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傅念恩洗完澡后,躺在柔軟舒服的床上,卻還不如她前一晚在yingying的木板床上睡得好。好不容易睡著了,夢里又夢見了封路銘。 夢里面封路銘要和一個她完全不認(rèn)識的陌生女人結(jié)婚,她哭鬧著不準(zhǔn),可夢里的封路銘十分冷酷的并不理會她。她似乎在睡夢中都能感覺到夢里的那個自己有多絕望,到最后還威脅封路銘她要自殺來阻止他結(jié)婚。見封路銘仍舊無動于衷,她轉(zhuǎn)身就從樓上跳了下去??墒菈衾锩鏇]有疼痛的感覺,反倒還覺得暖洋洋的,她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封路銘將要跳樓自殺的自己接住以后抱進(jìn)了懷里。 傅念恩醒來以后還迷糊了一陣,翻了個身將頭埋進(jìn)了枕頭里,自言自語起來:“什么莫名其妙的夢???” 封路銘這時候來敲她的門,得到她的準(zhǔn)許后才推門而入,走過來伸手摸了摸整個人趴在床上的她的后腦勺,含著笑意道:“趕快起床,不然我沒空送你去學(xué)校了?!?/br> 傅念恩應(yīng)了一聲,動作緩慢的起床去洗漱,一看就還沒睡醒。 封路銘又看了看時間,見實在沒辦法再耽誤下去,想讓她再多睡一會兒也不可能。 封路銘開車將傅念恩送到學(xué)校后,又叮囑道:“去看你mama的事我會安排,到時候到學(xué)校來接你。” 傅念恩莫名的有些不敢看她,應(yīng)了一聲后打開車門就跑了。 封路銘只以為她是害怕上課遲到,一直看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又開車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傅念恩為了解夢看完了一本《夢的解析》,最后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于是當(dāng)歸來解夢:夢里的新娘就是你自己哈哈哈。 第33章 自從傅念恩和溫承華單獨去了一趟山區(qū)以后, 回到宿舍就被鞏星月和滕月竹調(diào)侃了一整天。她心里藏著事, 倒也沒太理會兩人的調(diào)侃。只在稍微有些受不了的時候,玩笑道:“你們倆名字里有一個字相同, 現(xiàn)實里也是一伙的?!?/br> 鞏星月比滕月竹要敏感一些,感覺到傅念恩今天除了像往常兩人說出類似的話時有些無奈外,似乎還有一點不耐煩, 便沒有再繼續(xù)玩笑下去。滕月竹傻乎乎的一無所知,可沒有鞏星月與她一唱一和, 她也消停了不少。 下午的課結(jié)束以后, 滕月竹提議去吃那家好吃的水煮魚, 可傅念恩實在沒什么心情,就讓兩人自己去吃。滕月竹原本周末就想去吃水煮魚了,可鞏星月周末回了家,傅念恩也不在,她就只能等周一兩人都在的時候再說, 可傅念恩說不吃, 她也覺得沒什么意思, 三人便還是到附近的食堂去解決了晚飯。 吃過晚飯后, 三人不慌不忙的散著步往宿舍走。在快要到宿舍樓下時,傅念恩看見了最近應(yīng)該都不在國內(nèi)的傅長寧。 傅長寧在宿舍樓前來回踱著步子,面上有些焦急。他外形極其出色,穿著打扮都是學(xué)校里學(xué)生少有的雅痞風(fēng),往女生宿舍門口一站,很容易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不過他顯然沒工夫去關(guān)心身邊有多少人在看他。 傅念恩發(fā)現(xiàn)傅長寧以后本想趁著他還沒看見自己轉(zhuǎn)身就跑,可轉(zhuǎn)念一想,就算今天能跑掉,她也不可能真的就此斷絕和傅家的關(guān)系。封路銘對她說的那些話她都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終究還是不痛快。 在滕月竹驚呼有大帥哥出現(xiàn)在了她們宿舍樓下時,被她叫作大帥哥的人一雙眼定在了她們的方向,隨即就大步朝她們走了過來。 這時連一向比滕月竹淡定一些的鞏星月都沒辦法淡定了,她瞪大眼看著大帥哥朝她們走近,低聲說道:“滕月竹,是不是你聲音太大把人給引過來了???” 不等兩人還有進(jìn)一步的對話,傅長寧已經(jīng)走到她們面前,面色緊張的看著她們中間的傅念恩道:“念恩,我們談?wù)劙??!?