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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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沖元一愣:“那,李姑娘……” 王江寧面色沉重,搖了搖頭:“登龍臺戒備森嚴,就算李錯真在哪里,我們倆人也不可能馬上救出她。艾梁千里迢迢將她綁來此地,一定有什么目的,不會輕易殺了她,所以,她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鹿兒……他很可能是因為我才遭此一劫,我不能不管?!?/br>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說這話時,聲音顫抖,雙拳握到指節(jié)發(fā)白。 呂沖元將他的舉止看在眼里,卻什么也沒說地點點頭,轉身向祠堂方向走去:“既然你這么說,那事不宜遲,我們走吧?!?/br> 王江寧雖然看起來一臉的決然,卻還是不自覺地向登龍臺的方向回望了一眼。 李錯,你可千萬要等到我們來救你啊,王江寧在心里默默念著。 第八十一章 所謀者大 盤虬村祠堂。 祠堂的門口依然敞開著,除了從祠堂里隱約飄出來的香燭味道,這偌大的祠堂在白天看起來倒是平常了許多。只是與村子里其他的木屋土房格格不入的高大形制,還是屢屢讓王江寧側目。 “帶泥土的腳印從前面就消失了。這里都是石板路,除了此地斷沒有其他去路了?!闭驹陟籼瞄T外的石板路上,王江寧一邊捶著自己的腰一邊指著祠堂說道。他在心里暗自后悔,應該把月餅帶來的,狗鼻子到底是靈光得很,別說追蹤鹿兒了,估計連李錯也早都找到了,哪用得著自己全程彎著腰看腳??? “屋里有人?!眳螞_元如同一只貓一樣輕巧地摸到祠堂大門口,輕聲說道。 “這大白天的,咱們不用和做賊一樣。既然大門敞開,就來個正大光明?!蓖踅瓕幷f罷,刻意用力地咣啷推了一下祠堂的門,抬腳就邁步走了進去。呂沖元在一旁撇了撇嘴,只能跟上。 客堂里空無一人。不過剛走進祠堂沒多久,王江寧也聽到了動靜。是有人小步快跑的聲音。他知道肯定是祠堂里面的人聽見動靜出來查看了,便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往客堂的椅子上一坐,順便也示意呂沖元一起坐下再說。 呂沖元白了王江寧一眼,卻并沒有坐下,反倒是往王江寧身后一站,標準的跟班模樣。 “二位怎么來了?”藍村長的聲音和他的腳步聲一起進到了客堂里,言語間掩飾不住的驚訝。他一邊躬身作揖,一邊暗自向門外打量。和藍村長一同進來的還有兩個王江寧他們從未見過的中年人,這二人都穿著短衫裹著綁腿扎著束腰,十分警惕地盯著王呂二人。王江寧腦子里頓時閃過經(jīng)常聽說書人說過的捕快模樣。 “村長,這二位老哥,有禮了。老鹿家的孩子鹿兒好像走丟了,昨晚到現(xiàn)在一天都沒回去。老鹿著急得緊,就讓我們都來幫著找找。”王江寧故意十分托大地等了片刻才慢悠悠地站起來,抱拳作禮說道。 藍村長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什么端倪,一邊捋著胡子一邊沉吟道:“這村里的娃娃們四處散跑,倒也是平常事。老鹿也太大驚小怪了,鹿兒現(xiàn)在指不定在誰家玩得正開心呢,二位不必擔心。” 藍村長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幾乎就差把“點湯送客”說出來了,王江寧又哪能聽不出來? 你就是個老狐貍精,我也要看看你有幾條尾巴。王江寧決定來個硬碰硬。 “村長,其實,我們來此是有要事要報告的,很可能和鹿兒有關。”王江寧上前一步,態(tài)度誠懇地說道。 “哦?”藍村長也十分配合地上前一步,側耳恭聽著。 “我這伙計昨晚上起夜居然看到有兩個壯漢拖著一個孩子往草叢里去了。”