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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掌中華色在線閱讀 - 第53節(jié)

第53節(jié)

    魏熙抬頭看了一眼正看著她的皇帝,微微一笑,做出吃的開懷的樣子,可卻實在難以下咽,嚼了許久只吃了半個,就連身上都覺得疲累,連坐的力氣都快沒了。

    魏熙正猶豫著要不要告退,卻聽皇帝道:“你也不小了,我原先還想著將宜安指給你做駙馬,既然你們不樂意便算了,過幾日讓你伯父設(shè)個雅集,遍邀才俊,你去好生挑一挑?!?/br>
    魏熙放下手中玉露團:“我不想嫁人?!?/br>
    皇帝微瞌了眼眸:“怎么,阿熙有心儀的郎君了?”

    魏熙搖頭,心中沒來由的沉悶:“沒有。”

    皇帝繼續(xù)道:“你大了,總得要個人陪著?!?/br>
    魏熙不知怎地想到了魏瀲,她搖頭,喊道:“我不要人陪!”

    喊完后,她看著皇帝幽沉的眸色,微微一頓,緩聲道:“我有阿耶阿娘和桃奴就夠了?!?/br>
    卻聽皇帝沉聲道:“六郎死了,你和六郎以往如何我都不計較了,但阿熙,別說這種糊涂話,更別再鬧出今日這種糊涂事了,朕只容你這一次?!?/br>
    魏熙身子一僵:“我和六哥以往如何了?”

    皇帝搖頭:“何必朕再說,你回去歇著吧,過幾日去雍王府赴宴?!?/br>
    “我不去。”

    “你若是還想好好當公主就去?!被实垭y得對魏熙嚴厲起來:“你既然那般在意魏家名聲,便也該想想你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夠不夠丟魏家的臉?!?/br>
    魏熙聽了皇帝的話,只覺得后腦勺好似被誰砸了一棍子,嗡嗡的響,震得她眼前發(fā)黑,她握緊雙拳,將指甲掐進rou中:“我何曾丟過魏家的臉?!?/br>
    既然都說到這一步了,皇帝也不再憋著:“先是在圍場又哭又鬧瘋瘋癲癲,后又龜縮在長清觀閉門不出,你真當旁人都是瞎子嗎?”

    “我和六哥是清白的?!蔽何醯脑捯蛔忠蛔值膹难揽p中擠出,聲音卻輕輕的,顯得蒼白無力。

    皇帝終是心疼自家孩子的,他拍了拍魏熙的肩:“罷了,這次的事朕準了,以后就別犯渾了,回去歇著吧?!?/br>
    魏熙忡愣看著皇帝,過來半晌,點頭,扶著桌子起身,夷則見魏熙狀態(tài)不佳,忙上來扶著。

    皇帝看著魏熙的背影有些擔憂:“回去傳太醫(yī)好生診治一番,按時吃著藥,別過幾日頂著一張病容出去。”

    魏熙腳步頓住,回頭看向皇帝:“我不去。”

    說罷,抬步往外走。

    魏熙從甘露殿出來后幾乎沒了走路的力氣,一路被步輦送上馬車,她坐上馬車后,便縮做一團靠在車壁上,口中卻道:“將那些證據(jù)給季家吧,他們自會運作。”

    “季家?”季家和魏瀲因著季惠妃捆在一起,現(xiàn)在正是危急之時,那些證明魏瀲無罪的證據(jù)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若是得了,季家人定是會不留余力的替魏瀲洗冤出力,可皇帝盯得緊,若是讓皇帝知道了,說不定還會以為是季家為了榮華富貴偽造假證,季家定是落不著好的。

    和車夫坐在一起的泉石回頭:“直接讓審案的官吏查出來便是,何必再經(jīng)由季家的手?”

    魏熙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來,有些低?。骸霸趺矗婕炯覔?,你家殿下又不是季家人?!?/br>
    泉石道:“奴婢只是怕陛下覺得是季家作假,怕是幫不了殿下?!?/br>
    “不會,阿耶答應(yīng)我了?!蔽何跽f著,聲音越發(fā)輕:“季家拿六哥當謀取權(quán)勢的棋子,如今我替六哥洗冤,怎么能由著他們來占便宜?!?/br>
    魏熙說罷,聽著街上的滿是煙火氣的喧囂聲,蹙眉揉了揉額頭:“去挑一條僻靜的路,好吵?!?/br>
    魏熙說罷,便靠著車壁閉目養(yǎng)神,過了不久,喧囂漸遠,她也漸漸沉入混沌中,半夢半醒之間,一道婉轉(zhuǎn)輕渺的琵琶音將她從混沌中拉出來。

    琵琶音纏綿和緩,不急不躁,好似春日細雨,朦朦朧朧間帶著綿延的輕愁,清淡淡的卻哀婉非常,魏熙聽著,眼眶微濕:“停車?!?/br>
    作者有話要說:  夠不夠虐女主~~~~哈哈哈哈哈,不行,好心疼,明天讓男配出場安慰安慰吧

