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茜的臉變得無比的驚恐，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黑衣人，連哭都忘了。

    黑衣人繼續(xù)說道：“這個機會我本來就沒有打算給你，不過你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我很開心。因為你終于了解到，自己是多么丑惡的一個人了?！?/br>
    說著，黑衣人走到了趙文靜的面前，他歪著頭說道：“這個機會一開始就是留給你的，我曾經從你鄰居那里聽到過他們對你的評價，說你是一個十分善良友愛的人。不過呢，孔子他老人家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如果給你這個機會，你怎么選？”

    衛(wèi)茜看著趙文靜，她微微的搖著頭，可是她明白，自己剛剛選擇了殺死對方來換取自己的活命，那么現在，自己也該面對對方同樣的選擇了。

    衛(wèi)茜閉上了眼睛，等待宣判自己死刑的那一刻。

    “你說話算數么？”趙文靜很平靜的問道。

    “當然。”黑衣人攤了攤手說道：“這可是游戲的規(guī)則，我是游戲的執(zhí)行者，怎么能不按照規(guī)則來辦事呢？”

    “那就好?！壁w文靜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那么殺了我吧？”

    “什么？”黑衣人和衛(wèi)茜都沒有想到趙文靜會選擇犧牲自己。

    “大jiejie！我……”衛(wèi)茜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趙文靜的眼淚緩緩的流淌著，可語氣依舊很平靜，她看著王超說道：“王超，能和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我曾經怨你，恨你，罵你，我怨你沒有時間陪我們母女，我恨你為什么對工作比對家人熱情，我罵你為什么不能像別人一樣退居二線，當個小領導?！?/br>
    “可雖然我怨你，恨你，罵你，其實都是因為我愛你?！壁w文靜說道：“照顧好我們的女兒，如果還有來生，我還做你的妻子，你還當你的刑警。”

    “老婆！”王超隔著防彈玻璃，緩緩的跪了下來，他的手死死的抓著玻璃，發(fā)出“吱吱”的聲音，他的手指甲折斷，血液沾滿了玻璃。

    “王超。”趙文靜喊道：“作為一名刑警的妻子，我從來沒有給你丟臉。我死之后，我相信你會抓到他替我報仇。來吧！”

    黑衣人看著舍身取義的趙文靜，久久的沒有說話，他沉默了片刻，又說道：“你看，剛剛她可是毫不猶豫就選擇了要殺掉你自己活下去，你怎么這么傻呢？要是我，我就會選擇殺了這個虛偽的人，和自己的丈夫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下半輩子。”

    “你看看！”黑衣人指著玻璃另一側的王超說道：“你看他，你看他哭的多傷心。他是那么的愛你，你女兒是那么的需要你，你怎么能死呢？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說吧，你要死還是活？”

    趙文靜笑了起來：“我剛剛不是和你說了么，殺了我，放了她。不過我告訴你，我丈夫是最優(yōu)秀的刑警，殺了我，他自然會為我報仇的?！?/br>
    黑衣人低著頭，說道：“沒意思，真是沒意思。你看看玻璃窗外面的王超，你覺得他那個樣子是個優(yōu)秀的刑警？我告訴你，他在專案組里就是個屁。他不聰明，又不強壯，跟著專案組里，無非就是拖別人后腿而已，這樣你還敢說他優(yōu)秀？”

    “不！”趙文靜說道：“他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優(yōu)秀的刑警，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你放心，他會抓住你的?！?/br>
    邵老也喃喃自語說道：“沒錯，他會抓你你的?！?/br>
    黑衣人聳了聳肩，說道：“唉，好好的一個游戲，被你們玩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是沒有意思。那我也就不浪費時間了，本來你們可以有個幸福的結局的，結果呢，你偏偏選擇把簡單的游戲搞的這么復雜?！?/br>
    黑衣人走向了王超，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王超說道：“現在我知道了，你有個好妻子。不過呢，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這個游戲是為你設計的，從一開始，你才是這個游戲的主人。聽到了兩位女士感人至深的話語，現在輪到你選擇了?！?/br>
    王超依舊跪在地上，他抬起頭看著黑衣人說道：“不要?；?，有種你就出來和我單挑，是男人就不要對女人下手?！?/br>
    黑衣人伸出了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不不！現在大家都倡導男女平等，你這樣的思想已經落伍了哦?，F在，輪到你做選擇的時候到了。如果給你一個機會，你會選擇殺了誰?！?/br>
    “一個是不想死的衛(wèi)茜，可這個衛(wèi)茜啊，卻是害死了很多人。一個是求死的趙文靜，她的確是個善良的人。還是那個規(guī)則，她們兩個人中選一個，誰死誰活？”

