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海島上的天氣很好,藍(lán)湛湛的天時不時地飄過幾朵棉花糖似的白云,椰子樹迎風(fēng)招展著,楚氏莊園里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那里!那里!別把東西碰到了!” “吉時就要到了,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本來典雅的莊園在經(jīng)過一番裝扮之后多了幾分熱烈的氣氛,淺粉色的玫瑰花簇?fù)碓谝黄穑询B成了兩堵巨大的花墻,清香四溢。花墻的中間鋪著長長的紅毯,一直延伸到島上的一座小教堂里面。 管家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傭人們各司其職。 莊園里打掃得很干凈,各色的鮮花被打理得很好,在陽光下盡情地舒展著花瓣。 這里沒有什么多余的人。除了主人家之外,剩下的就只有管家還有傭人們在忙碌著。 小教堂里一片肅穆的氣氛,下巴有著一把白花花的大胡子的神父表情和藹地站在殿堂的盡頭,手里拿著一本厚重的圣經(jīng)。 宋清寒站在神父的面前,轉(zhuǎn)頭看著教堂外面。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特意放寬了的襯衫下,依稀可以看見一個圓潤的弧度。 悠揚浪漫的《結(jié)婚進行曲》在此刻響起,伴隨著樂聲,楚銘握著楚振揚的手從教堂外面走了進來。 他身上穿著一看就是和宋清寒身上的白色西裝是同一款的黑色西裝,剪裁精致的西裝將他的好身材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楚振揚握著楚銘的手一直走到宋清寒的面前,然后將楚銘的手交到了宋清寒的手上。 幾乎是一觸碰到宋清寒手上的溫度,楚銘就反射性地將他的手握住。 楚振揚罕見地露出了極為明顯的笑容,眼睛有些發(fā)紅。 他退開了幾步,和季如鳶她們站到了一起,看著紅毯上那兩個登對的青年。 神父的聲音伴隨著樂聲響起:“宋清寒先生,你愿意接受楚銘先生成為你的丈夫嗎?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br> 宋清寒靜靜地聽著,然后握住楚銘的手認(rèn)真地回答道:“我愿意?!?/br> “楚銘先生,你愿意接受宋清寒先生成為你的丈夫嗎?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br> 楚銘將手和宋清寒十指交纏,然后低頭看著宋清寒的臉,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溫柔的情意:“我愿意?!?/br> 和上一次在維納斯大教堂時候的宣誓不一樣,這次的宣誓大概是因為有了楚振揚他們的在場,又或者是因為有了真正的神父為他們主持,又或者是因為那兩個未曾出生的孩子,顯得極為的莊重和肅穆,他們從中感覺到的并不止是浪漫的愛情,還有他們即將相伴一生的幸福,還有他們要真正地成為無論是心靈上還是rou體上,又抑或是世俗上的愛人和家人的那種責(zé)任感。 他們?yōu)閻劢Y(jié)合,將用一生去實現(xiàn)對彼此許下的承諾。 神父指引著他們交換戒指,然后笑著祝賀了他們:“新郎們可以親吻彼此了?!?/br> 楚銘伸手摸了摸宋清寒的臉,然后低頭在他的唇上親了親。 綿軟的、柔潤的唇在他親下來的時候就輕緩地回應(yīng)著他,楚銘抬手扶住宋清寒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然而這畢竟還是在婚禮現(xiàn)場,楚銘只是淺嘗輒止地親了親,就放開了對宋清寒的桎梏。 楚涵端著照相機將這一幕完整地記錄了下來,看到照片當(dāng)中自己那個弟弟望著宋清寒的時候滿眼不自知的沉迷之色,忍不住笑了笑。 誰又能想到,他們兩個人最后會走到一起呢? 因為婚禮只請了幾個親近的人,所以莊園里并沒有擺滿桌椅,而是放了兩張大大的圓桌,并著放在一起。 祁連是作為宋清寒這邊的親友那方過來的,陪著他過來的就是楚銘曾經(jīng)跟他說過的那個小師弟。 陳安也來了,一直擔(dān)當(dāng)宋清寒助手的林禪也在。 一向愛湊熱鬧的喬治被斯坦森帶在了身邊時時刻刻看著,在看見宋清寒和楚銘出現(xiàn)的時候,興奮地臉上都有些發(fā)紅。 