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每當(dāng)面對這一刻的時候,邵老總是有些恐懼。人是一種太容易被別人蠱惑,也是太容易相信自己眼睛的一種生物。這個社會的人太浮躁了,他們往往沒有時間和心思去原原本本的將一件事情弄清楚,他們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正義感,而不在乎真正的真~相。 這也正是這個社會為什么存在這么多反轉(zhuǎn)的新聞,短短幾天的時間,事情就可以完全顛覆,好人可以變成壞人,壞人也可以變成好人。而那些曾經(jīng)謾罵過別人的網(wǎng)友呢,他們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去追逐另外的熱點去了。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袁軍又問道。 邵老問道:“肖旋妙還在醫(yī)院么?” 徐一曼搖了搖頭,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肖旋妙剛剛給我發(fā)來了短信,她的mama已經(jīng)出院了,她們回家了?!?/br> “我們?nèi)タ纯矗m然已經(jīng)無濟于事,可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我們?nèi)プ??!鄙劾峡纯谡f道。 “對了?!毙煲宦贿吙粗謾C,一邊對眾人說道:“肖旋妙回到的是自己的新家,不是那個舊家了。她說剛剛住進了新房子里,那是精裝修的房子,帶家具。碧園小區(qū),價位在二百萬左右?!?/br> 袁軍皺了皺眉頭,說道:“她昨天還說自己沒有決定要不要買房子,這沒過了多長時間,新房子都已經(jīng)住進去了。” 邵老說道:“這就說明她早就看好這房子了,并不是今天才決定要買的。不論怎么樣,我們還是看看她去吧?!?/br> 碧園小區(qū)算不上是龍城市頂好的小區(qū),但也是不錯的小區(qū)了。奮斗在龍城市的人,一輩子未見得可以在這里買房子。但是十六歲的肖旋妙做到了,她從二十平米的潮~濕而又破舊的屋子,住進了這一百二十平米寬敞明亮的大房子中。 按下了門鈴之后,是肖旋妙的母親開的門。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她剛剛才做完了手術(shù),醫(yī)生說這并不是一個復(fù)雜的手術(shù),也不是一個會要了人命的疾病。十年前,她本就可以這樣下地運動,干活。 可十年前她做不到,因為她掏不起幾萬元的手術(shù)費。家里沒有勞動能力,她又要照顧肖旋妙,怎么才能夠湊齊自己的手術(shù)費呢?僅僅是如此簡單的原因,她十年不曾下床,反正也不致命,就這樣挺著吧。 這是多么愚昧的想法,可又是多么無奈的決定。 “你們來了啊,快進來?!毙つ笩崆榈拇蛑泻簦哪樕系男θ莶皇莻窝b出來的。 “誰來了?”肖旋妙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左右手一手提著一個衣架,在衣架上套著兩件好看的少女裙,顏色鮮艷,款式俏皮,十分適合類似于肖旋妙這樣的小女孩。 “是你們啊。”肖旋妙笑了起來:“一曼jiejie看到我發(fā)的短信來的吧?!?/br> 此刻的徐一曼不知道到底該如何面對這個面帶笑容,臉頰紅~潤如桃花的少女。因為徐一曼看不出來,此刻掛在她臉上的笑容到底是假裝出來的,還是真心的?;蛟S,只有她可以穿漂亮衣服的心情是開心的吧。 “衣服很漂亮,也很正式,你是要出門去么?”徐一曼開口問道。 肖旋妙笑嘻嘻的點著頭,言語中抑制不住的興奮:“一會兒我要去電視臺錄節(jié)目了,我在想要穿著什么衣服去。這還是我第一次去錄制這么大的節(jié)目,我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今天錄制完之后,星期六晚上八點鐘就會在龍城市電視臺播出了,你們一定要記得看啊?!?/br> 徐一曼走了上去,一邊幫肖旋妙提起了衣服,一邊對肖旋妙說道:“肖旋妙,我知道你現(xiàn)在開心死了,做演員是你的夢想,現(xiàn)在你朝著夢想邁進了一步,而且你也說過,你被一個導(dǎo)演叫去試鏡了?!?/br> “以后或許你會有美滿的人生,或許會有大把的財富,會有大量的粉絲,會過上充滿閃光燈的生活。”徐一曼一邊把肖旋妙往屋子里帶,一邊對肖旋妙說道:“以后~進入了娛樂圈,你很有可能會虛與委蛇,你很有可能會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很有可能會說言不由衷的話,你今年才十六歲,我希望你還有一顆真誠的心?!?