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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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碧驀然想起王御醫(yī)和藥童一起偷出來的那封信:“你可仔細(xì)袁家狗急跳墻?!彼麄兿氤粼腋缸?,難道袁家就不想除掉他們爺兒兩個嗎?這種事,袁家可是干過一次了。 沈云殊沖她眨眨眼睛:“我叫沈一他們偷偷跟著梅家兩位學(xué)倭語,可是為了什么呢?”當(dāng)然是為了能混進(jìn)去做jian細(xì)啊。 雖然老公運籌帷幄,但打仗總是有危險的。然而許碧既然在這上頭幫不上忙,自也不能拖他后腿,心里便是再擔(dān)憂也得壓下,拿出另一個話題來:“我還想去學(xué)倭語……還有,婷姐兒真的不能去一起學(xué)嗎?” 沈云殊頗為無奈:“這也太不合規(guī)矩了……” 許碧沖他卡巴卡巴地眨眼睛,力圖制造出漫畫一般的效果來。其實不合規(guī)矩的事兒沈云殊早干過了,這會兒還矯情啥? 但這話當(dāng)然不能說,許碧只能賣萌了。 沈云殊堅持片刻,只得長嘆了一聲:“罷了罷了,也是為了云婷……”才怪吶,分明是因為實在抵擋不住眼前這個丫頭,而且她有些話,聽起來也確實好像——挺有道理的…… 第88章 遠(yuǎn)見 說是能在家里過幾天舒心日子, 其實也沒輕松多少天呢,許碧才見著九煉挑回來的那匹溫順母馬,只往馬背上坐過一次, 尚未來得及去外頭莊子上正經(jīng)學(xué)習(xí), 就又有不好的消息傳過來了——司敬文落水, 尸體都沒找著。 長庚站在袁勝玄面前,有些底氣不足:“司二少爺定是死了的。他本來就已經(jīng)瀉得有些起不了身,說是要到船頭上透透氣……走路都要人扶了,這落下水去定然是不成了……” “尸首呢?”袁勝玄臉色陰沉無比,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長庚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那里水流快, 還有別的船只來往,小的雇人打撈了好幾日都……” “那下游呢?”袁勝玄猛然提高了聲音,“只是落水, 連尸首都沒找到, 你就敢說他死了?倘若他沒死呢?等著他回來指證你對他下藥不成?” 長庚兩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二少爺,他,他沒有發(fā)現(xiàn)是小的下藥, 只當(dāng)自己是秋痢……”他請來的郎中也是這么說的,還勸司敬文好生休息, 可司敬文急著去找父親,哪里能歇得下?這么著病自然重了,比他想的還要快些呢。若是不落水, 估計從福建回返的路上就能虛弱致死,誰知道,誰知道他就落水了呢…… 袁勝玄一個茶杯就砸在他肩膀上:“蠢貨!連這點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滾出去!” 長庚捂著肩膀滾了出去,袁勝玄滿臉怒氣,去了袁大將軍的書房。暗殺司敬文這事兒他尚未告知袁大將軍呢,這會兒長庚把事辦成這樣,他也免不了要挨幾句訓(xùn)斥了。 果然袁大將軍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多此一舉!既要辦就辦妥當(dāng)些,又弄成這樣!這種時候還要添亂!” 袁勝玄只能低頭聽訓(xùn):“兒子是怕司家咬定了親事……” 袁大將軍罵完,也覺得兒子這樣考慮有道理,只是底下人辦砸了事:“給他三十鞭子,長長記性!再著人去搜一回,要防著他萬一不死,回京城去告狀?!?