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第34章 道貌岸然, 假模假樣,不知廉恥, 徐元嘉的心中頓時給代王姜恪嗖嗖嗖地貼上好幾個標(biāo)簽, 而且全部都是負(fù)面的。 好在令他慶幸的是, 魏寧沒理會代王, 而是到了燕十二跟前, 把小侍衛(wèi)手里的樹枝接了過來:“哎呀,我說你這爐子,不能這么捅的,就這小火苗,水什么時候能燒開。” 燕京十二衛(wèi),各有各自擅長的東西, 燕十二最擅長的變裝易容之術(shù), 抓魚之類的,他倒是還熟練,生火做飯還生疏的很。 面對魏寧嫌棄的面孔,他委屈巴巴地道:“我以前也不常做, 看兩次不就會了么?!?/br> 徐元嘉也跟著在魏寧身邊蹲下,小聲夸贊道:“還是夫君厲害,什么都會做?!?/br> 作為世子夫人, 無論私下里他對魏寧的態(tài)度如何,在外的時候,徐元嘉一向是給足了魏寧面子。 面對徐元嘉的夸贊,魏寧一點也不害躁的全盤接受:“那是自然, 也不看看你夫君我是什么人?!?/br> 被眾星捧月的代王王分開人群,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他也跟著在魏寧的身旁蹲下來:“你們在做什么呢?” 魏寧對他愛答不理,倒是燕十二回了他:“世子在替將士們生火,好讓今兒個大家伙的晚飯快些有著落。” 說完這句話,他的肚子還很配合地咕咕叫了兩聲。 說的那么好聽,其實魏寧就是從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臉渲锬贸鰩赘行駶櫟牟窕?,然后粗粗的樹枝在火堆里捅了幾下了?/br> 但就是這么看似目無章法的幾下,小火苗立馬躥了起來,燒得噼里啪啦作響。 徐元嘉看在眼中,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他以前被養(yǎng)在農(nóng)家,對這種生火的事情十分熟練。 本打算魏寧不會,他就上來救場,結(jié)果魏寧比他料想的更為能干可靠一些。 就是不知道魏寧從小便是榮國公嫡系血脈,養(yǎng)尊處優(yōu),如何會懂得這些粗鄙東西。 徐元嘉凝視著魏寧英俊的側(cè)臉,一時間覺得魏寧身上也是迷霧重重,有很多東西亟待他來挖掘。 徐元嘉看過來的時候,代王自然也看到了徐元嘉。不同于對方先入為主,他對這人的評價倒沒有太負(fù)面。 更準(zhǔn)確的說,對代王而言,天底下的人在他眼中都和螻蟻、鷹犬沒有太多的分別。 徐元嘉作為小官之子,即便是魏寧的妻子,也還沒那個資格讓他高看一眼。 短暫的對視之后,代王對這個“表弟妹”的評價便是,長得好看的螻蟻,也的確是個美人。 風(fēng)姿如徐元嘉這般的在京城確實少見,若是魏寧喜歡男人,選這么一個小官之子成婚是自然的事情。 同為世家子弟不可能被魏寧娶進(jìn)榮國公府當(dāng)男妻,若是強求,兩個人只會鬧的不可開交,終成冤侶。 年輕的中郎將左琛倒是一腔情意,可惜魏寧無意,且左琛的身份在一開始就注定了,明面上他們絕不可能,偷情倒是可以的。 “子規(guī),你身邊這一位,不向我介紹一下嗎?” 魏寧放下手中的樹枝,實在不是很愿意搭理代王,他不冷不淡,例行公事:“代王,這是臣妻,徐元嘉?!?/br> “元嘉,這是代王?!?/br> 他這態(tài)度,倒也挑不出什么錯處來,只是疏離之意,再明顯不過。 跟著代王過來的那些大臣聽魏寧的語氣,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魏寧。 他們知道魏寧身份尊貴,名義上還是代王的表弟,可代王都待魏寧如此可親了,魏世子竟然如此不冷不熱,這個態(tài)度,實在是,實在是太過分了。 官員還好些,代王身邊的侍從,看魏寧的視線跟看什么似的。