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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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八成沒見過啥世面?!眳螞_元沖王江寧努了努嘴。 “你叫鹿兒?我們是你父親的朋友?!蓖踅瓕幹蓝号⒆佑行У霓k法就是弄點好玩的好吃的東西,他伸手從懷里掏出兩塊糖果來遞給那孩子。這還是在鳳陽城里買的。 那孩子伸過頭來打量了半天王江寧手上的糖果,卻就是不伸手拿。 “糖,甜的,可好吃了?!眳螞_元在一旁看著著急,扮了個鬼臉。 那孩子沖著呂沖元嘰里咕嚕地突然說了一大段話,把呂沖元聽得愣了半響。 “這孩子說的是哪里話?聽不懂啊?!眳螞_元抓著腦袋。 王江寧現(xiàn)在更加確定這村子里的人說的就是南京鄉(xiāng)下一帶的土話?!八麊栠@是什么東西?!?/br> “你怎么能聽懂?”呂沖元奇道。 “廢話,我是干什么的?”王江寧卻也懶得解釋,故意托了個大。 王江寧俯下身去,盡量用類似的土話告訴孩子這是糖,是能吃的。王江寧自己示范著吃了一顆,又哄了半天,鹿兒才小心翼翼地接過一塊糖果放進了嘴里。 剛吃下片刻,這孩子的眼睛里就放出光來了。他倒是不客氣,立刻一把搶過王江寧手里的所有糖果塞進了自己的衣服里。 呂沖元在一旁笑了半天,“我還以為這孩子是家教好平時又不見生人,所以不隨便吃別人東西,這看起來是壓根就沒吃過糖啊?!?/br> “是啊??墒窃捳f回來,得多沒見過世面,才能連糖都沒吃過呢?老鹿還是采辦,給孩子買點糖吃不是啥難事吧?”王江寧若有所思地說著。 “說不定就是老鹿摳門而已?!眳螞_元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摳門?你看看這孩子穿的,又是絲衣又是絹鞋,老鹿能摳門?你一個出家人哪兒懂這些皮囊之事?”王江寧抓住一切機會數(shù)落呂沖元。 “你覺得那個康教授,可信嗎?”呂沖元立刻決定轉(zhuǎn)移話題。 “目前看起來沒有什么疑點。再說了,他之前也確實是命懸一線,要不是他,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李姑娘救回來了?!蓖踅瓕幰惶崞疬@事兒依然耿耿于懷,不過呂沖元的意思他也十分在意,“怎么,你懷疑他?” “總覺得不太對勁。他不是那個什么,化學家,對吧?可是你看他好像什么都能聊兩句,就是不怎么聊自己的化學?!眳螞_元小聲說著,斜著眼看向康聞道。 呂沖元這番話王江寧倒是深以為然,他也斜著眼看過去,康聞道現(xiàn)在正十分熱絡地和老鹿聊著這村子的人文歷史,反倒是梅檀在一旁晾著插不上嘴。 “老鹿啊,我看你們這村子里的建筑風格,還有你們這些穿衣打扮,倒還真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一般。這村子還叫作盤虬村,此地又是大明朝龍興之地,我看這里龍氣聚攏,絕對是一方寶地??!”康聞道感嘆。 老鹿卻茫然地搖了搖頭:“什么龍什么地,我卻是不知道。我們世居此地,只是貪圖這里的地利之優(yōu),免受盜賊亂兵之擾?!痹挍]說完,老鹿就轉(zhuǎn)身又去悶頭整理自己的東西了,也不搭理熱切滿滿的康文道。 王江寧瞇了瞇眼,分明從老鹿身上看出了“避忌”二字。 第七十三章 鴻門之宴 “你們是拉塊(哪里)來的?”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從王江寧身邊響起。 王江寧轉(zhuǎn)頭一笑,果然是鹿兒實在是忍不住好奇,開口向王江寧和呂沖元問話了。 “大偵探,這孩子說話的口音怎么和你們那邊那么像?”呂沖元這句話倒是聽懂了。 王江寧沖他揮了揮手示意呂沖元先不要說話,自己則蹲下身來湊到鹿兒身邊,笑瞇瞇地說道:“我們是從南京來的。你這個娃兒今年多大啦?” “藍鯨?是在山外面嗎?山外面是不是在打仗,很危險?”鹿兒瞪大了眼睛小聲問道,一邊問還一邊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著。 “南京就是民國的首都啊。以前叫金陵,也叫江寧。你的口音和他好像是一個地方的,你不知道南京嗎?”呂沖元也笑嘻嘻地在一旁答話。 鹿兒似乎對呂沖元更有好感些,只是呂沖元略帶江西口音的官話讓他聽起來十分別扭,愣愣地搖了搖頭。王江寧只得用南京話又復述了一遍,鹿兒依然是一副十分茫然的樣子。 “這孩子年齡太小,八成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南京也正常,我在山里的時候也不知道還冒出來過一個袁皇帝呢?!