/br> 袁勝玄低聲道:“兒子想,司家人應(yīng)該會親來接司儼的棺木……若司敬文未死,不怕他聽到這個消息不出現(xiàn)?!比羰莵矸鲨训乃炯胰硕汲鳇c兒事,司敬文還藏得住么? 袁翦略皺了皺眉:“這時候還要生事……”司家人死一個也罷了,再死,朝廷那邊反而要注意了。 “并不是真殺?!痹瑒傩B忙道。這家里死了兩個人,自然傷心,哀毀銷骨也是自然的。橫豎他只是要做個樣子,若是司敬文不出現(xiàn),他自也不必再對司家人下手,就讓他們平安回京城就是了。 這個主意倒可行。所謂一不做二不休,斬草總要除根,既對司敬文下了手,就不能再叫他活著回來,哪怕他未必察覺有人下藥呢。 這終究是小事,父子兩個商議了一句就另轉(zhuǎn)了話題:“你的親事倒是又生波折了?!?/br> “不算什么。”袁勝玄倒不在意,“再挑好人家便是。”所謂的好人家,便是指有用的人家。 “一時到哪里去挑合適的人……”袁勝玄年紀(jì)也不小了,一些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適齡的嫡女選進(jìn)了宮,庶女袁家可看不上。 袁勝玄倒是自有想頭:“我聽說梅汝清還有個女兒?!?/br> 這個袁翦倒也聽幕僚說過。梅汝清除帶來的兩子,還有一對兒龍鳳胎的幼子幼女隨母親在嶺南,年紀(jì)十四五歲,皆未定親。 “只是與梅家……”袁翦有些遲疑,“太后那里……” “并不是咱們要跟皇后拉扯什么?!痹瑒傩Φ?,“梅家如今也就是梅汝清有名氣,若是咱們能把他拉過來,皇后娘家也就剩不下什么了?!泵芳覜]實權(quán),就指著梅汝清刷名聲呢,不然怎么巴巴的跑到江浙來教什么倭語,不就是為了梅皇后嗎?若是能把他拉過來,豈不等于斷了梅皇后一只手。 袁翦皺眉:“只怕他不肯。看他的意思,明顯是與沈家交好。他兩個兒子都在沈家,沈家可有兩個未嫁的女兒,正與梅家老二年紀(jì)相當(dāng)?!?/br> 袁勝玄輕輕一笑:“父親,沈家便有兩個女兒也是無用的。大的那個是庶出,梅若堅好端端的嫡子,又有前程,豈能娶個庶女?至于小的那個倒是嫡出,可依我看,那王氏卻是看不上梅老二的。再有前程,他如今也只是個舉人,等中了進(jìn)士,也得從七品官兒熬起。梅家讀書人不少,可在朝里并沒有什么勢力,不然,當(dāng)初太后姑母也不會擇梅氏許給皇上了?!?/br> 要說起來,文官比武將的升遷之路要寬敞得多,然而卻也有一條——文官頗重資歷。似沈云殊那樣二十歲就靠著軍功自己掙來五品守備的,文官里著實不大可能,無它,規(guī)矩擺在那兒而已,橫空出世什么的,文官沒機(jī)會。 袁翦素知這個兒子心眼兒多,雖然在軍功上不如長子,但論起出謀劃策算計人心,卻超出父兄多矣。譬如說沈家后宅之事,他知之不詳,小兒子卻對那王氏的性情頗有些了解。既然他這般說,那看來梅沈兩家聯(lián)姻之事確實不大可能,倒可以放心了。 “只是,梅家既與沈家交好,又如何肯與我們牽扯呢?” “梅家父子是被沈云殊強(qiáng)請回家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交好?!痹瑒傩故遣灰詾槿?,“依我看,沈云殊只不過是揣摸到了梅汝清的一點心思罷了?!?/br> “請他教授倭語?”袁翦想到這件事,就有些煩躁,“梅家這是想借著倭患來賺名聲!怪道他與沈家投緣,這可不就是機(jī)會?!?/br> 袁勝玄也有些遺憾。但之前在倭患之爭中袁沈兩家各執(zhí)一邊,總不能為了梅汝清就自打嘴巴。不過,這事兒并不是全無機(jī)會:“等解決了沈家,咱們也能做這事兒。至于親事,父親先漏個口風(fēng),再請?zhí)蠊媚赴衙芳覂?nèi)眷召到京城,徐徐圖之便可?!?/br> “這倒不錯?!泵啡昵逶谶@里教授倭語固然是沈家辦的,可他們袁家卻可請?zhí)笳f動朝廷對梅汝清加以嘉獎。