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爺就是這樣的鳥兒》 作者:落櫻沾墨 文案: 馭鳳閣是江湖第一大情報閣,以飛鳥傳信,掌握著天下武林人士達官貴人的命脈。 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一只奶兇奶兇的小黃鳥頂著一撮風(fēng)sao的呆毛,立在風(fēng)中,神情冷峻的思考,如何才能走上鳥生巔峰。 卻不料,被傳說中的飼主帥了一臉。 小黃鳥:訓(xùn)一下我不,我會說話。 飼主:風(fēng)太大,沒聽清,關(guān)窗。 小黃鳥:這是我的飼料,都給你吃。 飼主:謝謝,請不要往我的碗里丟蟲子。 小黃鳥:我能用小翅膀戳你胸口嗎? 飼主:看誰先戳死誰。 ——他看著那只小黃鳥飛越千里冰封的茫茫雪原,橫渡狂風(fēng)大浪的江海,冒著雷雨箭矢,終于來到自己面前,它的羽翅斷裂,鳥喙噙著血絲,但眼睛深沉明亮,單膝跪下,將解藥雙手奉上。 靈江:“我答應(yīng)你,我會回來?!?/br> cp:武力超強兇悍風(fēng)sao受 x 深情內(nèi)斂訓(xùn)鳥高手攻 提示: 1、會下蛋,生小鳥仔 2、強強,甜寵,暗戀 3、訓(xùn)鳥大法好 內(nèi)容標簽:生子 情有獨鐘 種田文 甜文 主角:小黃鳥 ┃ 配角:一干眾人 ┃ 其它:生子,甜文,遛鳥 第1章 魚戲葉(一) 夜路并不好走。 慘淡的濃霧緩緩遮住了圓盤似的銀月,剛剛還月滿西樓,這一會兒霧靄已經(jīng)將月色徹底罩了嚴實,只留下黯淡的月光將人間照的一片凄清。 季玉山一腳踏進半人多高的荒草時就后悔了。 聽人說的那條近路藏在遠松嶺的邊上,彎彎繞繞,一端從鬼哭狼嚎的遠松嶺蔓延出來,另一端連著筆直的官道,從他剛剛打聽消息的地方穿過遠松嶺需要兩天,但如果能找到嶺邊上的這條小路,沿著路走,不出一日就能穿過這片鬼哭狼嚎的野山嶺。 季玉山知道有近路能抄,但顯然他不知道幾乎是沒有外地人能找到這條所謂小路,更不知道如果摸迷了方向,一個不小心就會誤入遠松嶺。 遠松嶺是一片深山老林,不以湖光山色聞名,也不以懸崖峭壁顯赫,自有一派令路人聞風(fēng)喪膽的本事,那就是遠松嶺吃人。 故而也有人稱其吃人嶺。 遠松嶺吃人并非傳說,單是今年年初,就有獵戶冒死從里面抬出了兩具尸首,尸體遍布牙痕,肚子被撕爛,里面的心肝脾肺都被掏光了,每到夜里,遠松嶺就會傳出凄厲的嗚咽聲,好像冤魂索命,簡直聞之駭人,聽之可怖。 季玉山是個倒霉催的,像這種倒霉事往往能正好砸到他腦袋上。 他已經(jīng)在心里預(yù)料到了自己的下場,只好將懷里的包袱裹的更嚴,走的瑟瑟發(fā)抖,腳下的路被越發(fā)茂密的枯草擋住了,一腳踩進去,幾乎看不見路在何方。 一聲凄厲的嗥嚎從不遠處揚了起來,將季玉山嚇的一個狗吃屎,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他哆哆嗦嗦往屁股下一摸,拿出硌著尊臀的東西,借月光,湊到眼前一看,頓時冒出一身冷汗。 那是一根還未被啃凈的大腿骨,森森白骨上還掛著幾縷鮮紅的血絲,他被嚇的快魂飛魄散,竟然還從那根大腿骨上認出來幾枚牙印。 如果他沒猜錯,這應(yīng)該是—— 荒草叢的深處無風(fēng)晃動,噠噠噠的聲音從遠處漸漸包圍了過來,烏云將月光徹底掩蓋,一片慘白的深夜里,一群眼冒綠光的餓狼終于被鮮活的人味吸引了過來。 狼群并不直接撲上去,而是像打量欣賞獵物一般,將他圍住,用鼻子嗅他周圍的味道,似乎是在判斷他對它們而言的可否有威脅,然后張開腥惡的嘴,淌著口水,露出了鋒利的犬齒。 