    王超搖了搖頭：“我誰都不選?！?/br>
    黑衣人閉著眼睛，猛地將匕首往后甩去，匕首從二人中間掉落，發(fā)出“碰噠”一聲。

    黑衣人回頭看去，懊惱說道：“竟然一個都沒中，如果你要是不選擇的話，那我只好這樣玩下去了，一刀一刀飛過去，不一定會刺到什么部位，這可比一刀致命要好玩的多了。說不準，你就會看到兩個人被我一刀一刀的刺死，你是希望死一個呢，還是希望兩個都死掉呢？”

    袁軍看到這里，他握著拳頭，對著床上的魏德眠說道：“立刻讓你徒弟停止這個游戲，否則他敢動一下趙文靜，我就用同樣的方式來對待你！”

    說著，袁軍已經拿出了匕首，頂在了魏德眠的脖子上。

    魏德眠被袁軍用匕首頂著，卻哈哈大笑了起來：“既然我把你們引到這里來，就說明我已經準備好死去了。你殺死我，折磨我，對我而言，都是無所謂的事情?！?/br>
    說著，魏德眠自己緩緩的沖著匕首頂了上來，刀刃緩緩的刺入了他的脖子，血液“滴答滴答”的滴落了下來。

    袁軍暗罵了一聲，抽回了匕首。

    魏德眠笑著：“哈哈，你看，你不敢殺我，因為你是善良的，因為你是警察，可如果你不是警察，你是邪惡的，我此刻早就死了。為什么要壓抑人類的本性，來啊，殺了我，替你的朋友報仇?！?/br>
    袁軍看了看邵老，這個時候的邵老卻是無動于衷，死死的盯著電視。

    袁軍嘆口氣，將匕首收入了刀鞘中。

    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江河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電視中，王超和和黑衣人還在對持著，黑衣人再一次閉上了眼睛，說道：“這次不知道誰會比較幸運呢?！?/br>
    “我選！我選！”王超喊了起來。

    黑衣人睜開了眼睛，說道：“這就對了嘛。選擇有那么困難么？人就是自私的，你選擇老婆活下來無可厚非啊，衛(wèi)茜只是一個逍遙法外的騙子而已，她害了那么多人，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的，你看，多簡單啊?！?/br>
    “不。”王超緩緩的站起了身子來，他說道：“不。”

    黑衣人重新走到了兩人面前，說道：“我也給你五個數的時間，如果五個數之后你還不選。我就一刀一刀的把她們兩個人的皮rou割下來，慢慢的折磨她們死去?！?/br>
    “五?！?/br>
    王超沒有開口。

    “四。”

    “殺了我！”趙文靜說道。

    “三?！?/br>
    “我還不想死?！毙l(wèi)茜說道。

    “二?！?/br>
    王超緩緩舉起了手槍：“如果必須選一個，我選擇我死。”

    “一?！?/br>
    王超將槍指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砰?！?/br>
    第228章 她的自白

    龍城市的小雨停了，街上有一種清新的味道。江河跟在衛(wèi)靈慧的身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衛(wèi)靈慧在西北郊區(qū)下了車，江河同樣也是。兩輛藍色的出租車在郊區(qū)很是扎眼，因為根本不會有人選擇打車到這里。

    衛(wèi)靈慧站在原地，江河也站在原地。不用思考，江河就知道，衛(wèi)靈慧已經發(fā)現了自己。當兩輛出租車越開越遠，卻幾乎沿著一樣的路線行駛的時候，江河就明白，自己已經暴露了。

