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紅色的巨鳥一愣,這個人類竟然如此坦白的在需要它……與其說這是她的請求,還不如說她是在懇求它——她希望它能多留在她身邊一會兒。 她喜歡它。 高傲的魔獸一瞬間就被她的行為所取悅了!它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有些魔獸寧愿不回到自己的族群,也要和人類在一起。 可惜它身上背負的是整個族群的命運,如果和它在一起,很可能給她帶來危險與死亡。周游大陸聽上去很美好,也許以后他們還會再遇見……但誰知道呢? 它有些遺憾的想著,長長的鳥喙輕輕蹭了蹭人類少女的臉頰,胸膛發(fā)出低沉威嚴的聲音:“當然?!?/br> 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的進行著。伊梵在腦中找到了那個清晰的契約連接的形狀,將她與達羅拉的契約解除了。 那一瞬間,代表著契約的約束紋路化為一圈紅光在空中消散,從此以后,她將再也無法束縛達羅拉。 但尤萊亞的新型契約神奇之處就在這里,哪怕他們已經(jīng)解除契約,但伊梵契約五階所帶動的力量晉升并未跟著一起收回,它依舊存在在伊梵、與幾個騎士的體內(nèi)。 而與此同時,伊梵依稀看到了一抹黑光在眼前一閃而過……可天色本就昏暗,她不由懷疑是自己看錯了,然后忍不住撓了撓手腕內(nèi)側(cè)。 那里好像有什么生長似地瘙癢感,伊梵掀起袖子仔細看了看,好像隱隱的在手腕內(nèi)側(cè)的那條血管上看到了一條紅線。 她又反復看了幾眼,又發(fā)現(xiàn)紅線不見了。 大概是自己太累眼花了吧。 伊梵重新抱緊了巨鳥胸前毛茸茸的軟毛,一想到明天它就要離開了,雖然明知道它不可能留下,但心中卻還是充滿了依依不舍。 手感這么好的毛,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摸到啊…… 巨鳥任由她抓亂了它胸前的絨毛,縱容的平臥在沙漠上,感受著人類少女把臉埋在它胸前不停的來回亂蹭著,胡鬧似地把它柔順的毛擼成一團……然后它聽到了少女的疑問:“達羅拉,你是雄的……還是雌的?” 巨鳥一噎。 這還看不出來嗎?!這個人類的眼見力太差了! 它抖了抖頭上鮮艷的長羽,剛想開口,卻發(fā)現(xiàn)埋在它絨毛前的人類少女已經(jīng)在它沒回答的那短短幾個呼吸間睡成了死豬——它甚至還能聽到她輕輕的打鼾聲。 ??? 人類,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而被暖烘烘的羽毛又軟又蓬松的包裹著,伊梵幾乎是稀里糊涂的就睡過去了,完全忘記了自己今天似乎答應過什么人什么事…… 她更不知道的是,在她和達羅拉解除了契約沒多久后,那位名震大陸的黑暗法師尤萊亞,便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他極其隱蔽的藏在了沙漠的陰影中,手上戴滿了戒指,看得出做好了完全的戰(zhàn)斗準備,而且身形隱匿的就連達羅拉也沒察覺。 可現(xiàn)在,他在巨大的巫帽下,幽藍色的雙眼死死盯著那只體型龐大的大鳥,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他們不是已經(jīng)解除契約了嗎?!為什么那只該死的鳥還待在那兒!為什么它沒有立刻離開! 盡管他是個天賦卓越的魔法師,但五階第一境界和第二境界的差距卻如鴻溝般不可跨越。這也意味著只要那只巨鳥存在一天,他就一天不能向他們動手。 因為他打不過赤炎鳳。 但他們解除了契約,他遲早有辦法下手的……想到這,尤萊亞掏出了一個雕刻著劍與薔薇的精美徽章,臉上露出了冷笑。 第二天當伊梵起來后,達羅拉非常后悔昨天竟然沒有叫醒她…… 自己胸前的毛被口水打濕結(jié)成一塊一塊,而罪魁禍首正迷迷糊糊的被閃電從它的絨毛里挖出來抱走。 