王江寧煞有介事地指著呂沖元說道,“他也是個膽小的,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在做夢,就一直沒說,早上聽說鹿兒不見了,才慌了神,悄悄跟我說了,給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啊。村長您說這事多嚇人,這么重要的事情,這小子居然不第一時間說出來,幸好我給問出來了,這不就急忙趕過來給您匯報了嗎?哎,還沒請教這兩位是?” 他這一番話可以說頓時令在場的其他四人全都表情大變。呂沖元聽到王江寧把自己一通數(shù)落,雖然知道是在演戲,可還是氣得不行,但是好歹念著“小不忍則亂大謀”硬憋著不能發(fā)作,只得在心里面給王江寧腦門上貼了百八十張王八符。 而藍村長后面那兩人一開始還都只是板著臉,結果聽著聽著這二人就開始眼珠亂轉了,直到最后王江寧冷不丁地問起他們二人,這倆人竟是齊齊看向藍村長,一個字都不敢搭腔。 而藍村長,則把臉掛了下來。 “這位小兄弟說的,只怕不盡不實。本村承平日久,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更未發(fā)生過什么強綁孩子的事情。鹿兒之事,老夫自然會全力搜尋?!彼{村長輕描淡寫地直接一筆帶過,還沒等王江寧插話,他頓時又是話鋒一轉,語氣嚴肅了起來:“諸位遠來是客,村子里上上下下一直坦誠相待。然而二位這番不請自來我村中祠堂,還做此胡言誑語,實在是令人不耐。送二位回老鹿家,莫要再生事端?!彼{村長說罷竟直接轉身拂袖而去,聽到他最后一句話后,那跟在后面的兩人十分默契地伸出手臂,做了個慢走不送的手勢。 王江寧也沒料到藍村長居然就這么撂下狠話甩手而去了,而那兩個中年人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和呂沖元,態(tài)度已經(jīng)不言而喻。眼下除非直接動手,否則只能老老實實回老鹿家去。 他瞅了一眼呂沖元,見小道士已暗暗握緊了拳頭,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備,王江寧連忙抬手在呂沖元手上按了按,對他搖搖頭,示意他暫且忍耐。 “哎呀,你看這事鬧的,我二人也是好意,怎么村長生這么大氣。罷了罷了,既然村長不信我所言,那就當我這位伙計真是睡糊涂了吧。兩位大哥,不勞相送,我們自己回老鹿家就行。我們還想去山上打只兔子回去解解饞?!蓖踅瓕幠贸鲎约旱目醇冶臼骆移ばδ樀亟o那兩人打著哈哈。 “村長有命,送二位回老鹿家。請莫要為難小的。請吧?!币粋€中年人也不作揖,只是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話,又再次做了一遍那個不容置疑的送客手勢。 王江寧其實倒不怕和他們徹底撕破臉,反正以自己和呂沖元的身手,打倒這二人并非難事,甚至直接擒下藍村長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要說如今李錯、鹿兒下落不明,就是老鹿家負責“斷后”的梅檀和康聞道,只怕也難免會落入賊手。既然藍村長并沒有完全撕破臉,己方還是裝得乖一點,至少要保證大家都能安全脫身再說。 主意打定,他一把扯住呂沖元,老老實實地在這兩個中年人的“陪同”下返回了老鹿家中。 “你說鹿兒被他們綁走了?為什么?老鹿不是村長的人嗎?”康聞道望著門外,壓低聲問。 “也許是因為鹿兒想幫我們吧。”王江寧情緒有些低落。 “他們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藍村長那老家伙絕對心里有鬼。這番還專門派人來盯著我們,我剛才掃了一眼那兩個人送我們回來就沒走,一直站在門外,像兩尊門神一樣?!眳螞_元沖門口努了努嘴。 王江寧默然不語,心里也在回憶著剛才回來的那一幕。 兩個中年人只把王、呂二人送到老鹿家門口就沒有進去。而老鹿也明明看到這兩人,卻完全沒有打招呼,只是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圍著王江寧和呂沖元忙前忙后,只字不提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只是王江寧明顯注意到,老鹿臉上的憂色更重了。