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有什么了?”楚清河茫然發(fā)問,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劉怡卿眼神閃了閃,呼吸略有些急促,“難不成素娘又有孕了?” 聞得此言,男人喉結(jié)滑動了一瞬,臉上緊緊貼合的那張皮是假的,這會兒顯得無比僵硬。 “快把我放下來。”薛素忍不住催促。打從皇帝給煦容賜婚那日起,她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原本打算將事情挑明,但想起林家人的醫(yī)術(shù),一個個都不算差,萬一她們使出了些陰私手段,腹中的孩兒哪能折騰的起? 楚清河雖貴為輔國侯,但一向都對媳婦的話言聽計從,小心翼翼地將人放了下來,而后又伸手摸了摸鼻尖,那副模樣當(dāng)真能稱得上憨傻。 “蕭壯士還在門外等著,你快些出去吧,莫要讓人家久等了?!睘榱吮憩F(xiàn)出自己急切的心情,她還擺了擺手,以此趕人。 楚清河好歹也是當(dāng)?shù)娜肆?,自然清楚女子懷孕有多辛苦,?dāng)初素娘生寧安時,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頭,也琢磨著不讓她再生了,只可惜不巧的很,她肚子里又懷了一個。 等男人離開堂屋時,薛素拉著劉怡卿的手,壓低了聲音問,“蕭恪日日來到米鋪中,怡卿對他可有想法?若是沒有的話,我知會侯爺一聲,讓他將蕭恪趕走,日后也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不必侯爺費心,此事我自有分寸?!毙沱惻蛹奔遍_口,待看到好友面前促狹的笑意時,這才知道自己落入陷阱之中,她以手掩面,過了整整兩息功夫,雙頰的熱度才漸漸消退。 也不知楚清河究竟跟蕭恪說了什么,等到天色擦黑時,這人才回到堂屋,將薛素接到馬車上,駕馬往輔國侯府的方向走。 * 自打上回被薛父狠狠收拾一通后,薛程便一直呆在府里,表面上看著安分了,但眼底卻還透著nongnong的不甘之色,畢竟他最愛的女人就是煦容,這一點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 說實話,薛程的年紀(jì)已經(jīng)不算小了,但他根本不懂事,也從不會體諒別人。等到傷勢養(yǎng)好了,他吵著鬧著要離開輔國侯府,去到素心堂中,薛父一開始還會拿著藤條棍棒一類的物什狠狠抽他幾下,到了后來,薛素特地找到了他,深談一番,薛父的態(tài)度竟緩和不少,不再理會薛程,任由他折騰去了。 少年如蒙大赦,徑直去到了醫(yī)館中,以最快的速度跟煦容成了親。要不是名聲盡毀,再也沒有了別的選擇,煦容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薛程這等上不得臺面的腌臜東西,要才學(xué)沒才學(xué),要本事沒本事,好不容易有個jiejie成了堂堂的輔國侯夫人,他不知巴結(jié)也就罷了,竟將人家徹底得罪了,種種舉動,當(dāng)真令人瞠目結(jié)舌。 即使心里這么想,她面上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對待薛程的態(tài)度一日往日,忽近忽遠(yuǎn)、若即若離,將少年的心牢牢攥在手中。 好不容易將心愛的女子娶過門,薛程一開始的確是沉浸在nongnong的喜悅中,但他漸漸發(fā)覺,生活與他設(shè)想的并不相同。 身為醫(yī)女,煦容每日都要行醫(yī)診病,醫(yī)治許多的病患,與他單獨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白日暫且不提,夜里二人回了宅邸,她也不愿跟自己同房,敦倫之事更是能避則避,只有在每月最易受孕的關(guān)口,才會做那檔子事兒,冷淡疏離的態(tài)度可見一斑。 原本熱情似火的薛程,好似被一盆冷水當(dāng)頭潑下,漸漸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他心里明白,煦容的心思根本沒放在他身上,要不是為了薛素手中的桃木珠,她根本不會跟自己成親。 