畢竟他們眼中,代王就是他們的神,褻瀆神,對神大不敬的人,自然是他們的仇敵。 當(dāng)然,魏寧到底是榮國府世子,代王似乎也十分看重這個表弟,他們也只能壓抑自己的惡意。 再怎么壓抑,魏寧也能察覺到那些惡意,上輩子他懂得把代王和其他人分得開開的,但這一回他很自然而然地遷怒給了代王。 又不是他主動請纓前去賑災(zāi),姜恪逼著他做不想做的事情,他還能沒脾氣了。 而且皇位之爭,也是這些成年的皇子來拉攏他,又不是他要貼上去,這些人卻好像一副他撿了多大便宜似的。 即便在代王看過來的時候,他偶爾還是會被那雙富有魔力的眼眸迷惑,可只要其他人稍微流露出那么一點惡意,他立馬就能回過神來。 徐元嘉點點頭,向代王行禮,同魏寧一般客氣而疏離:“臣見過代王?!?/br> 男為臣,女為妾,他雖然是榮國公世子夫人,入了魏家族譜,可身上沒有官階,也沒背著誥命,按照規(guī)矩,還是得給代王行禮。 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了表示自己的立場鮮明,魏寧不冷不淡,他便不會對代王殷勤小意。 徐元嘉心下想著,果然還是得早些入仕,卯足了勁往上爬,不然碰到代王這樣的,他還得忍氣吞聲,低聲下氣,實在卑微至極。 徐元嘉的語氣和態(tài)度,旁人看來只覺得謙卑恭敬,但同他對視的姜恪,卻看出了此子溫順下的野心。 這絕不是什么乖巧的小綿羊,而是嘶嘶叫的毒蛇。 代王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柔和,他有些好奇,魏寧到底知不知道他娶了個什么人進(jìn)來。 出門在外,條件有限,即便他們身份尊貴,這一晚上也吃得較為簡陋。 隨行的伙夫用鍋子煮了臘rou,煮了些采來的野菜和蘑菇,混合著洋芋一起,煮成大鍋菜。 不管是身份尊貴如代王,還是地位低微的車夫,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 唯一的區(qū)別是,東西不夠的時候,大人們管夠管飽,他們碗里的rou要少上許多。 那些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官員吃得直皺眉,但代王夸贊了伙夫的能干,他們又把這一碗大雜燴視作什么美味佳肴,就算是再挑剔的官員,也把碗底吃得干干凈凈。 有的人連碗底都舔了一遍,簡直洗的工夫都省了。 魏寧沒和他們湊堆,從帶的地方拿了小馬扎下來,安安靜靜的吃自己的東西。 他身邊圍了一圈都是他帶過來的人,徐元嘉坐在和他同款的小馬扎上,吃東西的速度很快,但動作不失斯文秀氣, 比起魏寧來,他反倒更像是世家子弟。 不為討好代王,魏寧這一幫子人也沒有奢侈浪費,更沒有人抱怨半分。 下人們不消說,大家都吃過苦頭,知道糧食可貴。 至于平日里錦衣玉食,做主子的。魏寧問徐元嘉:“還吃得慣嗎?” 徐元嘉點點頭:“味道其實挺好的?!彼⒉皇潜粙蓱T養(yǎng)大的,沒那么挑剔。 他說的是實話,他們這一鍋飯,比其他人煮的香多了。 燕十二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是誰煮的?!?/br> 燕七咳咳兩聲:“火是爺幫著生的,飯是老八煮的?!?/br> “好歹rou是我切的,要不是我把rou片切得這么薄,煮得能這么入味嗎?” 他們用的材料都是自帶的,年前風(fēng)干的上好臘rou,還有香菇、木耳,蝦米……掏走了魏寧小廚房里存的大半干貨。 他們對出行這種事情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知道難免碰上風(fēng)餐露宿的情況,自然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 像代王那邊,還是向他們借了調(diào)味的東西。 