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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爺?shù)脑湓诰€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好城府,好口才。這份心計(jì),令人佩服?!顾f著,真的鼓了一下掌。

    以退為進(jìn),臉皮厚心眼黑,這男人是個(gè)狠角色。

    「除非心虛,否則不會(huì)忌諱報(bào)應(yīng)之說。侯爺,他一口咬定與我有私情,我百口莫辯。世人都以為刀劍無眼,殺人最利,卻不知誅心的傳言才是真正的殺人無形。精于此道者,無往不利,可以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的繼母與眼前的表哥都是個(gè)中高手,敗在他們的手上,我倒不算冤枉?!?/br>
    她表情帶著決絕與無奈。如果侯爺不信她,那么她就算是拼死也不會(huì)與姓沈的離開。因?yàn)橐孕丈虻臑槿耍慌碌却膶⑹巧蝗缢馈?/br>
    「表妹…」沈紹陵凄楚一笑,「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會(huì)永遠(yuǎn)記得表妹的好,記得表妹的一切…」

    他的表現(xiàn)得恰到好處,語氣和姿態(tài)無一不是一個(gè)癡情男人的樣子,一副被心上人傷痛心的無奈與痛苦。

    這樣的男人,試問怎么能擺脫得掉?

    更讓她絕望的是,他接下來的話,他說:「表妹,別人常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墒菫楹文銜?huì)如此對(duì)我…我愿意擔(dān)起男人的責(zé)任,對(duì)你負(fù)責(zé)到底,為什么你會(huì)為了富貴而否認(rèn)我們的一切?」

    郁云慈只覺得寒氣從腳底竄出來,她不知道,原主已經(jīng)與這男人有過茍且。那么,再是任她如何辯解,都是徒勞無功的了。

    不,不對(duì)。

    若真是他們曾有過肌膚之親,他為何不一開始就提?

    「侯爺,他胡說,我們沒有!」

    「表妹,你非讓我說出來嗎?你不要怪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股蚪B陵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對(duì)景修玄道:「侯爺,表妹的后背正中,有一塊圓形的胎記,你派人查驗(yàn)便知?!?/br>
    景修玄沒有動(dòng),他的眼睛看向郁云慈,眼神里沒有任何的情緒。但那周身散出來的寒氣已經(jīng)說明一切。

    在古代,恐怕沒有一個(gè)男人能容忍自己妻子婚前失貞的事情。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婚前與人有染,且還瞞著嫁給自己。

    沈紹陵話一出口,郁云慈反倒冷靜了一些。她一直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gè),擔(dān)心原主在將軍府時(shí)就被人得手?,F(xiàn)在姓沈的這句話,倒讓她有了一絲希望,她覺得他們根本沒有過夫妻之實(shí),否則親密的男女之間,能說的可不只是一塊胎記。

    「侯爺,我身上有胎記的事情,有許多人知道。繼母繼姐,還有兩個(gè)背主的丫頭。無論是誰,都有可能把這個(gè)秘密告訴沈表哥。但僅憑這點(diǎn),不足以證明我與他有私情?!?/br>
    「表妹,你莫要再狡辯。這個(gè)世間除了我,不會(huì)有人要你的。你已是我的人,就跟我走吧。我保證以后讓你過上好日子,不比在侯府差。你剛才說的話…我不會(huì)計(jì)較的,我只當(dāng)你沒說過…」

    深情的語言,不計(jì)前嫌的大度。聽在她的耳中,就像是奪命咒一樣,句句都是想要她的命。那款款情深的字里行間,就像一支支的利箭,把她釘在生死架上,任由他們油煎火烤,抽筋扒皮。

    她的憤怒到了極點(diǎn),雙眼射出恨光。

    沈紹陵卻是一臉的包容,轉(zhuǎn)而去求景修玄,「侯爺,都是小生的錯(cuò)…是小生情難自禁,與表妹無關(guān)。您大人有大量,就成全我和表妹吧?!?/br>
    「姓沈的!」她厲聲喝道:「你如此黑心爛腸,就不怕有一天遭報(bào)應(yīng)?你最好能保證自己今天能弄死我,否則總有一天我要親自殺了你,因?yàn)槟銓?shí)在是無恥到了極點(diǎn)。」