這些儒人行事不就為的清名么?袁家給他揚名,豈不是正中其下懷?諒來梅汝清也不會不領(lǐng)情。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得先把沈家父子搞死才行。只要沈家父子沒了,后頭這些事就都輕松了,到那時——袁翦還沒想完呢,袁勝青就臉色不善地走了進(jìn)來。 “這是怎么了?”袁翦瞧了長子一眼,眉頭又皺了起來。一看就知道又沒好事,眼看就要過年了,怎么就沒幾件順心的事呢? “沈家只怕私下里也派人在學(xué)倭語——不止軍營里那些人?!痹瑒偾嘁彩遣沤拥较ⅲ奥犝f,梅家兄弟兩個,也跟梅汝清一樣通曉倭語?!?/br> 袁翦臉色頓時就是一沉:“如此說來,梅家兄弟留在沈家,還為沈家的探子教授倭語?”他當(dāng)然知道沈家肯定是有探子的,就如袁家也有一樣。明面上沈家?guī)淼哪切┤硕荚谲姞I里跟梅汝清學(xué)習(xí),那梅家兄弟在沈家教授的,不是探子們又會是什么? 袁勝青點了點頭:“孩兒也是這般想的。如此一來,必得防著沈家派出細(xì)作了?!痹谖鞅保蚣揖陀型钡遗傻募?xì)作,如今他們懂了倭語,自然還會如法炮制,這可就防不勝防了。袁勝青頭一件想起來的就是倭人那邊給他們的印章,以及他們要用印章做的那件“大事”。 袁翦當(dāng)然也想到了,眉頭不禁皺起來:“必要派可靠的人與那邊聯(lián)系,行蹤亦要更小心?!?/br> 袁勝青欲言又止。再小心也不敢就保證萬無一失啊。以前他們?yōu)榉廊f一,往那邊派過去的人就是會說倭語的,可如今沈家的探子若是也懂了倭語,這事兒可就難保他們不會渾水摸魚了。 別的事兒若是被混進(jìn)了細(xì)作,慢慢清除也就是了,可這件事兒——且不說被揭出來是要命的,單說時機(jī)便是稍縱即逝,容不得半點差錯! 袁勝玄卻笑了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父親不必?fù)?dān)憂,我早就防著了?!碑?dāng)初他們雖是拖著不讓朝廷派通譯來,可這事也不能永遠(yuǎn)拖下去,所以沈家那邊的人習(xí)學(xué)倭語是早晚的事兒,可是有些人,卻不是沈家的探子能頂替的。 “我房里的晚霞,學(xué)起倭語來倒還有幾分機(jī)靈?!痹瑒傩p輕一笑,“而且,我在她身上紋了個印章?!?/br> “你是說,讓晚霞去傳信?”袁勝青真是要佩服死這個弟弟了,“你幾時叫她學(xué)的倭語?” “也就是從與那些人聯(lián)系的時候吧?!痹瑒傩奸g不無得色,嘴上卻謙虛,“不過是想著以防萬一。橫豎朝霞晚霞兩個整日也是閑著,就叫她們學(xué)起來。只是兩個都不伶俐,朝霞不成,晚霞也只約略能與人說幾句話罷了?!?/br> 袁勝青高興地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要不怎么說你是智多星呢,真是想得長遠(yuǎn)!”說什么“約略能與人說幾句話”,不過是謙詞,想來晚霞這倭語說得十分流利了,從跟那些倭人聯(lián)系開始,這可有四五年了呢,就算沈家現(xiàn)在想弄個女子學(xué)起來,也斷沒有這么快的。 袁勝玄眼里閃過一絲兇光:“那會兒只是想著,若是個女子出面,誰也不會疑心。不過現(xiàn)在看來,既然沈家也想插一腳,倒不如就放了他們的探子進(jìn)來……” “這是何意——”袁勝青才有不解,隨即就有些明白了,“欲擒故縱?請君入甕?” 袁勝玄轉(zhuǎn)頭對兄長笑了一笑:“大哥,沈家人若是剿倭陣亡,還有功勛在,豈不太便宜他們了?若是他們意圖與倭人勾連,卻在會面之時被我們撞破,倭人又以為他們是假意,將其殺了,那——結(jié)果會是如何呢?” 袁勝青雙眼一亮:“好主意!”到時候沈家就不只是死父子兩個了,一家子都要完蛋!