眳螞_元對王江寧攤了攤手。 “剛才那個,還有嗎?”鹿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王江寧知道他問的是糖果,“沒了。你要喜歡吃,可以讓你爹買給你啊,也不貴,鳳陽城里就有得賣?!?/br> “鳳陽城?那又是哪里?也是在山外面嗎?那里不打仗嗎?”鹿兒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還在回味糖果的味道。 王江寧頓時皺起了眉頭。 “沒聽過南京也就罷了,這孩子連近在咫尺的鳳陽都不知道?”呂沖元說出了王江寧心中的疑惑。 “你爹不給你買,下次我再給你帶點來,或者帶你出去玩玩也行?!蓖踅瓕幎椎媚_有些麻,便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腿腳。 那孩子一聽,又愣了一下,才撥浪鼓般的搖了搖頭,聲音里透著害怕:“不能的,不能出去的。” “什么不能?外面可好玩了,我們又不是壞人,你要是害怕啊,到時候讓你爹陪你出去,放心了吧?”呂沖元自認為哄小孩還是很有一套的。 哪知道,一聽他這話,原本還一臉天真的孩子臉色瞬間一變,像看怪物一樣看了看呂沖元,又看了看王江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兩步,卻不再說話了。 王江寧看到鹿兒這奇怪的反應,心中一動,正要再多問兩句,老鹿的聲音卻從背后傳來了。 “鹿兒,過來幫爹送東西!” “來了!”孩子如蒙大赦一般,從王江寧和呂沖元兩人的中間硬插過去,還差點撞到呂沖元。他一路小跑著到了老鹿身邊。 王江寧裝作若無其事地掃了老鹿一眼,正好見他也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和呂沖元。兩人四目相交,各自淡然的目光交錯而過,仿佛一切都自然如常一樣。 王江寧心中此刻已是雪亮,老鹿怕是真有什么事兒瞞著自己。不過,雖然天時地利人和此刻都在老鹿這邊,王江寧卻也并不擔心,畢竟己方這邊有人有槍,就算老鹿有什么陰謀詭計也不可能以一敵四。他唯一擔心的是老鹿其實知道艾梁甚至李錯的消息而故意隱瞞不說? 王江寧正在那里胡思亂想,老鹿已經(jīng)自顧自地交代鹿兒牽著毛驢出門送貨去了。而梅檀和康聞道則在一旁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諸位,歇腳差不多啦,咱們一起去祠堂吃飯吧?順便見見村長。村長可有日子沒見過外客了,想必歡迎得很呢,說不定他一高興,開一壺老酒給各位接風,哈哈。”老鹿送走了鹿兒,轉(zhuǎn)身回來沖著王江寧等人笑呵呵地拍了拍手。 “食堂?老鹿,你們這兒吃飯還有食堂???”呂沖元驚奇地眨了眨眼。 “村牛,老鹿說的是祠堂?!蓖踅瓕幯劬Χ家教焐先チ?。 “對對對,祠堂。像我家這種沒人做飯的,村里專門在祠堂開了百家灶,倒也不是白吃白喝,就靠我每月去鎮(zhèn)子上面采辦東西填補。”老鹿介紹得倒是十分細致。 “那可就真要打擾了?!蓖踅瓕庍@時候肚子也餓得夠嗆,管他是鴻門宴還是滿漢全席,都要吃飽了再說啊。 “我們付錢?!泵诽丛谝慌圆辶艘痪渥?。 這幾人一路跟著老鹿往村里的祠堂走去。此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村子里沒什么人走動,只有些點點的微光從一些屋子里散發(fā)出來,老鹿舉著一根火把在前面引路。 “老鹿,這祠堂很遠嗎?”呂沖元此刻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急急火火地問道。 “就在前面,就那個院子。”老鹿往前一指,眾人都依稀看到前面似乎是有一處大院子,門口還掛了兩盞燈籠。 一看如此之近,眾人不禁腳下都更快了些,很快,那院子便看得更真切了。一面丈高的白墻,居然有三扇門,中間那一扇甚是寬大,不過只有左側(cè)的門是開著的。每個門上都掛了兩盞燈籠,也只有左門的兩盞燈籠里面點了蠟燭。而三扇門的左右兩側(cè)白墻上,則各雕著一個圓形的浮雕,似乎是祥麟瑞獸一類的東西,只是看起來頗有年代。 王江寧悶頭走路也沒細看,倒是康聞道盯著那院墻看了半天,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一聲“咦”的聲音。 “康教授,怎么啦?”王江寧此刻正好和康聞道走在隊伍的最后面,見康聞道這般反應,王江寧立刻問道。 “這地方怎么會有鴟吻的浮雕?真是奇哉怪也。鴟吻一般都用來作為屋脊正脊兩端的一種飾物,我還從未見過把鴟吻直接這樣雕在墻上的。”