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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代嫁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你把這姜梅分一點給她,再跟周嫂子說,我想喝魚片粥?!边@姜梅還真是挺有用的,許碧吃了一顆,就覺得舒服了許多,似乎有點食欲了。

    “魚片粥?”知雨把臉皺成了個包子,“可是把魚煮在粥里?姑娘這不自在,還吃那腥的東西……”許家是北邊人,遷到京城也沒幾年,平日里對魚蝦之類吃得不多,知雨想不出那腥巴巴的東西煮在粥里可怎么吃……

    許碧笑起來:“你叫周嫂子照著我說的法子去弄……”周嫂子,就是給她陪嫁的那對夫妻中的一個,雖說是在莊子上干活的,卻有幾分廚藝,許碧跟她說過菜,她竟也能做出七八分來,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把林mama叫進來陪我說話?!睍灤陌Y狀減輕,許碧的腦袋就又開始轉(zhuǎn)了,“你再帶點姜梅,跟喜鵲說話去?!?/br>
    喜鵲,是林mama的丫鬟。沒錯,林mama這一路過來,也有個小丫鬟伺候著呢,因為那小丫鬟不暈船,所以林mama現(xiàn)在的待遇并不亞于許碧。

    “奴婢知道了?!敝隀C靈地看了看旁邊小幾上的點心,“奴婢能不能再帶幾塊綠豆糕去……”林mama是個老道的,說起話來滴水不漏,但喜鵲跟知雨年紀差不多,可就沒那么深的城府了,從她那里打聽消息,可比找林mama容易多了。

    林mama很快就過來了:“姑娘今日可覺得好些?等明日到了蕪湖就下船了,那邊能尋著好郎中……”

    “我好些了?!痹S碧弱弱地說,倚著枕頭,“請mama過來,沒打擾mama休息吧?”

    “姑娘快別這么說?!绷謒ama還是一臉彌勒佛似的笑容,“姑娘有什么事,盡管吩咐?!?/br>
    “我想——”許碧故做遲疑,過了片刻才道,“我想做幾件針線孝敬大將軍和夫人,只是不知夫人有什么喜好,喜愛什么顏色……”

    林mama笑了一聲:“原來是這樣……”說是孝敬大將軍和夫人,卻只問夫人的喜好,可見這位許二姑娘很知道該奉承誰。也是,一個庶女,撞了天大的運氣才得了這么一門親事,可不是要仔細奉承著么。

    林mama嘴里說著沈夫人喜愛的顏色花樣,心里卻有些不屑。沈夫人派她到許家來,自然是來打探一下沈云殊未婚妻子的底細,畢竟這娶進門就是嫡長媳,即使沈云殊真的……這占了嫡長的身份,只要再過繼一個兒子,許多事情也能爭一爭。

    誰知這事兒真是天從人愿,許家舍不得嫡長女去沖喜,竟換了一個記名的庶女。說起來那位許夫人管家也算是嚴謹了,下人口口聲聲的說這位二姑娘是打小就記在夫人名下,與兩個嫡出姑娘一般教養(yǎng);且正是生在那年大捷的時候,所以才被老爺定給了沈家大少爺。

    這謊話倒也說得圓,若不是林mama早從沈夫人處知道了真相,怕還真的會信了呢。

    林mama自然不會急著去戳破這個謊言。所謂百密終有一疏,那位許夫人只顧著編造定親的謊話,可就忘記了在許二姑娘本人身上也使使勁兒,她花了些銀錢終于打聽到,許家雖然號稱是三個女兒一般教養(yǎng),可這位二姑娘啊……

    林mama瞇了瞇眼,又打量一下眼前的許碧。尚未及笄的女孩子身形纖瘦,大約是正在抽條兒,看起來格外的單薄。因為暈船的緣故,臉色還有些發(fā)黃,嬌怯怯地倚著枕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副模樣兒,可不是當家夫人的做派。林mama心里暗暗地笑——相貌倒是生得好,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簡直像是會說話一般,只可惜這姨娘生的就是姨娘生的,便是充做嫡出,也還是上不了臺面。對著自己這個下人都一臉小心翼翼,那到了夫人面前,更不知要瑟縮成什么模樣了。