    是的,這一刻,她確實(shí)是氣得想殺人。別人一心要她的命,而她,除了蒼白的辯解,居然沒有任何法子可以想。

    因?yàn)樗蝗幻靼诪槭裁葱丈虻臅?huì)有恃無恐,她所認(rèn)為的失貞是男女真的有夫妻之實(shí)。而在古代,失貞可以是任何形式,比如說僅是被人看光了身體。

    所以現(xiàn)在他的步步緊逼,已將她逼到了生死關(guān)頭。她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侯爺,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模樣就像一個(gè)被困住的幼獸,面對(duì)無法解開的牢籠,眼里涌現(xiàn)的那種絕望和悲哀。以及那種想沖出牢籠的渴望和拼死一搏的決心,令景修玄有些動(dòng)容。

    曾幾何時(shí),他也有過這樣的絕望。

    他寒冰似的眸子一縮,高喝,「左三,送一把劍進(jìn)來。」

    屋子里的人全部睜大了眼,包括郁云慈。

    外面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杜氏心里一喜,都要喊打喊殺了,必是事情已成。她急忙沖上前,「侯爺,您千萬不要?jiǎng)託?,有話好好說。外甥媳婦是犯了錯(cuò),也不能就這么殺了?!?/br>
    郁云慈聽到杜氏的聲音,臉色更冷。杜氏來得倒是快,她怎么就知道是自己犯了錯(cuò)?是了,她現(xiàn)在管著侯府,侯府里的事情哪能瞞過她的眼。這么說,姓沈的能混進(jìn)來,還有杜氏的手筆。

    想要她死的還真多。

    左三擋住杜氏的路,「姨夫人,侯爺?shù)拿?,誰都不能違抗?!?/br>
    「哎喲,你這個(gè)死心眼的。里面都要出人命了,我不進(jìn)去能行嗎?你快把路讓開,否則你們夫人就要被侯爺給殺了?!?/br>
    「誰說我們侯爺要?dú)⒎蛉肆???/br>
    杜氏一愣,難道不是郁云慈與沈家公子私會(huì),被侯爺給逮個(gè)正著。侯爺盛怒之下要?dú)⒌裟菍?duì)狗男女?

    「你快讓開,你一個(gè)下人知道什么…」

    「左三,你磨蹭什么?」

    「侯爺,姨夫人要硬闖,屬下快攔不住了?!?/br>
    「讓她滾!」

    杜氏臉一白,侯爺是讓她滾?二老夫人忍著笑意,上前來拉她,「姨夫人,侯爺正在氣頭上,你犯不著去撞他的火口。我們先等著吧,侯爺是有分寸的人,哪里真的就能把夫人給殺了?!?/br>
    「你說的沒錯(cuò)…他必定是氣胡涂了?!?/br>
    杜氏給自己找了一個(gè)臺(tái)階,黑著臉退后。

    左三看她一眼,這才提劍進(jìn)去。

    郁云慈看到景修玄接過劍,然后遞給她。她盯著那把烏黑的劍遞到她的面前,一把接過,手跟著劍往下沉。

    劍身比她想象的要重上許多,劍鞘烏黑,雕刻著一些看不懂的圖騰。她穩(wěn)住心神,一手按著劍柄,使勁一拔,劍出了鞘。

    寒光閃閃,如流星劃過。

    沈紹陵瞳孔放大,緊盯著她的動(dòng)作,「云慈表妹,劍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會(huì)傷到自己的,還不趕緊放下。」

    事到如今,還在演戲。

    她雙手舉劍,猛地往前一刺。

    第6章 故事

    劍是好劍,削鐵如泥,何況是人rou。劍刺在肩中,所有人都好像聽到劍入骨的聲音,發(fā)中悶悶的噗響。

    如晴和如翠已經(jīng)嚇傻,張著嘴,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沈紹陵沒想到她會(huì)來真的,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緊盯著那插在身上的劍,連痛都感覺不到。她收不回力,人差點(diǎn)往前栽去。拼盡全力使勁往后一退,劍拔了出來。

    有血噴出來,滴落在地,鮮紅刺目。

    她自己都吃驚于剛才的那種狠勁,換成從前,她連買魚都讓賣家給殺好。

    「表妹,你竟然如此狠心…」

    沈紹陵捂著傷口,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流中出來。他臉色現(xiàn)出青白,眼神卻還是癡情地望著她。那種矢志不渝的樣子,足以讓任何人都不會(huì)懷疑他的真情。

