風(fēng)衣。那款式放在以前只會讓她覺得土,但現(xiàn)在看來,卻比得上世上最華美的衣裙。 南云有些恍惚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站著一名馬尾高束,眉眼俊氣的少女。女孩素面朝天,清湯掛面的一張臉,明明有不錯的資本,卻似乎懶得打理自己,那模樣和打扮頂多只能稱得上“清爽”,絕對說不上“精致”。加上她嚴(yán)肅到一絲不茍的神情,干練果斷得仿佛是要上戰(zhàn)場的武士,放在生前,南云絕對會忍不住調(diào)侃一句“老干部”、“大悶sao”,當(dāng)然,這是不帶惡意的稱謂,因為這樣的女孩不管對男性還是女性來說,都挺討喜。 南云攏了攏風(fēng)衣,用力地攥緊了風(fēng)衣的衣領(lǐng),她近乎貪婪地汲取著衣料上的溫度,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樣。 然后,她就看見那馬尾高束的少女伸出手,穿過了她的靈體,下一秒,從飄忽不定的虛影中取出了一本厚皮書來。 少女嘩啦啦地翻開了書頁,一板一眼地念道:“顧南云,生于1993年6月19,死于2017年9月20,享年24歲,死因……jian殺?!?/br> 少女語句末尾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南云瞬間恨紅了眼。她控制不住怨氣的溢散,五官姣好精致的面容瞬間變得陰森而又可怖,指甲變長變得尖利,泛著死尸才有的黑青,獠牙砌在紅唇上,仿佛擇人而噬的惡鬼——哦,錯了,不是“仿佛”,而是“就是”。 這幅見鬼的模樣,即便鏡子再也倒映不出南云的身影,她也知道自己的面容有多恐怖。但是站在她面前的少女依然沉穩(wěn)冷靜,平和得幾乎有些異樣。 就在南云幾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緒時,少女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仿佛天籟。 “想復(fù)仇嗎?” …… “這種人,已經(jīng)沒救啦?!?/br> 南云神情恍惚地站在監(jiān)獄門邊,看著那粉雕玉琢宛如仙童一般的男孩爬上了自己仇人腦袋,伸出漆黑的小犬牙,一口啃上了對方的腦袋。那細(xì)小可愛的犬齒在觸及對方頭皮的瞬間化作了尖銳的毒牙,毫不留情地將瞬間致人死亡的毒液注入到對方的腦殼中。南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前幾天不管她如何抓撓踢打也傷不到對方分毫的男人睜大了嘴巴,翻著白眼口吐白沫,一副痛苦得隨時都可能咽氣的模樣,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就算將他們做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他們也不會懺悔自己犯下的罪過,只會惱恨——哎呀~怎么被發(fā)現(xiàn)了?應(yīng)該藏得更好的才對~!”南云眼睜睜地那個名叫“夢歸”的孩子一口一口地啃掉了男人的腦袋,或者說,是啃掉了腦袋中的某種東西。明明長著那樣一張?zhí)焓拱憧蓯鄣哪樀埃稚蠀s做著恐怖無比的事情。他那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以及語氣,讓內(nèi)心飽含憎恨的南云愣怔了一瞬,但是隨之洶涌而來的,卻是釋然一般的松快。 即便是化作怨恨厲鬼的南云,心中依舊被社會的秩序以及法律道德所束縛著,偶爾也會萌生出“多可怕,我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的念頭。她心態(tài)的崩壞以及道德底線的無限拉低,早已讓她自暴自棄的認(rèn)同自己惡鬼的身份——甚至開始憎恨那些能活下去的人、那些沒有遭受跟她同樣慘劇的天真少女。 南云是個愛漂亮的姑娘,所以有時候從怨恨中清醒,她會那樣錯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何等丑陋的人。 