認(rèn)清了這個事實后,薛程大受打擊,明明是個尚未加冠的稚嫩少年,眼底卻透著絲絲疲態(tài),好似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一般。 煦容每日除了行醫(yī)外,腦袋里想的都是那顆桃木珠,自然不會發(fā)現(xiàn)丈夫的變化,而薛程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也不會主動開口,夫妻之間的心結(jié)越積越深,表面上看著風(fēng)平浪靜,實際上離爆發(fā)的日子恐怕也不遠(yuǎn)了。 與他們相比,楚清河跟薛素倒是過的越發(fā)順?biāo)?。由于先前已?jīng)生過一回,這次有孕,薛素并不算難受,孕吐只持續(xù)了幾日,癥狀很快便消失了。 閆濯給她診脈時,還斷言這一胎是個女兒,又開了不少安胎補(bǔ)身的湯藥,薛素喝了后,不止筋骨變得更為強(qiáng)健,蒼白的面色也恢復(fù)了紅潤,讓楚清河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作品 卷 第197章 遠(yuǎn)道而來的老人 薛素懷孕以后,她本人倒沒覺得有什么,該吃吃該喝喝,無任何不妥之處。但楚清河卻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生怕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到委屈,整日里不錯眼的盯著小妻子,恨不得將人團(tuán)成一團(tuán),隨身帶著,也省的照看不暇。 閆濯與薛素的親緣關(guān)系雖不算近,但到底也以表兄妹相稱,對于這個尚未出世的外甥女,閆濯極為上心,每隔十日就要給女人診一次脈,在確定胎象平穩(wěn)如常、無一絲疏漏后,他才松了口氣。 輔國侯府的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平靜溫馨,但素心堂的上空卻好似被層層陰云籠罩著。 在被煦容一次次冷待后,薛程徹底死心了,即使女人沒有懷上身孕,他也不愿意跟她同房,每次敦倫時看到妻子憎惡的眼神,他甚至產(chǎn)生了nongnong的厭倦,以至于一看到煦容便會不由自主的皺眉。 最開始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異常,但到了后來,醫(yī)館中上到主子下到奴才,全都看出了薛程態(tài)度的變化,煦容也是其中之一,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萬分惱怒,薛程算是什么東西?要不是她被人設(shè)計,毀了名聲,哪會嫁給這等扶不上墻的窩囊廢? 見女兒氣的面色漲紅,渾身都在打著哆嗦,林朝月開口規(guī)勸,“煦容,你莫要跟薛程計較,他只是一時想岔了,態(tài)度才會如此疏離,等到過段時日便好了。” 母女倆呆在廂房中,雕花木門緊緊闔上,談話的內(nèi)容倒也不怕被旁人聽見。 “娘,當(dāng)初我就不該跟薛程成親,他就是個沒用的孬種,我都算好了時間在最易受孕的關(guān)口行房,偏偏肚子一點消息都沒有,這樣一來,怎么給林家綿延后嗣?”她不滿的咕噥著。 林朝月的年歲比林莞還大,如今已經(jīng)年過四旬了,但她保養(yǎng)得宜,也看不出老態(tài),面龐依舊清秀柔美,讓人生不起半分惡感。 “既然已經(jīng)成親了,就好好過日子,這種話是萬萬說不得,否則讓薛程聽見,他肯定會怨上你?!敝心陭D人皺眉提醒。 煦容不以為然地反駁,“埋怨就埋怨吧,難道女兒還怕他不成?只要有了夫妻之名、能為林家誕下子嗣、繼承醫(yī)術(shù),余下的我都不在乎?!?/br> 林朝月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下她的額角,嘆道,“你呀,就是太過執(zhí)拗,薛程對你一見傾心,要是能將這人牢牢掌控在手中,日后想要拿到桃木珠,也不算什么難事兒?!?/br> 端起桌上的茶盞,女人小口小口地抿著茶湯,鄙夷地說,“母親,您也太高看薛程了,他雖是薛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但在那賤人心中沒有任何分量,想要借他之手拿到桃木珠,無異于癡人說夢?!鳖D了頓,她繼續(xù)道,“不過女兒倒還有一個辦法?!?