燕十二嘀咕說:“來的時候還說我們帶亂七八糟的東西,結(jié)果材料還得向我們借,真是……” 要不是有代王在,他都不想理會這些說自家主子壞話的人。 徐元嘉只靜靜的喝粥,看這些人的目光倒十分柔和。 這些都是魏寧的人,對魏寧忠心耿耿,情如手足。 吃飽喝足,另外一個負(fù)責(zé)隨行軍士的官員便過來喊魏寧共同部署夜里的安排。 待到月明星稀,周圍都安靜下來,只剩篝火發(fā)出的嗶啵的聲響,魏寧才回到馬車?yán)铩?/br> 他的這輛馬車內(nèi)里足夠?qū)挸ǎ阕尦隽藶閿?shù)不多的帳篷位置留給下屬。 徐元嘉作為他的妻子,自然是選擇和自己的夫君一起窩在馬車?yán)铩?/br> 見他進(jìn)來,徐元嘉放下手中書卷看向他:“你回來了。” 這樣自然的對話,就好像每日魏寧回榮國公府的那個小院子一樣,他點點頭:“嗯,這么晚還沒睡?” “子規(guī)不回來,我睡不著,橫豎還早,看看書也好?!?/br> “是不是覺得太簡陋?”徐元嘉的體質(zhì),魏寧也知道的,磕磕碰碰就一大片青紫,可以說是金貴脆弱的很。 “還好?!痹谒娜淌芊秶畠?nèi)。 魏寧又道:“今兒個已經(jīng)很好了,等待到青城,只會更辛苦,我們并非游山玩水,你若是受不住,我讓老六護送你回京城?!?/br> “我早就做好準(zhǔn)備,子規(guī)可別看不起我?!?/br> 說是這么說,真蜷縮著睡覺的時候,徐元嘉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在想代王的事情,旁人都覺得代王好,可他總覺得,代王這個人有點邪性。 魏寧看他折騰,便說:“你看你這樣,還是回去的好,免得把身體拖垮了,還要讓旁人來照顧你。水患過后極有可能發(fā)生疫癥,我不希望你倒下,拖大家的后腿。” 其實是關(guān)心的話,但他說的不留情面。 徐元嘉仰起頭看他,他本來想提代王的事情,不過睡覺之前,提那人是無疑是給自己添堵。 他喉結(jié)滾動,然后說:“我只是記起來,好像忘了什么,所以輾轉(zhuǎn)反側(cè)?!?/br> “你忘了什么?床上軟綿綿的枕頭?” 徐元嘉的手勾住了魏寧的脖子,湊了上去:“忘了這個。” 親完了,他才松開手,果然呼吸變得綿長起來,倒是搞得魏寧閉著眼半宿睡不著,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代王對世子的感情很復(fù)雜,不過嚴(yán)格來說不算愛情,和左琛那種肯定不一樣 徐元嘉:要培養(yǎng)世子的好習(xí)慣 第35章 次日一大清早, 魏寧便被叫醒,他們駐扎的附近有水源, 大家隨便地用器物盛了些溪水洗漱。 因為路上解手不便, 一行人吃了些干巴巴的烙餅, 便匆匆上路, 可以說是十分艱苦。 正如魏寧所言, 他們前去青城,并非游山玩水,連著趕了幾日的路,期間只停下來,路過城鎮(zhèn)補充了些食物和水,臨到最后三分之一的路程, 還得從陸路改為水路。 糧食, 車馬,全部被搬到當(dāng)?shù)毓俑峁┑拇蟠?。青城受?zāi)嚴(yán)重,難民死傷人數(shù)以萬計,為了保證皇子以及魏寧這個同行的欽差大臣的安全, 此次同行數(shù)百人。 作為隊伍中身份僅次于皇子的人,魏寧連著他帶來的十幾號上了那艘最大的船,得以分到第二舒適寬敞的房間, 徐元嘉則是同他一處。 他們兩個整天呆在一塊,便是一開始不覺得有什么的,也心下犯著嘀咕。 在陸地上的時候,便有人傳流言, 無非是說榮國公世子不成器,這出來賑災(zāi),還把男寵給帶上,整天和男寵待在一塊,關(guān)在一起,也不知道做什么白日宣yin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