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像這樣殺死一個人,在她過往二十幾的歲月中,是想都沒有想過的。穿越過后,她確實對沈紹陵起過殺心,但卻沒有成功。 現(xiàn)在,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在面前…… 「過來。」 這女子應是嚇壞了! 越是被嚇到了,就越不能給時間讓她發(fā)愣。他忍著痛,想要自己起身。無奈傷口處包扎的布已被扯爛,傷口像是被人摳過一般,皮rou外翻,血rou模糊。 生死決斗,哪會有半點仁慈。 所謂傷人傷痛處,虎二爺豈能放過他腿上的傷。 他低低的悶哼聲喚醒了她,她看到他腿上血rou模糊的傷口,開始有了反應。 「侯爺…」 她上前,不去看地上男子慘死的模樣,扶著景修玄。景修玄身子側(cè)向她,撐著站起來。兩人相偎著出了洞。 待到空曠之處。景修玄示意她停下,他從懷中摸出一金創(chuàng)藥,灑在傷口處,再從衣擺處撕了一條布,纏住傷口。 看他的傷勢,怕是一天兩天好不了。 而且那藥中的藥粉有限,總有用完的一天。 她思忖著,眼神開始四處尋找。對于許多植物的大概屬性,她了解一二,但卻不算是精通,尤其是藥性方面。 只是依然記得一些有止血消炎的功效,比方說不遠處的一兩棵小薊。 景修玄衣衫破爛,身上多處血跡。雖然面容依舊冷峻,但原本就有傷,加上剛才的惡戰(zhàn),已是疲倦至極。 而她的樣子,就更加不堪。 原先長滿紅疹的臉,現(xiàn)在不光是有臟污,還慘白著。加上衣裙被劃破了許多的口子,看上去頗為狼狽。 兩人相扶著,一步步地往前挪動。 「侯爺,您怎么會孤身一人在此地?」 按理說,他是來剿匪的,身邊應該跟著下屬。而剛才山洞的那人,看著像是山匪頭目,兩人同為雙方首領(lǐng),怎么會私下較量? 他冷哼一聲,虎二為人極為自負狂妄,居然給他下戰(zhàn)書。論單打獨斗,他自問從未逢敵手。虎二這樣的人,就該挫挫銳氣。 「虎二下的戰(zhàn)書?!?/br> 言之下意,他不過是應戰(zhàn)而已。郁云慈差點翻白眼,看來沒有不好勝的男人。就算侯爺看著再沉穩(wěn),都攔不住骨子里的意氣熱血。 她想起之前做的事情,問道:「侯爺,我們要在哪里過夜?」 他瞇起眼,掃了一眼四周的樹木。自己倒是無所謂,無論哪棵樹上,將就對付過去就行。但她一個女子,又接連趕路,應該要好好休息。 「我倒是尋了一個好地方,正準備搭起來?!?/br> 她說著,把他帶到自己看中的位置。樹干上,已經(jīng)鋪了一些樹枝雜草,綠綠松松的一片,頗像一張大床。 她的心思倒是巧妙,此處離地,確實是個過夜的好地方。 「也好?!?/br> 他說著,靠著樹坐下來。 她則站著,看了看天色。天色應該很快會暗下來,不光是住處要解決,還有晚飯沒有著落。她一天一夜沒有正常進食,他看樣子也急需補充體力。 「侯爺,您在此處歇著。我去拔些雜草,把上面再鋪厚一些。」 景修玄眼神專注地看著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她趕緊開始行動,一邊收集柔軟些的雜草,一邊尋找可以吃的東西。山中能食用的野菜有一些,但是無法弄熟,她實在不想再吃那苦澀的東西。 于是,她放棄那些苦澀的野菜,專注尋找野果子。 走著走著,她似乎聽見水聲,不由得大喜過望。 拔開灌木叢,眼前突然開闊起來。山溪不算窄,水邊長著旺盛的植物。粗粗一眼看去,就有好幾種能吃的野菜。 水邊長的野菜,比山中的要鮮嫩許多。 她沒有急著先采野菜,而是蹲在水邊,照映著自己的模樣。水中倒映出她此時的樣子,雖然看得不太真切,但絕對稱不上好看。 掬起一捧水,清洗著臉,把手上的臟污也仔細地搓洗著。 突然,她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一樣,差點沒有跳起來。 溪水很清澈,所以她能清楚地看到水中游開游去的魚。魚兒不算大,都是一指來長的模樣??墒窃傩∫彩莚ou,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肚子不爭氣地叫喚起來。 手中沒有得用的工具,侯爺又受了那么重的傷。 她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想到侯爺身上的那把匕首,于是連忙起身,按原路返回。 景修玄見她這一趟空手歸來,略有些驚訝。 