    老實說,林mama確實是在心里替沈夫人松了口氣。這些年夫人過得不容易,尤其是二少爺不爭氣,夫人暗地里不知想了多少辦法。天幸這回大少爺出了事,聽郎中說,便是僥幸能醒過來怕也要損了身子。如此一來,再娶上這么一房上不得臺面的妻室,那說不得日后得了老爺重視的就只能是二少爺了。

    想著日后的光明前景,林mama眼里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就是回答起許碧的話來也輕松了許多。兩人一問一答地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林mama忽然覺得腹中一陣饑餓,才驚覺自己今兒竟然不知不覺地說了這么多話。

    “姑娘也累了,歇一歇吧。”言多必失,林mama心里暗暗警告了自己一句。雖說這許二姑娘說起話來毫無頭緒,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也不知道她要問什么,可自己好像說得的確不少了,還是謹慎點的好。

    “有勞mama了。mama陪我說會兒話,我這心里就踏實多了?!痹S碧作勢要起身,“知雨這丫頭,叫她去要個粥,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送mama。”

    林mama還沒有敢托大到真讓她送的程度,連忙謝絕:“哪能勞動姑娘,姑娘快歇著。如今船上伺候的人本來少,知雨忙不過來也是有的,不過幾步路,哪里就用得著送了?!?/br>
    她一邊說,一邊心里不由得又有些鄙夷。庶出的就是庶出的,說什么一般教養(yǎng),頂天了不過是識幾個字罷了,那些馭下理家的事兒,有哪個嫡母真會用心去教導的?許二姑娘這兩個丫鬟,大的嬌養(yǎng)得好像小姐一般,暈個船就躺下不起來了;小的又是玩性大,捉著空兒就滿船亂跑。仆似主人,下人這般的沒規(guī)矩,可見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日后不要說是打理整個沈家,就是光管自己的院子,恐怕都要亂做一團了。

    自然,這些想法林mama可不會露在臉上,仍舊是滿臉笑容地起身,出了許碧的艙房。片刻之后,知雨就端著一盅熱騰騰的粥回來了:“姑娘,這是周嫂子用剛打上來的活草魚做的魚片粥,還配了幾樣小菜,姑娘快嘗嘗。”

    米香混合著魚rou的鮮香撲鼻而來,讓許碧的肚子頓時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知雨看她有了胃口,喜得眉開眼笑,不過她也沒忘了正事,一邊伺候許碧用飯,一邊就說了起來:“奴婢剛才拿了那姜梅和綠豆糕去尋喜鵲,原來她也有些暈船,沒胃口吃飯呢。”

    林mama是沈夫人的陪嫁丫鬟,心腹之人自然待遇好,可喜鵲這個小丫鬟就沒那么好福氣了,即使也是暈船難受,仍舊要干活兒,便是吃不下飯,也沒人單給做些飯食了。故而知雨拿著姜梅和綠豆糕過去,可是大受歡迎。

    這吃人嘴短實在是千古不易之真理,知雨自上了船已經(jīng)跟喜鵲混熟,這會兒喜鵲又吃了她的東西,知雨再跟她搭起話來便容易得多了。

    “喜鵲說她只是個三等的小丫鬟,進府才兩年,只是平日聽那些年長的丫鬟和婆子們說話,才知道些許事情。據(jù)她說,沈大少爺是出海剿海匪的時候受了傷,開始是在軍營里養(yǎng)傷,因怕動搖軍心,所以只說是箭傷,直到前些日子傷重難治,蘇杭一帶能請到的好郎中請遍了都不見效,這才去宮里求御醫(yī)的。還是沈夫人想出了沖喜的主意,所以沈家人動身來京城的時候,沈大少爺院子里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要把他接回來養(yǎng)傷了?!碑吘箍偛荒茉谲姞I里成親。

