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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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世、世子?!?/br> 吧嗒一聲,那兩根木棍也掉到了地上。 “大哥。”那只小名喜鵲的鳥也低了頭,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甜滋滋的叫了一聲。 玖荷皺了皺眉頭,說句不好聽的話,她想起上輩子睿王妃出現(xiàn)的時候,一開始也是做出一副大肚的模樣,還柔聲細語的好像要替她伸冤,可是最后卻是她親手送自己上路的。 而且當(dāng)日這位世子也在大堂上,猛然間玖荷渾身一顫,背又疼了起來。 “把這兩個人各打二十大板,送去田莊上種地?!边@一位世子理都沒理那喜鵲,直接處罰了兩個家丁。 玖荷低了低頭,想趁著這個機會溜走?,F(xiàn)在她對上睿王一家還太過軟弱,只能徐徐圖之。 可是……若是動了,將那世子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怎么辦? “誰放她出來的?將二門上的婆子也都換了。王府不需要這等門禁不嚴的婆子?!笔雷诱f話聲音不大,還帶著幾分少年特有的朝氣,只是更多的卻是不容挑釁的威嚴,“她身邊的丫鬟也得換。” “大哥!”喜鵲兒的聲音有了幾分焦急,“這可是后院的事兒?!?/br> 玖荷沒有抬頭,只是聽著世子半晌沒出聲,忽然他聽見一聲嘆氣,“你真以為我想管你?” 玖荷的心里抖了抖,那邊已經(jīng)傳來了喜鵲的哭聲。 只是這哭聲……對于一個有弟弟的玖荷來說一點都不陌生,每次張發(fā)想要什么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假哭! 玖荷一點都不心軟,世子也是一樣,他指著喜鵲的腳,“哪一只邁出大門,我就砍了哪一只,你可以試試?!?/br> 哇!這一次聽起來是真哭,那只鳥兒一邊哭一邊撒丫子往大門里頭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我叫我娘收拾你!” 世子冷笑了一聲,玖荷也是一樣,只不過一個笑出聲來,一個悶在了心里。 不過就這么一回,玖荷對世子的印象好了許多,她想起上輩子睿王妃那虛張聲勢的話來,只是又嘆息一聲,想必睿王爺還是偏向這一對母女的,否則世子不會管不住她們兩個。 “姑娘,方才——”世子說了這四個字就稍稍頓了頓,似乎是在考慮用來稱呼跑進門的那鳥一樣,半晌他索性什么都不說了,只用她來代替。 “她仗勢欺人,我定會嚴加管教,姑娘可有受驚?” 玖荷搖了搖頭,輕聲細語道了一聲,“多謝世子搭救。”說完便朝后退了一步,“我不過是路過此處,原想抄個近路,沒想——”她抿了抿嘴,裝出一副很是著急又客客氣氣的樣子,“我先告辭了?!?/br> 世子似乎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道:“姑娘路上小心?!北阋矌е砗髢蓚€小廝回了王府。 至始至終,玖荷都沒抬起頭來,她看不見世子的臉,加之個子又矮,世子自然也只能看見她頭頂,還有小半個光滑的額頭。 門里頭已經(jīng)傳來了方才那兩人的哭喊聲,還有毫不留情的板子擊打rou身的聲音。 玖荷嘴角翹了翹,又回頭看了看門匾上大大的睿王府三個字,轉(zhuǎn)身離開了。 一路又走到了熱熱鬧鬧的鬧市區(qū),玖荷伸手摸了摸背,離開睿王府,離開睿王這一家子,她的背再也不疼了,也再也沒有那種絕望到了頂點的無力感。 那只鳥還不到十歲就被教養(yǎng)的這樣歹毒,可想而知那睿王妃是什么人了。就算這輩子她不去將軍府,她們也定是會找別的替罪羊,況且……她不相信她是死在睿王妃手里的第一個人。 事情做得那樣熟練,一點愧疚都沒有,手上畢竟沾了不少鮮血。 玖荷咬了咬牙,又往自己背上狠狠一按,她是一定會再回來京城的,到時候有冤伸冤有仇報仇,不管過程再曲折再坎坷,上輩子的仇要報,這輩子……非但不能叫她們繼續(xù)害人,還要血債血償! 