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龐素箏思考了片刻,說道:“叫什么迎新街的吧,對了,就是迎新街!不過我就在這一片活動,對景中市的其他路不是那么熟悉?!?/br> 尚德路,迎新街。 邵老立刻掏出了手機來,打開了地圖,將這兩個地名輸入了景中市的地圖中,很快,兩條街就出現(xiàn)在了邵老的面前。邵老看去,這兩條街根本就是挨著的,從迎新街一路開過去,到了盡頭就是尚德路了。 “時間呢?”邵老問道:“什么時候他就站在迎新街了?!?/br> “游戲是一起開始的?!饼嬎毓~回答:“我老頭開車去東森路,我兒子就去迎新街,我老頭去鳳凰路的時候,我兒子開始穿女人的衣服,帶上了假發(fā)。我老頭去尚德路的時候,我兒子就開始跳舞了?!?/br> 一個想法出現(xiàn)在了邵老的腦海里,也就是說在丁德潤開車的時候,他一定會遇到男扮女裝的自己的兒子。 “警察同志,你們可一定要抓到綁匪啊,他們這根本就是,就是耍人!” 龐素箏半天沒有想到該說什么詞好,最后說出了一個“耍人”。因為按道理來講,綁匪的確沒有綁架她,只不過是把她關(guān)到了自己的另一個家。 可邵老卻覺得,這遠遠不只是耍人那么簡單。 他撥通了江河的電話:“江河,立刻查一下丁德潤是否見到了一個男扮女裝的人?!?/br> 江河開了免提:“丁德潤就在這里呢?!?/br> “你見到了一個男扮女裝的人么?”邵老開口說道。 “見到了,不過他死了。” “他是你兒子。” 兩個人同時開口。 第80章 催眠惡魔 綁匪從一開始就下好了套,讓丁德潤的一家入套。綁匪先是將龐素箏綁起來,關(guān)在她不常住的那個家里,然后以此來威脅丁德潤和丁默成??扇绻@兩個人只要有一個去康德家園看一眼的話,悲劇或許就不會發(fā)生。 綁匪給丁德潤的任務(wù)是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飚車,而且一次比一次時間短。在一次次的命令中,丁德潤的思路自然會被綁匪牽著走,他失去了分辨的能力。而綁匪給丁默成的任務(wù)是男扮女裝,同樣在一次次的命令中,他失去了羞恥心。 終于在某一個時間點,父子二人相遇了,可他們絕對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相遇。 為了救自己的老伴,丁德潤撞死了自己的兒子。 一個碰瓷者開車撞死了另一個碰瓷者。 綁匪要讓丁德潤親自把自己的一切毀滅。 丁德潤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是事實,他覺得這一切都是邵老在騙他。他把監(jiān)控錄像看了很多次,可監(jiān)控錄像中只有丁默成的背影,一直沒有正臉。他說自己看到的絕對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什么男人,更不是自己的兒子。 丁德潤拒絕去看尸體,似乎認為只要看不見,自己的兒子就還會回來一樣。 絕大部分的時候丁德潤都不是一個逃避的人,相反他什么事情都想要顯擺一下,可唯獨這一件,丁德潤一直在逃避。 “絕不是我兒子,絕對不可能是我兒子的。”丁德潤一直在喃喃自語。 可最終他也知道自己欺騙不了自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一瞬間,這個已經(jīng)年逾六十的老人更加滄桑了。 徐一曼看著丁德潤,她知道丁德潤絕對不是一個好人,相反是一個讓人厭惡的潑皮無賴??尚煲宦部吹某鰜?,對于家庭來說,丁德潤是一個好丈夫,是一個好父親。這或許是在眾多謾罵他的人中僅有的兩個愛他的人,可其中的一個,被他摧毀了。 他親手毀了自己的美好。 他的半邊天塌了下來。 龐素箏被救了回來,四十萬也一分錢都沒有少,而這個游戲的關(guān)鍵便是丁德潤,這其實是一個人的游戲,在關(guān)鍵的時刻,丁德潤到底會如何選擇。如果丁德潤當時選擇剎車,那么丁默成根本不會死亡,甚至不會受傷。 如果選擇了剎車,現(xiàn)在一家三口一條已經(jīng)團聚了。 這就是游戲殘忍的地方,選擇錯了就一切都完了。 但不論撞死的是自己的兒子亦或不是自己的兒子,丁德潤都涉嫌故意殺人罪,因為從監(jiān)控中看不到丁德潤任何避讓或者剎車的跡象。