/br> 肖旋妙聽出了徐一曼的畫外音,她看向了臥室外,其余的人并沒有跟進來,她關(guān)上了臥室的門,坐在了大床邊上,問道:“一曼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 徐一曼略微沉默了片刻,這才將衣服鋪在了床~上,扭頭對肖旋妙說道:“有些話我先說在前面,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你今年十六歲,還沒有成年,無論做了什么事情,也會從輕處罰,尤其是欺負(fù)同學(xué)這樣的舉動,也只是批評教育而已。無論怎么樣,事情全過去了,我接下來要說的,只是作為我,而不代表任何人。” 肖旋妙認(rèn)真的看著徐一曼,等著徐一曼接下來的話。 徐一曼也看著肖旋妙,她的兩只手輕輕的抓在了一起:“你知道李良才喜歡穿女孩子的衣服是么?” 肖旋妙一副吃驚的樣子:“穿女孩子的衣服?我不知道啊?!?/br> 徐一曼的心涼了半截,可她還是問道:“視頻中,你穿著的那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實際上是李良才的。是你先槍了李良才的衣服,所以李良才才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帶著人將你身上的衣服扒了。只是你欺負(fù)李良才的時候,沒有人恰好拍攝下了視頻而已。你有沒有想過,只是一段視頻,很可能自殺的就不是李良才,而是……” 這句話徐一曼沒有說出來,但是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如果視頻是肖旋妙欺負(fù)李良才的內(nèi)容,那么自殺的很可能就是肖旋妙了。 肖旋妙皺著眉頭,她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一曼姐,你這些話都是聽誰說的啊,那些話都是瞎傳的,我和你說,你別看李良才這個人好像是很善良很有人緣的樣子,實際上他就是那種蔫壞!” 徐一曼嘆口氣,坐直了身子,正色說道:“三個月前的一天,也就是放暑假的前一個月,那個時候要期末考,每個人的心中都蠻有壓力的,這畢竟意味著下學(xué)期自己會在什么班級里讀書。” “晚自習(xí)的時候,有很多人都會選擇請假或者干脆就逃課了。老師們知道學(xué)生壓力大,于是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天你心情煩悶,讓李良才陪著你一起出來,你讓他穿上了女孩子的裙子,然后打他,踹他,來發(fā)泄自己心中的壓力?!?/br> “直到最后,就像視頻中葛冬云對你的那樣,你把李良才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后讓李良才光~著身子離開了?!?/br> “對么?”徐一曼看著肖旋妙的眼睛。 徐一曼實際已經(jīng)把這個事情說開了,沒有絲毫的婉轉(zhuǎn),因為徐一曼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知道肖旋妙到底對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 肖旋妙陷入了沉默,徐一曼看著肖旋妙的眼睛,在肖旋妙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冰冷的感覺。肖旋妙也看著徐一曼,她的嘴角突然咧開了一個弧度來。 她說道:“這件事情根本是無中生有嘛?!?/br> 徐一曼說道:“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之前也說了,就算你承認(rèn)了,也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影響。這不是什么大罪,這只是一個jiejie想要和meimei的交心?!?/br> 專案組的成員都明白,就算肖旋妙承認(rèn)了,那又能怎么樣呢?難道能抓到監(jiān)獄,還是能夠讓其余的人活過來。他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想要一個態(tài)度,想要一個十六歲少女的真誠而已,否則,忙碌了這么久,到底是幫助了好人,還是助紂為虐了呢? 徐一曼需要一個答案,肖旋妙也需要一個答案,在這個世界里,不是所有的犯錯都會被抓到公安局,但是所有的犯錯都會一點一點侵蝕掉自己的良心。 肖旋妙終于開口了,她又笑嘻嘻的說道:“一曼jiejie,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那裙子的確是葛冬云借給我的,要是您不相信,您去問問葛冬云啊?!?/br> 說罷,肖旋妙留給了徐一曼一個甜美的微笑。 可是看著這個微笑,徐一曼的心全涼了,肖旋妙明明知道葛冬云已經(jīng)死亡了,可她卻故意這樣說,無非是想要徐一曼心中別扭罷了。她真是一點都不能吃虧的性格,正如她的同學(xué)所評價的,肖旋妙性格很強勢。 說著,肖旋妙站起了身子來,開口說道:“一曼jiejie,我馬上就要去錄節(jié)目了,就不陪你在這里聊天了。我覺得還是這件衣服好看,在電視上肯定很上鏡。麻煩你出去一下吧,我要開始換衣服了。對了,幫我把門帶上?!?