    知雨說著這話,面上便有些掩不住的憂慮之色。她自然是盼著沈家少爺?shù)膫灰敲粗兀扇羰锹犗铲o這么說,似乎還真是十分嚴重呢。

    第8章 驛站

    知雨的擔憂,許碧自然也是有的。剛才她也向林mama問過沈云殊的傷情,林mama卻是滿嘴只說沈云殊年紀也不小了,因這些年邊關一直打仗竟無暇成親,此次正好借著養(yǎng)傷的機會把人生大事辦了,成家而后立業(yè)云云。若聽她的,仿佛根本就沒沖喜這回事兒似的。

    這顯然是胡扯了,尤其是與喜鵲的話兩相對照,不由得不讓人憂慮——若是沈云殊的傷真的不重,又為何要怕人知道,根本不敢宣揚呢?直拖到這會兒才又是求御醫(yī)又是沖喜的,只怕是真的瞞不過去了……

    然而這件事偏偏許碧是毫無辦法的,因此考慮了一下之后,也只能是不去管她。畢竟她既不是什么神醫(yī),也沒有帶著前世的醫(yī)療系統(tǒng)穿過來,沈云殊的傷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還有別的嗎?沈家其他人呢?”

    知雨也知道這事兒無計可施,只得把念頭暫時放下,說起別的來。

    喜鵲進府日子短,說的那些事大都是眾人皆知的,流蘇也都說過,只有兩件事,知雨聽著還新鮮。

    “沈家兩位少爺都是十三歲就跟著沈大將軍進軍營,后來大少爺十五歲就上陣殺敵了,可二少爺進軍營才半年,沈夫人就生了一場大病。那會兒沈大將軍和大少爺都在邊關打仗,二少爺孝順,瞞著沈大將軍回家侍疾,結果等夫人病好了,二少爺也沒法再回軍營了?!?/br>
    “那二少爺現(xiàn)在做什么?”前頭還打著仗,沈云安就擅離軍營,不管他是為了什么,不處罰他沈大將軍都無法服眾,所以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他離開軍中了。

    “說是如今在家讀書,去年已經(jīng)考取了童生,以后怕是要走科舉的路子了?!敝暾f著又有點憂慮起來,“聽說二少爺十分聰明,學武的時候就學得很快,后來讀書,也是才讀了一年多就考取了童生,今年就打算考秀才了呢?!?/br>
    一家子有兩個兒子,還不是一個娘生的,如此免不了就有些比較的意思。之前沈云殊年紀輕輕就屢立戰(zhàn)功,出盡了風頭,把弟弟牢牢地壓在下頭。如今他倒了,沈云安可不就顯了出來?

    許碧嘆了口氣:“都是一家子,二少爺出色也是好事?!笨偙纫患易雍罄^無人,沈大將軍一過世家里就垮了的好,“還有什么?”

    “聽說——”這又不是個好消息,“沈二姑娘院子里的丫鬟,這幾年換過好幾撥了?!?/br>
    婢仆與財物等,主子用不慣了就換,從道理上來講是沒什么的。然而婢仆又畢竟不同于財物,你高興了每日把屋子里的陳設都換一遍也無妨,可若是每日把身邊伺候的人都換一遍,那就不對了,至少也得說你一個性情苛刻。尤其是姑娘家,貞靜平和才是好名聲,若被人說是難伺候,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這做人兒媳的,第一怕遇著惡婆婆,第二怕遇著刁小姑。若喜鵲說的話是真的,這位沈二姑娘沈云嬌可是人如其名,不好相處呢。

    “沈夫人還真是寵愛女兒……”許碧喃喃地說。

    姑娘們身邊的丫鬟,一般是不常換的,尤其貼身丫鬟,往往自小就在身邊伺候,一直用過幾年,彼此都摸著了脾性,有了情份和忠心,這才敢充做心腹。

    就比如許碧身邊的知晴,那是九歲上就買了進來,至今已經(jīng)伺候了許碧五年。便是知晴,也已經(jīng)伺候三年了,若不是因此次匆匆出嫁,至少還是要再伺候許碧兩三年,才會跟著她出嫁,做她在婆家的膀臂的。

