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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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道這話問了出來,陶行臉上猶豫了片刻,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的賣身契——” 姓齊的一家人臉色都變了。 他們好不容易拉來了陶依依,卻沒想被陶行攪了局,這兩個雖然都是陶敏的子女,但是如果兩個人的說法不一樣,不管在哪里,都是會采信男子的說法的。 陶依依也明白這個,當下略僵硬的笑了笑,柔聲道:“你一心讀書,這等宅院中事,祖母又怎么會跟你說?” 齊太君笑了,她好在不是特別笨,這個外孫子又特別的好糊弄,說不定真能—— 陶行搖了搖頭,“不會,她來咱們家三年,祖母從來沒說過她賣身,也從來沒說過她是丫鬟,還叫我聽她的。倒是jiejie,在她來的第一天就說她是賣身為奴的。” 陶依依漲紅了臉,這就是她的親弟弟!當著這么些人的面拆她的臺!說的她——好像嫉妒這丫鬟一樣! 羅大人猶豫片刻,又看了一眼依舊不動聲色的睿王爺,道:“此案的關(guān)鍵在于此女究竟是不是丫鬟身份,依我看,不如暫且擱置,等到陶大人進京再做決斷如何?” 頭一個不滿意的是那太監(jiān),他皺了皺眉頭,道:“你們快些,太后還等著咱家去回話呢?!闭f著他晃了晃手上的懿旨。 一時間堂上此起彼伏的聲音,玖荷看著力求不想讓她好過的齊家人,還有那目空一切的太監(jiān),掏出了自己的路引。 “羅大人?!本梁傻溃骸拔疫@兒還有證據(jù)?!?/br> 廖紀安從她手上拿過這路引,上去交給了羅大人,羅大人并不敢坐著接,站起來很是恭敬的雙手接過這東西,不過掃了一眼,他便愣住了。 隨即,羅大人笑了起來,道:“我給你們念念,這是平興鎮(zhèn)縣令開具的路引,上頭還有印?!?/br> 他咳嗽一聲,“孟氏玖荷,系陶家老夫人孟氏娘家侄孫女兒,于圣平九年九月二十三投親?!?/br> 圣平九年便是三年前,路引能這么寫,只能證明一件事情,她當初去陶家,第一次上報官府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是陶老夫人娘家的侄孫女兒了。 大堂里頭一瞬間又平靜了下來。 “不可能!”陶依依叫了一聲,見所有人都看她,臉上漲的通紅,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玖荷不是丫鬟,她明明看見賣身契了! “這是權(quán)宜之際!是為了方便出門作的假!” 玖荷淡淡道:“你弟弟說我不是丫鬟,你不信;你祖母說我不是丫鬟,你還是不信。你相信什么呢?” 這個語氣叫陶依依越發(fā)的激動了,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驚慌失措道:“不可能!你明明就是丫鬟!我看見你的賣身契了!” 玖荷轉(zhuǎn)過頭去,再也不理她了。 廖紀安咳嗽一聲,道:“她既不是丫鬟,那這案子證據(jù)確鑿,可以判了?!辈坏却罄蠣斦f話,廖紀安又道:“你既然說仆從作證做不得數(shù),我來給她作證,還有我手下的幾十將領(lǐng),宮中的太醫(yī)!都能作證!” 大老爺?shù)哪樕幌伦踊覕∑饋?,齊太君瞇著眼睛,卻還不服輸,“將軍想做證?”她的視線忽又落在了玖荷身上,“你倒是有本事,這就又勾上一個!” 她聽屋里的丫鬟說過,上回陶依依拿這等事情說她,被她抬手就打了個巴掌,齊太君想,若是將她激怒了,說不定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可是……這次玖荷就跟沒聽見一樣,不過淡淡一笑,就這么過去了。反而更近一步,沖著縣令道:“羅大人,我狀告定國侯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大老爺見形勢不好,一下子便跪坐在了地上,還嘴硬道:“你能把我怎么樣!我是個侯爺,你不過是個平民女子!” 廖紀安默默的上前一步,站在玖荷身邊,幾乎將她全部籠罩在了自己身影之下,擋住了齊家人的視線,是什么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齊太君嚎了一聲,也跪坐到了地上,大哭道:“我可是英宗親封的國公夫人,今天卻被個丫鬟這樣的羞辱,我愧對先祖,我愧對英宗皇帝?!?/br> 玖荷不過淡淡一笑,再次重復道:“我狀告定國侯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羅大人再次拍向驚堂木,“此案證據(jù)確鑿,定國侯——” 那太監(jiān)上前一步,打斷了羅大人的話。