而等到四人一起回到屋子名曰“休息”,老鹿立刻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扎起了草席,這般做作的“看守”方法,王江寧也是頭一回碰到。 “院子里一個老鹿,門口兩尊門神,圍墻外面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搞得這般明目張膽,怎么不干脆沖進來把我們綁了得了?”呂沖元從窗戶縫里窺視著院子里的老鹿,憤憤不平地說說。 “也許是投鼠忌器,也許是所謀者大?!笨德劦廊粲兴嫉卣f道。 “所謀者大?”王江寧也喃喃自語,康聞道說的不無道理。對方明明早就可以對付這四人了,為何寧可這樣周折地在外面守著,卻一直不肯動手呢? 呂沖元似乎頗為不耐煩,煩躁地擺了擺手說道:“先不管那些有的沒的。眼下到底怎么辦,是直接沖出去真刀真槍,還是蹲在這里坐以待斃?” “你我真刀真槍的可以,他們倆怎么辦?外面情況不明,就憑咱們倆,能打得過多少人?” “那你有什么想法?”梅檀冷靜地喝了一口茶,望向王江寧。他剛剛就注意到了,王江寧情緒是有些低落,但并不焦急,應該是還有后招。 王江寧得意地笑了笑:“為今之計,只有來個三十六計里面的金蟬脫殼。”王江寧搖頭晃腦地掉書袋,把自己腦子里從說書先生那里聽來的屈指可數(shù)的成語用了起來。 “王探長說得有道理,不過怎么個脫殼法?這屋子,三面都是墻,有門有窗的這一面正對著院子,就是一只耗子溜出去,老鹿也能看得見啊?!笨德劦勒f著敲了敲墻,墻面非常夯實,他們幾人手無寸鐵,想無聲無息地挖個洞出來,顯然不現(xiàn)實。 “康教授是城里人,不知道這農村土房的妙處?!比恕扒笾艨省钡哪抗庾屚踅瓕幏滞馐苡茫叩絻葔吷?,用手在墻上抓了一把,抓下一小塊硬邦邦的土來,“這種房子,叫作干打壘。下面是用石塊石板堆起來的墻腳,防止雨水沖刷,十分堅固。但是上半部分,就是用這種泥土混著燒磚和草木壘起來的,并不怎么牢靠。如果我們想直接破墻而出,還不弄出太大的動靜,那自然還是有些難度。但要想悄無聲息地破開這上半部分的干打壘,倒也有簡單的辦法?!蓖踅瓕幱檬钟昧σ淮椋菈K抓在手上的土瞬間就被捏成了碎土塊。 “你是說——用水沖?”呂沖元立刻轉過彎來了,噌的一下興奮地躍了起來。 “不錯,只要用水在這面墻的上半部分沖刷一下,就能很輕易地把里面的土磚起出來,破墻而出。有的房子為了省事,上半部分甚至連土磚都沒有,就是草木為筋骨,黃土為血rou??次覀冞\氣如何了。”王江寧笑嘻嘻地說道。老鹿這屋子他從一進來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十分典型的干打壘土房,與祠堂和村里幾間大房子那種白墻青磚完全不可相提并論。 “可是現(xiàn)在老鹿已經(jīng)懷疑我們了,我們突然和他要很多水,他會不會起疑心?”康聞道思慮比較周全。 “不會,他把我們軟禁在這屋里,但我們總要洗澡吧?!眳螞_元笑嘻嘻地指了指角落里一個大木桶,他之前在登龍臺吃了一身土的時候就在這里洗的澡。 “關鍵是這沖刷的聲音也不能引起老鹿懷疑啊?!笨德劦浪坪跤袩o窮無盡的擔心。 “這個嘛,好辦得很?!蓖踅瓕帥_著梅檀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第八十二章 金蟬脫殼 “大盥洗?”老鹿皺著眉,看起來沒聽懂王江寧的說法。 “是啊,老鹿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位梅教授啊,是顯宦世家,他祖上做過巡撫的,所以規(guī)矩大得很呢。他每次沐浴,都講究一個大盥洗小盥洗,大搓背小搓背,大洗面小洗面,平時在家那都得是前后左右八人伺候。這也就是出門在外,講究不了那么多。老鹿你放心啊,用了你家多少柴火,我們一會兒去砍,絕對給你補上。”王江寧一邊說,一邊忙忙碌碌地用小水桶將冷水熱水往屋里搬。 