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拍了拍光潤的脊背,他板著臉叮囑,“前線戰(zhàn)事雖緊,但周邊的城鎮(zhèn)卻有駐軍看守,只可惜西北苦寒,風(fēng)沙也大,比不得京城舒坦,等到了地兒你可不能叫苦嫌累?!?/br> 薛素輕哼一聲,一把將男人的手給拍開,嘀咕道,“侯爺未免太小瞧我了,當(dāng)年在安寧村,那樣清苦的日子我都過來了,去邊關(guān)還有丫鬟婆子伺候,有什么難捱的?” 況且據(jù)薛素所知,邊關(guān)與草原只有一城之隔,當(dāng)?shù)匕傩找舱慈玖藥追炙蚀趾赖奈兜?,不論男女,都講究大碗喝酒大口吃rou,年輕姑娘也十分熱情火辣。 杏眼中帶著絲絲狐疑,她覷著楚清河,忍不住問,“你三番四次阻攔,明擺著不想讓我隨軍,莫不是在邊關(guān)養(yǎng)了幾房姿容嬌艷的外室,提心吊膽,生怕被我發(fā)現(xiàn)?” “滿口胡言!” 楚清河眼神陰沉,兩指掐了下女人的臉蛋,而后按著小妻子的肩膀,又交代了幾句,這才匆匆去到城北大營點兵。 薛素留在府中也沒有閑著,由于楚清河要提早出發(fā),行囊自是要打點齊整,邊關(guān)氣候不佳,衣裳鞋襪都得帶足了,否則天氣再冷些的話,日子恐怕就難熬了。 至于她自己的東西,倒是不急著收拾,反正也不能跟大軍一同上路,還不如放緩速度,慢慢歸攏,免得生出什么紕漏。 看著擺在床榻上的衣衫細(xì)軟,秋菊咽了咽唾沫,只覺得主子對侯爺還真是上心,否則怎會放著舒坦日子不過,懷著身孕也要去到那等偏僻地方吃苦受罪呢? “奴婢聽說兵丁的伙食算不得好,要不再帶上一個婆子,平日里做些飯食,也能好好照顧您?!?/br> 薛素倒沒有拒絕的意思,她做的吃食能入口不假,但味道卻并非頂好,再說廚房里整日煙熏火燎的,她實在不愿意在灶臺前燒火。 女子保養(yǎng)容貌本就費心費力,就算有桃木珠融入體內(nèi),這些年來她也未曾懈怠,顏如玉的脂膏湯劑她自己也用了不少,才能將身段容貌維持成現(xiàn)在的模樣,比起云英未嫁的女子都不遜色,要是被灶火烘烤幾年,指不定被折騰成什么樣。 “你去安排人吧,記得挑老實本分的?!?/br> 將衣裳放進包袱里,薛素起身走到箱籠前頭,掀開蓋子拿出了幾只瓷瓶。 里面裝著的都是閆濯配制出來的藥粉,只要傷勢不嚴(yán)重,用藥粉便足矣,倒也無需特地去請大夫。 好不容易將東西收好,薛素又去了趟明漣院。 蓮生正在屋里翻賬本,一看到嬸娘來了,急忙走過來,扶著女人的胳膊問,“您怎么過來了?” 薛素也沒有拐彎抹角,拍了拍小姑娘光滑細(xì)嫩的手背,道: “我跟你叔叔要去邊關(guān)了,這段時日私館便交給你打理,你表舅呆在店里,想必也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br> 聽到這話,蓮生雙眼圓瞪,小臉兒上不免露出了一絲委屈,“您跟叔叔都走了,就把侄女一個人留下。” “我倒也想帶你出門,只是咱們鋪子好不容易走上正軌,總不能平白閉店幾個月,到時候老客全都去了別家,名聲也垮了?!?/br> 蓮生有些失落,低低嘆了口氣,很快便打起精神,拍著胸脯保證,“嬸娘放心,侄女肯定會好好看著,絕不會生出半點差錯?!?/br> 轉(zhuǎn)眼楚清河就帶著大軍離開京城,又過了幾日,薛素一行人也上路了。 往日薛素也坐過馬車,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卻忘了估量京城與邊關(guān)的距離,去一趟至少要半個月,整日呆在小小的車廂中憋悶著,下去走動的機會都少,當(dāng)真將她折騰地頭暈?zāi)垦?,臉色十分難看。 與她相比,寧安的模樣卻要強得多,每天都坐在窗邊,掀開簾子,探出頭往外看。 越往西北走,路上的綠意便越來越少,風(fēng)沙也大了些許,等到達邊城時,薛素兩條腿直打擺子,秋菊扶著她的胳膊,這才走進了早就置辦好的宅院。 許呈站在堂下,沖著夫人拱了拱手,“侯爺還在城樓上,估摸著夜里才會回來。” 小手按在肚腹上,薛素點了點頭,沖著鄭氏交代道,“你去置辦一桌好菜?!?/br> 鄭氏的手藝在偌大的侯府都算是頂尖的,否則這回也不會帶上她出門,等人都退下后,薛素半點也沒耽擱,洗了個澡,連頭發(fā)都顧不得擦干,便倒在床上休息了。 