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怎么把獎品送出去了?”楚銘沒叫司機,給宋清寒拉開了車門之后,就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反正也不需要那些小錢,就送出去讓你的員工開心一下吧?!彼吻搴畵u了搖頭,笑著說道。 楚銘靜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側過身在他的唇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嗯。” “回家嗎?”楚銘啟動了車子,扶著方向盤問道。 “不了?!彼吻搴肓讼?,“我想去看看祁老爺子?!?/br> “好?!背懻{轉了車頭,緩緩地將車子開了出來。 他們到達祁家的時候,祁老爺子剛好在工作室里面連著把式,開門看見是宋清寒過來了,冷硬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后又繃直了嘴角:“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宋清寒熟稔地推開了門,跟著碎碎念的祁連走進了房子里:“就是想老師你了,就過來看看。” “矯情!”祁連瞪了他一眼,然后連珠炮似地發(fā)問道,“最近有沒有好好練我教你的東西?指法有多少種還記得嗎?念白的時候臺步怎么走?” 宋清寒:“……”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祁連,祁連瞥見他臉上無奈的笑容,悠悠地收住了話頭,然后輕哼了一聲:“不過我料想你也不敢不練,這次就先不讓你做一遍了?!?/br> 他背著手打量了幾眼宋清寒,然后才注意到宋清寒身后跟著的,明明很有存在感,但是卻被“忽略”了那么久的楚大狗。 “這不是小銘么,怎么也跟著過來了?” 他對比了一下宋清寒和楚銘身上堪稱是兄弟裝一樣的衣服,眉梢一抬:“你們啊?!?/br> 楚銘和宋清寒的關系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祁連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男人喜歡男人,這種事雖然不多,但也不少,戲曲界里他相熟的大家其實也有幾個是有這方面癖好的人,他也從來不會去指責他人。 只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宋清寒和楚銘現(xiàn)在居然那么大膽,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們這樣坦坦蕩蕩的態(tài)度反倒更加讓人感到信服。 楚銘將帶來的禮品放到了桌上,祁連自己轉身去泡了一壺宋清寒之前在這里愛喝的茶出來,然后給自己和宋清寒兩人各自倒了一杯。 “你們那個劇組的導演找上我這里來了。”祁連看著宋清寒嘗了一口茶之后露出了懷念神色的臉,也低頭喝了一口,淡淡地說道。 “向維導演?”宋清寒放下茶杯,有些驚訝。 “嗯?!逼钸B點了點頭,“他的態(tài)度很不錯,然后他把劇本也給我看了?!?/br> “這個劇本你接得不錯?!逼钸B沒演過戲,但是戲曲不分家,他看的戲本多了,對這些娛樂圈里的那些劇本也有一定的鑒賞能力,“不過我看了里面的內(nèi)容,也難怪你要來找我學戲?!?/br> 別的不說,里面將整個故事串聯(lián)起來的《牡丹亭》,對于飾演主角的宋清寒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zhàn)了。 宋清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術業(yè)有專攻,我對這方面一竅不通,可不就只能來找老師你這樣的泰山北斗抱一下佛腳嗎。” 他這個馬屁不夠響亮,祁連表示冷哼一聲,然后嘴角悄咪咪地翹了起來。 “光知道抱佛腳有什么用?”祁連撇了撇嘴,“到時候你要是在臺上做不好,我就拿木板子抽你的手掌心?!?/br> 宋清寒嘆了口氣,笑瞇瞇地說道:“那就希望老師到時候手下留情了?!?/br> 祁連不置可否地喝了口茶。 宋清寒陪著他聊了一會兒天,楚銘也時不時地接著話頭,等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宋清寒還親自去廚房做了幾道菜,楚銘在一邊給他打著下手。 