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原以為重生后的事應當與前世一般,為什么發(fā)生這么大的不同。 為什么她什么都沒做,事情就已經(jīng)起了變化? 目前為止,也就是去了一次國公府,打發(fā)了碧玉出去而已。 若是她不再做別的事,這一世的路還會跟前一世一樣嗎? 元寧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寧兒!”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搭在了元寧的肩上。 “哥!”元寧聽到聲音便知道是誰,一頭便扎進了盛元禎的懷中。 上一世她入獄之后便沒再見過哥哥,也沒再聽到哥哥的任何消息。但趙琰犯下了通敵大罪,父母慘死,哥哥的日子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呢? 眼前的哥哥身著寶藍色家常錦緞袍子,頭發(fā)用一根黃楊木的簪子束得齊整,既貴氣又朝氣。 “怎么哭鼻子了?”盛元禎俯下身,看著meimei面色紅潤,知道她的身子已經(jīng)無了大礙,見她這會兒眼眶紅了,便以為是meimei嬌氣的毛病犯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元寧嘟了嘟嘴,揮手便往盛元禎手臂上捶了一下。 兄妹倆頓時玩鬧了起來。 看著元寧破涕為笑,元禎便從袖中拿出一包糖來,“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糖鋪子,見著許多人在排隊買糖,我便也給你帶了一包?!?/br> 元寧拆開一看,這糖瞧著不甚精致,聞著一股nongnong的玫瑰香。 撿了一塊放進嘴里,卻比往日家里做的那些更香。 “這叫玫瑰灌香糖,店家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br> 元禎微微一笑,與這秋日的陽光相得益彰。 元寧心中忽然幽幽飄進了一個影子,那人真是,無論站在哪兒總是挺直著身板兒,不卑不亢,清風冷月。 “哥,方才我過來找你時,見你書房里有個書生,那是誰???” 元禎經(jīng)她一提,似乎想起了什么,朝外面喚了“竹蕭”。 “公子有何吩咐?” “陸公子和松濤呢?” “已經(jīng)出發(fā)去縣衙了?!?/br> 元禎頷首,“知道了,你抓緊時間把客房收拾出來,陸公子那三個隨從你也安排妥當?!?/br> 等到竹蕭應聲退下,元禎這才轉(zhuǎn)向meimei,溫溫一笑:“那位陸行舟公子,是泓遠大師的弟子。” 這事元寧知道。 當今圣上出身不好,是宮女所出,在先帝的十幾位皇子中極不起眼。成家后分封在了偏遠的北地。原以為此生就這樣做個安穩(wěn)王爺。卻因緣際會結(jié)識了四處游歷的僧人泓遠,兩人結(jié)為知己。泓遠斷定五年后天下必定大亂,讓他暗地里練兵屯糧。 三年后,先帝病逝,傳位于十歲的幼子,引起了幾位年長藩王的不滿,兵圍京城,當今圣上率兵南下救駕,平息了五王之亂。因幼帝死于亂兵之中,當今圣上便由著幾位大臣推舉為新帝。 經(jīng)此事之后,圣上便封泓遠大師為國師。 不過泓遠大師淡泊名利,獲封國師后并沒有在朝中任職,而是回到他出家的寺廟皇覺寺繼續(xù)修行,直到去世。 “爹收到娘的信,知道了大哥的病情,所以讓我?guī)Т蟾缛セ视X寺找主持泓濟大師把一把脈。我回來的路上正好碰到了陸公子過來辦案,便正好同路。我也好問問皇覺寺的情況。” 辦案? “陸公子是朝廷的官差?” “那倒不是,”元禎又撿了一塊糖,塞進meimei的嘴里,“他在京城求學的時候曾協(xié)助京兆衙門斷過兩樁奇案,得了皇上的嘉獎。因著這名聲,還有些地方衙門遇到什么難辦的案子,也會請他過去查案?!?/br> 陸行舟的神探之名,元寧也是知道的。 只不過她記不清今年縣上發(fā)生的是什么大案了。 第15章 布置 元禎見她發(fā)著呆,揉了揉她的腦袋:“阿寧,你先回屋,我還得去大房看看大哥,跟他說一下去皇覺寺的事,晚上去娘屋里吃飯,到時候咱們再說話?!?/br> 剛才竹蕭去請柳姨娘和盛元康,柳姨娘來了,盛元康卻沒過來。 元寧心疼哥哥,怕盛元禎過去碰了釘子,忍不住開了口:“大哥如今的脾氣跟從前很不相同,他若是不愿去皇覺寺,哥哥也不要強逼他?!?/br> “喔?”元禎見meimei說得鄭重,挑眉笑道,“我聽說上次是他將你推到水中,怎么你一點也不惱他?” “上次的事大哥也是無心之舉,他已經(jīng)給我道歉了。其實大哥就是性子跟從前不一樣了,哥哥千萬不要把他當做病人?!?/br> “噢?” 