就在頭狼張開猙獰猩紅的嘴時,忽然,一聲微弱的撲騰聲傳了過來。 季玉山抬起頭,看見不遠處一只什么東西跌跌撞撞在半空飛著。 那玩意兒飛的極其驚險,顛三倒四,上上下下,眼看就要飛過這片生吞活剝的吃人現(xiàn)場,那東西的翅膀卻極其不給力的在半空繃直,然后,像一塊石頭,就這么硬邦邦的掉了下來,正好掉在狼群中間,季玉山的腳旁。 季玉山作為倒霉蛋,又遇見了個倒霉玩意兒,于是在命懸一刻之際,伸手一撈,將那玩意兒撈進了手心,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只渾圓的小黃鳥。 他心里哀嘆道:“小鳥啊小鳥,你掉下來是為了替在下被咬的嗎,可你這么丁點大,只能塞個狼牙縫啊?!?/br> 狼群幽綠的眼睛盯著季玉山,夾著尾巴,發(fā)出急不可耐的吞咽聲,頭狼蹄子刨著地面,揚起脖子對著月亮嗥嚎一聲,率先沖了過去。 季玉山往草堆中一滾,他自以為滾了老遠,實則只是笨拙的翻了個身,大腿被狼爪按住,猩紅的嘴張開,餓狼噴出一股腥惡的熱氣朝他腿上咬去。 季玉山驚恐的閉住眼,將手里的小鳥往后一拋,既然他能飽腹狼群,就不用小東西再塞個牙縫了——鋒利的犬齒穿透褲子撕咬上他的大腿,在即將貫穿他的血rou時,壓在他身上的重量卻猛地一輕。 頭狼重重地飛了出去,摔在一旁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鳴。 季玉山一縮大腿,蜷縮成鵪鶉,抱著膝蓋睜開了眼。 他的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位青年,那人甚是俊美,一身勁裝打扮,氣質(zhì)極為清冷,鬢如刀裁,目似寒星,劍眉微凝著往季玉山身上一掃,眉目間流露出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疏漠。 青年手里拎著兩只牛頭那么大的八棱梅花錘,用腳尖碰了下地上的季玉山,嗓音略帶沙?。骸澳茏邌??” 季玉山一個骨碌爬起來,抓住手里的包袱,說:“少俠,有狼!” “不瞎。”青年身形一轉(zhuǎn),一錘砸向沖過來的頭狼,那狼很是強壯,狼爪鋒利,站起來估摸也有一人之高,然而被他這一錘砸的直直飛了出去,狼頭凹下去,濺出一洼腥紅guntang的腦漿。 季玉山下意識想叫一聲出來,被青年看了一眼,尖叫聲便被掐斷在了喉嚨里,半個音兒都沒敢再吐出來。 頭狼已死,其他的狼盯著兩個人,發(fā)出躍躍欲試的低吼聲,一只先撲了上來,緊接著,群狼立刻發(fā)起攻擊。 青年大概沒想到狼群依舊不休不饒,眉間攏起三分不耐,縱然如此,他依舊語氣平靜的對身后的季玉山道:“讓讓。” 然后不等季玉山讓開,狼群已經(jīng)撲咬上來。 青年站著沒動,乍一出手,梅花錘直直砸向一只狼的脖頸,只聽骨骼一聲錯裂,那只狼在半空便已死透,摔在地上時,頭顱扭曲的歪在了一旁。 狼是群居動物,極其擅長圍捕獵殺,迎面的狼沒吃到好處,有狼就從身后偷襲。 季玉山剛想出聲提醒,青年身后像是長了眼似的,抬手將一只梅花錘丟了出去,通體幽黑的八棱錘精準的撞上偷襲的兩頭狼身,沉甸甸的砸在地上,將兩只狼壓在了錘下。 也不知是青年用了內(nèi)力,還是那梅花錘過于沉重,那兩頭狼被壓住的瞬間,肚腹受力擠壓,噗嗤一下,狼肚破裂,肚里的內(nèi)臟嘩的噴了出來。 周圍的枯草被濺上惡血,血水順著草莖慢慢滑落,躲在草叢中的狼群一而再再而三的撲殺失敗,終于長了記性,股中夾著尾巴,不甘心的嗚咽著,慢慢倒退,退出幾丈后,一轉(zhuǎn)身,鉆進了漆黑的夜色中。 青年長身玉立在一地狼尸中,微仰頭,打量著四周荒山野嶺。 季玉山在動物腦漿和肝臟中努力壓下胃里翻滾的惡心:“多謝多謝”。 