/br> “什么辦法?” “薛素是林莞的嫡親的女兒,對自己生母肯定有深厚的感情,否則也不會將死人的東西留在身邊,只要您將外祖父請來,說要讓薛素認(rèn)祖歸宗,到時候桃木珠也該還回來了。”煦容邊思索邊道。 林朝月忍不住皺眉,“認(rèn)祖歸宗有什么用?林莞早就成了一副枯骨,死后葬在薛家祖墳里便是,與林家有何瓜葛?這個條件對薛素來說,怕是沒有多大的吸引力?!?/br> “女兒聽薛程說過,林莞遭了薛父的厭惡,并沒有葬入祖墳,而是隨便找了個地方下葬,魂歸無處、棄尸荒野,與孤魂野鬼有何差別?要是林家愿意給林莞立碑,這可是天大的恩惠?!?/br> 煦容越想越是這個道理,她神情中透著幾分倨傲,好似將所有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一般。不過一想到先前在薛素手上吃的虧,她心中便涌起了幾分驚懼,面色也陰郁了不少。 架不住煦容軟磨硬泡,到了后來,林朝月還是同意了她的想法,親自提筆,給遠(yuǎn)在金陵的家人送了封信。 半月后,林老爺與林夫人到了京城,同樣住在素心堂中。 * 孕吐的癥狀消失后,薛素的胃口好了不少,纖瘦的身體漸漸豐盈起來,卻絲毫不顯臃腫,反而多了幾分嫵媚。 這日她閑著無聊,坐在屋里翻古籍,想從中搜尋靈感,找到適合做湯劑的方子,再給顏如玉增添一些新的品類,還沒等她看出個什么,就見到秋菊這丫鬟幾步走到堂屋中,小臉兒皺成一團(tuán),道,“夫人,門外來了位老人,想要見您一面?!?/br> “老人?”薛素雙目圓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皺眉嘀咕,“我不認(rèn)識什么老人,難道記錯了不成?” 瞧見主子額角的皮rou紅了一片,秋菊趕忙開口,“別說您了,奴婢瞧著那位老爺也覺得面生,往日應(yīng)當(dāng)是未曾見過,否則不至于一點印象也無,不過老者身上的衣衫齊整,料子也稱得上名貴,普通人怕是用不起的?!?/br> “罷了罷了,先別管那么多,把人請進(jìn)來吧,到底也是位老人家,讓他在外久等實在不妥?!毖λ叵氩黄疬@人究竟是何身份,干脆擺手催促,反正輔國侯府中全是侍衛(wèi),任誰都鬧不出什么岔子。 聽到主子的吩咐,容貌清秀的小丫鬟小跑著離開。 沒到一炷香的功夫,她便將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帶了過來,此人鶴發(fā)童顏、面頰紅潤,雙目熠熠,精氣神兒比起普通的老者強(qiáng)出百倍,須知大虞朝的百姓壽命并不算長,普通人活到五十便已經(jīng)算是長壽了,超過六旬的少之又少,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調(diào)理的身體。 “敢問老人家來到輔國侯府,究竟有何要事?” 話音將落,薛素鼻前便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藥香,那股味道與林朝月身上的氣味如出一轍,她眼神一閃,對他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 林昭根本沒有賣關(guān)子的意思,他面龐上刻意流露出絲絲愧疚,啞聲開口,“素娘,我是你的外祖父啊,當(dāng)初是我不好,一時疏忽,才讓阿莞生出誤會,從金陵離開,奔波到了安寧村,外祖對不起你娘,更對不起你。” 薛素對普通的老人還是挺尊重的,但看著眼前的虛偽之輩,她說不出的厭惡。 據(jù)閆濯所言,她外祖母本是閆家的大小姐,最開始并未看上林昭,是這人守在閆家外面,伏低做小、百般討好,最終才成功抱得美人歸,但外祖母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算計,林昭在外面早就有人了,甚至還提前一步生下了林朝月,這樣的舉動簡直無恥之極,偏偏外祖母臨到去世也不知情,以為丈夫?qū)λ恍囊灰?,會好好照顧林莞?/br> “外祖父?林老莫不是糊涂了,本夫人并沒有什么親戚?!?/br> 薛素的容貌生的無比艷麗,與去世的林莞足足有七分相似,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那個不爭氣的女兒,當(dāng)初教導(dǎo)林莞學(xué)醫(yī)的時候,她連最簡單的湯頭歌都記不住,那副蠢笨的德行,讓林昭心頭涌起陣陣邪火。