    心腹可不是那么好培養(yǎng)的。長時間的相處未必能培養(yǎng)得出來,但沒有時間必然不行。沈云嬌這么頻繁地更換身邊的丫鬟,自然是不利于培植心腹,這道理沈夫人肯定知道,可仍是由著她,若不是對女兒不關心,就是真的寵愛得沒邊了。

    寵愛——許碧心里忽然一閃,沈夫人這么寵愛女兒,那對兒子必定更為重視,既然如此,當初她生的那場大病,是真是假呢?會不會正是看著戰(zhàn)場吃緊,怕兒子有危險,這才想出這個法子,讓沈云安以“孝順”的名聲離開軍中呢?須知逃兵的名聲不好,但本朝也是以孝治天下,一孝遮百丑,是最好的擋箭牌呀。

    “姑娘——”艙房門忽然被推開,知晴臉色黃黃的,拖著腳步走了進來。

    “你怎么起來了?”許碧瞥了她一眼,懶懶地道。

    “方才知雨給了奴婢些姜梅,奴婢含了覺得舒服好些,就過來伺候了?!敝缗阒δ樀?,“這幾日奴婢爬不起來,都辛苦知雨了……”

    這些日子,她終于發(fā)覺不對勁了——打從姑娘醒過來,就對她完全改了態(tài)度。離開許家之前的那幾日,她就只能在屋子里收拾東西,其實許碧總共就那么點兒東西,屋子里的床柜之類又不帶走,所以也無非就是幾件衣裳幾盒首飾而已,有什么好收拾的?

    與她相反,知雨卻是走到哪兒都被許碧帶著,儼然是要取代她,做許碧的第一心腹了。

    那會兒知晴雖有些警惕,卻還不曾太過擔憂。知雨畢竟還小呢,能見過什么世面?等離了許家,這一路上少說要走五六日,等姑娘遇到什么事,還不是要與她商量?誰知才一上船,還沒等她大展身手,就吐了個七葷八素,頭昏眼花連床都起不來了。

    知晴雖是個丫鬟,但從前仗著許二姑娘懦弱,在翠廬里過的那也是副小姐的日子,舒服慣了。這會兒暈船如此厲害,自然而然就又想偷懶,橫豎許碧那里也暈船,并無什么事要找她,她便索性躺著不動了。

    今日知雨過去給她送了姜梅,說是許碧叫送來的。知晴先是有些竊喜姑娘還關切自己,隨即就突然醒悟過來——她在這里躺著,知雨卻生龍活虎的,如此姑娘身邊不是又只剩下了她自己在討好?

    這可萬萬不成!知晴暗罵自己糊涂,怎的竟又忘記了,姑娘生病的時候好生伺候,才正見忠心體貼呢!她只顧自己養(yǎng)病,好處豈不都叫知雨占了?一念及此,加上含了姜梅果然舒服些,她便強自支撐著爬起來,過來找許碧了。

    “若是身子不適,就多歇幾日?!痹S碧淡淡地說。知晴這種不肯出力卻還想著能有好處的人,就是放在她前世,也沒哪個上司會喜歡她,更不用說,她連拍馬屁都不會,佞臣路線都走不通的。

    “不,奴婢沒事了?!敝缵s緊回答。不過這也是真的,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走了幾步之后她就發(fā)現(xiàn),其實起來也并沒想像中那么難受,別的做不了,守在許碧身邊端個茶說說話還是完全可以的。

    “這幾日都辛苦知雨了,奴婢已經(jīng)歇了這么久,也該過來伺候姑娘……”知晴打起精神,“姑娘的臉色可不大好,這船上什么都沒有,委屈姑娘了……”

    這些話聽在許碧耳朵里全是廢話,半點意義都沒有。不過這些天確實知雨是夠辛苦,讓她去歇歇也好,若有時間,還能再去找喜鵲說說話。

    “那你就陪我坐一會兒罷。知雨去歇歇就是。再把該收拾的東西也收拾一下?!泵魈齑骄沤a頭,就該改陸路前行,到時候萬一她再暈車呢?這都得提前做點準備,該買點什么都要在九江買好才行。

