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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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騙他一騙。 男奴慌張道:“那邊住著……了不得的人物,嘿!那人與公子地位相差懸殊,去了也是辱沒身份。臨家莊上上下下無人去那里,還是別去了罷!” 這話用來哄騙千晴,實際上是有兩種解釋的。少莊主確實與千晴地位相差懸殊,只不過自男奴口中說出又是另外一種意思;辱沒身份,聽著像是說辱沒千晴的身份,其實是意指辱沒臨子初。 至于上上下下無人去那里,此話也是不假。不過是眾人非不愿去、而是不敢去的區(qū)別罷了。 然而千晴卻不知男奴有這等心思,他微微一怔,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他有那樣嚴重的咳疾。 千晴停下腳步,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是,是?!蹦信闪丝跉?,直想擦擦額邊的汗,他道,“公子累了,我們?nèi)e處歇歇腳可好?” “不用,”千晴面色一沉,道,“回我住處?!?/br> 那男奴得知千晴昨夜偷偷出去后,今夜必然更加戒備,打算整晚守在他門前。男奴只有親耳聽到千晴的呼吸聲才會放心。 然而千晴還是溜了出來,他手上拿著一個瓷瓶,朝東走去。因為阿毛要在寢宮做出聲音,無法陪他前來。沒人替他探路,千晴走得更加小心,待他走近委陵閣,已是深夜。 千晴站在閣前,打算悄悄進入。然而不知為何,就在他站在窗外準備縱身躍進閣內(nèi)時,千晴忽然停下,站在原地,用空著的左手撣了撣衣擺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方才推開窗,跳進閣內(nèi)。 這次千晴沒犯舊疾,更能發(fā)現(xiàn)此處的黑暗與陰冷,無端端心有些沉。過了一會兒,他毫不客氣朝臨子初的臥房走去。 千晴進房間后,沒聽到此處一點聲響,本以為白衣人不在這里。 因此推開門,見到盤膝坐在床上的臨子初,還頓了頓。 原來臨子初坐在床上,床上擺了幾十塊石子。那石子表面凹凸不平,有類似蜂巢的凹陷,黯淡無光。 黑暗中,千晴只能看見臨子初蒼白的臉。他掏出火匣,剛要點燃,就聽到對方熟悉的咳嗽聲: “……別點?!?/br> 千晴道:“這里那樣黑,不點蠟燭嗎?” 臨子初看了千晴一會兒,似是責怪,他嘆了口氣,掏出一個口袋,口袋里有螢火閃動,將房間照得明亮了些。 千晴順勢一看,不由一驚,原來臨子初上身未著寸縷,自咽喉以下,除卻心臟,密密麻麻扎滿了銀針。 “你這是?” 臨子初不答反問:“你怎么……咳……又來了?” 千晴說:“不知道,喂,這是你自己扎的嗎,你到底是怎么啦?” 臨子初右手捂住口,咳了一陣,也不回答千晴的問題。 黑暗中忽然有風朝著千晴面部疾行而來。 千晴不疑有他,下意識伸手接過,原來是臨子初扔了個東西過來。忽然眼前閃過微弱的亮光,只見一個水滴形狀的堅冰絲絲冒著寒氣,里面有一簇跳躍的火焰。 “你將此物帶在身上,許能緩解你的頭痛。” 話音未落,一陣破空聲,有物隨風,反向丟回臨子初。 臨子初怔了怔,右手接過一物,只覺此物觸感細膩,不知是何。 低頭一看,乃是一個細口的白色瓷瓶。 第7章 臨子初將那瓷瓶握在手中,并不拔開瓶塞,只道: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今日將此物給你,往后就不要再過來了,你走罷。” 這一句話因為咳嗽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若換成旁人,定然聽得不耐煩。千晴也是邊聽邊找了個地方坐下,翹著腿用手撓撓癢,神態(tài)放松,就差哼個小曲了。 臨子初一臉正經(jīng),說完這段話,見千晴就這個反應,也沒生氣。 “你咳成這樣,自己都管不了,還管我嗎?”千晴言語不甚恭敬,過了一會兒,說:“你打開那瓶子,看里面是什么。” 臨子初卻不動手。 千晴好奇地看著臨子初身上的銀針,問:“你把自己扎得像個刺猬,是為了治病嗎?” 臨子初嘆了口氣,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回答他這個問題,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千晴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步跳到臨子初面前,仔細凝視他身上密集的銀針,嘖嘖道: “我看你咳得這樣厲害,不似尋常傷風感冒。你到底是怎么了?” 臨子初并不回答。 千晴干脆坐到臨子初身邊,好奇心大盛,問:“你咳成這樣,為何功夫還那般厲害,你有拜師嗎?” 只覺身旁這位身著白衣的少年充滿謎團,盡管近在咫尺,卻也如霧里看花。 他甚至連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 臨子初猶豫了一下,伸手拔左肩上的銀針。拔到數(shù)十針后,不由痛哼一聲。 