當然要怎么判刑,判多長時間,那都是法院的法官們思考的事情,就不用刑警攙和了。 丁德潤像是丟了魂一樣,又像是一坨怎么都扶不起來的爛泥,他的骨頭似乎在聽到兒子死亡的一瞬間融化了,沒有人攙扶著根本連一步都跨不出去。 一個小時之后,邵老帶著龐素箏來到了市公安局。 兩個年逾半百的花甲老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他們或許都以為看不到對方了。 “默成呢?”龐素箏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 邵老知道龐素箏有心臟~病,手機里的通話內(nèi)容自然也是沒有告訴龐素箏。老子撞死了兒子,這種事情還是由丁德潤自己來說的好??啥〉聺櫞丝淘诔聊?,他只是慟哭著,什么話都不說。 龐素箏活了六十年,她知道什么叫做人情世故。 “我兒子呢!”她看向了周圍的警察。 同樣沒有人回答。 江河并不懂里面的一些人情世故,開口準備回答,卻是被一旁的王超拉了拉衣袖阻止了。 “你說啊你!”龐素箏用拳頭捶打著丁德潤。 “沒事的,沒事的。”丁德潤依舊在安慰著龐素箏。 邵老對著一旁的馬隊長輕聲說道:“這件事情緩緩說,不要著急,以一種適當?shù)姆绞??!?/br> 馬隊長點了點頭。 邵老又開口說道:“好,那你負責跟進這件事情?!?/br> 邵老點頭之后放大了聲音:“專案組的成員都跟我進會議室?!?/br> 幾人跟著邵老走入了辦公室。 偌大的會議室里只有專案的這幾名成員。邵老坐在了會議室的正座,江河徐一曼在左邊,王超關(guān)登則是右邊。邵老用眼睛環(huán)視著眾人,左右人都沒有說話。關(guān)登更是差點把自己埋在桌子下,頭越來越低。 片刻之后,邵老猛地一拍桌子,將桌子拍的“梆梆”作響。 徐一曼沒想到邵老會這么生氣,她的印象中,邵老一向是個沉穩(wěn)的人。而今天邵老之所以會這么生氣,其實倒不是生別人的氣,而是生自己氣。他應(yīng)該是更謹慎一點的,明知道這件事情很可能是自己的老對頭魏德眠策劃的,但自己還是大意了。 對于“符號”的那一點,邵老早應(yīng)該想到的。 現(xiàn)場的整個氣氛有些緊張嚴肅。 “綁匪同時在和幾幫人玩游戲,而我們同樣也是其中的一幫。” 邵老將自己衣領(lǐng)上的扣子解了開來,他的額頭上微微沁出了汗水,八月的天氣依舊十分的炎熱。 邵老嘆了口氣:“江河,你不是在之前問過我背后的人是誰么?” 江河點了點頭。 邵老將那一張黑色的名片擺在了桌子上,這是那張“犯罪顧問”的名片。 幾人都拿起這張黑色的名片看了看。 邵老指著這一張名片,緩緩的開口說道:“看到上面寫著的字了吧,犯罪顧問。犯罪顧問顧名思義就是幫助別人犯罪,你們應(yīng)該能夠看的出來,這黑色名片上的字是寫上去的,而不是印刷上去的,這個字跡的主人我認識,叫做魏德眠?!?/br> “關(guān)登?!鄙劾峡戳丝搓P(guān)登,說道:“你是最厲害的黑客,關(guān)于魏德眠這個人的資料你能查到么?!?/br> 聽到了邵老的話,關(guān)登低著頭開始按手機。 而不一會兒,每個人的手機上竟然都響了起來,所有人都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去看,發(fā)現(xiàn)發(fā)短信的人竟然是關(guān)登。 內(nèi)容是這樣的: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我有嚴重的社交恐懼癥,所以我很難開口和別人說話,尤其是在這么多人的面前,甚至打電話都很困難。因此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和各位溝通,以下是魏德眠的資料: 魏德眠,今年八十一歲,催眠師。很小的年紀就隨著家人到國外居住,三十歲的時候從美國留學回來,是心理學博士。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找不到魏德眠的任何資料,但可以確定的事情是,魏德眠這十年時間一直在我國。四十歲之后,魏德眠成立了心理治療中心,可從魏德眠心理治療中心出來的那些人最后都成了精神病,幾乎都走上了違法犯罪的道路。 四十五歲的時候,榆州市刑警隊大隊長石華成將魏德眠帶走,經(jīng)過了長達一年的時間的調(diào)查,魏德眠被送入了東興市精神病院。