    第62章 好顏色

    馬車在琵琶聲下停住, 侍衛(wèi)等了半晌也不見魏熙吩咐, 便要回頭問,泉石見了,拉了拉他的袖子, 侍衛(wèi)看向泉石, 只見泉石將手搭在耳廓上,用氣音道:“聽曲呢?!?/br>
    侍衛(wèi)一頓, 也不再出言相問, 因著泉石聽曲一言,免不得留神了幾分,軟綿綿的曲調(diào), 惹得人莫名一嘆。

    魏熙不管車外如何,只靜靜聽著,往日她不喜歡這種哀婉曲調(diào), 今日聽了,卻眼淚不停, 要說傷感卻未有多少, 只覺得心間空茫茫的憋悶, 哭出來倒好受一些。

    哭著哭著,琵琶聲便停了,魏熙拿帕子擦眼淚, 心中很是看不上自己這般躲在馬車里掉眼淚的行徑。

    她將帕子丟在一旁,正想吩咐人啟程,卻聽車外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客人何故造訪?”

    侍衛(wèi)聞聲道:“我家主人只是在這聽一聽曲子罷了?!?/br>
    站在車外的裴斯聞言向侍衛(wèi)看去, 見得侍衛(wèi)身后的泉石后,微微一頓,眼中冷色稍微散了些,卻聽一道帶著鼻音的女子聲音從車中傳來:“是誰在彈琵琶?”

    裴斯眸色一動,冷色盡消:“是家母?”

    裴斯說罷,便見車簾被掀開,露出一張芙蓉面,眼眶緋紅,卻非脂粉顏色,而是哭出來的。

    不過這張臉的主人神色端雅,絲毫沒有剛哭過的自覺,反而蹙眉道:“你為人子,怎么能讓自個阿娘如此委屈?”

    裴斯聞言,眼中添了些晦暗之色,面上卻不表,只嘆道:“我亦想家母歡喜無憂,可家母的委屈事,卻不是我能解的癥候?!?/br>
    裴斯說罷,側(cè)了側(cè)身子:“我見小娘子與家母投緣,可要入府和家母一敘?”

    魏熙敏銳的察覺到自她露面之后裴斯態(tài)度的變化,搖了搖頭,有些審視的看著裴斯:“沒想到竟是個浪蕩子,初次見面便將人往家中邀?!?/br>
    裴斯搖頭一笑,殷紅的薄唇勾起,帶著些散漫弧度,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媚色。

    魏熙看著他的笑,微微一頓,魏瀲也常如此笑,不過他這樣笑,皆是因被她鬧的無奈,他搖頭的弧度淺淺的,或許還會再捏一捏她的鼻尖,神色和煦,眼里是一海子寵溺,只對著她一人如此,也只有他一個會如此對她笑,好似能縱容著她的一切。

    不過再縱容,這個人也拋下她了,魏熙心中一涼,驅(qū)走雜思,卻聽裴斯懶聲道:“看來是裴某長相太過普通,入不得娘子的眼,麗人坊一別,裴某對娘子可是難以忘懷?!?/br>
    魏熙眉梢一挑:“你怎么認出我的。”

    裴斯看向泉石:“娘子當日在麗人坊那一通鬧騰可是讓人難以忘懷,若我記得不錯,這位仁兄可是跟著令兄去麗人坊尋你的?”

    裴斯說著,往馬車前挪了一步,離魏熙越發(fā)近了,他的相貌冶艷,靠得近了竟有股驚心動魄的意味,裴斯微微一笑,仍是淺淡散漫的,卻莫名有股誘惑的味道在其中:“況且就算娘子當時帶著帷帽,但嗓音和熏香總不會錯的,美人讓人難以忘懷可不只在一張臉?!?/br>
    魏熙眉頭蹙起:“你站遠些,做生意的竟連禮數(shù)都不懂?”

    裴斯從善如流的退了一步,抱著臂膀道:“您幾時見過守禮的浪蕩子。”

    魏熙一頓,正要揮了簾子吩咐啟程,卻又聽裴斯道:“我看娘子雙目紅腫,是和家里鬧脾氣了?”

    魏熙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管的倒是多。”

    裴斯無奈道:“沒辦法,娘子這般美人讓人見了就想關(guān)懷?!?/br>
    他說罷,往魏熙哪兒探了探頭,帶著哄勸的意思,糊弄小孩子一般:“我那兒正排了一支婆羅門曲,剛排好,旁人都沒看過,娘子可要去看看,那么多美人在眼前,什么煩心事都記不得了?!?/br>
    魏熙忍不住一笑:“你拿我當幼童,還是拿我當男子?”

    笑罷,她按了按額頭,眉頭又鎖了起來:“去吧?!?/br>
    ————

    這個時辰麗人坊沒什么人,魏熙到時甚是清凈,她看了一眼扶著她下馬車的泉石,心中有些幼稚的快意,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雖好笑,魏熙仍忍不住道:“你說六哥在那邊會不會左擁右抱的快活?”

