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看得出這是一名男性的頭顱,留著一個寸頭,皮膚黝~黑,面容俊朗,年紀在三十歲左右。在頭顱的脖子處,順著兩側(cè)有一灘已經(jīng)凝固了的血液,這說明把這顆人頭縫在這具尸體上的時候,這個人頭被砍下來沒有多長時間,血液甚至還沒有凝固。 但是在來的路上,并沒有看到血跡,而這幾乎很難尋找,因為這片空地很大,周圍的玉米田很大,兇手完全可能從任何一個位置出來,即使留下了血跡,也需要花費太長的時間去尋找,單單靠專案組的這些人,能夠找到的幾率太小。 也就是說,有人曾經(jīng)已經(jīng)開過棺,將女尸的頭顱砍了下來,然后把另一具尸體的頭顱也砍了下來,將這名男性的頭顱砍下縫合到了女尸的身上之后,將棺材合上,重新掩埋棺材之后,將女尸的人頭放在了石碑之上。 “這個人是誰?這個女人又是誰?”江河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江河早就想問了,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就聽李三漢說道:“這個男的就是貴民,這個女的自然就是貴民的媳婦了。” “這女的到底是怎么死的?”江河又追問道。 這個時候的李三漢卻是不回答了,他看了一眼江河,又看了看高道士,說道:“高道士,這怎么回事?難道真的是新月的鬼魂殺人?這半個月來,村民們已經(jīng)被她折磨的夠嗆了啊,難道就沒有一種辦法,讓她安息么?” 這個問題也將高道士問住了,他看著李三漢,看著周圍一圈或震驚或恐懼的村民,咬著牙說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能做什么呢,晚上不要出門,白天也最好結(jié)伴而行,晚上不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千萬鎖好大門和屋門,把銅鏡擺在圍墻上,各再領(lǐng)我?guī)椎婪?,容我想辦法?!?/br> 邵老從高道士的話中聽了出來,他這話全部都是告訴村民自保的方法,不管這殺人的是人是鬼,只要自己不作死,那么對方就很難傷害到自己。 邵老自然是不相信鬼神之說,他看著這一圈圈的村民,他心里很清楚,這個村子和外界聯(lián)系光是路程就要四天,那么殺人的人就在這些村民之中,可看著一個個靜靜站立的村民,邵老還真猜不出來到底哪個才是殺人兇手。 可毋庸置疑的,兇手即便不是村民,也一定就在村子附近,他跑不了多遠。 高道士開口說道:“現(xiàn)在,只能把貴民的頭從尸體上拽下來,然后把女尸的頭裝上去,找到貴民的尸體之后,再讓貴民入土為安?!?/br> 可話說的輕巧,事情都發(fā)展到了這一步,又有誰敢把貴民的頭拽下來,然后把女尸的頭放上去呢。 雖然此刻太陽已經(jīng)越過了山頭,把光亮照向了大地??蛇@并沒有減緩人們心中的恐懼,就是傻~子也知道,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蹺。而誰又愿意沾上這種事情呢,貴民現(xiàn)在死了,那么還會不會有下一個人呢? 這個問題橫亙在了所有村民的心里。 沒有人敢做這件事情,反倒是邵老開口了:“人死為大,我今年六十歲了,古人說五十知天命,我已經(jīng)是半只腳踩進黃土里的人了。我想這件事情由我來做,亡魂應(yīng)該也會諒解我的,而我這樣做,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大家?!?/br> 李三漢此刻已經(jīng)爬了起來,他一咬牙一跺腳:“好,你就你吧,你不是村子里的人,你不用怕。” 邵老點了點頭,又對江河和徐一曼說道:“你是我的學生,我們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幫我一下?!?/br> 邵老的這些舉動看似有些莫名其妙,但其實大有玄機。邵老自然不相信什么鬼魂厲鬼,這明顯是一宗殺人案,但是作為考古隊,他們又實在沒有什么理由去近距離接觸尸體,而此刻,邵老便創(chuàng)造了這么一個機會。 徐一曼是專業(yè)的法~醫(yī),江河觀察力敏銳,近距離去看尸體,或許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邵老徐一曼以及走到了棺材前,棺材埋的很淺,蹲下~身子就能碰到尸體。 江河和徐一曼分別抓~住尸體的兩只胳膊,而邵老負責用匕首輕輕的挑開細線,將人頭弄下來。 這個過程很細致也很緩慢,這讓江河和徐一曼充分的觀察了尸體。 江河從人頭上得到的信息并不多,因為一個人頭實在說明不了什么問題,但是江河從女尸身上看出了些端倪。那就是女尸的手,女尸的手很細,胳膊很白,雖然已經(jīng)腐爛了一部分,但是在沒有腐爛的部分,可以看出女人手指的關(guān)節(jié)并不粗大。 江河立刻推斷出這個女人生前沒有做過什么苦力。 想到了這里,江河立刻扭頭去看放在一旁的女尸的頭顱,當看到女尸的眉毛的時候,江河斷定這個女人一定不住在這個村子里,是外來戶。 因為這個女人做了紋眉手術(shù),而荒村人或許這輩子都沒有聽過什么叫做紋眉手術(shù)。 