困得腦袋還在一點一點的她被幾個人急吼吼的圍住,星辰負責托著她的身體讓她站穩(wěn),光明邊給她用凈化石邊伸手她打理著衣服,閃電則看準空擋就往伊梵嘴里小口的塞著早餐…… 他們邊緊急捯飭著伊梵,邊時不時看它一眼,似乎隨時警惕著它會暴起打人,巨鳥頓時不屑的嗤了一聲,它是這么心胸狹窄的鳥嗎?不就是口水嗎,它……它洗個澡總行了吧…… “都這個點了,殿下怎么還沒醒……”說這話的閃電睨著伊梵還沒完全睜開的眼睛,邊朝她嘴里塞了幾個白色方塊——以給伊梵吃三塊自己偷吃一塊的頻率。 “昨天大概被拉著聊到太晚了吧?!惫饷鳡钏茻o意的說著,邊用精致的玉梳專注打理著伊梵的頭發(fā),邊問道:“你們誰有扎頭發(fā)的?整理完我們還要趕緊上路了,過了這個點亞雷諾的城門就沒那么好過了?!?/br> 星辰一只手托著伊梵的后腦勺方便光明打理,一只手撐著她的背,用下巴向光明示意了下,“我手上第二個戒指里,禁制已經(jīng)打開了,你自己拿?!?/br> 自從上一次星辰以為伊梵說的“橡皮筋”是動物的筋,而沒能拿出她想要的東西,星辰就暗自找機會開始收集發(fā)圈,有問奇娜要的,也有和別人交換的,這次終于派上了用場。 而且這可是連光明也沒有的。 星辰感覺到了淡淡的自豪。 光明在戒指里挑挑揀揀了半天,終于勉為其難的找出了一個符合自己審美的,邊嘆著氣邊給伊梵扎頭發(fā),“星辰你的審美,還是這么糟糕呢……這么多發(fā)圈,竟然全是黑的灰的,殿下可是水靈靈的少女啊,怎么會喜歡這種顏色呢?” 星辰一愣,“那……她會喜歡什么顏色?” 光明憐愛的含笑輕瞥了他一眼:“我怎么會知道?” 星辰:“……” “粉色吧!”閃電臉頰鼓鼓囊囊的咀嚼著,邊口齒不清的說道:“少女,肯定喜歡可愛的顏色!就像我的毛!你看!”說著晃了晃他那一頭發(fā)梢透著綺麗淡粉的頭發(fā)。 被閃電亂晃的頭發(fā)甩了個正著的伊梵,困頓的睜開眼:“啊……看……什么?” 一睜眼看到了兩張臉圍著自己,伊梵迷迷糊糊的揉著眼,“你們……干嘛都圍著我?” 場面一下子凝固。 看著伊梵那宛如小動物般睡眼惺忪濕漉無害的眼神,光明突然覺得有些棘手。 他一只手正圈著伊梵的一縷頭發(fā),另一只手撐開五指將發(fā)圈撐開,試圖給她打理個發(fā)型。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在一刻鐘之內(nèi)和火焰他們匯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亞雷諾,沒有多余的時間再浪費。 然而對上伊梵望來的軟綿綿的眼神,光明嘴邊的話就變成了:“殿下還困嗎?困了就再睡會兒吧?!?/br> 閃電,星辰:“???”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達羅拉,以后的騎士里還有人可以供伊梵擼……嘿嘿嘿 還有一更,大家婦女節(jié)快樂??! ☆、第六十章 伊梵的確很困, 昨天和達羅拉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是強撐著精神擼毛、聊天,今天醒來時, 雖然因為在達羅拉的毛里又軟又暖和睡得很舒服, 但明顯沒有睡飽,就連聽他們說話都是迷迷糊糊、半夢半醒…… 想到這, 伊梵不由抬頭望了一眼達羅拉的方向——還好, 它還在。 它依舊懶洋洋的平臥在雪白的沙漠上,背后是剛剛升起一個輪廓的太陽…… 太陽? 伊梵定睛掃了眼周圍, 現(xiàn)在好像才天剛蒙蒙亮,但是這個人已經(jīng)把她叫醒了?! 她看了看光明手里的發(fā)圈, 摸了摸頭發(fā)。 頭上被分成了兩束, 好像還被夾上了什么, 等等,光明不會…… 想給她扎個雙馬尾吧?! 伊梵瞬間背脊一涼,看到光明還在詢問的看著她, 她趕緊搖了搖頭,“不睡了, 今天還要趕路?!?