大概是為了緩解疼痛,臨子初低聲對千晴說: “我未曾拜師。偶爾……可在旁觀摩少莊主習武,是故拳腳功夫比常人靈活一些。” 千晴一怔,問:“你能見到少莊主嗎?” “……” 臨子初拔左邊肋處銀針,道:“能?!?/br> “咦?你是少莊主的小廝?那你見到少莊主也敢咳嗽嗎?” “……我不張開口,也不會咳。” “原來如此。” 臨子初想了想,抬手虛指千晴,道:“這鏤……冰,也是少莊主之物,你收好。給別人看到,會惹麻煩?!?/br> “嗯?少主之物,你給了我,可以嗎?” “……無礙。” 千晴聽他絕口不談自己的身份,也就不想逼問了,轉(zhuǎn)念問:“少莊主長什么模樣?” 臨子初想了一陣,說:“……尋常人的模樣?!?/br> 千晴笑道:“乖乖,我見了這么多人,也就只有你敢說少莊主是尋常人的模樣了?!?/br> “怎么?” “旁人提到少莊主,無不聳然轟動,贊他天人之姿,恐怕少夸一句就是自己的罪過?!鼻缇従彽?,“可難道他就不是人了嗎?難道不是一雙眼睛兩條腿?都是人。為何有人生來盡享富貴,有人卻要為一口果腹之食爭得你死我活?為何有人被奉為天人,有人卻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千晴右手握了握,道:“要我說,不親眼見見,旁人說的,都是放他娘的狗屁?!?/br> “……”臨子初沉默一陣,問,“你覺得少莊主應該是什么樣的?” “沒見過,我也不知。不過,”千晴望向臨子初,“你觀摩他習武,功夫就如此不同尋常。如此可知,少莊主更勝你無數(shù)?!?/br> 臨子初心說到也不見得,只默默拔針,也不開口。 “我羨慕他?!?/br> “……” “也很討厭他?!鼻缧χ?,神態(tài)并不如何認真,“這世間本就沒有什么公平可言,少莊主開脈之前,聽說也是個籍籍無名的小輩。可現(xiàn)在,便是莊主風頭也不可與他爭鋒,讓人生氣。喂,這話你可不許對其他人提起?!?/br> 這些話千晴從未對瘦喜說過,不知為何,看著面前這個面色蒼白的少年,千晴有種想要傾訴一切的沖動。 臨子初平靜地看著他,半晌,‘嗯’了一聲。 千晴撐手向后,仰頭看向天蓬,喃喃道:“開脈果真非同尋常,怪不得歷來作為正梧洲最盛大的典禮舉辦。以開脈為界門,跨過此門為仙,不過為凡。仙凡差別……卻不知開脈大典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臨子初聽出他語氣中的焦躁,說:“莫擔憂,此事不過尋常,兩日后自然知曉結果?!?/br> 千晴心中苦悶,卻不想再做抱怨,他很快回過神來,從床上一躍而起,興致勃勃地看著臨子初,道: “我要走了。還不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 聽對方良久沒有回答,千晴有些失望,繼續(xù)道:“再過兩日就是開脈大典,屆時萬水城的英雄豪杰聚集在臨家莊,定然熱鬧非凡。你會去看嗎?” 臨子初目如閃電,看向他去,道:“不去?!?/br> 千晴點頭,暗罵自己蠢貨。能前往觀看開脈大典的,除卻可能有開脈資質(zhì)的修士外,就是萬水城有極高身份地位的人。對方住處簡陋,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資格前去光看開脈大典的。這般問不是戳對方的痛腳嗎? “既然如此,千晴告辭。兄臺,有緣再見?!?/br> 千晴卻知,再見的機會是極為渺茫的了。他轉(zhuǎn)身朝門走去,右手將剛剛白衣人給自己的冰塊握在手中,千晴此時自然不知這冰何其珍貴,在手上一顛一顛,走出委陵閣,嘿的笑了一聲,心想:為什么這樣說?難道自己當真盼望與白衣人再次相見嗎? 拂去心中一絲雜念,朝住處歸去。 臨子初盤膝端坐在床上,右手將小腹上最后的銀針拔下。那一瞬間,委陵閣內(nèi)忽有一陣寒風呼嘯而來,發(fā)出類似老者嚎哭的恐怖聲響。 臨子初顫抖得如琴弦一般,屏住呼吸。良久,他拿起放在一邊的白色瓷瓶,打開瓶塞,定定看向里面,不知其中裝著何物。 將豎著的瓷瓶傾斜倒出,左手掌心接住。便覺有桃紅色的膏體從瓶中流出,味甘甜,觸手滑溜。 臨子初左手一攏,心想:竟是桃膏。 正梧洲氣候溫暖濕潤,多見桃林,臨子初幼時常拿此物泡水,聽說有清肺止咳的功效。 臨子初想起送出去的鏤火冰心,心道若沒猜錯,千晴體質(zhì)純粹,似是擁有單火資質(zhì)。 雖然今日騙得了他,可日后千晴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到時借這一份仙材的善緣,千晴興許會愿意被臨子初招攬麾下,不至于被其他兄弟利誘。 可若不考慮這些家族爭斗。 以仙材換一瓶桃膏,好像也沒什么吃虧的。 臨子初左手傾斜,將手心的桃膏倒回瓶內(nèi),內(nèi)心平如止水,靜無波瀾。 時距開脈大典還有一日,臨莊主終于想起千晴、瘦喜,召兩人前去見面。 千晴協(xié)同瘦喜一并前去,前面引路的男奴說道: “兩位公子,見到臨莊主是要行跪拜叩首禮的。這些柳管家應該都教過你們。當然,我們莊主是個頂寬容的,到時就算禮節(jié)出了小差錯,也無妨?!?/br> 千晴道:“不就是叩首嘛,柳管家都教過。你也太小瞧我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