那么這個女人的來歷,就幾乎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徐一曼的關(guān)注點在女尸身上,而不是衣服上,從女尸腐爛的程度來看,女尸死亡大概半個月左右,但是女尸的頭部和尸體很不相符,徐一曼確定女尸的頭顱被人處理過了,所以才沒有腐爛,而保存的最簡單的方法,一是福爾馬林,二是冷凍。 在這種地方,應(yīng)該是前者。 但是由于女尸穿著衣服,看不到衣服下女尸的身體,因此也就無法判斷女尸的死因。 徐一曼又看向了頭顱,從這個頭顱上看,角膜已經(jīng)呈現(xiàn)半渾濁狀態(tài),頜部肌rou僵直現(xiàn)象有所緩解,臉上開始出現(xiàn)了綠斑。在這種盛夏,根據(jù)以上三種情況的反應(yīng),徐一曼初步估計死亡時間在十五個小時左右,太精確的時間推斷她必須經(jīng)過解剖,但很明顯這個村子是不可能讓她解剖的。 脖子上的皮瓣依舊不光滑,是被人用刀剁了很多次才把頭顱剁下來的。 死因目前不能確定。 邵老終于將人頭拿了下來,江河將女尸的人頭遞給了邵老,邵老對準位置擺好,雙手合十,做了一個祈禱的動作。 棺材再次合上了。 “好?!备叩朗靠戳丝促F民的人頭,對李三漢說道:“這顆人頭你們保存在一個地方,要盡快找到貴民的身子,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村民突然尖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她之前就說過的,你們忘了么,你們都忘了么?記不記得她唱的歌,詛咒,是詛咒,我早就說她不能惹……完了,我們村子完了?!?/br> 說著,沖進了玉米田里。 “抓~住他!”李三漢喊道。 又有七八個村民沖進了玉米地里。 一時間場面混亂無比,有人靜若寒蟬,有人哭天抹淚。 “我看你印堂發(fā)黑,趕緊離開吧,你們都離開!” 趁著沒人注意,高道士走到了王超的面前,對王超說道:“不走的話,你們怕有血光之災(zāi)!” 第109章 神秘地窖 聽到了這個高道士的話,即便是王超不太相信鬼神一說,可仍有點不安的情愫,這是從他開始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的時候就就的感覺,他扭頭看了看其余的人,所有人都在慌亂中,他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雜亂吵嚷變得安靜了下來。 “別發(fā)呆了?!苯永艘幌峦醭母觳?,在王超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整個村子的人都去找剛才跑出去的村民了,現(xiàn)在正是去村子里找線索的時候?!?/br> 王超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都從腦子里趕了出去,跟著專案組的成員往回走。 田里到處都是因為有人觸碰而東倒西歪的玉米,但即便是這樣,密密麻麻的玉米還是遮擋住了大部分人的視線,想要在這廣闊的玉米田里找到逃走的村民,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當這個人逃到深山之后,那么便更難尋找了。 江河一邊往村子里走,一邊則是思考著那個村民所說的話,他說這一切都是個詛咒,到底會是什么樣子的詛咒呢? 專案組成員來到了村子里,此刻村子里一個人都沒有。早晨吹來的舒適山風在這個冷清的村子里打轉(zhuǎn),徐一曼試著喊了幾聲:“有人么?有人在沒?” 聲音不大,并沒有什么人回應(yīng)。 邵老注意到家家戶戶的大門都緊閉著,他是農(nóng)村成長起來的小孩,在邵老的印象中,在大多數(shù)的村子里的村民白天是不會關(guān)上大門的,村子里的村民平時互相串門親如一家,可是在這個村子里,家家戶戶都閉著大門,似乎怕什么人進去,又似乎是害怕什么東西出來。 “找找。”邵老說道。 “注意聽?!鄙劾系脑捯魟偮洌颖汩_口說道:“有聲音從我們旁邊的這個院子里傳了出來?!?/br> 眾人爬到了大鐵門前,仔細的去聽院子里面的動靜,仔細去聽之下,果然便聽到了院子里有什么聲音,這是一種金屬撞擊的聲音,剛開始是“叮?!钡妮p微的響聲,接下來便是“嘩啦啦”的響聲。 江河聽了出來,這是金屬摩擦的聲音。 袁軍這個時候已經(jīng)湊了上去,他把耳朵貼在大門上,仔細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門外面沒有上鎖。”江河仔細的觀察了大門之后,開口說道:“村民都去了外面,鎖是沒有辦法從里面上的,我們進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br> 幾人點了點頭,邵老開口說道:“王超你在外面看著,那些村民回來就告訴我們?!?/br> 說著,袁軍已經(jīng)伸手進去拉開了門閂,將鐵門打開了。 幾人魚貫而入,正對著眾人的是正門,旁邊是東廂房和西廂房,院子的二分之一被開辟成了菜地,夾著西紅柿架,和黃瓜架等等,上面已經(jīng)結(jié)滿了果實,在這炎炎夏日,透出一股子清涼。 而在院子的西北側(cè),有一個地窖,地窖的窖口是一個鐵板,鐵板是和地面連著的,并且已經(jīng)被一把大黑鎖鎖上了。而眾人聽到的聲音,就是從這個地窖中傳出來的。