康聞道扶著眼鏡望著墻上的浮雕,滿臉都是疑惑。 王江寧卻沒太聽明白奇怪在什么地方,只是對康聞道口中的“鴟吻”感覺非常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聽過? 走在兩人前面的梅檀這時候突然回過頭來,用一種明顯是強壓著情緒的聲音直視著王江寧說道:“鴟吻……就是陳婷婷背上的圖案?!?/br> 王江寧頓時目瞪口呆。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難道這還和生死不明的陳婷婷有什么關系? 他瞇著眼看向那墻上的浮雕,卻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康聞道和梅檀的判斷應該不會錯,但就算是鴟吻,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王江寧無意間把目光投向了祠堂打開的那扇門,兩盞紅色的大燈籠掛在那里,若明若暗的燈光照射著白墻上漆黑一團的鴟吻。這一切都散發(fā)著……等等,這番場景好像在哪里見過? 王江寧感覺頭皮有些發(fā)麻。 漆黑的夜里,鴟吻,一扇門,兩盞燈籠。 如果再有個女人出現(xiàn)在門里,這一切不就是自己之前的那個夢嗎? “村長親自來迎接你們了!”老鹿興奮的聲音打斷了王江寧的思緒,不過同時也讓王江寧心中更加的忐忑。 這村長要是個女的,自己這夢就未免真實得過頭了。 “不知有貴客遠道而來,失禮了。專門給諸位備了晚飯,鄉(xiāng)野簡餐,見怪則個?!币粋€渾厚的男聲把王江寧從夢境里徹底拽了回來。 眾人定睛望去,只見一個穿著藍色長袍頭戴紗帽,須發(fā)皆白的老年男子從門里面走了出來。 眾人中以王江寧為首,這種時候自然要他來打頭陣。只是這村長的語氣十分客氣,而且遣詞用句似乎頗有幾分古韻,雖然村長刻意地學著北方官話,可王江寧還是聽得出來,村長的語調(diào)很像南京口音。 “謝謝村長,那就多多打擾了。哈哈?!蓖踅瓕幧抡f多了露怯,只是悶頭應了一聲就打起哈哈來。 那村長也不多問,只是側(cè)身引著眾人往祠堂里走去。這祠堂規(guī)格甚大,進門之后還有個丈長的照壁,繞過照壁便是個庭院,庭院后面方是客堂。 王江寧和梅檀倒也罷了,呂沖元和康聞道這一路看過來都情不自禁地紛紛咂舌。 “這地方絕不簡單?!眳螞_元趁村長和老鹿都在前面引路,自己壓低了聲音在王江寧耳邊說道。 “你又看出什么了?”王江寧對呂沖元的反應并不意外。 “我進屋的時候就注意了,這祠堂的屋頂飛檐上居然有四個走獸?!眳螞_元用手指輕輕指了指祠堂屋頂?shù)娘w檐。 王江寧順勢望去,在燈光的照耀下確實在飛檐上隱約看到有幾個小物件,他卻看不明白這里面的竅門。只是王江寧雖然不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對于不懂的事情也能毫無心理壓力地請教梅檀和康聞道,但要在呂沖元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無知,他還是非常不愿意的。 好在,康聞道及時給王江寧做出了解釋:“小道長說得沒錯,這地方絕不簡單。那村長穿的是明朝官服,還是一件斗牛服,頭上戴的是烏紗帽。不簡單,絕不簡單。” 明朝?王江寧在心里暗自念叨著。他對歷史了解不多,只知道個“唐宋元明清”,明朝既然是在大清朝之前,那亡了得有個幾百年了吧。王江寧對這個亡了幾百年的朝代實在沒什么了解,唯一算得比較深的印象大概就是戲曲說書中的大順李闖王、吳三桂和陳圓圓了。 那村長看起來年紀不小,身體倒是硬朗得很,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三步兩步就帶著眾人來到了客堂里。只見這客堂也甚是寬大,能擺下好幾張大圓桌。此刻卻只有一張桌子擺在一側(cè),還有五六把椅子。而客堂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客堂照壁上一幅巨大的潑墨山水畫。畫作的好壞王江寧更是看不出來了,只是感覺這畫中的山水十分寫意,端的是雄渾壯奇。 唯一讓王江寧感到奇怪的,是這幅畫的落款位置十分與眾不同,是在右上角有一行小字,而王江寧見過的所有的畫的落款全都是在左下角。只不過這畫大得離譜,那行小字王江寧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清。 倒是梅檀皺著眉頭盯著那幅畫看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