/br> 傅念恩和鞏星月、滕月竹隨便說了一聲,跟著就任由傅長寧把她拉著走了。 鞏星月一直目送著兩人離開,敲了敲自己的頭說道:“難怪我們倆提起溫學(xué)長的時候,念恩一直無動于衷,原來是早就名花有主了?!?/br> 滕月竹點頭附和道:“這個看起來比溫學(xué)長更好一些?!?/br> 鞏星月對她墻頭草的行為給了一個白眼。 傅長寧是開車來的,一路將傅念恩帶到了他停車的地方。 傅念恩見他想帶自己走,忙抗拒道:“你想和我說什么,我們在這里說就行了,我不想去其他地方?!?/br> 傅長寧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也沒想帶你回家,就是想帶你去安靜點的地方?!?/br> 傅念恩抿唇道:“那就在我們學(xué)校吧?!?/br> 她帶著傅長寧去了帝大校內(nèi)遠(yuǎn)近聞名的人工湖邊,選了個樹下的長椅隨便坐下。 最近幾天氣溫驟降,這處學(xué)校情侶們談戀愛的圣地也變得沒有前一陣熱鬧,倒也符合了傅長寧想要安靜的要求。 傅長寧坐在傅念恩身旁,想說什么卻似乎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沉默了半天后問她:“念恩,冷不冷???”說完后摸了摸她的臉,又摸了摸她的手,覺得涼后立刻準(zhǔn)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 傅念恩阻止了他的動作,搖頭道:“三哥,你外套里面就一件襯衫,小叔為了我已經(jīng)感冒了,我可不想你也因為我感冒?!?/br> 傅長寧剛才還七上八下的心因為她略帶關(guān)心的話終于落回了原地,他攬住她的肩膀,看著不遠(yuǎn)處被一陣又一陣刮過來的寒風(fēng)吹起漣漪的湖面。他回想起小時候,笑著緩緩開口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還那么小?!彼葎澚艘粋€長度,“當(dāng)時爸告訴我說,這是你小meimei,以后你回傅家就要多照顧她??晌夷菚r候想,什么meimei啊,丑死了,我才沒那么丑的meimei呢?!?/br> “爸媽離婚后,只有我跟著我媽。我那時候還小,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離婚大概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爸媽分開了,我還不能每天回傅家了。后來大哥和二哥來找我,說我只要能勸動媽和爸復(fù)婚,我就又能和他們倆在一起,還能和爸爸、奶奶都住一起。我們家本來三兄弟,我又最小,家里人都最寵我。爸媽離婚后,我媽工作很忙,根本沒時間管我,那時候我可孤獨了,巴不得她能和我爸復(fù)婚。” “后來我天天鬧騰,終于得償所愿。可等我回了傅家以后,才發(fā)現(xiàn)家里變得和我以為的完全不一樣了,因為家里多了一個你。以前只要我闖禍總能第一時間出現(xiàn)來保護(hù)我的奶奶整天眼里只有你了,爸以前是一看到我就抱著我逗我笑,變成一回家就只知道找你了。最讓我難過的還是我媽,就連她都對你給與了最多的關(guān)心?!?/br> “我不高興了,也不想別人痛快??纱蟾纭⒍绫任掖?,家里其他人又都是長輩,我就只有把氣撒你身上了。那時候我也不是全然不知事,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媽的孩子。雖然我不太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可那時候我懂一點常識,知道我媽要生孩子肚子會大,可她肚子從來沒有大過?!毕肫饚讱q時候的事他還覺得挺好笑的,“既然你都不是我媽生的,我媽又為什么那么關(guān)心你?腦子里一有了這樣的想法,我就越來越討厭你。” 傅念恩那時候年紀(jì)太小,不過她們那種家庭的孩子都多半早熟,她雖然在家里其他人眼里仍舊幼稚的像個小孩子,可她小時候也是十分敏感的,她那時連話都還說不太清楚,卻也能感覺到家里最小的哥哥不喜歡她。 傅念恩低著頭問他:“那你后來又為什么改變了你對我的態(tài)度?” 