太難看了,這樣的自己。 “mama,你覺得呢?” 幼童的一聲嬌嗔喚醒了南云的神智,她回過頭,卻見那馬尾高束的少女神情沉靜地抱臂倚靠在墻壁上,微微偏著頭,仿佛在出神,也仿佛對眼前的場景感到了無趣。一名容貌絕美身穿白裙的女子正嬌柔地跪坐在她的腿邊,以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態(tài)。明明以容貌來說,白裙女子要遠遠勝于馬尾高束的少女,但是南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怪異的感覺,那少女明明只是簡簡單單地靠在那里,那通身氣質(zhì)都讓人忍不住跪服,亦或是,忍不住想要依靠。 幽冥一樣的深邃,海洋一般的浩瀚,天空一般的遼闊——那是包容萬千,心有山河的,君王。 “啊?!甭犚姾⑼膯栐挘倥涞翗O地移回了些許視線,只是那雙眼睛就像是蒙了紗衣,并不清澈卻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不是很喜歡也不是很討厭?!?/br> 就是,什么感覺都沒有吧。 那種深山幽谷,寂寞空林里死水一般的——平靜。 眼前血腥殘忍、恐怖惡心的施虐場景根本沒映入少女的眼中,那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斷掙扎抽搐的男人就仿佛是賣力演戲的小丑,被人作為祭祀的羔羊宰殺,不為入腹,只為了用他淋漓盡致的丑態(tài)來搏得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一個清淺的笑。這仿佛就是對方存在的唯一意義。 “mama,爽靈吃掉了,然后呢?”孩童頂著一張?zhí)煺鏌o邪的臉蛋,明知故問地扯著話題。他并非不知事,只是想故意說些什么,讓少女開口罷了。 被稱作“mama”的少女眼神倦倦,沒有答話,反倒是白裙女子偏頭,無辜地勾了勾唇角。她生了一張極為純美的臉蛋,卻一笑生媚,眨眼間便成了魅惑人心的妖嬈尤物,眼角眉梢都透著旖旎風(fēng)情,連帶著聲音都變得魔魅:“小主子,胎光歸天路,幽精下地府,您可別一不小心,吃了另外兩魂呀。” 葉夢歸眨眨眼,皺著眉頭有些不悅:“還有七魄吶,吃幾個又沒關(guān)系!” “胡鬧?!币恢毙牟辉谘沙聊纳倥蝗换剡^神來,向著胡作非為的鬼嬰伸出了一只手,“你將他變成瘋子,卻吃掉他的喜怒哀樂,倘若不知喜樂哀苦,受這份罪的意義在哪里?回來,一會兒還有其他的工作?!?/br> 葉夢歸歡快地拋下了垃圾一樣癱軟在地的男子,宛如倦鳥歸林一般投入了少女的懷抱,嗓音甜滋滋地撒著嬌:“可以把喜和愛吃掉啊,剩下怒哀惡懼欲這些東西,不是很好嗎?”說著說著,便打了個飽嗝,孩童紅艷嬌嫩的嘴里飄出幾縷薄煙,又很快被他一口吞了回去。 “已經(jīng)足夠了,沒有到需要他魂飛魄散的地步。”少女抱起孩童,撫了撫他的后腦勺,淡漠的眼神卻移到了南云的身上。 “魑魅?!?/br> “我在,君上?!北环Q作“魑魅”的白裙女子嬌柔輕笑,緩緩站起身來,朝著顧南云的方向走去。 顧南云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到也感受不到了,她雙目空茫,眼角處汩汩涌出污臭的血液,是怨恨、是彷徨、是憎惡……也是悲傷。 大仇得報,她應(yīng)該高興的。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她會感覺到這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不知前往何方的絕望? 復(fù)仇了……又怎樣?我已經(jīng)死了,我已經(jīng)死了啊—— “好孩子,別哭了?!摈西葎幼鬏p柔地擦拭著南云淌滿血淚的臉頰,輕聲道,“君上親自來接你,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對啊?!?/br> “接、接我……?”