    如晴已經(jīng)醒過身來,爬到他的身邊,用帕子替他包好傷口。

    「表少爺…你這是何苦?小姐已經(jīng)變心,你趕緊走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前幾天還說要與我永不分開的表妹會(huì)變心…我不相信說要和我生兒育女的表妹會(huì)喜歡上別的男子…」

    郁云慈的手在發(fā)抖,連劍都差點(diǎn)握不住。她發(fā)現(xiàn),姓沈的太可怕。這種無恥到極致的人令她脊背發(fā)寒,心像被水泡著一樣,冰涼涼的。

    這樣的對(duì)手,太恐怖了。

    不知她那繼母到底許下什么好處,才讓他如此處心積慮。

    侯爺始終像看戲一樣,她覺得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只要姓沈的咬死與她有染,她就掙脫不掉。

    大不了一命賠一命,也要弄死姓沈的!

    如此想著,她暗提著一口氣。

    「小姐,您怎么能如此對(duì)表少爺?你們本是天生一對(duì),兩情相悅,為何要鬧到兵刃相見的地步?奴婢記得,您曾經(jīng)說過,您說世上除了表少爺,您誰都不嫁…小姐,您把劍放下,和表少爺一起走吧?!?/br>
    景修玄眼里冒起寒光,敢情他們把自己當(dāng)成死人了?

    「想走?」

    「侯爺,我不想走。如晴和他們是一伙的,她的話不能信。除了侯府,我哪兒也不去,侯爺,您要相信我。」

    沈紹陵痛苦地閉上眼,眼角劃下一滴淚。等他睜開時(shí),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他不顧身上的劍傷,伏地磕著頭。

    「侯爺,您莫要再為難表妹。小生…這就走…」

    他踉蹌地起身,如晴趕緊扶著他。

    不能讓他走,他這一走,什么都說不清了。郁云慈想著,猛地又是一劍朝他腹部刺去。他有所防范,劍偏在左邊。

    「表妹…」

    「別叫我…我不是你的表妹…你和你的好姑母一心想要我的命。你們讓我活不成,我也不讓你們好活…」

    一想到這姓沈的像螞蟥一樣的性子,她就惡心得不行。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比起自己亡,當(dāng)然是要他死。

    她方才使的是全力,刺得較深。劍陷在rou里,拔不出來。

    景修玄走過去,捉著她的手,輕輕一使勁。寒光抽離,沈紹陵的腹部都讓鮮血給染紅了。血噴得很多,觸目驚心。

    「啊…殺人了!」

    如晴尖叫出聲,如翠忙上前拼命捂著她的嘴。

    外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杜氏作勢還要往里闖,左三伸手?jǐn)r著。

    「你快些讓開,你沒聽到剛才如晴那丫頭在喊殺人了。要是你們夫人真有個(gè)好歹,將軍府那里豈會(huì)善罷干休。侯爺就是再占理,恐怕也說不清?!?/br>
    「姨夫人,你放心,我們夫人沒事?!?/br>
    杜氏身后的陸環(huán)佩原還歡喜著,一聽左三的話,忙問,「不是你們夫人?難道里面還有別人?」

    她裝作吃驚地捂著嘴,看向一邊的二老夫人。二老夫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心里是樂開了花。

    「別人?表小姐說的別人…莫不是?」

    「呀,你們兩個(gè)人別亂猜,能讓侯爺氣到想殺人,你說還能有什么事?可偏生侯爺性子倔,就是不讓人進(jìn)去?!?/br>
    杜氏說著,似乎真是急得不行。

    左三黑著臉,任憑她們議論,就是不讓開。

    屋子里此時(shí)靜得嚇人,空氣中飄著血腥味。

    沈紹陵盯著自己冒血的窟窿,身體明明很痛,連骨頭都在發(fā)冷,可那些痛又好像不是自己的,就像痛在別人身上一樣。

    怎么會(huì)這樣?

    眼前的女子還是那個(gè)見到自己就嬌羞臉紅的表妹嗎?還是那是被自己哄幾句就傻傻地纏上來的人嗎?

    他兩眼一翻,暈過去。

    如晴正好扶著他,兩人一齊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