傅長寧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膀上,聞言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笑道:“有一次我拿蟲子放在你書桌的抽屜里,你發(fā)現(xiàn)以后就哭個不停。當(dāng)時二哥剛好在家,一聽見你哭就去看,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你抽屜里的蟲子,想都沒想就知道是我干的。他很快找到我,提著我的脖子讓我去給你道歉。我心里哪里愿意,可是再怎么反抗也被他武力給鎮(zhèn)壓住了。他把我送到你面前要我道歉,我就是不肯,他當(dāng)時氣得踢了我一腳。結(jié)果你一看,竟然立刻擋在我面前,哭著讓他不準(zhǔn)打我?!?/br> 他面上的笑變得有點懷念又似乎有點后悔,“那時候我心里就像有一根一直繃緊的弦斷掉了,明明我一直都在整你,從來沒把你當(dāng)成是我的親meimei,可你卻打心底里把我當(dāng)成是最親的哥哥了。你那時候個頭還不到一米高,竟然擋在我面前保護(hù)我?,F(xiàn)在想起來當(dāng)時的場面還挺滑稽的,可我竟然當(dāng)場差點沒繃住想哭?!?/br> 傅念恩已經(jīng)不太記得這件事,可心里還是很感動的,嘴上卻道:“我那時候會那么傻,是因為一直以為你是我的親哥哥?!?/br> 傅長寧無奈的問道:“那我現(xiàn)在就不是你的親哥哥了?” 傅念恩低著頭沒開口。 傅長寧輕輕嘆了口氣道:“你那天突然跑了,二哥急壞了,可是見你不接電話又不敢來找你,還等著你自己想通。大哥人在美國,手上事多抽不開身,大嫂一聽到這事也回來了。可我覺得大哥、二哥雖然疼你,卻未必比我更了解你。你在家里人面前面上溫順乖巧,實則比誰都倔強,真要等你自己想通,黃花菜都涼了?!?/br> 傅長寧握住她的手,輕聲問她:“念恩,你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念恩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一看到你們就想到我生母,然后就覺得受不了,你們不覺得你們太殘忍了嗎?” 傅長寧耐著性子道:“念恩,我能想到你現(xiàn)在肯定很難接受這件事。可假設(shè)你從小就知道你mama早就去了,家里的女主人費蕓不是你的mama,你還會這么無憂無慮的長大嗎?你肯定會覺得你和我們兄弟三個都不一樣,甚至和班上的其他同學(xué)都不一樣?!?/br> 傅念恩搖頭反駁道:“你說的只是假設(shè),我卻覺得未必。說到底,我覺得爸爸只是在用一種自私的方式來維持傅家表面的平和?!?/br> 兩人的溝通最終沒有達(dá)到一致,還被一通來自封路銘的電話打斷后徹底結(jié)束。 封路銘猜想傅家人不可能這樣任由著傅念恩的性子來,家里人肯定會找來,或許會來找他幫忙把傅念恩帶回家,也或者更直接一點去學(xué)校找他。只是他以為做這些的肯定是傅青林,沒想到傅念恩這時還和傅長寧在一起。 傅長寧早在之前溫泉山莊那里就讓封路銘全無好感,從傅念恩口中得知這人小時候還欺負(fù)人,就更是對他厭惡至極。一聽到傅念恩和他在一起,立刻就讓傅念恩快點回去,理由都挺正當(dāng)?shù)?,說什么最近天黑得早,回宿舍遲了萬一出事。 傅長寧在旁邊都快要被氣死了,可還只能認(rèn)命的把傅念恩給送回去,完全不敢提出任何異議。 傅念恩快要和傅長寧分開時,突然說了一句“謝謝”,他雖不知道她到底在謝什么,卻忍不住將她抱進(jìn)懷里摸了摸她的頭,低聲承諾道:“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是你的三哥?!?/br> 作者有話要說: 封叔叔:你給我等著。 傅長寧:…… 第34章 傅念恩回到宿舍時, 鞏星月正在練聽力, 滕月竹正在背單詞。可見她一回來,兩人都立刻停下了手里的事, 抬著頭眼中泛著八卦的光芒看她。 傅念恩和她兩人朝夕相處了這么久,也算是基本上了解了兩人的脾性,見狀忙主動解釋道:“你們真的想多了, 那是我三哥。”似乎又想起兩人剛才的談話,鬼使神差的又加了一句, “親的三哥?!?/br> 鞏星月早就察覺到傅念恩心里藏著事, 又見她家人親自找了過來, 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她家里有事,便沒再多問什么。 