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程綃也分不清誰是誰,她端著禮貌的笑容與他們周旋。紀宣看出她的牽強,從旁替她解了圍。 等那些人散去,程綃松口氣:“謝謝?!?/br> “如果累的話樓上有房間,你可以去歇一歇?!奔o宣對這里很熟悉。 程綃點點頭。紀宣還有事忙,他走后程綃往樓上去。冷餐會才剛開始,大家都在樓下彼此交談,二樓空無一人。 程綃正要去開門,身后卻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秒,她被他帶到了懷中,轉(zhuǎn)身藏在拐角處。程綃來不及出聲就被捂住了嘴。那人身上有著薄荷的清香,很熟悉的味道。 是陸時見。 “別動。” 他低聲道。 剛說完,程綃先前險些打開的門響了一聲,有人出來打量四下,確認沒人,才說:“夫人,請吧。” 第20章 程綃被陸時見擋得很嚴,鼻息間全是他的氣息,她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連他們說話的聲音也時斷時續(xù),隔著空隙,她隱約看到寶藍色的身影,一晃眼也消失無蹤。 終于走了。 等到?jīng)]了動靜,陸時見才將程綃帶到二樓廳前。 一得了自由,程綃就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你吧?”陸時見難得面上沒了笑,輕蹙著眉。 程綃一怔。 身后有服務(wù)生經(jīng)過,陸時見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不動聲色遮住程綃的臉。 等那人走后,他才道:“不要隨便亂跑?!?/br> 程綃剛想說什么,陸時見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朝著他們之前的地方去。 程綃直覺有蹊蹺,不敢多留,她往樓下去,正好迎面遇上紀宣。 紀宣見她,問道:“綃綃,你怎么在這里?” “……不是說二樓嗎?” “不是這邊。”紀宣奇怪地看著她,“你以前不是來過嗎?” 原來會所有兩道樓梯。 程綃啞然。 紀宣先去對面找她,發(fā)現(xiàn)沒人才來了這邊。他看了眼她的身后:“沒什么事吧?” “嗯……遇到了陸時見?!眲e的她有意沒有說。 之后她才知道這次的畫展是陸時見的一位堂哥,亦即紀宣的表哥所辦,所以他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稀奇。不過得知他們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程綃倒是微微詫異。原作篇幅畢竟有限,這些細枝末節(jié)并未提及。 程綃不敢再亂跑,乖乖跟在紀宣的身后。 稍晚些,畫展的負責(zé)人上臺講話,大致是介紹了自己新發(fā)掘的幾個頗有潛力天賦的畫家,其間夾雜著許多的專業(yè)術(shù)語,什么后現(xiàn)代學(xué)派,先鋒主義。程綃聽不懂,只好混在人群中和他們一起鼓掌,這畫面很有些諷刺。她興致闌珊,恰好第二位接過話筒。 程綃愣住了。 那是個相貌極其美艷的婦人,身上穿著寶藍色刺繡絲綢長禮服,舉止得體,氣質(zhì)賢淑,但是容貌卻是場中無人可及,一時風(fēng)頭無兩。程綃發(fā)現(xiàn)她在講話時,臺下與她同輩的貴婦都面露著微妙的笑容,并不往她看去。 應(yīng)該就是她剛才不小心晃到的那個身影。 程綃正看著,忽然有人在她耳邊說:“看什么呢?!?/br> 程綃嚇了一跳,抬眼看去,竟然是陸時見。 對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常態(tài),嘴邊噙著人畜無害的笑,一雙過分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望著她。 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程綃回頭看了看臺上的美婦人,又看了看陸時見,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來是陸夫人……” “你剛才果然看到了?!标憰r見笑瞇瞇的,儼然大魔王的既視感。但程綃卻不怎么害怕。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她比原作中更進一步了解他。如果真的是想殺人滅口他反而不會有任何征兆,像這種故意威脅的——只不過是在逗她。 程綃:呵,幼稚。 然而幼稚的大魔王看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反倒有些不高興了。 他笑道:“今天缺掉的訓(xùn)練量補到下一周去吧?!?/br> 程綃:“……” “綃綃。”部長夫人在喊她。 程綃對陸時見微微點了下頭后就往部長夫人那里去,部長夫人并沒有將任何的目光留給陸時見,但她的態(tài)度幾不可聞地帶著戒備與敵視,程綃看不出來,陸時見卻一清二楚。 他笑了笑,晃晃手中的酒杯,重新將視線投回到臺上。 程綃對這種上流社會的冷餐會敬謝不敏,像這種打著藝術(shù)或慈善的名頭舉辦的宴會,多數(shù)貴夫人們社交的工具罷了。她跟在部長夫人在貴太太們中周旋了一下午,那些“漂亮懂事”的說辭一遍又一遍,她也只好一遍又一遍微笑著應(yīng)承。