大家都沒有多說什么,安安靜靜地吃了一頓飯,只是楚銘被這群人抓著灌了一通酒,連平時有些害怕他的陳安和林禪也不例外。 楚銘來者不拒,宋清寒端著一杯果奶在旁邊,在他被灌酒的時候,也陪著他喝一口。 祁老爺子畢竟年紀(jì)大了,喝楚銘對喝了幾杯之后就有些醉了,一手扶著宋清寒的肩膀,眼角微紅。 宋清寒只是跟他學(xué)了幾個月的戲,但是這幾個月里,也是宋清寒一直陪著他過來的。 感情都是相互的,宋清寒在陪著他的時候盡心盡力,哪怕是后來離開了,也時時刻刻記得他這個糟老頭子。他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是祁連卻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作了自己半個弟子。 古代講究師者如父,他不是宋清寒的父親,但是作為半個師父,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子結(jié)婚了,真正地進入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還是有些感慨。 宋清寒伸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小聲地和他說著話。 祁連被他哄得破涕為笑,在又想再喝一杯的時候,被宋清寒強行拿開,端了一碗醒酒湯過來給他。 他嘴里嘟噥著,卻還是將醒酒湯乖乖地喝了。 宋清寒在他喝完了之后,趕緊叫了管家?guī)怂退バ菹ⅰ?/br> 在走到陳安那邊的時候,陳安的表情也很是感慨。他像是想說些什么,但是最后還是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新婚快樂?!?/br> 宋清寒和他碰了一下杯:“謝謝陳哥?!?/br> 一切就盡在不言中了。 “寒哥……祝你和楚先生幸福。”林禪站起身,表情有些緊張地說道,“我們都很為你開心?!?/br> 宋清寒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我們會的,謝謝你?!?/br> 林禪抓著酒杯的手緊了緊,然后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寒!要是楚那家伙以后欺負(fù)你,你盡管告訴我和斯坦森!我們幫你教訓(xùn)他!”喬治打了個酒嗝,“偷偷告訴你……我在英倫買了一棟新房子,要是楚惹你生氣了,盡管來找我,我把房子借給你住……放心,那棟房子楚不知道的!” 楚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將目光移到了斯坦森身上。 斯坦森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對這醉鬼沒辦法。 宋清寒依然是好脾氣地聽著喬治前言不搭后語地說著,是不是地還接一句:“是嗎?” “那到時候我就去找你。” “嗯,好?!?/br> 楚大狗頭上的雷達嘀嘀作響,當(dāng)機立斷將喬治從宋清寒的肩膀上撕下來,丟回了斯坦森的懷里。 宋清寒有些好笑地?fù)u搖頭。 一旁結(jié)成花墻的粉玫瑰依然吐著幽香,遠(yuǎn)處的海平面閃爍著粼粼的波光。海鳥在天上翱翔,水中的海魚擊水撲騰,椰子樹的葉子在風(fēng)中搖曳著,在沙灘上投下明暗不斷變化著的光影。 晚霞在天際開始集結(jié),襯著昏紅的夕陽。 明天也應(yīng)該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第151章 婚禮結(jié)束了之后, 以喬治為首的一群人已經(jīng)醉得不輕了, 管家給他們安排了休息的房間, 白天熱鬧的莊園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宋清寒去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換上了睡衣的楚銘毫無形象地趴在床上,側(cè)頭看著他。 宋清寒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楚大狗的頭隨著他的走動不斷調(diào)整著角度, 也不說話,就是默默地看著他,眼睛黝黑發(fā)亮。 “怎么了?”宋清寒看了他一會兒,眉梢微挑, 伸手揉了一把他毛絨絨的大腦袋。 