斬草除根,這法子是最好的。 “既這樣,我就放一放,容他們?nèi)印!痹瑒偾嗉硬灰?,“幾時動手?” “這個暫時還急不得?!痹瑒傩庩幍氐?,“一則必要好生籌劃,二則如今海上起風(fēng),也不宜出海,先過了年再說。眼下,得先把欽差的事兒對付過去?!?/br> 欽差的事兒當(dāng)然是大事,京城正鬧著呢。 司夫人接到丈夫的死訊就險些暈倒,待聽說次子在尋父途中落水身亡,終于是一頭就栽倒了。 司秀文兩眼哭得通紅,跟長兄司獻(xiàn)文一起,去見了來報告司敬文死訊的袁家人。長庚是被捆著進(jìn)來的,也是邊說邊抹眼睛:“二公子聽說司大人遇難,定要往福建去。誰知染了秋痢,在船上就瀉得厲害。請了郎中,說要好生歇著調(diào)養(yǎng),可二公子那般傷心,小的怎么苦勸也不肯歇下。誰知道那天船走著,二公子說要上甲板透透氣,結(jié)果對面一艘船過來,兩邊一讓,船打了個晃兒,二公子就……小的們叫了船工下水,可那邊水流急,尋了三天都……” 司獻(xiàn)文兩眼都摳了進(jìn)去,沙啞著聲音道:“尸首也不曾尋到?” 旁邊的人給了長庚膝彎里一腳,長庚撲通一聲跪下:“都是小的沒用,沒照看好二公子。小的該死!” 旁邊押他來的人也跟著低頭:“這小廝實在該死,我家老爺和兩位少爺如今因欽差大人的事,實在走不開,叫小的們把他押了來,要打要殺都由府上處置。我家二少爺說,當(dāng)初他沒能攔住二公子,實在是后悔莫及,等能脫開身,就要親自來京城請罪?!?/br> 長庚順勢就趴在地上哭起來:“都是小的該死啊,若是硬拉二公子上岸歇息,說不定……”是司敬文自己要往福建去的,也是他自己要趕路的,怨得著誰? 果然司獻(xiàn)文只擺了擺手道:“是舍弟自己要往福建去,怪不得別人,豈能讓袁二公子來請什么罪。這位,這位也請你們帶回去吧……我只想問一下,家父的事兒,可查清楚了嗎?” 長庚忙道:“已查是流竄海匪為害,但因有隨行侍衛(wèi)疑心不是海匪,所以……”既然有人提出異議,只好繼續(xù)查了。 既然司家不打算把長庚打死泄什么憤,袁家諸人當(dāng)然就告辭了。長庚出了司府,解了身上的繩子就繞到司家角門附近的小巷里等著,果然不一會兒就見司秀文身邊的丫鬟小紅從門里探頭出來,見他在,才大大松了口氣:“還以為你們走了……” 從杭州回來,司夫人就往司秀文身邊重新放了丫鬟,小紅只得退居二線。她依舊是司秀文的心腹,雖然如今要做的活計重了些,行動倒是更不引人注意了。 “二少爺讓我來給司姑娘傳話的,怎么能走呢?!遍L庚從懷里拿出個荷包,拉開口兒對著小紅一亮,“因怕姑娘不相信,二少爺特地叫我?guī)н@個過來做個信物?!?/br> 小紅一眼就看見了司秀文的那塊玉佩:“怎么帶了這個。你是袁二公子的心腹,姑娘怎么會不信?!?/br> “二少爺謹(jǐn)慎嘛。”長庚把荷包塞給她,小聲道,“二少爺原是想司大人這趟差事辦完就讓我們大將軍提親,可如今——司姑娘必要守孝,這東西是姑娘貼身的,若是被發(fā)現(xiàn)送了人,只怕姑娘不好交待。因此二少爺叫我?guī)Я藖?,免得司夫人問起來,姑娘拿不出。只是那瓔珞,我們二少爺留下了,貼身帶著。二少爺說,就跟見了姑娘一樣,等姑娘滿了孝,那時候這瓔珞和玉佩——可就是破鏡重圓的時候了。” 小紅跟著司秀文也是讀過書的,聞言不禁嗔了一句:“什么破鏡重圓,那叫珠聯(lián)璧合?!?/br> “是是是?!遍L庚嘿嘿一笑,又揉著膝蓋道,“我得先回去了,這趟差事辦成這樣,若不是二少爺還留著我來給姑娘傳話,恐怕就要被活打死了。我得趕緊回去,你也快回去吧,千萬別叫司夫人發(fā)現(xiàn)了。” 小紅也是提心吊膽。如今司夫人管司秀文極嚴(yán),若不是她病倒了,只怕司秀文的院子她都出不來。聽了便道:“我知道了。你也給袁公子傳個話,別負(fù)了我們姑娘?!?