幾個人走到了地窖的旁邊,聽著地窖里傳來的“咔咔”的聲音。 江河蹲在了地窖旁邊,他伸手將那把黑鎖抬了起來,仔細觀察。黑鎖的鎖頭很粗,老式的鎖用外力是很難拽開的,用開鎖器倒是能簡單很多,但是現(xiàn)在要去找鐵絲什么東西的,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河用手拍了拍地窖的鐵板,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了地窖里面?zhèn)鱽砹藦娏业慕饘俚淖矒袈?,就好像是有什么野獸要從地窖里沖出來一樣。金屬鐵鏈在地窖中“嘩啦啦”的響著,那聲音越來越大,把幾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可是鐵板在地面上嚴絲合縫的,根本看不到這地窖下面有什么東西。 但是那聲音越來越大。 地窖下面到底有什么東西,而且是被鐵鏈子栓著的東西。 江河繼續(xù)拍著鐵板,里面的動靜也越來越大。 “地下有什么人么?”邵老這個時候卻是突然沖著地窖喊道。 但是里面并沒有什么回應(yīng),回應(yīng)邵老的是更加響亮的鎖鏈摩擦聲。 袁軍撓了撓頭,對著邵老說道:“聽這聲音,里面怕是關(guān)著狼什么的吧。” 眾人沉默了,突然想到了村子里一條狗都沒有的事實。 地窖里到底有什么東西,這個村子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張文華到底是否在這個村子里,那些女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超突然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說道:“村子里的人回來了,快走?!?/br> 幾個人此刻也顧不上地窖里有什么東西,此刻還不能打草驚蛇。 袁軍剛剛將大門關(guān)上的時候,就看到遠處黑壓壓的村民已經(jīng)回來了。 李三漢帶著村民趕了回來,一個村民喊道:“你們站在我家門前干什么?!?/br> 說完了這句話,他的臉色一變,似乎在擔心著什么事情。 邵老將話題叉了出去:“怎么樣,找到那個人沒有?!?/br> 李三漢搖了搖頭,語氣不善:“沒有,這么大的山,隨便跑到什么地方就找不到了?!?/br> 邵老點了點頭,順著這個話題繼續(xù)說了下去:“那個村民跑走的時候說了什么詛咒,到底是什么詛咒會讓他害怕成那個樣子呢?” 說到了詛咒的事情,這些所有的村民都安靜了下來,幾乎是所有的人都看著邵老,像是要用眼神把邵老的內(nèi)心都看穿一樣。邵老也注意到了這些村民的不對勁,他們一個個都黑著臉,有些村民神情兇狠,像是一只只披著人皮的餓狼一樣。 “村子里的事情你們還是少問的好?!崩钊凉h開口說道:“還有沒什么事情的話盡量不要離開二蛋家里,你們不來村子里好好的,可是你們一來村子里就死了人,這意味著什么你們應(yīng)該清楚?!?/br> 邵老知道,自己這些人知道的事情越多,也就意味著這些人越危險?,F(xiàn)在一名叫做貴民的村民被人砍下了頭顱,縫合在了一名女尸的身體上,而貴民的尸體此刻依舊下落不明,一名村民見狀發(fā)瘋,朝著山林深處跑去,目前沒有蹤影。 而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里,兇手一定就在附近,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村子里面的人。 兇手到底是誰,村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地窖里關(guān)著的東西又是什么呢? 這一切的謎團都在專案組成員的心中激~蕩著。 看著這些目露兇光的村民,邵老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他決定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就通過衛(wèi)星電話聯(lián)系關(guān)登,讓關(guān)登帶著大量的警察前來。因為邵老明白,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當?shù)弥舜遄永锩娴拿孛艿臅r候,自己這些人恐怕便不能活著離開了。 而當務(wù)之急,是要搞明白所謂的詛咒是什么。 眾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李三漢拍了拍邵老的肩膀,輕輕的說道:“老人家,希望剛才的話沒有嚇到你,不過我也算是看出來了,你們這些人的膽量也不小,看樣子對尸體并不恐懼?!?/br> 這句話問的邵老心中一驚,難道李三漢已經(jīng)看穿了自己這群人的身份? 邵老滴水不漏的回答:“我們是考古的,考古的你明白不?” 村民嘀嘀咕咕的,似乎并不明白考古是什么意思。 李三漢回頭對村民們說道:“考古就是盜墓,只不過人家是國家安排的?!?/br> 邵老無奈的說道:“考古是對古墓進行保護,所以我們經(jīng)常會遇到尸體,我們對尸體并不恐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