楚銘慢吞吞地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頭輕輕地貼在他的小腹上蹭了蹭:“……就是開心?!?/br> 宋清寒失笑。 他將手指一根根地擠進了楚銘的指縫里,然后牽起他的手在唇尖上蹭了蹭。 楚銘的手指在他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 從他的腰上起身,撈過一邊的遙控器,道:“嗯……我給你看些東西。” 宋清寒:“嗯?” 楚銘沒說話,直接按下了遙控器的按鍵。房間里一直放著的壁掛電視屏幕一亮,就跳出了一段視頻出來。 視頻的主角是一只看起來很健康的大黃狗, 毛色亮汪汪的,在拿著爪子扒著一個玩具球, 嘴邊掛著一根大舌頭蠢萌蠢萌地盯著鏡頭看, 尾巴搖得飛快。 宋清寒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只大黃狗。 “你……找到它了?”宋清寒的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 轉(zhuǎn)頭看向楚銘。 楚銘扶著他的肩膀坐在他旁邊看著屏幕里的那只大黃狗, 聽到他的聲音才緩緩低頭“嗯”了一聲。 “我知道你一直想找到它,然后我就叫人去找了一下?!背懻f得很平淡,笑道,“它現(xiàn)在也過得很開心了。” 宋清寒也笑了,看著屏幕里撒歡打滾的那只大黃狗,捏了捏楚銘的手指:“你把它送哪兒去了?” 楚大狗眉頭一動,低眉順眼地答道:“……忘記跟你說了,嗯,祁老爺子他看上了大黃,在帶回來不久,他就牽走了?!?/br> 說著說著他就理直氣壯了起來,明明當(dāng)初陪著宋清寒的是他,他現(xiàn)在干嘛要心虛?! 宋清寒默默地看著他,直看到楚大狗就要慫了,他才唇角微翹,眼里露出了笑意。 喬治他們在島上玩了幾天,就陸陸續(xù)續(xù)地和宋清寒他們道別了,而季如鳶和楚振揚他們也提前回了楚氏大宅,整個島嶼上除了管家還有保鏢傭人們,就只剩下宋清寒和楚銘兩個人了。 楚銘處理完每天的公務(wù)之后就陪著宋清寒在海島上散步,兩個也差不多都是三十三十多的大男人了,赤著腳走在沙灘上,像小孩子似的拿腳去踩涌上來的海水。 涼涼的海水打在腳面上,像有人拿著羽毛輕輕地在上面磨蹭一樣。 在莊園里工作的傭人們時常能看見那個挺著大肚子的青年躺在花園的躺椅上,精致清冷的臉被暖陽照得柔軟。 而這座莊園的主人,經(jīng)常會坐在他的身邊,或是輕聲細(xì)語表情柔和地拿著一本故事書讀著,或是將那個青年有些水腫的腳握在手里,給他按摩著脹痛的小腿。 在這種時候,管家通常會讓她們都下去,整個花園里都靜悄悄的,只有海風(fēng)吹過時樹葉發(fā)出的沙沙聲。 午后的陽光和煦又不會太過炎熱,宋清寒被曬得渾身懶洋洋的,翹起的睫毛慢慢地耷拉下來,昏昏欲睡。 楚銘看見這樣的情景,慢慢地放輕了聲音,將故事書放到一邊的桌子上,拿過椅子上搭著的毛毯起身想要給宋清寒蓋上。 眼前驀然多了一片陰影,宋清寒掀開眼皮看了一眼,然后猛吸了一口氣,躺在躺椅的上半身猛地躬了一下。 楚銘將毯子給他蓋上,連忙握住他的手,摸到了一手冰冷黏濕的冷汗,不由得皺眉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轉(zhuǎn)頭朝守在花園外邊的傭人們喊道:“你們?nèi)フ埲结t(yī)生過來……” 宋清寒拉了一下他的手,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著,卻還是笑道:“我沒事。” 他拉著楚銘的手放到已經(jīng)十分明顯的肚子上:“是他們在踢我?!?/br> 楚銘聞言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在宋清寒的肚子上輕輕地摸了摸。 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父親正在隔著肚皮撫摸著自己,楚銘手下摸著平滑的皮膚猛地多了一個小凸起,一道小小的、卻不容忽視的力道從手下的肚子上傳來,仿佛是在努力昭示著自己的存在。 宋清寒的眉心跳了一下,那種孩子在自己的身體里面動作的感覺鮮明而又陌生,被小孩子踢到的肚皮有些鈍痛,然后又在他們安靜下來之后,慢慢地消散開來。 楚銘手掌在剛剛小孩子踢過的地方緩慢地摩挲著,臉上帶著新手爸爸特有的那種傻兮兮的笑容。 宋清寒心里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