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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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么呀,打不過我。”李錯不屑地擺了擺手,“要不是老娘出手,他們三個這次都回不了南京。” “李小姐的槍法想必不錯?”徐思麗瞅一眼李錯放在中廳的行李。彎刀收在背囊里,但是兩把手槍卻扎眼得很。 “還行吧。”李錯輕描淡寫地回答,又補充了句,“沒打歪過?!?/br> 李錯的話,瞬間就激起了徐思麗的好勝心。她借著酒勁站起身,推開中廳的大門,指著遠處院子門上防盜的倒刺,沖李錯說道:“不如咱們比比槍法。大門上六根倒刺,咱們一人三槍,看誰打得準,如何?” 李錯被灌進門的冷風一吹,酒意也醒了幾分。她順著徐思麗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五十步開外的大門上,果然有六根長矛狀的倒刺。每根刺頭也就只有兩指粗細,從這里望去真是細若發(fā)絲一般。 李錯到底也是好勝心強的人,再加上幾分酒意,一口便答應下來。 二人各執(zhí)了自己的手槍。徐思麗開口比槍,自然要先發(fā)頭籌,她略微瞄準了一下,便“砰砰砰”連發(fā)三槍。大門處頓時連閃了兩下火星,傳回來兩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徐、李二人心中都明白,這是有兩槍擊中,有一槍卻沒中。不過這樣的距離,這樣小的目標,能打中兩槍便已經是絕佳的槍法了。緊接著,幾聲響亮的狗叫聲傳來,臥在院子里睡覺的月餅顯然是被嚇醒了。 徐思麗笑著搖了搖頭,略微自嘲地說道:“到底是喝了酒,漏了一槍?!?/br> 李錯微微一笑,竟也不怎么瞄準,兩只手左右開弓“砰砰砰”連開三槍。大門上頓時火星連閃三下,三發(fā)三中。李錯揚了揚下巴,瞥一眼徐思麗,神情中不無得意之色。 徐思麗心服口服,端起酒杯又敬了李錯一杯。 酒過半巡,兩人漸漸熟絡起來,徐思麗說話也不那么拘束:“李小姐,我很好奇,你身手這般好,人長得又精致,為什么單單起名一個‘錯’字呢?” 微醺的李錯搖了搖頭,笑得竟有些落寞:“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我的出生,就是錯誤的……” 徐思麗怔了怔:“你這般優(yōu)秀,怎么可能是錯誤的呢?我倒是覺得你大有可為。你如今算是在南京城落腳了,以后想好做什么了嗎?” “那倒還沒有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崩铄e不以為意地笑笑,“聽說南京城有不少富家太太身邊需要會點拳腳的女保鏢,我這身手總歸能找到活?!?/br> “既然還沒想好,不如你先跟著我干,如何?”徐思麗看著李錯的眼睛,語氣十分認真。 “從軍什么的,我沒有興趣?!惫俜水吘箖陕?,李錯雖沒回避徐思麗的視線,卻也沒直接答應,“不過你有什么忙要我?guī)停M管開口就是?!?/br> “好!來,干!”徐思麗知道人各有志,也強求不得。不過李錯沒完全拒絕她的提議,也是不錯了。 李錯忽然想起什么,對徐思麗說道:“徐長官,我想跟你打聽個人?!?/br> “你說?!?/br> “路上小道士說起個賣包子的姑娘,也姓李,和王江寧挺熟的,你認識不?”李錯看徐思麗一眼,神情中竟然有幾分羞赧。 “認識呀,王江寧出發(fā)前托我好好照顧李老前輩,這姑娘呢,常給李老前輩送吃的,一來二去我和她倒也算是熟識了?!毙焖见惾滩蛔⌒α顺鰜?,“正好時間也不晚,她家也近得很。要不,我喊人請她一起過來吃酒?”說著便要起身去叫下人。 李錯一下子漲紅了臉,沒了素來的冷靜,慌道:“不……不必了吧,我就是隨便問問。” 見她如此,徐思麗露出了然的笑容,面頰因為酒醉的紅暈而越發(fā)艷麗起來:“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的?!?/br> 一旁伺候的姆媽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動容。小姐這么多年一直一個人,難得有和人說這么多話的時候,真好。 