    衛(wèi)靈慧扭頭看向了江河，淡淡發(fā)問：“為什么跟著我?！?/br>
    江河走到了衛(wèi)靈慧的面前，說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兇手?！?/br>
    聽到了江河的話，衛(wèi)靈慧內心沒有絲毫的波動，當得知盧正業(yè)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跟著盧正業(yè)一起死掉了。

    “我倒是有興趣聽你聊聊，你是怎么發(fā)現我是兇手的?！毙l(wèi)靈慧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河依舊站著，他緩緩說道：“當我在郊區(qū)地窖找到你的時候，我就懷疑這一切都是你做的。邵老經常和我們說洛卡德物質交換定理，一個人必定會與犯罪現場的物質進行交換。你呆著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暴露。”

    “我暴露了什么？”衛(wèi)靈慧抬著頭看著江河，隨手撿起了路邊的小石子來在手上攥玩著。

    江河伸出了三根手指來，對衛(wèi)靈慧說道：“其一，當我們趕到地窖時，地窖外面已經沒有了腳印。大家推測是兇手來不及將你帶走，于是只好匆匆清除掉了自己的腳印。可是兇手有時間清除腳印，就有時間殺人滅口?？蓛词譀]有那樣做，他還是留下了你?！?/br>
    衛(wèi)靈慧將伸出手，看著手心的石子沒有說話。

    江河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是因為你出去過。讓警方找到被囚禁的你，這是你們計劃的關鍵點。在這之前，犯罪顧問自然要交代你一些重要的信息，以防你說漏了嘴。你做到了，你關于兇手的描述，完全是指引警方往王超那里去調查的?！?/br>
    “是這樣沒錯?！毙l(wèi)靈慧點了點頭，又撿起了幾塊小石頭來。

    江河看著衛(wèi)靈慧手心里的小石頭，說道：“第二點。在我提出可能是盧正業(yè)殺死你之后，你瘋狂的推倒了我。在我摔到地窖的時候，才發(fā)現地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認為那地窖自然是骯臟無比，可實際上，地面很干凈?！?/br>
    “如果不是每天有人打掃的話，是不可能做到那樣的?！苯右沧讼聛?，看著衛(wèi)靈慧認真說道：“你們的確做了很大的偽裝，包括排泄物和食物，但是你還是無法接受睡在泥濘的地面中，不是么？”

    “就是因為這些小細節(jié)么？”衛(wèi)靈慧笑著說道：“你這些推斷都太牽強附會了吧？”

    “不?！苯又噶酥感l(wèi)靈慧的眼睛，說道：“我和別人不一樣，我的推理并不是根據先有的線索推斷出一個結論，而是這個結論先出現在了我的腦子里，我才會回想到底我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br>
    “關鍵的信息就在于你的眼睛?！苯邮栈亓耸?。

    “我的眼睛？”衛(wèi)靈慧有些好奇。

    江河點了點頭，看著衛(wèi)靈慧手中滿滿的小石塊：“我仔細觀察過了地窖中的通風口，每天大概只有一個小時的微弱陽光能夠射進來。你告訴我們你被囚禁在那里已經有好幾個月，其實你說了慌?！?/br>
    “當一個人長期被囚禁在陰暗的環(huán)境中，并且你說兇手只有晚上才會打開地窖給你食物的情況下，你這幾個月能接觸到的太陽光少的可憐。因此你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那種黑暗的環(huán)境，當強光射進來的時候，你的眼睛會受不了，甚至會引起短暫的失明?！?/br>
    江河看著衛(wèi)靈慧的眼睛：“可是你完全沒有這個反應，當陽光照在你眼睛上的時候，你根本沒有不舒服的感覺?！?/br>
    “當我得到這三條線索的時候，我就懷疑，兇手根本就沒有囚禁過你?？墒俏疫€是不知道，你的動機?！苯訐u著頭：“尋找兇手的動機從來都不是我負責的工作，可是沒有辦法，我們在明處，你們在暗處?！?/br>
    “邵老早就開始懷疑你了，但是他沒有說出來。”江河說道：“我之前不能理解，但是我現在明白了。”

    衛(wèi)靈慧忽然笑了笑，說道：“動機？我有什么動機？”