老鹿被他這番話唬得一愣一愣的,趁著王江寧跑廚房,偷摸著往屋里瞧了一眼,只見里頭拉著簾子,霧氣騰騰的只瞧見人影綽綽。 “哎呀,老鹿,你站在門口做什么,梅先生規(guī)矩大得很,你可別驚擾了他,帶累我。”王江寧拎著一桶水從廚房過來,累得氣喘吁吁。 “我……我就是對你說的那個大盥洗有些好奇?!崩下褂樣樀卮鹆艘痪?,收回了視線。 “男人洗澡有什么好看的?”王江寧怪異地瞥他一眼,提著水進屋去了。 老鹿被他這樣一說也覺得有點尷尬,想想他反正也只需要守好門口,不讓他們跑掉就行了,于是也懶得管他們折騰,徑自坐回原來的地方開始扎草席。 屋內,王江寧關好屋門。 “都弄好了?”呂沖元舉起一只葫蘆剖開的大瓢,裝滿水做好了潑灑的準備。那邊康聞道貼在窗戶邊上觀察院子里的情況。 “梅先生大盥洗!起!”王江寧怪異地叫了一嗓子,呂沖元立刻將滿滿一瓢水潑上墻,沖了第一波。 他功夫不錯,潑出去的水很有力道,僅這一瓢水潑上去,土墻上霎時就被沖下來一大塊泥水。王江寧配合默契地用木板做好導流,又把泥水接回了大木桶里。 “他們在干什么?”說話的是從祠堂跟著王江寧他們回老鹿家的兩人中的一個。這兩人原本是守在老鹿家門外的,但是聽到王江寧的怪叫之后,其中一人還是按捺不住推門進來小聲問起老鹿來。 “在洗澡。城里人,規(guī)矩大?!崩下箤@兩人似乎并不怎么友好,冷冰冰地回答道。 那人看了一會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來,便又返身回了門外,臨走前扭頭沖老鹿拋下一句話:“你可莫再出了岔子。” “哼?!崩下褂帽亲雍吡艘宦暎膊淮鹪?,自顧自的繼續(xù)扎著草席。 屋內,不多時,土墻上已經(jīng)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能讓人鉆出去的大洞。 “外面沒人。”呂沖元身形最為靈活,他第一個把腦袋探出了墻洞外面,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了一番,才又探頭回來。 “我們跑了,這洞怎么辦?”康聞道收拾著地上的爛泥問道。 “等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早就跑沒影了。而且我們動作要快,這墻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塌掉,不過不是什么壞事,若屋子突然塌了,他們至少要翻找一下廢墟,能幫我們爭取出不少時間。”王江寧信心滿滿地回道,“等會兒出去了別亂跑,聽我的指揮行動?!?/br> 一聽說房子隨時會塌,呂沖元立刻背上自己的行囊,再次躍出了墻外,一邊放哨警戒一邊接應魚貫而出的梅檀和康聞道。王江寧最后一個跳了出去。 “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能破墻出來,這附近都沒有人?,F(xiàn)在去哪里?”呂沖元悄無聲息地四處偵察一番,除了老鹿家門口那兩個門神外還真沒發(fā)現(xiàn)其他人。 “自然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蓖踅瓕幧衩氐匦α艘幌?。 半個時辰之后。 藍村長接到了王江寧等人失蹤的消息,親自趕到了老鹿家。 他依然穿著一身洗得干干凈凈的官服,卻沒有戴帽子,只是將頭發(fā)簡單地扎了一下,披肩散開。他背著手慢慢地走進了老鹿家的院子里,身后還跟著好幾個一樣打扮的漢子。村長并沒有理會老鹿,甚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走到了王江寧他們逃出的屋子門口,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老鹿和村長帶來的那幾人都急忙跟上走了進去。 村長伸出手,摸了摸已經(jīng)成黃泥漿的洞口,控制不住般不停地微微點頭,臉上居然還露出一絲氣急而笑的奇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