寧安站在院里,看著緊緊閉合的雕花木門,問: “秋菊jiejie,我住哪兒???” 牽著小少爺?shù)氖郑锞兆叩搅烁舯诘膸?,這里早就有仆婦灑掃,姑且還能稱得上干凈,寧安也沒有嫌棄的意思,上了炕便從包袱里翻出來布老虎,抱在懷中無論如何都不撒手。 夜里楚清河回來,甫一邁過門檻,便察覺出有些不對。 有人來過。 邊城中住了不少軍漢的家眷,還有原本生長在此處的百姓,人口并不比京城少,就算楚清河取代了承恩侯,成為主帥,仍只分到了一座二進的小院。 院子里除了他以外,就剩下一個年過四旬的仆婦,耳朵有點背,但干活還算麻利勤快。 地面上多了不少雜亂的腳印,甚至還有人進過臥房。 鷹眸微微一閃,楚清河半點也未曾耽擱,大闊步往前走去。 習(xí)武這么多年,男人的感知自是不弱,清晰的分辨出房里多了一道呼吸聲,又輕又淺,還帶著絲絲縷縷的桃花香氣。 伸手掀開靛青色的床帳,將那張瑩白玉潤的小臉收入眼底,他渾身緊繃,說不出的激動,就連攥著床帳的大掌略略一抖,好懸沒將布料給扯下來。 楚清河深吸口氣,坐在床沿上,幾乎沒有發(fā)出絲毫響動,自然也沒有將薛素吵醒。 他將棉被掀開一角,手掌探了進去,慢慢摸索,終于覆蓋在女人凸起的小腹上,明明夫妻倆分開才一月左右,但素娘的肚子像是大了不少,也不知這孩子生下來后究竟是什么模樣,像自己還是像他娘? 目光落在嫣紅柔嫩的唇瓣上,楚清河呼吸略有些急促,緩緩低下頭,親了上去。 一路奔波,薛素即便疲憊,卻也不是個死人,睡夢中只覺得有只惱人的蚊子叮咬著她,不讓人睡個安生覺。 秀眉緊皺,她伸手狠狠拍了一下,終于消停了。 摸了摸左邊臉頰,楚清河眼底劃過一絲惱意,兩指捏住女人的鼻尖,沒一會兒,薛素只覺得憋悶的不行,睜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這個冤家回來了。 “你進了家門不好好休息,來鬧我作甚?” 薛素低低抱怨一句,她剛睡醒,腦袋里亂糟糟的,指尖揉了揉額角,這才掀開被子,想要喝水潤喉。 瞥見她隆起的腹部,楚清河的眼神越發(fā)火熱,突然說了一句,“若我沒記錯的話,這孩子快五個月了吧?” 她輕輕點頭。 “既然胎象穩(wěn)當(dāng)了,咱們也……” 話沒說完,但薛素卻很是了解楚清河的德行,幽幽睨了他一眼,紅唇微勾,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我讓鄭氏準(zhǔn)備了飯菜,侯爺可嘗過了?” 楚清河一進府,就猜到了媳婦帶著兒子過來了,他心里想得緊,又哪能顧得上別的? “正好我也餓了,咱們一塊吃點?!?/br> 說著,薛素站起身,先走出門子跟秋菊說了一聲,而后又推開隔壁的房門,將摟著布老虎的寧安叫醒,牽著兒子的手,折回主臥。 鷹眸緊緊盯著面前的娘倆,楚清河嘶聲問,“你們剛來邊城,可還住的慣?” “這兒的確有些干了,不過也沒法子,只能多喝了去熱降燥的湯水,免得心火郁結(jié),無法發(fā)泄出去?!?/br> 秋菊很快便將飯菜端了上來,陣陣香氣溢滿了整間屋子。 趕路時,因為沒有功夫,薛素也就草草地墊上肚子,等到驛站休息時,才會喝些湯水,現(xiàn)在看到桌上這些精致的菜肴,一時間胃口大開,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寧安也餓了,小手拿著雞腿,啃了一臉油。 “爹,兒子也想當(dāng)將軍?!?/br> 楚清河點了點他的腦門,逗弄道,“當(dāng)將軍有什么好的?風(fēng)里來雨里去,連頓熱乎飯都吃不上。” “下午進城時,就聽不少人在夸您,說您功勞大,救了他們。” 想起那些人崇敬的眼神,小寧安雖小,卻也生出了幾分向往,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楚清河來邊城不到一月,先將肖家父子關(guān)入大牢,而后接管大軍,打了匈奴一個措手不及,讓城中的士氣為之一振,一掃先前的頹唐。 百姓們本以為城門會被攻破,但輔國侯一來,局勢就扭轉(zhuǎn)了,他們不必背井離鄉(xiāng),也不會遭到匈奴屠戮,心中的感激自是不少。 作品 卷 第216章 妊娠紋 楚清河伸長胳膊,雙手穿過小寧安的腋窩,將人提起來,牢牢抱在懷里。 