    泉石不答,只抬頭看著魏熙,她面上的脂粉被眼淚沖掉了,許是太倦,也未曾補妝,眼下蒼白的膚色暴露在天光之下,讓人擔憂:“公主出來好一會了,要不還是回去歇歇吧。”

    魏熙不答,揮開泉石的手,抬步往前去,裴斯下了馬后便在前面等她,見她過來,便側(cè)身引著魏熙往里面去,二人還未進門,便見一個形容邋遢的老道拎著個酒葫蘆迎面過來。

    老道見了魏熙,眼中探究之色一閃而逝,繼而嘖嘖嘆道:“虧虛成這樣還有力氣來樂坊,真是……女中龍鳳?!?/br>
    魏熙一頓,看著眼前精神矍鑠的老道,也未覺得惱:“穿著道袍就敢來風月之地,道長的氣魄更是常人難及。”

    老道晃了晃酒壺:“不過是來討酒喝罷了。”

    老道說罷,扭頭看向裴斯:“你這的酒該上些新的了,都喝膩了?!?/br>
    裴斯往門框上一靠,懶洋洋道:“白喝還好意思求旁的,不給你兌水就是我厚道了?!?/br>
    裴斯說罷對老道揚了揚下巴:“快回去煉丹吧,一會別把房子燒了?!?/br>
    老道面上一緊:“臭小子,就不能說點好?”

    老道說罷就往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魏熙,魏熙見了,抬眸回視:“怎么,道長是在給我看面相?”

    “妄探天機可是要折壽的,貧道還想多活幾年?!钡朗空f著晃了晃酒壺:“不過你若是有好酒,我倒是可以給你煉丹配藥,想要什么有什么?!?/br>
    魏熙搖頭:“我的酒可沒有裴郎的多?!?/br>
    魏熙說罷,不再理會老道,轉(zhuǎn)身進了坊中,老道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便也轉(zhuǎn)身走了。

    魏熙進了麗人坊,早有換好衣服的舞姬站在堂中候著,魏熙自顧自尋了一個舒坦姿勢坐著,看舞姬們翩翩起舞,婆羅門曲傳自天竺,是佛教曲樂,但傳了那么遠,多少也變了味,也難為這些衣著大膽,舞姿妖嬈的舞姬能跳出禪意來。

    魏熙撐著額頭,側(cè)眸看向裴斯,他的姿態(tài)一直都是懶洋洋沒骨頭似的,眼下隨意盤著腿,一手托腮,一手輕敲桌子打著節(jié)拍,卻也莫名的顯出些落拓的貴氣,魏熙看著裴斯的側(cè)臉,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的側(cè)臉雖也精致,但卻少了些艷色,多了些清俊。

    魏熙眉頭蹙起,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你這兒的舞樂極好,可去御前獻藝過?”

    裴斯回頭看向魏熙,先前的冶艷風情又在長眉秀目中溢了出來:“并不曾去過,像我們這般賤業(yè),若不是名揚天下,可是沒有機會給陛下獻藝的?!?/br>
    魏熙點頭:“那可要我引薦?”

    裴斯搖頭一笑:“不去,這樂坊如今對我來說不過是會友之用罷了,何必再去御前丟人現(xiàn)眼。”

    魏熙唇角一勾:“看來你生意做得不錯。”

    裴斯點頭,也不藏私:“還好,好的壞的都有涉獵?!?/br>
    “好的壞的?”

    裴斯壓低聲音,有些故作神秘的意思:“就是能做的和不能做的?!?/br>
    魏熙打量裴斯一眼,不信裴斯對她的身份一點猜測都沒有:“你倒是不藏私,就不怕我轉(zhuǎn)頭讓人抄了你的不義之財?”

    裴斯摸了摸自己的臉:“世人皆有愛美之心,我這般容色在此,娘子怎么會忍心?”

    魏熙忍不住一笑,心氣也稍微舒暢了些,有了玩笑的興致:“你就不擔心我人財兼得?”

    裴斯一手支在桌子上:“那倒是我的福氣。”

    裴斯的眼睛生得好,顧盼間便有勾魂攝魄的態(tài)度,可惜眼中的漠然和散漫不加掩藏,說什么都顯得輕佻。

    魏熙往堂中看了一眼,只見舞姬都已經(jīng)跳完了,她抬手,由夷則扶著起來:“行了,看完了我也該回去了?!?/br>
    裴斯點頭:“確實不敢再留你了,若是暈在我這,我怕是就要惹上官司了。”

    魏熙一面往外走,一面?zhèn)阮^看他:“那你還邀我來?!?/br>
    裴斯悠悠道:“色令智昏?!?/br>
    “不見得?!蔽何醯曊f罷,便不再說話,看了一支舞,雖然心情好些了,但身子卻越發(fā)倦了,她現(xiàn)在只想去回去睡一覺,至于什么和魏瀲賭氣,早就拋到一邊去了。

    魏熙上了馬車便昏昏沉沉栽到了毯子上,等回了長清觀也沒見醒,直接將謝皎月嚇壞了,連忙傳了蘇井泉來。

    蘇井泉看了只說魏熙之前繃得太緊,眼下?lián)尾蛔×?,好好調(diào)養(yǎng)著沒有什么大礙。謝皎月聽了,懸著的心放下一半,每日多半守在魏熙床前,這一守就是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