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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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碧不接這話。蘇阮懷孕,蘇家肯定是很高興,但究竟是替蘇阮高興還是為自己高興,那就另說了:“宮里有宮里的規(guī)矩。只要蘇jiejie平平安安的,想來家里也就能放心了。” 蘇太太連連點(diǎn)頭,心里卻在暗罵。蘇阮自進(jìn)了宮,可沒給蘇家?guī)戆朦c(diǎn)好處,好容易如今有孕了,這還是巴結(jié)不上。京城里這些人都鬼精鬼精的,蘇家至今都沒人能進(jìn)宮去見一見蘇阮,就是想在外頭扯著她的旗號占些便宜都很難呢。 這不,她這兩個親生女兒都到了說親的時候了,若是蘇阮肯開開口,總能說門好親事的,哪至于如今,她也只能朝著這些五六品官兒家里找了,就譬如今日來相看的這個范太太,原先家里老爺也說是要升郎中的,還有個jiejie嫁在京衛(wèi)指揮使鎮(zhèn)撫家里,也說是要升指揮僉事了,家里家業(yè)倒是豐厚,長子求娶,也說得過去。 可這一轉(zhuǎn)眼的,那位鎮(zhèn)撫家的姻親被貶出京了,范老爺這擢升也遲遲不來,蘇太太已經(jīng)不想再跟范太太繼續(xù)來往下去了。今兒與她一起出來也不過就是騎驢找馬,畢竟蘇家還沒找到更好的親事,先吊著范家也好。 不過這范太太也實在是有些煩人,今天話里話外的就想趕緊把親事定下來,可對范主事升職之事卻絕口不提。蘇太太正愁找不著機(jī)會把話岔開,此時見了許碧如同抓到根救命稻草,自然要緊巴著不放。更何況這里還有位梅太太呢,她家的小兒子解元之名傳遍京城,若是能跟她家攀親,可不比范家強(qiáng)多了? 蘇太太心里正盤算著如何跟梅太太搭上話,就聽范太太拉了沈云婷的手笑道:“這么好的姑娘,沈大奶奶只管藏在家里——不過也是,沈大姑娘是定了親的人,也不大好出門的?!?/br> 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都有些變了臉色,顧太太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強(qiáng)笑道:“范太太怎么開這樣的玩笑?姑娘家臉皮薄,這么玩笑可是要惱的。”莫不是這范太太要把跟梅家的那事兒拿出來說? 范太太掩了嘴笑道:“原來顧太太不知道啊,沈大姑娘早在杭州就定了人家了。哦——”她拖長了聲音,“瞧我,那都是去年的事了,后來那不是——哎,都是我糊涂了,怎么說起這事來了,沈大姑娘可別惱啊?!?/br> 沈云婷抽回手來,冷冷道:“我不知道范太太在說什么,也不知道范太太家里素來是這樣開玩笑的,或許范太太家的姑娘就愛聽這種玩笑吧,這倒是跟我們家規(guī)矩不一樣了?!?/br> 范太太被頂?shù)媚樕悬c(diǎn)不大好看了。沈云婷這話直指她的女兒,她女兒可還沒定親呢,跟沈云婷可不一樣! “沈大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你——” 范太太話還沒說完,許碧已經(jīng)一步插到她和沈云婷中間,冷冷道:“這位太太說話還是當(dāng)心些的好,這么愛跟別人家的姑娘開這種玩笑,仔細(xì)回頭也有人跟范姑娘開開玩笑,太太到時候別惱就好?!?/br> 這更是明明白白的威脅了。許碧簡直就等于在說,范太太若再胡說八道,就得想想自己女兒的名聲。 范姑娘年紀(jì)不大,長得細(xì)眉細(xì)眼的,捏了塊帕子輕輕笑了一聲:“沈大奶奶,我可沒有跟人定過親,大奶奶就是要開玩笑,可要說什么呢?” 許碧也冷笑:“到底還是范姑娘大方,不開口則已,開口就是親事。莫不是范姑娘覺得到了這個年紀(jì)還沒定過親事,等得著急了?” 范姑娘到底還是個沒出閣的女孩兒,頓時脹紅了臉:“沈大姑娘怕是比我還大些吧?” “是啊?!痹S碧嗤笑,“范姑娘年紀(jì)也不大,就這么急著嫁人了?