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失望過后,便徹底放棄了這個女兒,轉(zhuǎn)頭將林朝月接到府中。 身為林家的家主,林昭的醫(yī)術(shù)遠(yuǎn)比煦容高明,并沒有桃木珠看的多重,他之所以千里迢迢從金陵趕到京城,是為了薛素這個人。 甭看此女長在鄉(xiāng)野,但卻是個本事的,能籠絡(luò)住輔國侯的心,聽說他二人成親多年,楚清河從未納妾蓄婢,膝下也只有楚寧安這個嫡子,對薛素的看重可想而知。 楚清河征戰(zhàn)多年,與朝中那些酒囊飯袋全然不同,在邊關(guān)積攢下來的赫赫威名,說是一手遮天也不為過,要是能跟他打好關(guān)系,林家的藥材生意便能做到軍中,屆時家族就會躍上一個臺階,與現(xiàn)在不可同日而語。 將林昭的模樣收入眼底,薛素暗暗冷笑,林昭有沒有野心她不在乎,反正林家注定是要敗落的,趁此機(jī)會連根拔起,倒省得他們一再折騰,給侯府添亂。 “素娘,外祖父知道,你因為阿莞的事情一直記恨林家,殊不知其中生出了不少誤會,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如將誤會徹底解除,也能讓你母親瞑目?!绷终颜Z重心長道。 “怎么?按照林老的說法,我母親此刻無法瞑目了?” 到底還懷著身孕,薛素雖暗暗惱恨,卻也沒有動怒,萬一動了胎氣,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阿莞去世后并沒有葬在薛家祖墳,魂魄游蕩于世間,不得安寧,說句不好聽的,這不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嗎?你身為阿莞的女兒,總得替她考慮一二,將墳遷回林家是最好的辦法?!?/br> 女人的指甲泛著淡淡粉暈,看著無比瑩潤,薛素輕輕撥弄幾下,道,“林老這話的確有些道理,我娘活著的時候嫁進(jìn)了薛家,到如今尚未遷入到祖墳中,的確是我的過失。比起將她逐出家門的林氏一族,想必薛家作為歸宿更加合適,不是嗎?” 林昭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薛素會這么說,他被噎的啞口無言,面頰漲紅如血,顯然是動了真火。 作品 卷 第198章 能掐會算 薛素看也不看林昭半眼,沖著秋菊招了招手,吩咐道,“將老爺子送回素心堂,他年歲大了,許是一時糊涂,竟走到了咱們輔國侯府,隨便攀親戚,實在是可笑至極?!?/br> 身為林家的家主,林昭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屈辱,感受到女人鄙夷的眼神、散漫的態(tài)度,他恨不得好好教訓(xùn)她一番,偏又不能出手,畢竟薛素好歹也是輔國侯夫人,要是將人得罪死了,日后再想籠絡(luò)回來,恐怕不是易事。 “素娘,外祖父說的話你再考慮考慮,不要急著做下決定,年輕人太過執(zhí)拗,并非好事,畢竟剛過易折,就算你不為自己打算,也得為侯爺想想,不是嗎?” 林昭每說出一個字,薛素都有一種想吐的沖動,她端起青花瓷盞,輕輕啜飲一口,將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覺壓了下去,面上才浮現(xiàn)出幾分血色。 秋菊是薛素身邊的大丫鬟,對主子的心思也能猜到幾分,知道林家人與輔國侯府勢不兩立,眼下這老丈雖是主子的外祖父,但卻沒有半點情意,若是細(xì)細(xì)盤算一番,他怕是還做過不少虧心事兒嘞。 秋菊性子直,當(dāng)即便沖著林昭做了個請的手勢,后者到底活了一把年紀(jì),也是要臉面的,手里握著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發(fā)出一聲脆響。 原本林昭還想說些什么,但他走到院中,發(fā)現(xiàn)此處不知何時竟多了幾十名侍衛(wèi),一個個生的高頭大馬,身上還帶著nongnong的血煞之氣,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止小兒夜啼,委實懾人。 眼皮子抽動了下,就算林昭再不甘心,這會兒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很快便離開了輔國侯府。 