桌上的菜都是些家常菜,宋清寒考慮到祁連現(xiàn)在的歲數(shù),在口味上也做得偏向于清淡。 祁連并沒有對這頓飯發(fā)表什么看法。 吃過了飯,宋清寒就拉著楚銘和祁連告辭了。祁連也不留他,只是走去了自己的工作室里,拿出了他之前找出來的幾盤練習的光盤,交到宋清寒手上:“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接下來你可能會有點兒忙,來不及練習的話,這些光盤你就拿著多看看,也聊勝于無了?!?/br> 宋清寒接過了那幾盤光盤,還沒等他說什么,祁連就不耐煩地朝他們揮了揮手:“去吧去吧,你們心里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就行了,那些多余的話就別說了。” 宋清寒只好朝他點了點頭,然后跟著楚銘離開了。 祁連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車子離開,夕陽之下,他的身影依然硬朗,但是莫名地染著寂寞的味道。 宋清寒透過后視鏡將祁連的動作盡收眼底,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嘆了口氣。 “祁爺今天很開心?!背懣匆娝麆倓偟男”砬椋薏坏孟胍焓謱⑺нM懷里揉一揉。他轉了轉方向盤,聲音低沉而溫柔,“你今天來看他,他很開心?!?/br> “嗯?!彼吻搴ь^朝他笑了笑。 楚銘看著他這樣的表情,心里一軟。 “聽說過些日子祁爺?shù)男⊥降芫鸵獜膰饣貋砹?,到時候應該會陪著祁爺?shù)?。”楚銘將注意力放在前面的路上,嘴上卻還是安慰道。 “祁老師的小徒弟?” “嗯。”前面剛好是紅燈,楚銘緩緩停住了車子,然后探過身子在宋清寒的額頭上親了親,“祁爺?shù)男⊥降苁撬斈晔震B(yǎng)的一個孤兒,前幾年出國留學了,再過一兩個月就該回國了。” “這樣啊?!彼吻搴c了點頭,“那就好?!?/br> 楚銘看見他亮起來的眼睛,忍不住想要低頭在上面親一親,但是前面的紅燈已經(jīng)過了,他只好坐直了身板,緩慢地啟動車子。 “所以你不要太擔心了?!背懻f道,“以后有時間,我們再來陪陪祁爺就好了。” “嗯。”宋清寒笑著應道。 他其實并不止是因為祁連剛才的樣子有些落寞才覺得難受,還因為在祁連的身上,他看到了和自己之前有些相像的地方。 上一世他也是自己一個人窩在一個小房子里,只不過和祁連相比,他卻是連一個會來看他的人都沒有,一直到他撿到了那條大黃狗,身邊才好像有了陪伴一樣,讓他不至于變得更加地陰郁。 宋清寒想起自己之前還覺得那條大黃狗通人性,像個冷酷的霸道總裁一樣,現(xiàn)在想想,可不就是霸道總裁嗎? 只不過這個總裁并不冷酷,反倒又溫柔又黏人。 宋清寒瞇著眼睛笑了笑,然后伸手握了一下楚銘的手腕,在楚銘疑惑地看過來的時候,就搖了搖頭:“沒什么。” “就是覺得遇見你真好?!?/br> 第114章 楚銘的手猛地捏緊了方向盤, 但是又因為宋清寒還在車上,他又反射性地穩(wěn)住了心神,整輛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厍斑M著。 宋清寒收回了手, 楚銘喉頭動了動,過了一會兒, 才沉聲問道:“怎么突然說這樣的話?” 宋清寒看著他手背上爆起的青筋, 想了想:“就是想說了。” 楚銘的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下, 他側過頭, 深深地看了宋清寒一眼,然后就轉動著方向盤,踩了一腳油門, 緩緩加速。 楚銘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睛暗得嚇人, 幽黑深邃的, 仿佛醞釀著駭人的風暴一樣。 宋清寒好整以暇地坐在車上,時不時地側頭看他一眼, 他每轉一次頭, 楚銘握著方向盤的手就緊一緊。 “……寒寒?!笨匆姵懙能嚮貋? 楚家大宅的門緩緩打開, 楚銘將車開了進去, 然后從車上下來,拉開了宋清寒那側的車門,彎腰湊到宋清寒面前,“玩得開心嗎?” 宋清寒抬起頭, 迎著楚銘仿佛氤氳著暗火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然后猝不及防地在他唇邊啾了一口。 楚銘:“……” 他伸手捏住宋清寒的下巴,但是又被刻在骨子里似的保護欲cao縱著放輕了力道,到了最后,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宋清寒,就已經(jīng)變得溫柔又輕緩。 