    知晴殷勤起來果然是比知雨要周到得多,要不是許碧阻攔,她還打算把香薰爐翻出來鼓搗一番。雖然許碧仍舊是不冷不熱的,但知晴卻像是絲毫沒發(fā)現(xiàn)她的冷淡似的,依舊事事?lián)屜?,直到船靠上蕪湖碼頭,知雨居然都沒能再插進手來。

    下了船,許碧不由得長長吁了口氣。雖然暈船的癥狀是漸漸減輕,但腳踏實地還是感覺不錯。

    蕪湖原是個小地方,只有碼頭上繁華些,沈家人急著趕路,也只住了一夜,采買了些急需的東西,就乘了預先雇好的馬車匆匆上路。

    “姑娘覺得怎么樣?”知雨有些擔憂地注視著許碧。因為許碧下了船之后看起來精神不錯,林mama就壓根沒再提什么請好郎中來診脈的事兒。知雨本來打算去找她的,卻被許碧攔下了——她現(xiàn)在扮演的仍舊是懦弱的許二姑娘,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還好?!惫糯鸟R車真是夠坑爹,沒有橡膠輪胎,木輪子滾動在地面上顛簸個沒完。就這還說是官道呢,那要是走小路,還不知要顛成什么樣。

    “姑娘把這個墊上吧,要不要躺下來歇歇?”知雨把一個軟墊遞過來,又把采購的姜梅和薄荷糕都取出來,“這薄荷糕據(jù)說是那家店拿手的,吃了清新開胃,聽說好些走長路的都會去買些備著。”

    雖然馬車顛簸,但身下墊了好幾層褥子,感覺還不算太糟糕。而且馬車的顛簸與船的搖晃不同,許碧很高興地發(fā)現(xiàn)她不暈馬車,只是因為無事可做,覺得特別無聊罷了。

    “姑娘要不要下棋?”知晴殷勤地問,“我陪姑娘下一盤?”

    “算了,這車上也是晃來晃去的,做什么都不方便?!痹S碧趕緊拒絕了,原因無它,她不會下棋!

    原身的許二姑娘是會下棋的,而且還很喜歡。不過她從不敢去找兩個姐妹對弈,平常就只能自己打打棋譜,或者跟知晴下一盤。沒錯,知晴也跟著許二姑娘學了點棋藝,這也是她敢偷懶的原因之一。

    但許碧可就不會下圍棋了。她會下跳棋、象棋,會打撲克、麻將,但圍棋卻是一竅不通,即使從原身處承襲了記憶,但下棋可不是只有記憶就行,所以只要一擺開棋盤,非露餡不可。

    “這棋,我以后也不想下了?!痹S碧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決定把暴露的可能扼殺在搖籃之中,“那些棋盤棋子的,以后都收到箱子里去,別讓我再看見了?!?/br>
    “啊?”知晴有些急了,“為什么?”姑娘以前喜歡她,不就是因為她能陪姑娘下棋嗎?那若是姑娘今后都不下棋了,她學的棋藝豈不又沒用了?

    “也不為什么,就是覺得……沒什么意思?!痹S碧輕嘆口氣,“從前不過是為了打發(fā)時間,可再在棋盤上百般籌謀又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任人擺布。便是棋藝再高又能怎么樣,還不如多讀讀書,寫幾個字了。說起來,我這次病后總覺得手腕發(fā)軟,只怕是字也要寫不好了,得了空還要練練再好?!?/br>
    知晴頓時傻了。許良圃科舉出身,自覺是書香門第,家中兒女自然也都是要讀書的。知晴打九歲起就伺候許碧,許碧讀書也都是她隨侍在旁,若是有心自然也能跟著學。然而她最終只是學了“好玩”的棋藝,對讀書識字卻沒甚興趣,如今也不過是勉強認得幾個字罷了。若是許碧一心要讀書,那她可是半句話都搭不上的。

    知雨卻是覺得高興。她總覺得下棋太費心思,也太冷清了。姑娘常常獨自在房中打棋譜,一打就是好幾個時辰,不說不笑不動,有時連飯也不怎么想吃,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呢。至于讀書寫字,雖然也要費心,可老爺總說人向書里乖,雖則姑娘不比少爺們還能科舉晉身,但多讀點書想必是沒錯的。

    知晴狠狠白了知雨一眼。這小蹄子如今年紀漸長,竟是長了本事,敢在姑娘面前跟她爭了。如今姑娘不知道怎么的,性情有些變化,暫時讓這小蹄子占了先??梢矂e得意得太早,她遲早是能爭回來的!