入了素心堂后,林昭坐在木椅上,神情中透著極為濃重的陰郁,林夫人端了碗茶湯送到近前,忍不住問,“老爺,難道那薛氏真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性子,即使咱們主動讓步,她也不愿意合作?” 林夫人本姓鄒,從小伴著林昭一同長大,只可惜她身份低微,根本無法嫁給他當(dāng)正室,還是閆氏去世后,她才帶著女兒成了續(xù)弦。 “薛素跟林莞一樣,都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當(dāng)初她娘不中用,根本無法行醫(yī)問藥,她同樣如此,身體里留著醫(yī)道世家的血,卻連最基本的脈相也看不懂,與廢物有何差別?還是咱們的煦容好,年紀(jì)輕輕醫(yī)術(shù)已經(jīng)如此高明,假以時日肯定能成為神醫(yī)?!?/br> 這會兒煦容也在房中,聽到外祖父對自己的夸贊,她唇角微微上揚(yáng),眼底也帶著幾分笑意。 自小到大,她一直跟著外祖父學(xué)醫(yī),很難得到他老人家的夸獎,多虧了有薛素做對比,才能顯出自己的好來。 眼底帶著幾分自得,煦容走到林昭身后,兩手揉按著xue位,用力推拿。先前她的手筋雖然被歹人挑斷了,但在林朝月的診治下,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五成,雖然不能施針,卻也與常人沒有多大分別。 “外祖父,要是薛素不愿意認(rèn)祖歸宗,這可如何是好?”煦容低低發(fā)問。 林昭憋了一肚子火氣,此刻尚未消散,“她敢?仗著有輔國侯護(hù)著便為所欲為,也不想想自己只是個無半點長處的后宅婦人,就算開了間私館又如何?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瞧著就無比礙眼。” “說不準(zhǔn)就是那間私館給了薛素底氣,不如讓人去砸場子,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四次,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會閉店的。”不知為何,只要一想起女人那張臉,煦容就恨得牙根癢癢。 “讓李氏過去走一趟。”林昭拍板道。 李氏是林家的家生子,也是煦容的乳母,從小將她奶大,二人感情極為深厚,比起親生母女也不差什么,自然是信得過的。 “李嬤嬤心思縝密,又善于用藥,就算使出些小手段,也不會被人察覺?!边呎f著,煦容邊露出甜蜜的笑容,此刻薛程就站在她身畔,緩緩低下頭去,兩手緊握成拳。 當(dāng)初他還真是瞎了眼,因為所謂的救命之恩,將煦容看成那種心地單純、性情和善的女子,現(xiàn)在看來他還真是大錯特錯,此女性比蛇蝎,只要讓她抓住機(jī)會,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敵人置于死地,此等陰狠毒辣的性子,委實瘆人的緊。 翌日下午,正是顏如玉客人最多的時候,李氏換上了一身錦緞衣裳,瞧著就跟富貴人家的女眷一般,倒也不會被人察覺出奶娘的身份。 因在金陵生活了數(shù)十年,李氏的口音與京城人士仍有些差異,就算她盡力糾正、萬般遮掩,依舊會透露出幾分。 給她做按摩的小丫鬟眼底露出幾分懷疑,將人引到了雅間兒,借口要去拿脂膏,便腳步匆匆地從屋中離開,去后院見了夫人。 “老板娘,您先前說過,素心堂的人都是從金陵來的,今日雅間中來了位新客,以往從未見過,cao著金陵口音,說不準(zhǔn)是否與林家人勾結(jié)?!?/br> 瞥見小丫鬟額角的汗珠兒,薛素抿唇輕笑,“你莫要心急,平時怎么伺候,現(xiàn)在也怎么伺候就是,甭忘了,閆神醫(yī)還在咱們私館中,就算出了什么差錯,閆神醫(yī)也有辦法解決。” 身量高大的男子坐在桌旁,聽到自己的發(fā)妻對另一個男人贊不絕口,眸色變得越發(fā)深濃,好在薛素反應(yīng)得快,在桌下拉著楚清河的手掌,食指微曲,瘙了瘙他的掌心,這才讓輔國侯收斂了幾分氣勢。 等丫鬟離開后,薛素斜睨著楚清河,輕笑著道,“侯爺這是怎么了?為何要板著張臉,看著瘆人的緊。” 說話時,白凈細(xì)膩的小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撫著小腹,那處依舊平坦,根本看不出懷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