    “盧正業(yè)就是你的動機?！苯訑蒯斀罔F說道：“我們了解到，盧正業(yè)出獄后一直在躲著你，他不希望見到你。當我在你家里看到那一張火車票的時候，我就明白十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那又怎么樣?！毙l(wèi)靈慧死死的攥著那些石子，在她的手中發(fā)出“咯咯”的摩擦聲。

    “這是我第一次猜測一個人的內心活動?！苯与p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說道：“如果我猜錯了，還望你能夠告訴我?！?/br>
    衛(wèi)靈慧點了點頭，聳了聳肩。

    江河說道：“十年前根本就不是盧正業(yè)的錯，也不是衛(wèi)茜的錯，那根本就是你設計好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你給盧正業(yè)下了春~藥，是么？”

    衛(wèi)靈慧回過了頭來，她咧了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來。她斜著眼睛看著江河，似乎有什么怪物困在了她的眼睛中，她尖細而低聲笑著，片刻之后才說道：“是啊，你猜的真準，準到我懷疑你是不是有讀心術?！?/br>
    衛(wèi)靈慧緩緩說道：“盧正業(yè)年輕的時候長的很帥，結婚后對我又很體貼?？墒撬绞菍ξ殷w貼，我就越是感覺到不安。你知不知道，我是如何把盧正業(yè)騙到手的？”

    江河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只知道他之前和衛(wèi)茜在談朋友。可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春~藥是么？”

    衛(wèi)靈慧高興的點著頭，像是得到了老朋友的共鳴：“沒錯，其實我知道盧正業(yè)只是一個小混混，但是小混混也是有人格魅力的，尤其是一個帥氣，灑脫，自由的小混混。你看，我樣貌不好看，身材又不好，二十年來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當看到盧正業(yè)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戀愛了?！?/br>
    “我在他的酒里加了春~藥?！毙l(wèi)靈慧一臉的笑容，像是回憶起了那美好的生活：“半推半就之下，我和他發(fā)生了關系。當他醒來的時候，我告訴他，如果他不和我結婚，那么我就去告他強~jian。他害怕了，后來同意了?！?/br>
    “可是他愛你么？”江河問。

    衛(wèi)靈慧渾身都在顫抖，似乎是在抑制著什么：“當生米做成熟飯之后，愛不愛有那么重要么？他愛不愛我不要緊，我只知道，我不能離開他，我愛他就足夠了。”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江河撓著自己的頭：“如果你愛他，為什么又要害他?！?/br>
    “因為我害怕?！毙l(wèi)靈慧說道：“結婚后，他似乎改邪歸正了，他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他開始懂得照顧家庭。這怎么可以？如果讓別人知道他是這么優(yōu)秀的人，很可能會有比我漂亮，比我年輕，比我有能力的女人搶走他的。用什么方式得到，就有可能以什么方式失去，不是么？”

    江河搖了搖頭，他并不能明白，為什么衛(wèi)靈慧會這樣做。愛一個人，難道不應該是希望他更好，哪有人會希望愛人成為一個罪犯。

    衛(wèi)靈慧突然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能夠感受到他不愛我，愛一個人和被迫要為一個人負責任，這是兩種感覺。日子過的越久，我就越害怕某一天他會去尋找自由，離開我。我不能被動等待這一天的發(fā)生，于是，我有了計劃?！?/br>
    “那天其實我沒有去上班，我提前在暖壺中灑入了大量的春~藥，只要盧正業(yè)和為衛(wèi)茜喝了水，就會不能自控。果然，午后兩個人已經是干柴烈火了。在緊要關頭，我出現了，我拍下了照片留為證據。”

    衛(wèi)靈慧搖著頭說道：“我知道盧正業(yè)每天中午都要喝酒，但是沒想到酒精加春~藥讓他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其實是衛(wèi)茜主動找了盧正業(yè)，但如果是這樣，我的計劃就失敗了，我必須要讓衛(wèi)茜親口說出來，是盧正業(yè)強~jian了她?！?/br>
    “我將計就計，告訴衛(wèi)茜，現在只能說是盧正業(yè)強~jian了她，要不然我就把照片流傳出去?！毙l(wèi)靈慧笑著：“衛(wèi)茜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孩，她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可又害怕照片流傳出去，于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