南京城十幾公里外的方山腳下,呂沖元仍在健步如飛地趕路。 此時已是深夜,除了天上的月光,四周完全是黑燈瞎火了。呂沖元這一路趕過來,方圓十公里連個人都沒見著。也虧著他膽子大,連燈也不點,只借著月光在山林間穿梭。剛泡過湯,呂沖元這道袍才洗干凈,但他也并不愛惜,任憑道袍在林間剮蹭,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 “到了?!蓖胺缴窖先綦[若現(xiàn)的微弱燈火,呂沖元心中一喜,疲憊不堪的雙腿似乎又有了點力氣。他深吸一口氣,噌噌噌地踩著破碎的石階往燈火處跑去。 燈火所在的地方乃是一片頗為破敗的瓦房,建在半山腰上,不但門口長滿了雜草,連屋頂都是雜草叢生。唯有門口掛著兩盞昏暗的氣死風燈,讓這地方略微看著有點生氣。 呂沖元走到燈籠下面,只見瓦房的大門口上,懸了一塊殘破的木匾。呂沖元瞇著眼睛看了半天,卻也看不出那牌匾上到底寫的什么。 他微微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變得皺皺巴巴還有些臟污的道袍,上前叩了叩門環(huán)。這一手抓上去,門環(huán)上的銹跡便染了他滿手,也不知是多久沒用過了。 連叩了三次,才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噾醒笱蟮穆曇簟?/br> “誰啊,這么晚了?!?/br> “玄鴻師兄,我是沖元啊。”呂沖元沖著門里喊著。 “莫喊,莫喊,別把師父喊醒了?!遍T里的聲音由遠及近,只聽“嘎吱”一聲,有人拉開了大門。一個裹著棉被的中年道人瞇著睡意朦朧的眼睛艱難地打量著呂沖元,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沖元?這都什么時辰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你怎么搞這么狼狽?”被叫作玄鴻的中年道人取下門口掛的兩盞氣死風燈,隨手遞給呂沖元一盞,在前面引著呂沖元走進了院子。 “嗨,還不是那個王江寧,非要拉我去泡湯,給耽擱了?!眳螞_元嘴上一副不屑的樣子,其實心里對于泡湯還是十分滿意的,“尊師已經休息了嗎?” “當然休息了。你也先休息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我給你拿兩件我的袍子先換著穿穿。估計大了點,沒辦法,師父的你穿怕是要小,這洞玄觀如今就剩下我和師父兩個人了,將就點吧?!?nbsp;玄鴻道人似乎相當話癆,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憋太久了。 “多謝師兄?!眳螞_元一邊走,一邊不忘起手一禮。然而他這一低頭,差點就被散落在地上的石塊絆倒了。 “慢點,看著點腳下。前兩天這墻塌了一段……唉!如今我和師父吃飯都是難事,這修葺的事情怕是要緩緩了。”玄鴻道人頭也不回地說著。 呂沖元又嘆了口氣。這洞玄觀巔峰時有道人上百,共有一宮、三觀、六殿、九臺、十八堂,然而接連的兵荒馬亂讓這里破敗得只剩下兩個道人了。再聯(lián)想起這次北上去到的佛教祖庭白馬寺,雖然尚有僧人不少,可也是同樣風雨飄搖,那少林寺不就是一把火說沒就沒了嗎。世道不太平,人間多疾苦,哪有什么人還會指望佛道呢? “沖元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師父有我照顧,沒問題的。這一治一亂,本是天理循環(huán),越是天下大亂,這妖魔鬼怪越是氣焰囂張,我輩修道之人,正當守正氣順天理?!毙櫟廊怂坪趼犚娏藚螞_元的嘆氣,像是要給他鼓勁一樣,突然說起了大道理。 “師兄說的是。”呂沖元此刻全無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也不管玄鴻道人看不看得見,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屋子一直給你留著,我平時都收拾的。我去給你拿衣服。”走到一間小屋前,玄鴻道人推開門進去,點上了燈,扔下一句話又轉身出去了。 呂沖元眼見玄鴻道人出去了,這才揮了揮手趕走口鼻前的灰塵和刺鼻的發(fā)霉氣味。這玄鴻道人看來也沒說實話,這屋子哪里像是經常收拾的樣子? 