至于她這一對父母,想必沒了她的供養(yǎng),兩人定能自力更生勤勉持家,連她那便宜弟弟發(fā)哥兒也能早早自立,好好當(dāng)個頂梁柱了。 玖荷嘴角微微翹了翹,不管怎么說,沒了她,他們也不會為了那區(qū)區(qū)一百兩銀子斷送了性命,也算是報答了他們半死不活的養(yǎng)了她這好些年吧。 玖荷步履輕快的從西門出了京城,下面就是一路往西,有一個名叫平興的小鎮(zhèn)子,那兒就是陶大人的老家。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加快了腳步,她記得京城出來大約半個時辰的路程有個不大不小的村子,里頭有個很大的車馬行,南來北往的生意絡(luò)繹不絕,只是因為京城租金太貴,掌柜的索性選了這個地方,不過離京城也不遠,來回都很是方便,尤其是對出不起大價錢的百姓來說。 不過就這么去了還是有點冒險,玖荷現(xiàn)在萬分慶幸她上輩子那十幾年都在別人家里做工,來來回回的事情聽了不少,雖然沒有行過萬里路,也知道這種情況怎么上路才是最安全的。 她先去買了兩個籃子,又去村民家里買了不少的干筍雞蛋等物,因為已經(jīng)到了秋天,這等東西正是最多的時候,置辦下來也不過才花了二十文錢,還有人送了她不少饅頭等干糧。 提著這兩個籃子,玖荷到了車行門口,“掌柜的,我去平興鎮(zhèn)?!彼Σ[瞇的將兩籃子?xùn)|西放在了柜臺上,“我jiejie生孩子啦,我娘叫我去看看她。”說著又從籃子里頭摸出來一個雞蛋塞在他手里,“這是給您的,沾沾喜氣?!?/br> 坐在柜臺后頭那老頭抬眼看了看她,似乎也被她這笑容感染了,笑道:“正好今天就有要走的,還有兩個位置?!?/br> 玖荷痛痛快快的掏了錢袋子出來,問道:“還是跟上半年一樣的價格?”話雖然這么說,不過她知道這價格肯定是要漲的,畢竟上半年出門的不多,這會兒正是秋收過后大家都有點空閑的時候,她這么說不過是想造成一個她知道行情的印象。 老頭手里捏著雞蛋,道:“漲了,現(xiàn)在是一百五十文了。不過拉車的牛是新?lián)Q的,最近天氣也好,興許這一趟不到二十天就能到了?!?/br> 玖荷將銅板給了那老頭,從他手里換了一個刻著字兒的木板,那老頭又道:“晚上管住,早上管一頓稀飯,還跟以前一樣?!?/br> 玖荷點了點頭,提著籃子上了外頭的牛車。 上頭幾乎已經(jīng)坐滿了人,而且跟她差不多的大的姑娘也有兩三個,到了現(xiàn)在,玖荷心里最后一口氣終于是放松了下來。 上輩子在那刑部的官員家里,她聽了不少比方在律令下頭,老百姓是怎么過活的。 比方這走親訪友,出城是要路引的,尤其是男丁,一旦被查出來就是送去邊疆服役的下場,加上邊關(guān)大小戰(zhàn)爭不斷,男丁們出門就更加的危險了。但是辦路引是要銀子的,而且價格不菲,基本上一年出一趟門,對于莊稼人來說,就是兩三個月白干了。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頭,一般不太重要的走親訪友或者路程不太遠的地方,都叫女孩子去了,官府也就睜一眼閉一眼隨她們?nèi)?。玖荷上車,看見不少人見上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都是表情一松,玖荷心里也是一樣。 她找了空位置坐下,沖著旁邊的人一笑,“我去看我jiejie,給她帶的東西,都是我娘親手做的?!?/br> 那姑娘一愣,隨即也跟她笑了笑,“我是從jiejie家回去。” 兩人相視一笑,兩句話說完,便感覺關(guān)系拉近了不少。 牛車開動了,玖荷心里一陣狂跳,這下子可真是走了,走的一干二凈,她伸手捏了捏藏在腰間的錢袋子,里頭還有三十文錢,加上這兩籃子里頭還有不少吃的,怎么也夠她到平興鎮(zhèn)了。 牛車漸行漸遠,玖荷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真摯,可是在京城里頭她的那一對養(yǎng)父母就不那么開心了。 玖荷中午沒回來,孫氏還罵罵咧咧的,可是到了晚上她還沒回來,孫氏就有點害怕了,“還不趕緊去找!