滕月竹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開口感嘆道:“念恩,你們家真好,那是你三哥, 那你上面還有其他兄弟姐妹了, 我們家就我一個, 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特別孤獨。對了, 還不止兄弟姐妹呢,開學(xué)的時候送你來學(xué)校的小叔多年輕啊,你太好命了?!?/br> 傅念恩以前不愛在人前強調(diào)她與封路銘的關(guān)系,這時卻鬼使神差的說道:“他不是我的親小叔,只是我們兩家關(guān)系好而已?!?/br> 滕月竹更加羨慕了:“不是親的都對你這么好,念恩, 我覺得你上輩子應(yīng)該拯救了銀河系。” 鞏星月發(fā)現(xiàn)傅念恩的神色似乎又有些不對,忙開口轉(zhuǎn)移了話題:“月竹,你不是說今晚上必須把那點單詞背完,不然明早要懲罰自己不準(zhǔn)吃早飯嗎?” 作為一個吃貨的滕月竹“啊”了一聲,立刻又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背單詞了。 傅念恩朝鞏星月投去感激的一瞥,隨后就躺上了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就睡不著,想起剛才滕月竹羨慕的話,又想起傅長寧今晚上說的那么一大通,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矯情了。 傅念恩事后也算是明白了,就連封路銘會對她另眼相待,除了傅家與封家關(guān)系好以外,更多的原因恐怕還是她的生母曾經(jīng)細(xì)心教導(dǎo)過他,他又知道她被傅家瞞了這些事,難免會對她抱著更多的同情。 可她對為自己付出那么多關(guān)心的封路銘可以感激不已,到現(xiàn)在反倒對把她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傅家人不知道怎么面對了,尤其是傅父和傅母。她到現(xiàn)在還是覺得傅父太自私了,打著為自己好的旗號,卻從未想過知道真相后她會有多難受,那個曾經(jīng)為他生過一個孩子的女人有多可憐。 至于傅母,她到現(xiàn)在對她的感情最復(fù)雜,在她成長的記憶里,傅母是傅家唯一一個對她十分嚴(yán)厲的人,她會努力讀書,努力想要考出一個好的成績來,都是為了證明給傅母看的。可她那天聽到了傅老太太和傅母的談話,她才隱約間明白傅母這些年在傅家有多難做。比起家里其他人可以由著她隨心所欲的長大,傅母是真心想讓她長大后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的。就是因為她不是傅母親生的,她反倒對待自己更加小心翼翼。 傅念恩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羨慕過賀榮熙擁有她們?nèi)齻€里最溫柔的母親,可她現(xiàn)在想來,傅母或許才是最不容易的。她對她那么上心,要說完全沒有愛根本沒人相信。 可她到現(xiàn)在也沒辦法接受他們將一個曾經(jīng)活生生的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就這樣完全的忽略掉,她甚至忍不住想,哪怕傅父曾經(jīng)愛過她的生母,但那點愛或許只是他繁忙工作之余一點生活上的調(diào)劑品而已。 傅念恩周三下午沒課,封路銘也挪開了時間,開車到學(xué)校來接她。路上路過一家花店時,封路銘停車到店里去買了一大束花過來。 傅念恩轉(zhuǎn)身看了看被他放在后排座位上的風(fēng)信子,奇怪的問他:“我以為這種時候應(yīng)該送百合菊花之類的,為什么要買風(fēng)信子啊?” 封路銘將車緩緩駛?cè)胲嚵髦?,笑著回道:“你mama身前最喜歡風(fēng)信子?!?/br> 傅念恩越發(fā)覺得自己對這個生下自己的女人一無所知,便又沉默了下來。 封路銘卻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一路上時不時的便提起他小時候汪初晴教他英語的事??