他瞇著眼睛,冷冷道:“羅大人還得斟酌斟酌,仔細斟酌,一會咱家要回去稟告太后!” 就差沒說出來太后說這個是奴婢,她就只能是奴婢了! 齊太君更加凄慘地哭喊著:“我們國公府的確不如將軍圣眷正濃,也不如將軍能建功立業(yè),可是我們祖上也是陪著高祖皇帝打過天下的!才得高祖皇帝封了這個定國公的名號!” 她喘了兩口氣,又繼續(xù)哭喊道:“我們門口那塊牌子是高祖皇帝傳下來的,我們正堂的房檐用的是跟皇宮一樣的材料!” 又對玖荷道:“你算什么東西!” 爭到這個份上,連英宗高祖等等都扯了出來,縣令羅大人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玖荷呸了一口,“你們這等臣子,就是專門叫高祖皇帝蒙羞的!況且那牌子是高祖皇帝獎賞齊家祖先英烈的!賞的是功勛,卻不是叫你們?yōu)榉亲鞔?!現(xiàn)如今被你們當成了護身符,我若是高祖皇帝,我都要從墳里爬出來揍你們了!” 羅世小心看了一眼睿王爺,只見他笑瞇瞇的看著玖荷,似乎很是欣賞她這一番話,羅世越發(fā)的不明白了,這說的難道不是他祖宗? 大老爺臉上的表情像是惱羞成怒,只是夾雜在一道道疤里頭,叫人有點辨識不清。 齊太君被她一頓搶白,胸口越發(fā)的堵了,幾乎都要口不擇言了,“那是齊家列祖列宗的功勛,我們自然是能拿來用的!你不過一個賣身為奴的丫鬟,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又怎么會懂得什么是蔭庇!”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仗著先祖功勛胡作非為的人,才有了那么多紈绔子弟,才有了那么多冤假錯案!”玖荷想起上輩子的遭遇,還有她這兩輩子見過的許許多多的事情,道:“仗勢欺人!為非作歹!” 大老爺這會總算是跟上了齊太君的思路,看了一眼已經(jīng)氣喘吁吁,快要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的齊太君,接過了話茬。 “廖將軍可想好了,喜愛美色沒什么,但是跟太后對上……你可拗不過去!”又去看羅大人,“太后說她是奴婢,她就是奴婢!” 那太監(jiān)又往前一步,“太后娘娘的懿旨在此!” “從手書變成了懿旨,太后可真愛多管閑事!” “若不是將軍幫你,”大老爺陰沉沉地看著玖荷,“你連狀都告不了!我們仗勢欺人?難道你不是?若不是借了將軍的勢,你早就被我收拾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大老爺又笑了兩聲,“不過有太后在,你以為廖將軍能有幾成勝算?” 玖荷一瞬間有點黯然,她從進來縣衙就在想這個問題。卻不是為了案子的輸贏,而是為了這已經(jīng)變味兒的審訊。 到了最后竟然成了對比身后勢力的戰(zhàn)場。 那尋常百姓除了祈禱功勛貴族的善心,還有活路嗎? 只是她忽然想起陶大人那一句相信人間自有公義,便立即又打起精神來。 玖荷搖了搖頭,道:“不管是誰幫我,我的狀紙上可有寫過一句謊話?我告的可有一件是誣陷?” “沒有!”振聾發(fā)聵的聲音響徹大堂,不少人為之一振。 “我仗勢不是為了欺人,而是為了伸張正義!你又是為了什么?”玖荷輕蔑的瞥了他一眼。 “你仗著權(quán)勢顛倒黑白,還以此為傲,縣令接了狀紙,你反倒覺得是我占了將軍的權(quán)勢,既然要占,我便叫你看看什么叫權(quán)勢。” “正義你贏不過我,權(quán)勢你一樣贏不過我!” 玖荷沖著那屏風就拜了下去,“爹爹,哥哥,我今天晚上就回家去?!?/br> 屏風倒了。 睿王爺也不知道怎么一點彎路都沒走,一腳踢翻桌子,又踩塌了屏風,就這么走了出來,直直的沖著玖荷就去了,其他人一個都沒被他放在眼里。 世子目瞪口呆看著他親爹的身影,急忙跟著一起走了出來。 羅世同樣是目瞪口呆,雖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句話里的“爹爹,哥哥”究竟是個什么意思,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明白睿王爺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站在這小婦人一邊了。 況且……他回頭看了看大堂上頭的牌匾,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卻是對著大堂,他這個整日審案的人一點都看不見。 羅世又想起他剛剛接任大興縣令的時候,又想起遇見的第一個涉及勛貴的案子,還有他第一次沖著權(quán)貴低頭。 