別叫人拐了去,那我們可是一個銅板都賺不到了!” 只是張林前前后后都問遍了,沒一個人知道玖荷去了哪里,更有甚者連門都不開,“別賴上我們家了?!?/br> “你這是已經(jīng)賣了又來做樣子裝無辜呢?!?/br> “這天殺的小娼婦!”孫氏不住的拍著桌邊,“養(yǎng)了她十來年,一點好處沒撈著,眼下這最后一筆銀子也不叫我們賺到手!” 張林沒說話,忽然皺了皺眉頭,道:“你說萬一當(dāng)初那人又找回來怎么辦?” 孫氏臉色一變,竟然現(xiàn)了幾分驚慌。 第10章 010 “找回來就說她自己跑了!”孫氏罵罵咧咧道:“當(dāng)年才留了不過一百兩銀子,全花在這小娼婦身上了,他還怎么不滿意?” 孫氏一條條數(shù)著,“養(yǎng)個姑娘有多貴你也不是不知道,當(dāng)年我又沒生過孩子,為了掩人耳目還得搬家,就這破院子就花了三十七兩銀子,生生的拖累到連發(fā)哥兒都耽誤了!” “都過去十一年了,”張林皺了皺眉頭,“你說那人是忘了……還是已經(jīng)是死了?” 孫氏一愣,“死!死了好,一了百了,當(dāng)初留了一百兩銀子說讓我們養(yǎng)她兩年,這都養(yǎng)了她十一年了,我們都倒貼了多少東西進去?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你看看這家徒四壁的樣子!發(fā)哥兒連個好學(xué)堂都上不起!”孫氏咬著牙道:“那人要是再敢出現(xiàn),我非抓花他的臉,叫他賠銀子不可!” 兩人忽然對視了一樣,似乎想到了一塊去,同時奔向了家里的大木箱子,“還有那玉佩!怎么也得買個幾十兩的!” 可惜兩人翻來覆去什么都沒找到,孫氏目光不善,看著張林,道:“你請客的銀子哪兒來的?” 張林也道:“你頭上那簪子是怎么來的?” 兩人都不相信對方,都覺得是對方瞇了這一大筆銀子,相比之下,玖荷的失蹤兩人倒是都不放在心上了,夫妻兩個將家里翻了個底朝天,找出來不少對方藏的私房錢,只是數(shù)目跟那塊能賣上好幾十兩銀子的玉佩相比,實在是差的太多了。 不過他們兩個這么烏煙瘴氣的鬧了小半個月,家里是一片狼藉,眼看著從對方手里敲出來銀子沒什么希望了,孫氏又想起來當(dāng)初糊燈籠的工錢還沒要回來。 “你做夢!”周大娘聽見孫氏的來意,指著她的鼻子就罵了開來,“你把女兒賣了當(dāng)窯姐兒,還想問我要工錢!今兒我這話放在這兒了,她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我把工錢給她,你一個子兒都沒想拿到手!” 孫氏有心爭辯幾句,可是看見屋里那幾人,管著做扇子生意的李大娘,漿洗衣裳的小頭頭錢mama,上頭還坐著管刺繡的王大媽呢。 孫氏頓時啞了火,不情不愿說了一句“我沒賣她,是她自己跑的”,便悄無聲息的走了。 不過這一切都暫時跟玖荷沒什么關(guān)系,她此刻已經(jīng)踏上了平興鎮(zhèn)的土地,一路打聽著往陶大人家里去了。 陶大人在家鄉(xiāng)也是個名人,稍稍提一提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不過說上兩句便是一聲嘆息,玖荷當(dāng)時倒是沒想什么,只是走到陶大人家里門口的時候,看見門口掛的白布,還有兩個巨大的白燈籠,以及門上貼著個大大的奠字,她只覺得血一下子涌到了頭上。 連那門檐下頭掛著的那兩個白燈籠都已經(jīng)染上了血色。 還是來晚了嗎!難道老夫人已經(jīng)過世了? 玖荷深吸了一口氣,從半開的大門進去了。 只是進了門她又有點疑惑,雖然設(shè)靈堂的時候是該開著大門讓人吊唁的,只是門口如何一個仆人都沒有?她看著門口那桌上還有名冊紙筆等物,可是人呢? 玖荷越發(fā)的不解了,這時候前頭第一進的正廳里忽然傳來一聲怒吼,“我還沒死呢!”聲音聽著稍顯老邁,玖荷急忙加快腳步往里頭去了。 之后又傳出來幾聲模模糊糊的解釋,只是一來聲音小,二來說話的人似乎也有點心虛,說了什么玖荷是一點都沒聽見。 只是進了靈堂,不過一眼,玖荷的心立即就放了下來。 不是老夫人,老夫人還好好的站在上首,雖然玖荷從來沒見過這一位老夫人,而且她也并不是陶大人的生母,但是從那幾乎跟陶大人如出一轍的嚴肅表情上來看,她的確就是老夫人孟氏。 