我看范太太有工夫嚼別人的舌頭,倒不如趕緊給令嬡尋個人家,省得范姑娘心急如焚啊?!?/br> 這一番爭吵來得始料未及,旁邊的人如陸夫人等都怔住了,直到范太太被許碧的刁話氣得滿臉通紅才反應(yīng)過來,忙道:“這話是怎么說的,怎么開起這種玩笑來了。不是說要去看看還愿的法事嗎?快點(diǎn)走吧,不然法事該做完了?!?/br> 顧太太尤其尷尬。范太太是她的熟人,還介紹給許碧等人,結(jié)果這才一轉(zhuǎn)頭,范太太就開始大放厥詞。更何況,今天是她來相沈云婷啊,范太太說這些話,讓她如何自處? “我們進(jìn)殿里去看看吧?!鳖櫶B忙說了一句,也顧不得別的,拉了范太太往一邊走了幾步,低聲埋怨道,“你今兒是怎么了?這說的是什么?沈家難道跟你有仇不成?” 范太太氣得臉上通紅,咬牙道:“果然是個刁婦!顧太太該不會是看上沈家的嫁妝了吧?” 顧太太心里也不快起來,沉了臉道:“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不過不想在外頭鬧起來罷了。好端端的你劈頭就說這些話,傳出去可好不好聽呢?何況這樣爭吵,你也不怕孩子的名聲受損!” 范太太見女兒氣得眼圈都紅了,心里更恨。原是想叫沈家出個丑的,可恨那許氏太刁鉆,女兒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被她扣了恨嫁的名聲,再吵下去,怕是女兒真要吃虧了。 顧太太說完話,扭頭就要走。范太太連忙拉了她,勉強(qiáng)壓下怒氣,道:“我也是為你好。你難道沒聽說那沈家姑娘在杭州的事兒?” “你說沈家跟梅家議過親的事兒?”梅太太不在意地道,“那個我知道。八字不合,可算得上是什么事呢?” 這議親卻未成的多了,倒是有些謠言,不過都是說梅家大公子克妻,與沈家姑娘無關(guān)的。 范太太卻冷笑道:“原來你還不知道呢,難怪敢跟他家說親事。我可告訴你,沈大姑娘在杭州的時候也議過親事,只不過才合了八字,那家的兒子就死了!杭州城里都說,沈大姑娘是個克夫命呢!” 顧太太怔了一下,脫口而出:“當(dāng)真?”梅大公子克妻沒事兒,可沈大姑娘克夫,這,這可是關(guān)系到她的兒子??! 范太太見她這樣,倒有些得意起來:“自然是當(dāng)真的。你想想,那沈大姑娘,父母俱在呢,怎么倒送到京城來,讓兄長嫂子給她說親?還不是在杭州嫁不出去,想著到京城來,只蒙騙那些消息不靈通的!”要說沈家也有點(diǎn)本事,事情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沈家硬是給壓下去了大半,若不是她特意去打聽過,還真不知道呢。 顧太太將信將疑,沉吟著沒說話。她跟范太太也算舊識,只是瞧她今天這樣兒,倒像是跟沈家有仇似的。聽說范主事在戶部,之前也參與了江浙港口籌建之事,戶部上的那份說籌建海港勞民傷財?shù)淖嗾?,大概就有范主事一份兒。可從沈家出了那個分期招商計劃之后,戶部那份奏折,可是被皇上罵了個狗血淋頭…… 范太太說了這些話,才覺得心里痛快了些,皮笑rou不笑地道:“顧太太,我可是一片好心。顧公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若真出點(diǎn)什么事,我可心疼死了?!?/br> 這邊顧范二人說話,那邊許碧等人也跟梅太太一家匆匆告別,進(jìn)了殿內(nèi)。這會兒誰也沒心思看什么法事了,許碧問跟著的九煉:“這姓范的是什么人家?” 九煉小聲道:“范主事在戶部,大奶奶那份招商引資計劃一出,戶部可是被打了臉。且這范太太姓韓,跟之前鄭鎮(zhèn)撫家的韓氏是親姊妹。”如今丈夫被打臉,妹夫被貶出京,都跟沈家有關(guān),可不是見了沈家跟見仇人似的。 沈云婷垂下眼睛,緊緊捏住了手里的帕子。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即使來了京城,也不可能就把杭州的事兒抹去了。就是前些日子她幾次跟著許碧出門,也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只是像范太太這樣公然說出來的,還是頭一回。 