聞到小孩身上的奶香味兒,他臉色更加柔和,道: “先前咱們一家子還在京城的時候,我讓你好好扎馬步,將基本功夯實了,你還扯著嗓子叫苦叫累,現(xiàn)在就能吃得了苦了?” 寧安年紀(jì)雖小,臉皮卻薄的很,這會兒鬧了個大紅臉,腦袋埋在楚清河胸膛中蹭了蹭,哼哼道,“我下回再也不偷懶了,要跟爹一樣,當(dāng)個威風(fēng)八面的大將軍。” 楚清河咧嘴一笑,伸手揉了揉兒子毛茸茸的腦袋,把他放回了旁邊的木椅上。 將小妻子頰邊的笑意收入眼底,他突然說: “京城送信過來了?!?/br> “什么信?” 薛素難免有些緊張,她將蓮生留在京城,一方面是希望小姑娘打點私館,另一方面則是不想讓她在清苦貧瘠的西北受罪,眼下侯府的人送來消息,難道是她出了什么事兒不成? 越想越是擔(dān)心,女人粉潤的面頰略顯蒼白,擰了擰眉,催促道: “你快別賣關(guān)子了,有話直說還不成嗎?” 眼見著素娘面帶憂色,楚清河怕她太過掛懷,傷了自己的身子骨,趕忙開口解釋: “因為五皇子與肖妃之間的惡事,陛下氣急攻心,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之中。肖妃是庶母,太子監(jiān)國后也不好處置她,索性將人幽禁在冷宮中,削去了她的封號,承恩侯府也受到了牽連,如今全族都被關(guān)入大牢?!?/br> 薛素對承恩侯府沒有半分好感,對肖迎年更是厭惡非常。這女人大抵是她前世的仇家,今生甫一遇上,便三番四次的使出手段,若不是自己運氣好,恐怕都會被折騰死。 將手里的筷子放在碗沿邊上,她忍不住問,“皇帝病重,素心堂的人身為大夫,難道沒受到懲處?” “林家人與承恩侯府一樣,都被關(guān)進了大牢里,素心堂也查封了?!?/br> 聽到這話,女人怔愣片刻,隨即抿了抿唇,聲音中透著難以掩飾的雀躍,“林家囂張了一輩子,還將母親趕出門,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全都是報應(yīng)?!?/br> 突然,她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薛程呢?” 就算薛素對這個弟弟并不上心,但他到底是薛父唯一的兒子,這份骨血親緣哪能說斷就斷? “太子知道薛程跟侯府的瓜葛,也沒處置他,直接將人送到了家門口,經(jīng)此一事,程哥兒也得到了教訓(xùn),估摸著能安生一陣子?!?/br> 薛素緩緩搖頭,“我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出息,要是能本本分分做人,不再被豬油蒙了心,整天做那等蠢事便好?!?/br> 到底隔著一層肚皮,薛素對趙湘蘭也十分厭惡,先前之所以將薛程接進侯府,也是被薛父逼的沒辦法了,這才姑且同意,等到薛程年紀(jì)再大些,就將人打發(fā)出去,免得住在同一屋檐下,生出事端來。 人說小別勝新婚,夫妻倆雖然只分別了一月左右,但楚清河卻恨不得將薛素一口一口吞吃入腹,在床笫之間格外熱情,讓那張老舊的拔步床發(fā)出吱嘎吱嘎的響聲,像承受不住一般。 第二日天還沒亮,楚清河就去了城樓,薛素揉了揉酸脹的后腰,也沒急著下地,反倒披著薄薄的綢衣,準(zhǔn)備再歇息一會兒。 秋菊端著銅盆進屋,不經(jīng)意往床榻瞥了一眼,便看到夫人白生生的胳膊露在外面,被暗色的棉被一襯,就跟冬日里積了整晚的白雪一般,勻凈透徹,幾乎看不出半點瑕疵。 她將銅盆放在木凳上,即使動作再輕,還是發(fā)出了些微腳步聲。 薛素杏眸微闔,沖著秋菊招了招手,面朝床里,將后腰朝向床外。主仆倆相處的時日也不算短了,秋菊趕忙坐在床沿,伸手時輕時重地按摩,她眼睛尖,瞥見夫人聳起的肚皮,有些疑惑道: “您這肚子是不是比上回大了些?” 薛素聞言,將手覆蓋在小腹上,仔細(xì)一摸,果然察覺出不同。 以前她懷寧安時,也不知是年紀(jì)小,抑或是其他緣故,肚皮并沒有鼓脹的這么厲害,要是照這個勢頭下去,恐怕還不等生產(chǎn),她的腰就能趕上水缸那么粗了。 睡意霎時間消失無蹤,薛素坐直身子,將綢衣掀開,看著圓滾滾的小腹,細(xì)眉緊緊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