但是這心還沒放到肚子里頭,便又提了上來,因為老夫人氣得胸口不住的起伏,臉上也浮上了兩團紅暈,指著下頭站著的兩個婆子道:“你們安的什么心思!我好好的陶家子弟,如何要她齊家教養(yǎng)?還是你覺得我陶家的門第配不上你齊家?” 那兩個婆子唯唯諾諾的,相互對視一眼,稍稍年輕的那一位道:“我嫂嫂也不是這個意思,齊家老太君也是好意,況且她這么些年都沒見過這一對孩子,想接過去看看也是正常的?!?/br> 說著她又扯了扯旁邊那婆子的袖子,這婆子也急忙開口道:“您誤會了,我們家里老太君就是想看看孩子,況且這尸骨未寒的,我們家姑奶奶還看著呢。”她眼神往靈堂上那口棺材上掃了掃。 靈堂上跪著的兩個孩子不住的啜泣,小少爺哭的幾乎都說不出話來了,小姐則是跪著又往前幾步,一邊啜泣不一邊道:“古人常說兒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貧,父親又不在家,我們兩個是要替父親好好侍奉祖母的,只是這樣難免就顧不上外祖母了,還請宋嬤嬤回去替我們給外祖母陪個不是?!?/br> 那婆子嘆了口氣,道:“您看孩子這樣懂事,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況且在哪兒守孝不是守呢?”她忍不住的四處張望了一圈,眼神里透出股瞧不起的勁兒來,“兩個孩子還這樣小,又要守孝一年,不得精細調(diào)養(yǎng)著?她外祖母家里又是國公府,府上好幾十個廚子伺候著,又有丫鬟,不叫她們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說完這婆子還意猶未盡的嘆息一聲,補充一句,“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玖荷心里揪了一下,她怎么聽怎么覺得這話有點不是味道。 老夫人越發(fā)的生氣了,她狠狠的抬起手里的拐杖往下杵了兩下,拐杖跟石板相接,發(fā)出咚咚咚沉悶的響聲。 玖荷沿著墻邊又往老夫人那里走了兩步,只是她人小,屋里幾個人劍拔弩張的,竟沒一個人注意到她。 “你們家里老太君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前頭已經(jīng)說的明明白白了,我告訴你,這兩個孩子——”老夫人說到這一句,忽然眼皮子一番,就朝后這么倒了下去,嚇得屋里人手足無措,站在那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玖荷一個箭步竄到了老夫人身邊,伸手就往她人中上掐了過去,又對一直扶著她的嬤嬤道:“掐她虎口?!?/br> “哎!”那嬤嬤懊悔的一拍腦袋,拿了老夫人右手起來,又對旁邊一個連背也駝了的老頭道:“爹,你掐老夫人左手?!?/br> 玖荷掐著老夫人人中不放,覺得她眼皮子顫顫巍巍的要醒過來了,當(dāng)下放心許多,又有了余力觀察四周了。 只見方才那兩個氣得老夫人暈過去的兩個中年婆子又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小聲道:“嫂嫂,你先回去,等閑了我去找你。” 另一個婆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老夫人,縮了縮脖子,眼見鬧出這么大動靜來她不免也有些害怕,當(dāng)下點頭道:“那我先走了?!闭f完,又沖小姐點了點頭,這才貓著腰往門口去了。 “??!”老夫人大叫一聲,忽然醒了過來,從那兩人手里抽出手來,悄無聲息的往自己臉上抹了抹,玖荷離得極近,眼神又好,看見老夫人眼角分明有淚。 “地上涼,您先起來?!本梁煞啪徚寺曇舻?。 老夫人這才看見玖荷,愣了愣道:“多謝姑娘。” 玖荷很有種做了什么又改變了命運的喜悅,沖她微微點了點頭,扶著老夫人起來,可是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又有點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