玄鴻道人很快送來兩件衣服,然后便打著哈欠睡覺去了。 這道觀的院子就一點大,呂沖元能將玄鴻道人來去的行蹤都看得清清楚楚。確定他回屋睡覺以后,呂沖元又打開門向外張望了一下,確定再無旁人之后,才又小心翼翼地關上門。他在自己這間小屋內輕輕踱著步,數(shù)著地磚向北走了五塊磚,又向西走了三塊,終于,他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塊磚。 第五十三章 御貓會晤 第二天清晨,金陵大學。 梅檀此時已經整頓完畢,他恢復了往日風度翩翩的樣子,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腳上的新皮鞋也是一塵不染。 在返程的路上,梅檀刻意留意了馬車的信息,但卻一無所獲。不過現(xiàn)在想來,張奇看到的那輛馬車和那批人,到底是不是可能載有陳婷婷的馬車也未可知。陳婷婷的下落,依然音信全無。 梅檀想到這里,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辦公室里的植物一直有同事妥為照顧,生長良好。也唯有這些沁人心脾的植物氣息,能讓他真的平靜下來。 還是要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梅檀這樣想著,低頭細細察看手上的銅雀印。這枚小小的銅印,已經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但卻連真假都尚未定論。如今鑒定真?zhèn)蔚闹厝温湓谒募缟?,他自然不敢大意?/br> 文物考古方面,梅檀自認是個外行。他取出一塊白布,將銅雀印小心地包裹好,裝在牛皮紙袋里。他決定找化學院的同事好好檢測一下這塊印。 “梅教授,有人找你。”門外傳來一個學生的聲音。 旁邊就是實驗室,經常有很多學生在做實驗。近來時局動蕩,學生們自發(fā)地組織了護校隊,主動在實驗室等重要地方看門。這些熱心的學生也義務充當了梅檀的“門衛(wèi)”。而本來對這些行為有些抵觸的梅檀,在遭遇了如此多的事件之后,對這種小心為上的應對也就沒那么排斥了。 “請他進來吧?!泵诽匆贿叴鹬?,一邊將裝有銅雀印的牛皮紙袋塞進了抽屜里。 門甫一打開,一個熟悉的纖細身影走了進來。 徐思麗一襲皮衣,頭戴一頂小氈帽,脖子上圍一條紅圍巾,手上提一個公文包,依然是一副干練的樣子。 “你現(xiàn)在居然有站崗的了?”徐思麗進屋以后就摘下了圍巾和帽子,熟練地將它們掛在門后的衣帽鉤上。 她關上門,就順勢坐在了梅檀對面的椅子上。 梅檀抬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臉色不太好,眼下還頂著兩個黑眼圈,不禁一愣。他當然想不到徐思麗和李錯喝了半宿的酒,本能地想到了昨日被她領走的李錯,遲疑了一下問道:“李姑娘還好相處嗎?” “很好啊,這姑娘也是女中豪杰,竟然敢千里迢迢跑來南京。”徐思麗回想起昨晚和李錯斗槍的場面,神情中不由顯現(xiàn)出幾分欽佩來。 “你呢,這次遠行感覺如何?你的那個學生……陳婷婷,有……下落嗎?”徐思麗故作淡定地提起陳婷婷,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打了磕巴。 梅檀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還打算繼續(xù)找下去嗎?”徐思麗接著問道。 “要找。她畢竟是我的學生?!泵诽辞迩宓卣f道,口吻里卻有一種常人難以匹敵的執(zhí)著。 “你對你的學生,都這么上心嗎?”徐思麗話一出口便頗有些后悔,于是她不等梅檀說話,便馬上又補了一句,“也罷,這次,我和你一起去找。定要找到這個陳婷婷。”總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徐思麗在心里給自己打著氣。 “但是,我連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泵诽此坪鯖]聽出徐思麗的弦外之音,思路仍在學生的安危上。 “她很可能還活著?!毙焖见惏央S身帶來的公文包放到桌子上,然后從里面取出了兩張照片,遞給梅檀。 梅檀微微皺眉,接過照片。