    許碧冷眼旁觀,把知晴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在船上時知晴突然勤快起來,她還當知晴是想明白了,正打算再給她一次機會。畢竟她現(xiàn)在身邊就這么幾個人,尤其是貼身的大丫鬟,素來都是當作臂膀倚靠的,知晴若是曉得利害關系,知道合力同心,那即便是有些愛慕虛榮也無傷大雅,說到底,誰不想過好日子呢?她這個主子若是好了,讓身邊的丫鬟也跟著好,這也是應該的事。

    但看知晴現(xiàn)在這樣子,實在不是個知道輕重的,她也不想一想,倘若許碧在沈家不得好,就算她把知雨擠下去,又能怎么樣呢?

    “聽林mama說,沈家少爺?shù)膫麆莶惠p——”許碧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該用話敲打一下知晴,“等到了沈家,第一要務自然是要好生照顧他。江浙離京城這般遠,說起來我身邊也就只有你們兩個,沈家下人再多,也不如你們兩個可靠……”

    知晴怔了一怔,這才想起來,等到了沈家,許碧就是沈家大少奶奶,可不比在許家的時候那么寒酸了。沈家那般富貴,必定仆從如云,到時候她的對手可就絕不只是一個知雨了。

    “奴婢曉得,定然好生用心,為姑娘分憂?!敝缑Ρ碇倚?。

    許碧聽她這話,也不知道她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但礙于外頭的車夫,有些話又不能說得太過明白,只得嘆口氣道:“你知道輕重利害就好。”

    馬車這一整天顛簸下來,即使是不暈車,許碧也覺得身上酸疼了,等到馬車停下來,林mama說前頭就是驛站的時候,一干人等都不由得有些歡喜——中午只吃了些自帶的干糧,驛站至少有熱茶熱飯,還有熱水可以洗洗了。

    “這是宣城驛站?!绷謒ama年紀大了,在馬車里也顛得夠嗆,臉上的笑容也就有些保持不住,“這兒比不得京城,姑娘凡事湊合著些,明兒一早就得上路,若是走得快些,晚上就能到杭州城了。”

    沈大將軍駐軍寧波,但沈府卻是在杭州,到時候許碧跟沈云殊拜堂成親自然也是在杭州了。

    一想到馬上就能回到杭州,林mama也不由得想長長吁口氣了。她已經(jīng)不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了,這一趟跑下來也是吃不住勁啊。

    許碧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聽見又有馬蹄聲響,抬頭看去,只見對面也有兩輛馬車駛來,顯然也是要入住驛站的。

    這宣城驛站并不大,兩邊的馬車都過來,頓時就把驛站門前擠了個水泄不通,一時間誰也進不去了。

    “這是誰家的車呀!”知晴頓時就不悅起來,“怎的這么沒規(guī)矩!”說起來許碧這邊的馬車先到,對面那兩輛車理當收收速度,往后排的。

    “罷了。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痹S碧擺擺手,“我們先進去就是。”不過就是馬車要晚一點才能進去,車上的東西沒法馬上取下來用了。

    知晴很不情愿,嘟噥著道:“這驛站里的鋪蓋可不能用,難道能讓姑娘在屋子里等著不成……”馬車不能進去,她們就少不得搬著行李多走些路了。

    許碧正要說話,對面車轅上的車夫已經(jīng)跳了下來,抬手用馬鞭抽了一下馬,嘴里還罵了一句什么。許碧一下就豎起了耳朵——她怎么聽著那人罵的話,好像是日語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