可是最后響起來的,卻是孟氏的那句話。 “不管是仗了誰的權(quán)勢,我伸張的是正義!” 羅世手中的驚堂木就這么拍了下去,他腦海里從來沒有這么清晰過,“定國侯強搶民女,逼良為娼,證據(jù)確鑿,索性孟氏并無大礙,按律該判服刑三年,重打二十大板!知法犯法,拒不悔改,罪加一等!” “你!你!你!”齊太君指著他的鼻子,連著說了三個你,就是沒說出來話。 “我是先帝親封的侯爵,我們家里的爵位是高祖皇帝親封的!我家里的牌匾是高祖親手寫的!”大老爺依舊在垂死掙扎。 玖荷方才說了那樣一些話出來,現(xiàn)在整個人都血脈僨張了,她雙頰一篇緋紅,眼睛亮得好像星辰。 “我是先帝的侄女兒!是皇帝的jiejie!我是高祖皇帝的嫡支!我身上流著他的血,我過年是要去太廟祭拜他的!” 這樣一番話,玖荷正常的時候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可就是現(xiàn)在這么激動,她說完之后臉上是越發(fā)的紅了。 睿王爺哈哈大笑起來,“說的好!” 玖荷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我還要狀告太后!”所有人的視線就都落在了那個太監(jiān)身上。 太監(jiān)一向最是能察言觀色的,雖然一樣對這個發(fā)展很是摸不著頭腦,但是骨子里的趨吉避兇已經(jīng)叫他做出了判斷。 他轉(zhuǎn)身便往外頭走。 廖紀安不過兩步就趕上了他,抓著他的領(lǐng)子將人又拖了回來,一把奪過他手上的太后手書,遞給了睿王爺。 羅世的視線又落在睿王爺身上。 說真的,方才雖然被這——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了——打了一頓雞血,可是狀告太后……他就算又有了雄心壯志,卻還沒膽大到這個程度。 睿王爺將那手書掃了一遍,跟方才太監(jiān)說的幾乎是一字不差。 “此乃家奴,奴不告主,你們自己回家關(guān)起門去解決?!?/br> 睿王爺眉頭一皺,可是看見下頭那方大印,忽然又笑了起來,“這事兒你們管不了了!我能管!”他又伸手朝玖荷道:“路引給我?!?/br> 說著匆匆拿了兩樣東西出去,又叫隨從提了太監(jiān)跟他一起,臨走之前又對卓長東道:“好好在這兒看著,一會接你meimei回去?!?/br> 玖荷不明就里,廖紀安不過看一眼就知道她想什么,當下沉著臉道:“皇帝一共二十四方寶璽,用途各不相同,太后用的那一方上頭刻著‘皇帝之寶’,是詔書圣旨專用的?!?/br> “排位第二的寶璽,僅在奉天之寶下頭?!弊块L東一樣陰沉著臉,“奉天之寶是祭天用的?!?/br> 羅世勉強算是理清了頭緒,又仗著這點熱血,飛快的將結(jié)案陳詞寫好,用了縣令的大印,只是因為被告是侯爵,還要上書刑部禮部等等,看最終能擬個什么罪證出來。 不過他敢肯定,這位侯爵一定討不了好了。 齊家剩下的人一個個都面面相覷,就算一開始聽見的時候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是過了這么久,那幾句話在他們腦海里頭不住的回想。 她怎么就變成王爺?shù)呐畠海雷拥膍eimei了! 齊太君哆嗦著嘴皮子,往陶依依看去,全都是她的錯!全都是! 說什么這個是她們家的丫鬟,什么穿的破破爛爛到了她們家,第一天就死皮賴臉的賣身為奴,又一路鉆營得了她祖母的喜歡—— 齊太君深吸了一口氣,今天丟臉可真是丟夠了! 大老爺還在堂上軟著,陶依依……就站在大老爺身邊,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猙獰來形容。 “還不快來扶我!”齊太君低低的一聲吼,二老爺這才恍然大悟站了起來,兩步走到齊太君身邊,只是齊太君腿軟腳軟,又為了耀武揚威穿了整套的大妝出來,二老爺一拉之下,竟然沒將人拉起來。 只是他們這一動,吸引了卓長東的主意。 他眼神一掃,兩步走到齊太君身前,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不管你是誰手下的,明天不用來了!” 二老爺腿一抖,頓時坐在了地上,“我……我——” 世子不認得他,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卻認得世子……羽林衛(wèi)的大將軍,又是皇帝的親哥哥,京城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禁軍守衛(wèi)陛下安全,要的是在關(guān)鍵時刻能擋在陛下面前的人,并不需要你這等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