第一張照片是一張風景照,拍的似乎是一座渡口。半邊照片都是江水,另半邊卻是從一艘渡船上下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梅檀端詳許久,然后抬頭望向徐思麗。 徐思麗知道梅檀看不出端倪,便用手指著照片說道:“這張照片,是九月九日一個風景攝影師在浦口渡口拍攝的,那是從南京到江北的必經之地。也是巧了,這個攝影師洗照片的照相館,正好是警察廳經常去洗照片的那家。洗照片的伙計每次洗完照片,都要檢視一下有沒有沒洗清楚的地方,所以當他把這張照片洗出來細細察看時,居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人。你看這是誰?!毙焖见愐贿呎f,一邊輕輕移動手指,指向了照片上一個點。 梅檀輕推眼鏡,順著徐思麗指著的地方看過去,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艾梁?” 照片上,頭戴帽子、身穿長衫的艾梁跟著一群人沿著江岸走著。梅檀多次從艾梁手底下死里逃生,對他這張臉,再熟悉不過。 “是的。艾梁是亂黨的頭目,所以我們在那家照相館洗過他的通緝令。那伙計一看照片上這人正是通緝令上的,就來警察廳報案了?!毙焖见悏旱土寺曇?,“但,艾梁只是這張照片上的引子,對我們來說,更重要的是他旁邊那個人?!?/br> 梅檀定睛去看艾梁身邊的人。那些人大多戴著帽子,面目卻沒有梅檀認識的了。緊挨著艾梁的是一個沒戴帽子的禿頂。他的腦袋上只依稀飄著幾縷頭發(fā),似乎是個年齡很大的中年人,一臉橫rou,看起來頗為猥瑣。 “此人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只是大家一起研究照片的時候,警察廳卻有好幾個探長認出了艾梁身邊的這個人,說以前沒少和此人打交道,畢竟長江上的撈尸人,就那么幾個。他就是陶長根。”徐思麗說到這里,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冷峻。 “他就是陶長根?”梅檀望著徐思麗,眼中閃過一絲迷惑,“那當時起火的船里……” “燒死的人中,并沒有他。此人的來頭看來遠比我們預料中的大。當時周處長把這張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我也大吃一驚。王江寧的推測是正確的,船上的是替死鬼,陶長根還活著,而且還和艾梁是一伙的?!毙焖见愐贿吽妓?,一邊繼續(xù)說道,“此人為了能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寧可燒死船老大和無辜的人,簡直不擇手段。那他所說的一切,便都要打上問號。既然他沒有死,那我相信,他所謂的發(fā)現(xiàn)陳婷婷尸體這件事,也就十分可疑了。你是否還記得,陳婷婷的母親曲文秀,在聽王江寧轉述了陶長根的話后,說了什么?”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梅檀回憶著當時的場面,輕聲答道。 “沒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當時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現(xiàn)在想來,曲文秀可能知道很多,卻沒來得及說出來。她很可能知道,陳婷婷還活著。這一切現(xiàn)在都聯(lián)系到一塊兒了,曲文秀,陳婷婷,陶長根,艾梁,銅雀印。知道了銅雀印的秘密,就能找到艾梁;抓到艾梁,就能找到陶長根;只要抓到陶長根……”徐思麗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她剩下的話不用說完,梅檀也能明白。 “我一定盡快查清銅雀印,等我消息?!泵诽凑酒鹕?,打算立刻行動起來。 “這次于公于私,我都要幫你。”徐思麗也跟著站了起來,“王江寧說銅雀印在你這里,不管真假,有的是人眼饞這東西。我派兩個人來保護你,安全第一,不許拒絕?!闭f完,她直直地盯著梅檀的雙眼,一副不容拒絕的架勢。 梅檀有些無奈,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