見哥哥探究的目光望過來,元寧趕緊說道:“上次在流碧湖看到大哥,我見他一直發(fā)呆,肯定是有心事,我問了他,大哥也不肯說?!?/br> 這番說辭還算合理,她一個小丫頭,盛元康當然不會對她說心事。 “那你與我一同去看大哥,好嗎?” 元寧樂得同哥哥多呆一呆,兼之擔心盛元康漏了餡兒,自然說好。 與不知來路的盛元康比,哥哥jiejie當然更親近。 只是元寧這一世重生而來,總是擔心有朝一日暴露出來,會被他們當做怪物,在這樣的心情下,不自覺的便與盛元康產(chǎn)生了一種同病相憐之感。 元禎牽著元寧,走到門口時發(fā)覺日頭西下,有些涼意,便讓小廝取了自己的披風給元寧搭上,這才往大房走去。 大房如今沒有長輩,兄妹倆直接就去找元康。 一邊走,元禎一邊詢問著meimei的身體和功課情況,元寧也將家里最近的事情都給哥哥說了一遍。 走到元康的院門前便有小廝上前來招呼。 “二公子,三姑娘?!?/br> 元禎頷首:“大哥在嗎?” “公子午睡后便去……”小廝正說著,忽然眼睛一轉(zhuǎn),“說曹cao曹cao就到了,公子回來了!” 元寧和元禎回過頭,見盛元康穿著鴉青色的家常袍子,手中提著一個竹簍,身后跟著一個捧釣具的小廝,正興沖沖的往回走著,看精神已經(jīng)比之前好了許多。 他見到元寧和元禎,微微一愣,將手中的竹簍交給門口的小廝,“還照昨天的方子烤!” 小廝接了竹簍便進去了,他們?nèi)吮阏驹谠洪T口。 元寧暗嘆,這大哥,也不請他們進院坐坐。 “meimei今日怎么有空過來了?”元康先開了口。 元寧見他只瞧著自己,猛然猜到他或許不認識哥哥,便道:“元禎哥哥剛回了府,想著來瞧瞧大哥?!?/br> 話音一落,她果然瞧出盛元康的眼里的疑惑之色褪了些。 “那就進去喝杯茶吧?!?/br> 元寧稍稍松口氣,朝元禎露出個笑容,跟著元康走了進去。 她瞧著元康的袍子上沾了些泥土草屑,“大哥的袍子臟了,要不要去換一件?” 元康回過頭,見袍子下擺果然有點臟,彎下腰便用手拍掉了。 三人坐定后便有小廝奉茶。 茶是上等的六安茶,只是光有茶,卻沒上茶點。 元寧便把方才元禎給的那一包玫瑰灌香糖拿出來,“大哥,這是哥哥回來的路上買的,你嘗嘗?!?/br> 元康似乎很有興趣,連吃了兩塊。 “大哥,我這次回來受父親之托去皇覺寺看望他的故交泓濟大師,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從一進門起,元禎就看出這位大哥與從前有許多不同,不過他常年隨盛敏中在外游歷,與元康并不太親近,一年也就見三四回,所以并沒有過于驚訝。 不過他從善如流的采納了元寧的意見,并沒有提瞧病這一樁事,只說去拜訪泓濟大師。 “皇覺寺?”盛元康皺眉。 元寧與元禎互望了一眼,元禎頷首示意元寧勸一勸。 雖然他不知緣由,但他看得出,元康聽得進元寧的話。 “嗯,皇覺寺是本朝的皇家寺廟,除了初一十五尋常人都進不去呢!寺里做齋飯的師父出家前是御廚,聽說他們的素齋堪稱天下一絕。” “那你去嗎?” 元康的問話讓元寧微愣。 去,自然是想去的。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一提到皇覺寺這個地方,心里會莫名有些澎湃。 前世她跟隨龍氏去皇覺寺上過幾次香,記得寺廟古樸恢弘,僧人慈眉善目,除此之外并未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事。 但聽到盛元康這么一問,她心中莫名的有些期待。 想去皇覺寺。 可這次去皇覺寺是為了讓泓濟大師給元康診病,爹爹讓兄長回來,就是為了讓他陪著元康去。 她不過十歲出頭,又是女孩,哪里會讓她去? 元寧不自覺地將目光轉(zhuǎn)向元禎,元禎自然讀懂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若是阿寧同去,恐怕還要問問娘親。” 元康點頭,當下又問了去皇覺寺的時間和安排。 等到元禎和元寧走出來,已經(jīng)到了晚飯的點兒了。 “哥,這次能帶我去皇覺寺嗎?”元寧挽著元禎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問。 “我和大哥可不是去游玩的。” “我知道,我這次病了后就一直悶在家里,真的想出去逛逛嘛!” “那也得問過娘的意思才行?!?/br> 元寧頓時樂了,“那哥哥是答應幫我說話了?” 家里最寵元寧的就是盛元禎,不管元寧提什么要求,他都會盡力滿足。 “嗯,我現(xiàn)在就去娘院里,你到我那邊看看幫竹蕭看看客房備得如何了,再吩咐廚房準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