/br> 剛說完,嘴里就猝不及防被塞了個白色方塊…… 伊梵下意識的嚼了嚼,有很淡的甜味, 軟軟酥酥的,她轉(zhuǎn)頭一看,閃電正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笑嘻嘻看著她,邊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個。 “這是什么?”伊梵邊吃邊問。 “早餐。” 身后忽然傳出一個淡淡的男聲。 伊梵立刻被嚇得一噎, 捂著脖子大聲嗆咳起來! 嚇死人了,星辰什么時候站在她后面的?!還這么久還一聲不吭…… 她果然是睡迷糊了,壓根沒發(fā)現(xiàn)背后還有個人。 等她咳完,驚訝的發(fā)現(xiàn)身上竟然已經(jīng)整潔干凈了不少,皮膚沒有昨天那樣黏膩的感覺,頭發(fā)也被打理得干干凈凈,連兩只手都被擦過了,要知道她昨天可是什么也沒處理就困得睡過去了…… 這大概就是幾個人前面圍住她的功勞吧,唯一不干凈的大概就是她身上的衣服了,還是昨天逃亡完又??岬哪且惶?,這個,只有她自己來了。 伊梵努力掐了下自己手臂,讓自己清醒一下,然后和這幾個人打了聲招呼,哈欠連天的朝液態(tài)金屬的房間里走去。 然而那個宛如藝術品的房間幾乎是還未等伊梵開門,就自動打開了門,里面也因為她的到來而盈盈泛起了白光照明。 伊梵注意到這個房間底下延伸著一根細長的管子,直通中間的那顆碩大魔晶上,這個獨屬于這個世界的魔法科技,讓她忍不住瞧了半天。 走進房間后,伊梵準備從戒指里找衣服換上。 這一找,伊梵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僅是被擦過了,大概擦的人還有點潔癖,連她的指甲也一并剪了,她記得這幾天趕路的時候指甲還有半截來著,現(xiàn)在卻被剪到了離rou還有小小一截的長短…… 不僅如此,指甲縫也被仔細的清理干凈了,每個指甲仿佛被拋過光一樣,瑩亮飽滿,還散發(fā)著一股說不出的花朵的香氣。 看著自己微微泛粉、纖長雪白的手指,伊梵一瞬間有種自己化身成了精致女孩的錯覺,她美滋滋的對著房間里的光翻看了一會兒,然后從光明給她的戒指里找出了一件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把每個戒指都預備當不時之需的緣故,每個人給過她的戒指里,無一例外都放了衣服和生活用品,而且還十分細心的放了女裝,就是從沒有人在里面放衛(wèi)生巾過…… 不過因為她來到這異世后,經(jīng)期就不是很正常,本該前幾天就來的,但是她一直沒有感覺,再加上遠遠沒有達成的生存目標,伊梵也就把這問題暫時拋之腦后了。 她剛把衣服脫了一半,忽然聽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低低的聲音:“人類?!?/br> 嗯?好像是達羅拉的聲音? 伊梵四處張望了下,最后在胸前掛著的紅色羽毛上發(fā)現(xiàn)了聲源。 “人類。” “達羅拉,是你嗎?”她小心翼翼的捧著羽毛問道。 “是我。有件事昨晚忘了問你。你還記得你看見的墨羽鳥尸體旁有過什么東西嗎?或者,殺死它的那個男人拿走過它什么東西嗎?” 伊梵立刻陷入了思考中,她仔細回憶了下,尤萊亞殺死墨羽鳥之后什么也沒干,于是她老老實實的搖頭,“沒有欸?!?/br> 羽毛那邊沉默了一下,傳來了達羅拉的嘆息,“我知道了。” 伊梵呆呆的捧著那根羽毛,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脫了衣服啊?。?! 她飛快雙掌一合,把羽毛遮得嚴嚴實實,羞惱的道:“你這個色鳥?。 ?/br> 羽毛上什么聲音都沒有,大概達羅拉已經(jīng)和羽毛斷開了聯(lián)系。 但伊梵還是很羞惱,她把脫下來的衣服牢牢蓋在了羽毛上,又繼續(xù)紅著臉開始換衣服。 換著換著,伊梵又忽然想到,她連達羅拉是公的母的都不知道呢? 管它呢,不論是公的母的都是只色鳥!大色鳥??! 她漲紅著臉把衣服換完,剛想拾起衣服,就感覺口袋里好像裝了什么東西,有些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