/br> 長庚喏喏幾聲,轉(zhuǎn)身跑了。小紅揣了荷包溜回司秀文院里,等了好半晌才見司秀文回來:“大哥明日就要動身往杭州去。便是二哥真的——找不到了,至少也把父親的靈柩迎回來……” 小紅見她兩眼通紅聲音沙啞,不由得也憂心:“姑娘也別太傷心了……” “如何能不傷心……”父親和二哥是最疼愛她的人了。司秀文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涌出來:“這些該死的海匪!還有二哥,怎么,怎么就這般不小心……” 小紅看她又要哭起來,連忙拿出荷包來打岔:“姑娘,袁二公子果然有話讓長庚傳呢……” 司秀文打開荷包,小紅便道:“二公子真是體貼。這些日子奴婢提心吊膽的,就怕夫人問起來呢。” 想想回來之后嫡母的嚴(yán)厲,司秀文心里也有些發(fā)毛,拿著自己的玉佩道:“那你快去打個絡(luò)子來,就用石青的,只說因為家里的事,把那瓔珞換下來了。”瓔珞顏色鮮艷,也不宜在喪期用。 小紅連忙去翻絲線,司秀文將玉佩捧在手里,想到遠(yuǎn)在杭州的袁勝玄,只覺得滿眼灰暗之中終于有了一絲光亮。 袁家人進(jìn)京城當(dāng)然不只是為了來司家報信的,傍晚時分,該傳的話就已經(jīng)傳到了太后耳朵里。 “梅汝清?”袁太后皺了皺眉頭,很有些不悅,“他在江浙的功績,這宮里都傳遍了。”皇后可是長臉了呢。 善清柔聲道:“若是能將他拉攏過來,倒是并不遜于司家?!?/br> “試試罷?!痹筝p嗤了一聲,“既然他們愿意,那就下詔罷。梅汝清這般忠心為國,召他的妻女來京城嘉獎也是情理之中?;屎蟛缓米鲞@事兒,我卻是該替她賞的?!?/br> 善清聽得出這話里滿滿的譏諷之意,輕笑道:“這事兒若真能成了,皇后怕就不痛快了?!被屎蟛煌纯欤缶屯纯炝?。 袁太后卻又嗤笑了一聲:“哪有這么容易,不過他們這么想罷了。” 善清覺得她的態(tài)度有點兒奇怪,仿佛對這件事全不上心似的,試探著道:“到底是二少爺?shù)挠H事呢……” 袁太后不怎么耐煩地擺了擺手:“他們自己有主意,我照著做就是了。橫豎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沒什么?!?/br> 善清從前總覺得袁太后對袁翦一家十分重視,但自袁勝蘭入了宮,也不知怎么的,她就覺得仿佛并不是如此。眼下,看袁太后這樣子,似乎袁勝玄的親事究竟能不能成,她并不在乎,想到之前袁太后選中司家就是因為司儼,她越發(fā)覺得有些古怪起來,便又道:“就怕昭容那里要不痛快了……” 梅汝清此舉得皇帝贊賞,不光梅皇后,還有梅若婉那里都得皇帝額外留宿了幾天。袁勝蘭這里卻因為袁勝蓮的事兒好幾天抬不起頭來。兩相對照,袁勝蘭對梅汝清自然厭煩,若是聽說自己兄長想跟梅家結(jié)親,哪會有好氣兒? 提起袁勝蘭,袁太后的神色更有些不耐了:“這不關(guān)她的事。她有這淘氣的工夫,不如多念念書呢?!?/br> “昭容一直跟著許美人呢?!?/br> 袁太后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許美人——她的日子過得可好?” 善清忍不住笑了一下。許美人的日子當(dāng)然不大好過,尤其是這些日子,皇上開始逐漸召低階嬪妃侍寢,必然分薄了幾位高階妃嬪的日子。許美人也在被寵幸的行列之中,袁昭容又怎么會對她太好呢? 袁太后也不要聽回答。袁翦帶兵還算有一套,家里的女兒卻是根本不行。袁勝蘭既無貌又無才,若不是她根本不需要一個得寵的袁家妃嬪,就袁勝蘭這樣的送進(jìn)宮來,根本就毫無用處。不過現(xiàn)在嘛,隨她去吧,反正看在她的面子上,皇帝也會對袁勝蘭偏重幾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