「侯爺,我發(fā)現(xiàn)有水源,水里還有魚!」 她高興地說著,還用手比劃魚的大小。臉上的紅疹隨著她喜悅的表情,開始飛揚起來。她的眼神晶亮,透著無限的生機。 就算是如此丑陋的模樣,他卻愣是看出了絕色。 莫不是流血過多,腦子都開始胡涂了? 他靠在樹上,一腿曲著,另一條腿平放著。眼神幽暗,深不見底。天地萬物間,他的瞳仁中只容得下眼前的女子,她喜悅卻不掩疲憊的臉,是那么的生動。 「你要怎么抓住它們?」 說到這個,她更加興奮。 「這就要勞煩侯爺,我想要一根較壯的樹枝,兩頭要削得尖尖的,鋒利如刀?!?/br> 他明白她的意思,示意她上前來扶。 她會意,把他扶起,看著他用匕首砍下一根樹枝,沒幾下就削成她要的模樣。樹枝兩頭尖利無比,形如利箭。 「侯爺,您等著,我去抓魚了?!?/br> 他默然,重新靠坐在樹底下,看著她輕盈的身影快速跑遠,嘴角露出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 這個女人…真有意思! 仿佛什么樣的困難都難不倒她,換成尋常的婦人,只怕不是哭個不停,就是早已嚇暈。哪里還能想著如何找吃的,如何解決夜宿。 郁云慈飛快地跑到小溪邊,捋起袖子,有些摩拳擦掌。 她立在水邊,站在一處石頭上,看著那些魚兒游來游去。手中的樹枝不停地轉(zhuǎn)動著,找準好視角,一個猛叉下去。 魚四散開去,樹枝上空空如也。 理論再豐富,實踐不熟練,一切都是白搭。 試了幾次,終于成功,看著尖枝上甩動尾巴的鮮活魚兒,她不由得歡笑出聲。用水邊的細草穿魚腮而過,放在一邊。 再如法炮制,連叉了七八條魚。 溪水中的魚并不多,天色漸沉,魚兒青色的背很難分辯得出。她看得眼花,好久都沒有再叉到一條,索性就收了手。 把樹枝丟在草叢中,以備下次直接取用。就地把魚清洗干凈,擠掉里面的內(nèi)臟,再重新用草穿好。 一切收拾干凈后,順手薅了一些水邊的野菜,再提上兩串魚,晃悠悠地往回走。 此時天色漸暗,卻無法阻攔她的好心情。一直忙碌著,她已忘記了第一次殺人的恐懼。加上刻意不去想,似乎并沒有什么后怕。 她腳步輕快,不知不覺哼起了歌兒。 景修玄閉目靠躺著,聽著歌聲遠遠地飄過來,嘴角一直泛著笑意。她倒是隨遇而安,在這樣的處境下,還能如此悠閑。 想想并不覺得意外,有那樣的離奇經(jīng)歷,便是再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會感到奇怪。 他何嘗不是如此。 旁邊的灌木叢中發(fā)出輕微的動靜,他凝著神,慢慢拿出一把細細的飛刀,朝那響聲處飛刺過去。耳中能聽到刀入皮rou的聲音,應是刺中了什么東西。 他扶著樹站起來,柱著棍子走到灌木旁邊,用棍子撥開樹枝雜草,一只灰色的野兔赫然入目。 才走了幾步路,傷口處的痛像鉆著心。 虎二當時摳他的傷口,是下的死手。 他伸長棍子把野兔撥弄出來,再一步步地往回挪。重新靠坐在樹底下,把細刀拔下,在兔子的毛皮上擦拭著,然后入鞘收好。 做完這些,再用棍子隨意攏了一些枯枝枯葉,生了火堆。 火苗忽上忽下,歌聲悠悠入耳,聽著漸漸走近。 他勾起嘴角,眼露笑意。 第64章 共枕 還未走近,郁云慈就看到了火光。略微愣神,爾后是失笑。自己一心想著弄吃的,倒是忘記就算是有魚,沒有火也無法弄熟。 似乎古人出門,是隨身攜帶火折子的。好在他帶了火折子,有了火,就能有熟食吃。 可惜沒有鍋之類的,若不然,還可以煮些野菜,燒些水喝。小溪中的水雖然清澈,可她還是不敢喝。 幸好一直吃的是野果子野菜,水分是有的。 他聽到腳步聲,慢慢睜開眼,看到她手中的魚,真真是出乎意料。水中的魚兒并不好捉,不是經(jīng)年的老手,是無法叉中它們的。 她到底還會些什么? 之前又是什么樣的人? 這樣的念頭一冒出來,再也無法壓下去。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她的來歷。不是因為好奇,而是內(nèi)心深處強烈的想法。 「侯爺,您看…」 她把魚提起來,晃了兩下,神色略有些得意。 待看到他腳邊的野兔,歡喜地驚呼一聲。先前她就擔心魚不夠吃,有了這只野兔,無論如何都夠了。 把魚隨手掛在矮枝上,她提起那只兔子,朝他伸手,「侯爺,借匕首一用?!?/br> 他低著眸子,「匕首臟?!?/br> 她立馬會意過來,那匕首是用來殺人,再拿來處理吃食,確實有些膈應。正想著要如何辦才好,就見他遞過來一把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