跟顧家的親事,多半是成不了了。沈云婷倒并不是對顧家有多眷戀,只是許碧這么費(fèi)心費(fèi)力的,大約是要白費(fèi)了。而且,這些話,還是當(dāng)著梅若明的面兒說出來的…… 沈云婷心里堵得厲害,眼看顧太太從殿外進(jìn)來,臉上笑容就有些勉強(qiáng),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過來拉她的手了。沈云婷心里忽然覺得有些想笑,索性向許碧道:“嫂子,我想出去看看那紫藤花?!?/br> 許碧心里暗暗嘆了口氣,拍了拍沈云婷的手道:“帶著寶鏡,別走遠(yuǎn)了?!?/br> 沈云婷帶了寶鏡出了殿外,遠(yuǎn)遠(yuǎn)就見紫藤花廊下有不少人,索性一轉(zhuǎn)身,往白云觀外走去。 “姑娘——”寶鏡有些擔(dān)憂,“大奶奶說,別往遠(yuǎn)處走……” “那邊人太多,吵得慌?!鄙蛟奇酶疽矝]心思看什么紫藤花,只是想離顧太太等人遠(yuǎn)一些罷了。其實她倒更情愿顧太太進(jìn)得殿來立時就說這親事不成,然后轉(zhuǎn)頭就走,也不想看她遮遮掩掩地打量自己,仿佛在看一個不知道內(nèi)里有沒有壞掉的果子,想吃一口又怕壞,想扔掉又有些舍不得。 寶鏡喃喃道:“那范太太不過是跟咱們家有仇,姑娘別把她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br> 沈云婷笑了一笑:“哪里是胡言亂語呢,她說的都是真的。” “是程百戶他——” 沈云婷嘆道:“是程百戶命不好?他也是剿海匪立過功勞的人,可別這么說了?!?/br> 兩人說著話,已經(jīng)走到白云觀外。 白云觀依半山而建,觀外有自種的一片棗林與藥田,這個時候,棗林已開出許多黃綠色小花,雖不起眼,卻散發(fā)出淡淡甜香。沈云婷信步走了過去,見周圍幾無人跡,不由得笑了一聲:“那看紫藤花的人多得很,這里倒清靜?!?/br> 寶鏡就怕她暗自傷心,巴不得她說話,忙笑道:“這棗花不起眼,還招蜜蜂,誰會特意過來看呢?姑娘也離遠(yuǎn)些兒,別叫蜜蜂蟄著,可疼呢。” 沈云婷卻笑了笑道:“這蜜蜂都忙著采蜜,你不惹它,它哪會蟄你呢。我倒瞧著這棗林好,花開得雖小,卻能養(yǎng)蜂釀蜜,等到花落,又能結(jié)了棗子供人食用,并不比紫藤花差呢?!?/br> 寶鏡故意笑道:“那紫藤花也能吃呢。姑娘忘了,去年姑娘還做過藤蘿餅?zāi)?。?/br> 沈云婷不由得也笑了:“倒也是。哥哥院子里就有一架紫藤,年頭也不少了,開起花來能做許多藤蘿餅?zāi)?。?/br> 她說著說著,笑容便漸漸淡了:“那會兒嫂嫂還說呢,這花要都做成藤蘿餅,都能開個點(diǎn)心鋪?zhàn)恿?。我和連表姐聽了都笑得不行,那紫藤要是被摘禿了,可怎么看呢……” 寶鏡咧了咧嘴,也笑不出來了。那時候姑娘還歡歡喜喜的,哪知道后頭香姨娘就鬧出那么一場事來呢。如今姑娘臉上連笑容都少了,就算是來了京城稍好些,也沒有那時候笑得那么歡暢了。更何況今日又出這么一遭事兒,怕是日后就算在京城,姑娘也笑不出了。 寶鏡正滿心憂傷,忽然瞥見棗林中有人影晃動,忙道:“姑娘瞧,這不是也有來賞棗花的么——” 她這話還沒說完呢,一眼看清那人影竟是個眼熟的,頓時后悔自己嘴快。 沈云婷抬頭看去,也是一怔:“梅公子?”從棗林里走出來的人不是梅若明還是哪個? “沈姑娘——”梅若明頭上肩上還落了幾點(diǎn)棗花,對著沈云婷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是那么微瞇著眼睛,面帶笑容,“怎么走到這邊來了?” “隨便走走,瞧著這邊人少,就過來看看?!鄙蛟奇玫搅诉@會兒反而坦然了。方才范太太那些話,梅若明只要不是個聾子自然聽見了,既然如此,她還有什么好遮掩的呢?也無非,就是如此了,“梅公子怎么在這里?梅太太和梅姑娘呢?” “她們還在觀里上香?!泵啡裘鞯褂幸稽c(diǎn)局促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我出來走走。