/br> 徐一曼站起了身子來,默默走出了臥室。 她關(guān)門的時候,看到肖旋妙正坐在床~上,漂亮,清純。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顆即將冉冉升起的明星,那一刻,她也看到在肖旋妙的內(nèi)心中,有什么東西在此刻枯萎了。 第193章 眾生皆苦 肖旋妙坐車離開了碧園小區(qū),留下了無奈的專案組成員們。徐一曼并沒有將自己和肖旋妙聊天的內(nèi)容告訴其余的人,她只是淡淡的說一切都過去了。只是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沒有底氣。 一個星期過去了。 李良才的棺槨在家里停放了七天,終于入土為安了。參加吊唁的親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惹不起任何的波瀾。專案組的成員并沒有去參加葬禮,而是直到李良才入葬之后,他們才去了墓地。 這是小村子,也是李良才的老家,墳?zāi)乖谝粋€不起眼的小山包上。墳包上的土壤還很新,周圍還有燒紙過的痕跡。孤孤零零的一個墳包在這里,顯得很是孤寂。不知道哪里的放羊老漢唱起了山歌,遼闊而悲壯,隨風(fēng)傳播。 眾人注意到了這么一個細節(jié),在墓碑上,寫著的是:吾女李良才之墓。 邵老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張折的皺皺巴巴的紙條來,這張紙是之前在李良才的遺物牛皮紙包中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邵老只以為是包錢的紙張而已,直到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這皺皺巴巴的紙上,寫著不少字。 字體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看得出來動筆的這人很少寫字,很少練字,如同蚯蚓在爬的字體,是這樣寫著的—— 給我的兒子李良才: 你在醫(yī)院的這段時間里,爸爸想了很多。爸爸從小就是苦命的人,沒有錢讀書,所以長大以后只能做這種苦力活兒。爸爸不希望以后你也這么辛苦,所以要求你用功讀書,讀大學(xué),找好工作。 爸爸不指望你以后能賺大錢,能成為什么百萬富翁。爸爸只是希望你以后有選擇,能夠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并且靠這個養(yǎng)活自己。而不是像爸爸一樣,做著一眼望得到頭的工作,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替代自己。 有選擇就有尊嚴(yán)。 很多東西有選擇,可是很多東西也沒有選擇。你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是誰,沒有辦法選擇自己什么時候出生,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性別到底是什么。爸爸不知道為什么你非要把自己當(dāng)作是一個女孩,爸爸也不知道,爸爸到底還能做些什么。 你~媽上網(wǎng)查了很多,她說這是天生的,爸爸不懂。爸爸只是知道,你出生在了這里,我有緣成了你的爸爸。 父母沒有不愛孩子的,不論他是男孩還是女孩,不論他選擇做男孩還是女孩。 如果做女孩子會讓你感到高興開心,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么爸爸支持你。 選擇這條路一定會面對別人的非議,一定會讓別人看不起你,沒關(guān)系,爸爸和你一起扛。 爸爸等你回家。 信到這里就寫完了,上面有很多涂改的痕跡,短短的五百個字,涂抹了的字估計同樣也有五百字??上攵獙戇@封信的時候,李父是如何的斟酌,如何的糾結(jié),如何的不善言辭??上н@封信李良才還沒有來得及看,就從樓上跳了下去。 邵老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打火機來,隨著火焰的跳動,不知道在地下的李良才是否會收到這封父親給他的信。 孤墳,夕陽,遠處裊裊升起的青煙以及飄渺的號子。 他們來不及多呆在這里,因為劉隊長通知眾人——找到莊沁筠了。 劉隊長從景中市回來之后,沒有休息就去了東興市,但終于找到那個網(wǎng)友的時候,卻是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他就是莊沁筠的靈魂伴侶。原來這老人退休無聊,只好在網(wǎng)上找樂子,他從沒有真的想要去找莊沁筠過,莊沁筠也沒有來過東興市。 之前專案組成員們推斷莊沁筠應(yīng)該是去東興市找網(wǎng)友去了,其實莊沁筠壓根就沒有離開龍城市。 找到莊沁筠是一個意外,當(dāng)掃黃組來到這家破舊的賓館的時候,她和兩個男人正赤~身躺在一張床~上。 專案粗成員再次見到莊沁筠的時候,是在公安局的拘留所里。 