宋清寒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手指在他的唇邊蹭了蹭,柔韌溫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宋清寒在楚銘的鼻尖上親了親:“讓我下去。” 楚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鼻尖上似乎還留著宋清寒嘴唇的那種輕軟的觸感。 他退出了一點兒車子,微微彎腰,朝宋清寒伸出了手。 宋清寒拉著他的手從車里出來,楚銘身上的溫度仿佛要通過灼熱的手掌傳遞到他的全身一般。 季如鳶看見自家兒子拉著宋清寒從門外進來,臉上滿是風雨欲來的神色,心里一驚,還沒等她出聲問一下,楚銘就帶著宋清寒上樓了。 “誒……”季如鳶叫了一聲,然而楚銘和宋清寒都已經(jīng)沒影兒了。 “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季如鳶碰了碰楚涵的手臂,問道。 她和楚振揚還有楚涵都比楚銘他們離開得早,難道他們從會場當中離開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導致這兩個人吵架了? 楚涵抬眼看了看樓梯口,嘆了嘆氣:“您覺得依照阿銘對寒寒的那種寵法,他舍得跟寒寒吵架嗎?” 別說吵架了,怕是宋清寒皺一下眉,楚銘自己都能自覺地摸出一沓紙和一支筆,聲情并茂地寫一份檢討書遞交到宋清寒手上去。 楚涵簡直是把自己的這個弟弟看得透透的了。 季如鳶聽了,仔細一想,竟然不得不承認,楚涵說的還真是對的。 她有些心酸地松了口氣。 雖然早知道了兒大不中留,可這也太中留了吧。 也幸虧宋清寒是個好的,不然要換了另外的人,季如鳶也不會這么放任楚銘將那么深那么重的感情投注在一個男人身上。 不過……季如鳶想到楚銘的性子,搖了搖頭。哪怕她不肯放任,依照楚銘的能力和性格,也不一定會聽她的。 她的這個孩子,向來都有著他自己的想法。 想明白了這些,季如鳶也不去糾結了,看了一眼樓梯口,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他們年輕人的事兒,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這些老家伙就不摻和了。” 楚·老家伙·振揚:“……” 楚·被迫成為老家伙·覺得自己還是美少女·涵:“……?!” 因為之前一直在拍戲,宋清寒已經(jīng)有一陣子沒有回來楚家大宅了。但是他的房間也一直有人在打掃。 然而這一次,楚銘拉著他上樓之后,卻沒有帶他回他自己的房間,然后將宋清寒帶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和宋清寒房間里那種偏向于優(yōu)雅溫和的裝修不同,楚銘的房間極其簡潔,黑白兩色以一種極為前衛(wèi)又大膽的設計融合在了整個房間里,讓人一走進去,就感覺到了一種極為嚴謹,又極為克制的感覺。 楚銘的動作和他房間所傳遞出來的感覺一樣。他反手將房門關上,然后拉著宋清寒的手腕,將他帶到床邊,讓他在床上坐下。 宋清寒身上還穿著今天去參加年會的衣服,雪白的一身西裝襯著黑色的被子,越發(fā)顯得黑的越黑,白的越白。 宋清寒伸手拽住了楚銘的領帶,然后微微用力往下拉了一下:“怎么了?” “你知道的?!背戫樦牧Φ栏┥淼皖^,鼻尖在他的額頭上蹭了蹭,聲音微啞。 委屈巴巴的。 宋清寒忍不住翹了翹唇角,伸手揉了揉楚大狗的大腦袋,輕聲應道:“嗯,我知道?!?/br> 楚銘眼神微暗地看著他。 宋清寒拉著他領帶的手再次微微用力,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又轉為溫柔的輕吻。 楚銘一手攬住他的頭,另一只手伸到了床頭柜那邊,摸出了一支潤滑劑和一盒安全套。 宋清寒其實已經(jīng)抽空去冉醫(yī)生那里復查了好幾遍了,冉醫(yī)生只說他有點兒氣虛,倒是沒有說他哪里有什么問題。但是楚銘還是擔心得要死,不僅每次的定期檢查都要像條大尾巴一樣跟在宋清寒的身后,就連去拿檢查報告,去聽冉醫(yī)生給的醫(yī)囑,還有那些抓回來給宋清寒調養(yǎng)身體的藥,也全都要經(jīng)過他的手。 簡直是比宋清寒本人還要緊張。 他們做的次數(shù)其實并不多,但是每一次楚銘都會很注意很注意各方面的措施,哪怕是他自己忍得很辛苦,安撫宋清寒的動作卻依然溫柔輕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