之后魏德眠在東興市精神病院中度過了十年,由于忌憚于魏德眠的催眠能力,魏德眠的看守最為嚴密。 魏德眠六十歲的那年,魏德眠與石華成共同的徒弟吳醉,為了達成自己扭曲的信仰,幾乎把整個東興市鬧的天翻地覆,在抓捕吳醉的過程中,吳醉利用了警方力量的空虛,買通了東興市精神病院之中病人以及看守,將魏德眠救了出來。 此后的十年時間里,魏德眠時常出現(xiàn)在邵組長的視線里,但邵組長始終沒有追查到魏德眠的下落。 又往后十年,魏德眠一點消息都沒有。就當邵組長認為魏德眠已經(jīng)死去的時候,沒想到又有了魏德眠的消息,那就是現(xiàn)在。 眾人看過了短信之后,才知道了原來還有這號人物。 邵老開口說道:“你們現(xiàn)在只要知道這個人十分不好對付,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催眠師。跟他接觸久了的人都會被他催眠,成為他利用的工具。但是從十年前開始,這個人已經(jīng)銷聲匿跡了,沒想到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br> 江河開口說道:“是他在和我們玩游戲么?” 邵老略微思考了片刻,開口說道:“不一定,魏德眠這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十歲了,就算是有這個腦子,也絕對沒有這個體能了。他潛伏了十年,十年沒有動靜,不知道又培養(yǎng)了多少替他做事的人,這些人都是明面上的人,而最關(guān)鍵的,就是把背后的他揪出來?!?/br> “只要揪出了這個人,沒有了他的指示,其余的人就不足為懼了?!鄙劾蠈⒑谏拿昧嘶貋恚骸安贿^這是一個長期的任務(wù),急不得,當然還有很多的事情是機密,等到了適當?shù)臅r候,我會告訴你們的?!?/br> “現(xiàn)在說說這個案子?!鄙劾险f道:“你們都各自說說自己的看法。” 聽到了邵老的話,江河第一個開口了:“綁匪一個人沒有辦法同時和兩個人開口說話,也就是說至少有兩個以上的綁匪。我看過找回來的那些手機,每一部手機都在五千元以上,也就是說綁匪并不缺錢?!?/br> “其次,綁匪對丁德潤家很熟悉,一定查過,或者有人告訴了他們……” 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第81章 詐騙電話 “進來?!鄙劾下犌瞄T聲音急迫,說道。 進來的人是馬隊長,馬隊長臉上神色緊張。 “怎么了?”邵老開口詢問。 馬隊長回答:“得知了丁默成死亡之后,龐素箏心臟~病當場發(fā)作,在送往醫(yī)院的路上沒有搶救過來,已經(jīng)死亡了。丁德潤得知了這個消息,也昏迷了過去,現(xiàn)在送往了醫(yī)院,目前倒是沒有生命危險?!?/br> 邵老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是讓你們緩緩說么,怎么還搞出了這種事情。” 馬隊長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邵老您也知道丁德潤是什么德行,下面的人對丁德潤都沒有什么好感,有個小警察就多了一句嘴,說漏了,龐素箏當時就不行了,我們趕忙安排了救護車,然后……” 邵老擺了擺手:“不用和我說這個了,丁德潤的事情你接著跟進,有什么事情和王超匯報,有什么重大的聲音再和我匯報?!?/br> 馬隊長領(lǐng)命走了出去。 邵老示意江河繼續(xù)去說。 江河開口說道:“帶回來的手機有線索么?” 關(guān)登的短信發(fā)到了眾人的手機上:“我根據(jù)這些串號找到了真正的手機號碼,不過手機卡都是新辦的,應(yīng)該是黑市上的,查不到注冊人的姓名。但除了這幾部手機之外,我倒是查到了其中一名綁匪的電話,現(xiàn)在我正準備根據(jù)這條線索查下去,應(yīng)該能夠查到這個綁匪到底是誰?!?/br> 邵老認真的點了點頭,夸贊道:“很好,關(guān)登你先去查。” 關(guān)登點了點頭,也不敢看眾人,低著頭推開門離開了。 眾人知道關(guān)登有嚴重的社交恐懼癥,也都沒有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