蔁o奈他那時也不過是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記憶早就變得模糊起來,最深的印象恐怕還是當(dāng)時汪初晴對他的耐心與溫柔的教導(dǎo)。 封路銘最后還突然感慨了一句:“現(xiàn)在想來,你在語言上的天賦,或許也有你母親的遺傳,當(dāng)時她精通四國語言,在那些翻譯公司和語言學(xué)校圈子里十分搶手?!?/br> 傅念恩點了點頭,卻對自己根本沒對這個叫汪初晴的女人留有任何印象感到懊惱。 汪初晴是個孤兒,這世上剩下的唯一還和她有血脈聯(lián)系的也就一個傅念恩了,可傅念恩也是到現(xiàn)在才知道她的存在。汪初晴被葬在帝都郊區(qū)的一處墓園,這個地方據(jù)說風(fēng)水極好,算是千金難買的墓地,可現(xiàn)在這些卻讓傅念恩覺得十分諷刺。買下這塊墓地的人刻意隱瞞了被埋下的人的存在,埋在什么地方也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傅念恩到了墓園就主動握住了封路銘的手,封路銘感覺到她的難過,反手回握了過去,似乎在給她勇氣。他帶著她走了不短的距離,兩人這才站在了汪初晴的墓前。 墓碑上刻著逝者的生期和逝期,這個人只在世上活了短短的二十幾年。好在傅父還沒有太過無情,墓碑上還刻著與她有關(guān)的丈夫和女兒的姓名。 傅念恩蹲下身子看著墓碑上已經(jīng)泛黃的黑白照片,眼淚又開始在眼睛里打轉(zhuǎn)。 封路銘提了提褲腳也跟著蹲到了她身邊,拿紙巾默默的幫她擦眼淚。 傅念恩喃喃道:“對不起,到現(xiàn)在才來看你,希望你不會生氣。小時候都說我長得像爸爸,可后來就越來越少人說了,我自己也發(fā)現(xiàn)我好像和爸爸越來越不像了。蘭蘭說她小時候長得像她爸,長大后就像她媽了,我在想我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晌易屑?xì)觀察過,我和我……”在汪初晴面前叫費蕓mama似乎都不對,“我和費阿姨長得也不像,現(xiàn)在我才知道我像誰?!?/br> 她從封路銘手上拿過紙巾,仔細(xì)的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努力忍住哭道:“我以后會時常來看你的。” 傅念恩在汪初晴的墓前呆了很久,一開始說話還算條理分明,后來就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封路銘看得心疼,卻也只能陪著,心想小姑娘待會兒離開以后肯定就能恢復(fù)一些。 傅念恩和封路銘往回走的時候,傅念恩還是眼眶紅紅的,看著像是被人遺棄的小兔子,特別可憐。封路銘攬著她的肩膀帶著她走,在快要走出墓園時,抬頭就看見了不遠(yuǎn)處站著的傅父。 傅念恩看到他以后愣了愣,可隨后竟是直接繞過他走掉了。 封路銘面露無奈的看著傅念恩走開,徑直走到傅父面前帶著安慰說道:“大哥,念恩就是一時沒想通,過段時間就好了?!?/br> 傅父面上的表情還算平靜,甚至沒打算去追傅念恩。他目送著傅念恩離開的身影,嘆了口氣朝封路銘道:“以往她還最和她二哥親,最近也一直沒接過青林的電話,她不理我這個始作俑者也正常,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多費點心了?!痹捳Z之中還是掩飾不住的焦急與失落。 封路銘忙應(yīng)了下來,傅父想說什么又努力忍住了,最后擺手道:“你還是快點過去找她吧,我去看看初晴?!?/br> 封路銘微微頷首,順著剛才傅念恩走開的方向離開。他想傅念恩也是剛才驟然間看到生母的墓地受到的刺激太大,以至于看不見他能看見的那些事。汪初晴的墓地周圍被打掃的十分干凈,一看就是時常有人來的。傅父絕沒有像傅念恩以為的那樣,早就忘記了汪初晴的存在。只是他們的做法,對得知真相的傅念恩來說的確有點殘忍。 傅念恩不想和傅父說話,卻也不可能真的跑掉。等封路銘找到她時,她人十分乖巧的站在他的車邊等他。 封路銘摸了摸她的頭,表情帶著夸獎,似乎想說她乖。 傅念恩心里稍微暖和了一點,卻嘴硬道:“等你半天了,慢死了?!彼s忙坐上車,以為跟著上車的封路銘會教訓(xùn)她幾句,卻不想他除了問自己冷不冷以外,什么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