看見身側(cè)的八棱梅花錘,就打算幫忙拿過去還給青年。 誰知他握住錘柄抬了一下,竟絲毫抬不起來,只覺得這玄黑的的錘器似有千斤旦重,于是沉住下盤,把包袱往身上一甩,雙手握住錘柄,憋了口氣,卯足了力氣將青年的梅花錘抬起了二寸,再往上抬,就抬不動了。 季玉山雖不是練武之人,也不至于手無縛雞之力,竟然連將錘器抬起來都覺得費勁。 他甩著酸疼的手臂,紅著臉看著青年:“太重了,要有多少斤啊?” 聽見聲音,青年從黑郁郁的野樹林間收回目光,走了過來。 他一走動,季玉山發(fā)現(xiàn)異樣了,原來剛剛狼群撲過來時青年竟然半步都沒有動過,就這么站著殺退了狼群。 不等季玉山在心底驚嘆青年的武功卓絕,便眼尖的看見青年左腳腕上纏著白紗,此時紗布下有血跡隱隱洇了出來,他立刻驚道:“少俠,你受傷了?!?/br> 青年穩(wěn)穩(wěn)走到他身旁,像拎雞毛撣子似的輕松將八棱梅花錘拎了起來,低頭看了眼腳腕的紗布,皺了下眉。 他的表情就像是被螞蟻夾了一下,根本不值得季玉山大呼小叫,把一雙梅花錘用一只手拎住,從腰間解下酒囊,咬開瓶口,對著自己受傷的腳腕淋了下去。 血水遇酒氤氳的更快,沒一會兒,腳腕上的紗布就徹底被血洇透了。 季玉山在一旁單是看著就已經(jīng)疼得心肝直顫。 青年找了棵大樹,靠著樹坐下,抬起眸,月光從云層中露出臉,皎潔的月光映入他眼里,漆黑的瞳仁像是有琉璃似的泛著光,一雙眸子真真生的好看極了。 他一邊快速解開腳腕的紗布重新包扎,一邊問:“萬海峰下什么時候有狼的?” 他走了才不過十二三日,怎么就有狼占山為王了。 這青年名喚靈江,是萬海峰上馭鳳閣的一只信鳥。 季玉山蹲在他跟前,看他解開紗布,露出血rou模糊的腳腕,他腳上不知有什么東西,像是一圈生銹的鐵環(huán)箍在上面,鐵環(huán)的一邊因為走動摩擦嵌進了rou里,將腕子割的一圈挨著一圈陳年老舊的傷疤。 季玉山看的直齜牙咧嘴,詫異道:“這里是遠松嶺,萬海峰要往北邊走,這邊靠南了?!?/br> 他說罷,就見這位剛剛還‘虎狼之窩我自游刃有余’的青年渾身明顯可見的一僵,那張清俊無比的臉龐浮出一抹復(fù)雜。 季玉山被他這表情弄得心里一緊,忙問道:“怎么了?” 靈江將腳腕重新包扎好,神情肅穆,緩緩說:“我走錯路了?!?/br> 南轅北轍大發(fā)了。 季玉山道:“走錯路很正常,人又不是鳥,辨別錯方向常有的事,我剛好也要到萬海峰,少俠不如與我同行,路上做個伴……” 話沒說完,就見靈江將八棱梅花錘往身后一扔,那沉甸甸的兵器不知被他丟到了何處,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季玉山睜大眼,想說什么,就看見了令他更震驚的一幕。 靈江站起身,皺眉看了看自己的腳,低聲默念了一句,就這么光明正大毫不掩飾的在季玉山面前幻化成了一只通體渾圓、羽毛淺黃,頭頂一撮呆毛的小黃鳥。 小黃鳥抬起受傷的小爪,單腳直立,仰起頭,張開小翅膀,淡淡示意他伸出手。 季玉山前半夜被餓狼撲食險些命喪黃泉,后半夜被人在面前變成了鳥,這沖擊一前一后,將季玉山夾擊的要死要活,他在混亂的腦中勉強維持了一點清明,艱難的在心里做了對比,不得不承認親眼看著一位俊美的公子轉(zhuǎn)眼變成一坨屎黃屎黃小鳥的驚悚程度更勝一籌。 靈江也不著急,任由他震驚,垂著腦袋啄了啄綁在腳爪上放信的小竹筒,將蓋子啄開,從里面倒出了幾粒自己私藏的小米粒,意興闌珊的啄了起來。 季玉山哆哆嗦嗦從萬馬奔騰的想法里回神,把小黃鳥托在手心,喃喃道:“少俠是馭鳳閣的信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