南云嘴唇翁動,脫口而出的話語只剩下虛弱的氣音,“你、你們……是陰曹地府的……鬼嗎?” “不是哦?!摈西刃θ莶蛔?,輕輕牽起南云的手。 她十指冰涼,卻令人感到心安,因為南云已經(jīng)太久太久,沒有觸碰到有“溫度”的事物了。 “來接你的——是往生界的鬼君大人哦?!?/br> “怨恨、憎惡、悲傷……都是被允許的哦?!?/br> “直到你釋懷這份怨恨之前,我們,會成為你的歸屬?!?/br> 作者有話要說: 【素材來源于現(xiàn)實】 晚上應(yīng)該還有更新。 大概三四章之內(nèi)完結(jié)。 之前看了一本關(guān)于超度亡魂的書,給不同死者報仇的故事……怎么說呢,看完感覺很空虛。 就算壞人得到了懲罰,人也已經(jīng)死了。 這樣的空虛…… 第一百九十章 眾生之巔(六) 所謂的“公道”,到底,是什么呢? 世界從來就不是黑白分明的,就如同人性有善有惡,販賣孩童的人販子可能是個十里八鄉(xiāng)人人夸贊的大善人、虛榮無狀狗眼看人低的拜金女也曾經(jīng)追逐過無畏的愛情、風(fēng)流成性的渣男或許也曾給地震災(zāi)區(qū)捐過善款、在網(wǎng)絡(luò)上造下滔天口業(yè)的鍵盤俠或許在現(xiàn)實中也為家庭奔波不休,無怨無悔。 而人有時候犯錯,未必不會后悔?;蛟S等到長大了,回首往事,會那樣痛心地懊喪自己曾經(jīng)的不懂事。 時光能改變一切,不僅能淡化傷痕,也能揉捏改造一個人。 而這世上既然有前世今生、因果報業(yè),那自然也有功德和體悟,一個今生惡貫滿盈的混賬,前世或許是虔誠良善的修士。雖說奈何橋上一走,孟婆湯入腹,前世的種種就應(yīng)當(dāng)留在彼岸,化作塵土。但是那些冤魂厲鬼的怨恨無法釋懷,又怎能進入往生? “沒關(guān)系,汝有看不見盡頭的時光歲月,完善汝之法則?!?/br> 道虛天溫柔地?fù)崦窒Φ暮竽X勺,手把手地教導(dǎo)她開辟自己的領(lǐng)域世界,指導(dǎo)她如何管理子民,如何完善法則制度。 “汝畢生所求之無愧無悔,從不行差踏錯之原則,豈非“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之圣人境界?” “圣人就不會做錯嗎?” “圣人之妄語當(dāng)成現(xiàn)實,圣人之過錯當(dāng)為天理,圣人從不行差踏錯,只因吾等本身之存在就為天道運行之秩序與法則?!?/br> 面對著沉思中的林夕,道虛天搖了搖頭,說道:“不可心急,不當(dāng)妄自言語。汝可知曉,僅僅冥界‘因果’二字之理,縛罪天便耗費三千六百余年,將之拆分為五蘊、六塵、七情、八苦、十二因緣、三十七道品、一百零八執(zhí)迷數(shù)類,其戒律條規(guī)拆分足以刻滿三千須彌山;而吾之‘天道’,經(jīng)年久遠,從鴻蒙之初至今,亦推演出太初、兩儀、四象、五行、八卦、二十八宿、六十四合,最終演變出天地萬物。汝身負(fù)‘公道’之理,不可心焦,亦,焦急不來。” “我該怎么做呢?” “行汝所認(rèn)之理,維護‘公道’所在,大道將記載汝之作為,將之化作天理條規(guī),如此而已。” 她受過三百八十九世之劫難,走過往生境,踏過十二長生運道門,最終在大道的注視下說出了自己封神的誓言。 “人間公道,善惡有報。” “吾之名——孽生天。” 誕生于塵世罪惡冤孽之氣的君王,心懷人間一切因“不公”而誕生的怨恨債孽,走過一切坎坷險阻,只為了一個“善惡有報”。 生殺予奪是為尊,劃定大道是為主,統(tǒng)御子民是為君。 地脈道獄尊、天機道道主、人間道鬼君。 至此,三才圓滿。 鬼君孽生天,因人間道有失人和而生,歷經(jīng)生死,走過三百八十九世苦難,于往生境之上的混沌地界開辟往生界,收容婆娑世界萬千冤魂厲鬼、執(zhí)念未消之生靈。鬼君封神之后,將自己經(jīng)歷的所有定為“七仇、八怨、十恨、十九大災(zāi)”,又將之組合為“三百八十九難”,并作為往生界的審判戒律。同時,以魂靈之火作為照明,以圣樹之木開辟荒川,以魂穢之土塑造大地,以潤世之水澤被蒼生,以太白之金分晨昏時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