聞著這棗花香氣才過來的。這里確實清靜?!?/br> 沈云婷笑了一笑:“今天白云觀倒是熱鬧,聽說道長顯了神通,大約大家都在觀里看法事罷,自是沒有人往這邊來的?!?/br> 梅若明倒是有一點(diǎn)不以為然的樣子:“怪力亂神,子所不語。何況便真有冤仇,亦是自家之事,與村人何干?何以要在井中作祟,使闔村不得安寧呢?這等事,姑妄聽之倒也罷了,若圍觀傳揚(yáng),也不是什么好事?!?/br> “梅公子也不信這事兒?”沈云婷也不相信,“這事兒聽起來委實是太玄了。” 梅若明道:“我素來不大信這些。**之外,存而不論罷了。上香打蘸,偶一為之倒無不可,若真心信服,甚至終日里只知信這些佛道,言必稱命數(shù),那便是邪道了?!?/br> 他說這番話時,幾次轉(zhuǎn)眼來看沈云婷,頗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道:“其實若真說命數(shù),則人壽幾何都是自己的命,又與別人何干?更有些人不過是借機(jī)生事,拿些虛無縹緲之事來說話,無非是因為這種事永遠(yuǎn)無法證實,卻又無法推翻罷了?!?/br> 沈云婷微垂著頭,靜靜聽他說話。梅若明說話還如當(dāng)初講課時那樣,侃侃而談,不急不緩,雖有學(xué)問,卻并不總是吊著書袋叫人聽得半懂不懂。所以她愛聽,哪怕他講的都是些與她毫不相干之事,她也愛聽。 但聽到最后幾句,才發(fā)覺梅若明原來是意有所指,沈云婷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梅公子……” 梅若明有點(diǎn)窘迫地輕咳一聲,露出一個笑容:“那些克妻克夫之說,都是無稽之談??v然有小人借機(jī)生事,終究不過掀一時之風(fēng)浪罷了。假以時日,自然真相大白?!?/br> 沈云婷只覺得心口一熱,那熱氣直沖到眼睛里,幾乎要盈眶而出。她連忙低下頭去,藏住泛紅的眼圈,一句話沖口而出:“對不住……” 梅若明怔了一怔,想了一會兒才明白沈云婷指的是什么,便又笑了一笑,很溫和地道:“那也沒什么。只要你過得好就行了?!?/br> 第147章 名氣 白云觀一行真稱得上敗興而歸?;氐郊抑?, 香姨娘迎出來的時候看見許碧的臉色,硬是沒敢說話, 直到離了許碧的院子,才拉了沈云婷道:“怎樣?” “怕是不成了?!鄙蛟奇闷届o地道。不知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心情是真的平靜,平靜而寧和, 不但不為范太太的話生氣,就連顧太太母子也都被放到一邊去了, 要不是香姨娘提起來, 她簡直都要忘記今天原本是去白云觀相看的。 香姨娘卻是大失所望:“怎么不成?難道,難道那家公子有什么不好?還是他家沒相中你?” 寶鏡煩死了, 沒好氣地道:“姨娘快別問了,還不是有人提了杭州的事兒!”都是香姨娘自作主張干出來的好事, 如今倒把她家姑娘連累成這樣。唉,今兒見了梅家大公子, 人還是那么溫和,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如今授了官, 瞧著比從前更多了幾分貴氣似的。若是當(dāng)初沒有香姨娘節(jié)外生枝…… 寶鏡忍不住看了一眼沈云婷。這話她不敢問, 生怕反勾起沈云婷傷心??墒墙駜核浦?, 自家姑娘似乎對梅大公子還未能忘情, 這, 這可怎么辦呢? 香姨娘臉色發(fā)白,眼圈又發(fā)了紅。寶鏡現(xiàn)在看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就頭痛——本來姑娘心情就不好,再有個人整天在面前淚汪汪的, 誰會歡喜??? 不過她還沒說話,沈云婷已經(jīng)淡淡地道:“姨娘若是要哭就回屋去吧。如今嫂嫂有身孕,家里正該歡歡喜喜的,姨娘不該只想著自己。若是要哭就回屋里去哭,別在外頭,倒給嫂嫂添了晦氣?!?/br> 香姨娘驚得連眼淚都咽下去了。倒不是驚訝于沈云婷的話——類似的話沈云婷也說過幾次了,只是她聽過就忘,下次遇到點(diǎn)不如意,照樣還是要落淚。 