臨了,部長夫人花高價買下一幅在程綃看來只是些線條和方塊壘砌的“藝術(shù)品”,紀夫人則買了三幅,主辦人感謝地致辭后承諾會將畫展交易所得的50%捐贈給貧民窟,眾人掌聲一片,畫展就此落幕,皆大歡喜。 等好不容易回到車里,平時最注重儀態(tài)的部長夫人也撐不住,當(dāng)即脫掉高跟鞋,由著化妝師替她卸妝敷上面膜。 程綃抱著那幅“藝術(shù)品”不知所措:“畫放哪兒?” “你看后備箱有沒有空,要不然放到后排也行?!辈块L夫人拍著自己的面膜,并不甚在意程綃的話,全然沒有剛才夸贊這幅畫“天才之筆”的模樣。 說到底也不過是花錢買人情。 程綃將畫交給司機,才坐進車里。 * 陸夫人坐在陸時見的對面,她端起鎏金紋印花白瓷盞,里面燙著花茶,還氤氳著熱氣。 她說道:“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再接受一段時間的檢測。真的有什么意外也好提前應(yīng)對?!?/br> 與她時時刻刻端著的態(tài)度相比,陸時見就顯得散漫多了。 “什么時候?” 陸時見的語氣模棱兩可,聽不出什么情緒。陸夫人不禁又多看他兩眼。自從基地事件后,她與這個兒子見面的次數(shù)也并不多,直至今年,他才被批準回到藍星。 “越快越好,如果現(xiàn)在……” “下個月吧。”陸時見打斷她的話。 陸夫人沉默兩秒,問他:“和程家的那個女孩有關(guān)嗎?你們最近好像走得很近?!?/br> 陸時見沒有回答,只笑著看向她。陸夫人不覺一凜,恍惚間覺得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他和十二年前完全不一樣了。 “……你自己掌握好分寸。”陸夫人移開視線,“程紀兩家是一定要聯(lián)姻的,程家的姑娘畢業(yè)后就會嫁給紀宣,你最好不要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br> 陸時見懶洋洋地“嗯”了生。陸夫人實在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說完事情后她即準備離開,至走到門口,她稍稍停了停,回頭一望,陸時見坐在靠窗邊,窗外的日暮映照著他的側(cè)顏,透著幾分冷冽,和她記憶中那個總是怯生生的小男孩已大相徑庭。 遲疑幾秒,陸夫人還是離去。這一次她沒再回頭。 另一邊部長夫人也在堅持不懈給程綃洗腦。她原本就擔(dān)心程綃和陸家孩子有點什么,冷餐會上陸時見和程綃的小動作無疑加深了她的憂慮。程綃不勝其擾,第二天一早就借口要寫作業(yè)逃回了公寓。 怪不得部長夫人總是給她和紀宣制造機會,她之前還以為是因為原主喜歡紀宣的緣故,現(xiàn)在看來根本打的是政治聯(lián)姻的主意。 程綃莫名其妙有些受打擊,去訓(xùn)練館時也是怏怏不樂。 陸時見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程綃不大能提得起精神。她看向陸時見。后者明明無論相貌實力還是家世都不比紀宣差,但在貴婦圈里卻好像不怎么受歡迎,甚至連部長夫人提起他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至于原因,程綃大概知道和那次基地事件有關(guān),具體的因為她沒能走完boss線并不是很清楚。 許是看她不在狀態(tài),很難得,陸時見放了她半天假。 程綃受寵若驚。其實想一想,如果不與陸時見站在對立面,他還是一個挺溫柔的人(大霧)。 一個月的時間在訓(xùn)練中很快度過,終選前的最后一場訓(xùn)練完,程綃出于禮貌詢問陸時見:“你會來看嗎?” 陸時見笑著看她:“你希望我去?” 程綃當(dāng)然不想。她其實沒什么信心。 為了終選程綃特意與導(dǎo)員請了一周的假,不過沒有說明原因。 第二天就要見到雙雙他們,程綃緊張地睡不著,晚上翻箱倒柜找合適的衣服。 小埋自告奮勇幫她搭配,結(jié)果都是一些蕾絲雪紡式的粉紅小裙子。 程綃:“……我真的想知道原主對你的設(shè)定到底是什么樣的?!?/br> 小埋傻乎乎:“主人要看嗎?” 最后她還是決定穿運動服去,畢竟是去參賽,穿得太正式會很奇怪。 第二天一早程綃往指定的地點去。 論壇財大氣粗地特意包下整個希爾頓酒店供參賽的隊員住。程綃去得并不晚,酒店外卻已經(jīng)圍滿了人,絕大多數(shù)是tz的粉絲,其中又有一半以上是為了艾斯而來的。不少小迷妹拿著他的手幅,努力擠在第一線的位置。程綃這才近距離感受到艾斯可怕的高人氣。 她刻意戴著口罩入場,門口的工作人員刷過她的參賽證后,放她入內(nèi)。 時間還早,但有好幾隊已先到,各自等在大廳一角。他們都有自己的隊服,很好辨認是哪家的人。 程綃剛一走進大廳就很受矚目。第一是因為五強隊伍里的女性成員很少,已知的也就tz里的宋氏姐妹和zero里的雙雙,其次程綃雖然遮著臉,但身材修長高挑,僅露出的眉目也精致如畫。 程綃四處打量,一愣,似乎看到了熟人。 她走上前去,離近了看,果然是:“代雙?” 代雙正在擺弄著語音器,聽到有人叫她,她抬起頭,見是程綃,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你來了。” “你怎么……”說到一半,程綃停住了。 代雙,雙雙。 她神色古怪:“你就是……雙雙?” 代雙“嗯”了一聲。 真相來得太突然。不過仔細想一想,雙雙的性格和現(xiàn)實中的代雙確實很像。而且—— 她打量了代雙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