她剪掉了長發(fā),留起了粉紅色的短發(fā),她的臉上畫著的是nongnong的哥特式妝容。她穿著一件短袖,下面是一條短的不能再短的短褲。她一只手夾著一根女式香煙,敲著二郎腿說道:“我都和你們說了,那都是我自愿的,你把我對象和我~干哥抓了干啥?” “我已經(jīng)滿了十六歲了好不好,我有權(quán)和人睡覺。傻~逼,我就是罵你怎么樣?有種你把我抓到監(jiān)獄里去啊,我和你說,要不然你就弄死我,不然等我出去一把火把你們公安局燒了?!?/br> 莊沁筠咄咄逼人。 專案組的成員并沒有進去,他們只是隔著玻璃看著里面完全變得陌生了的莊沁筠。短短一個月之前,莊沁筠還是一個乖寶寶??稍僖姷剿臅r候,她儼然成了另外一個人。 警方一共抓來了三個人,據(jù)莊沁筠自己所說,一個是她的對象,一個是她的干哥。 這兩個男的一個十七歲,一個二十歲。根據(jù)他們的供詞來講,一個月前,他們是在那家賓館發(fā)現(xiàn)的莊沁筠。那個破舊的賓館本身就經(jīng)常有流鶯聚集,人來人往十分復(fù)雜。單純的莊沁筠什么都不懂,在兩個人輪番的搭訕和灌酒之下,莊沁筠很快和兩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 他們了解到莊沁筠是要到別的城市去尋找網(wǎng)友,在他們的花言巧語之下,懵懵懂懂的莊沁筠留在了這個賓館里。 一個人要學(xué)好很難,可是要墮落很簡單。他們帶莊沁筠喝酒,吃搖~頭~丸,讓她整日活在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中。 莊沁筠徹底變了一個人,她和之前的自己告別了。 隔著玻璃窗去看她,她抽著煙,罵著臟話。 “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徐一曼很難想象。 “你倒是給個準(zhǔn)話啊?他們到底怎么了?”莊沁筠依舊問著。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渾身抽~搐了起來,手上夾著的香煙也掉在了地上。她整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團,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頭上臉上落下。她的臉色發(fā)白,上下牙齒正在打架。在她潔白的手臂上,能夠看到靜脈曲張的血管。 “求你,求你給我一點粉。”莊沁筠幾乎是嘶吼著:“只要你給我一點,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想要我么?只要你給我,我就是你的人。求你了,我的東西就在包里,求你了,給我吸一點吧,求你了!” “她什么時候染上的?”邵老看向了一旁的劉隊長。 “半個月?!眲㈥犻L回答道:“在他們?nèi)齻€住的屋子里,發(fā)現(xiàn)了粉和針管。好在她吸食的時間較短,還沒有發(fā)展到注射的程度。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她的父母,她需要到戒毒所了?!?/br> “還有?!眲㈥犻L補充道:“她懷~孕了?!?/br> 莊沁筠還在里面苦苦哀求著,所有人都不懷疑,只要給她一點粉,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那不是正常人能夠發(fā)出的聲音,嘶啞的如同枯枝斷裂般的聲音,似乎是住在她體內(nèi)的惡魔發(fā)出來的。 她突然開始以頭磕地,想要以自殘的方式減輕自己的痛苦。 幾人見狀不妙,趕緊沖進去控制她。 邵老突然覺得一陣的無力和心煩,想要去外面透口氣。走出沒多遠,他看到一個女警正抱著手機發(fā)笑,邵老問道:“看什么呢?” 女警把手機屏幕對準(zhǔn)了邵老,開口說道:“看那個肖旋妙的節(jié)目呢,節(jié)目組好像是沒有通知肖旋妙便把她的親生父親找了回來,現(xiàn)在她的生父希望肖旋妙能夠認(rèn)她,但是肖旋妙說什么都不同意,節(jié)目組的專家正在協(xié)調(diào)呢?!?/br> 邵老看向了手機,一個專家模樣的人正開口說道:“肖旋妙,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善良孝順的女兒,當(dāng)初你的父親拋棄了你們母子,難道就沒有自己的苦衷么?你看看他的樣子,風(fēng)餐露宿,難道你心里就一點不愧疚么?如果你不認(rèn)自己的生父,那么這輩子你都不會幸福?!?/br> 肖旋妙很顯然沒有想到節(jié)目組會這樣做,她眼中噙著淚水:“不,我不認(rèn)他。在我們最難的時候,他拋棄了我們,現(xiàn)在我有錢了,他好意思回來?我不認(rèn)他是我的爸爸,我恨他,他就是個人渣,我絕對不認(rèn)?!?/br> “肖旋妙,你的善良哪里去了?”有人幫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