讓她驚訝的,是沈云婷話里的平靜。知女莫若母,香姨娘聽得出來。從前沈云婷只是表面上看著平靜,心里卻也是焦躁不安乃至要自暴自棄的??蛇@會兒,她是真的心平氣和,沒有半分的怨懟和不安,就仿佛她已經(jīng)看見了眼前的路,而且自信可以走下去一樣。 去了趟白云觀,親事又沒成,怎么卻變了這樣?香姨娘百思不得其解,可寶鏡已經(jīng)跟著沈云婷回自己院子里去了,香姨娘也只能揣著這些不解回去,想著如何能打聽打聽,白云觀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香姨娘不知道,許碧卻是知道的。 雖說沈云婷是要自己出去走走,許碧卻怎么可能真讓她就帶了寶鏡出去,九煉早就跟上去了,只是離得遠(yuǎn),他也沒聽見梅若明跟沈云婷究竟說了些什么,但之后沈云婷再回來的時候便已心平氣和,那必定是跟梅若明有跑不了的關(guān)系! “罷了,總歸是好事……”許碧思忖了一下,“回頭知雨悄悄去問問寶鏡,他們都說了什么。” 知雨應(yīng)了一聲,小心地道:“可是——大奶奶,大姑娘跟梅公子這樣……”大姑娘是不是對梅公子還余情未了呢?可之前因為香姨娘,這親事都已經(jīng)作罷了,難道還能再議起來不成?雖說梅大公子到現(xiàn)在還沒成親,可瞧今天梅太太那略顯冷淡的樣子,只怕是不成的。 許碧想想也覺頭疼:“兩家本有交情,偶然相遇,說幾句話也沒什么,大姑娘若是不說,就不要再提了。倒是那范家——” 九煉立刻道:“小的這就去查一查范家?!焙?,別叫他抓住范家什么把柄,否則…… 其實今天不單是沈家不痛快,范太太雖然是挑釁者,但也一樣沒占到什么便宜。雖然把顧沈兩家的相看給攪了,可是現(xiàn)在看來,她家跟蘇家的親事,怕也成不了了。 蘇太太已經(jīng)帶著兩個女兒走了,范太太拉著臉坐在馬車?yán)铮骸盎丶遥 ?/br> “娘,我看蘇家——”范姑娘范芳才說了一句,母親就沉著個臉道:“我知道?!?/br> 方才蘇太太把她好一頓埋怨,說她不該去招惹沈家,說完就走,像是怕沾上她什么似的。那副模樣誰還看不出來,若是真有心想結(jié)成姻親,又哪會走得這么快? “其實她早就在推搪了?!狈短肫鹱约医鼇淼淖兓樤桨l(fā)黑得像鍋底了,“就是個小人!”一發(fā)現(xiàn)范家失勢,立刻就見風(fēng)轉(zhuǎn)舵。 說起來,范家如今走背字兒,還不都是沈家干的好事!所以她一看見沈家還若無其事地來相看親事,那股子火氣就按捺不住,當(dāng)時就鬧了起來。 不過這會兒,稍微冷靜下來,她又有些后悔了。沈家現(xiàn)在圣眷正隆,范家招惹不起啊。瞧蘇家,還不是立刻就要跟她劃清界限的模樣。這下兒子的親事是肯定沒戲了。 范芳到底年紀(jì)還輕,還沒意識到這事兒的嚴(yán)重性:“那就算了,哥哥又不是非得娶蘇盈。再說,我好像聽說,她家跟蘇美人的舅舅家在議親……” 算不算的,蘇家不嫁女,范家還能強(qiáng)搶不成?范太太也不想聽了,擺擺手道:“既這樣就算了,再給你哥哥尋一門親事就是?!?/br> 她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等你哥哥的事兒定下來,就該定你的親事了?!?/br> 范芳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嬌嗔地叫了一聲:“娘——”揉著手里的帕子,聲如蚊蚋地道,“今日那位梅太太——哥哥說,認(rèn)識他家的小公子……” “梅解元?”范太太一聽就知道。兒子結(jié)識梅解元之后,還回家來提過呢。只是——范太太看看自己女兒,苦笑了一下。當(dāng)然女兒在她眼里是極好的,可那位梅解元,如今是這京城里乘龍快婿的熱門人選,人人都說他下次春闈怕是能居頭榜三甲之列,說不定還能是少年狀元呢。 何況人家不但才學(xué)好,家世也不錯,父親是大儒,兩位兄長都授了官,還是皇后娘娘的族人,這等身份,有的是人家想攀親,自家女兒——范太太憑良心說,委實是排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