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我們換個位置?!?/br> “哈?”燕十二還沒反應(yīng)過來。 魏寧懶得同他多說,他一把奪過對方手里的鞭子:“你進(jìn)車廂內(nèi),我來趕車?!?/br> 他們前面好幾輛馬車, 后頭也好幾輛, 旁邊還有騎著馬的將士,為的便是保護(hù)他的這些權(quán)貴的安全。 大庭廣眾之下,徐元嘉也不可能對他做什么。 燕十二一臉茫然,就被魏寧擠走了位子, 一腳把燕十二踢到了溫暖舒適的車內(nèi)。 外頭風(fēng)大,但魏寧吹得神清氣爽。 約莫過了半刻鐘的時間,燕十二掀開簾子出來了, 他沒那個膽子,不敢向魏寧對他那樣那么對待魏世子,可憐巴巴地拽了拽魏寧的寬大的衣袖:“世子爺?” 魏寧沒理他:“拽我干什么?” “您把鞭子給我唄?” “你先前不是說外頭趕路辛苦,我讓你在車?yán)锎€不好?” 燕十二小聲嘀咕:“要是車?yán)餂]有世子夫人, 那自然是好的?!?/br> 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世子夫人嬌弱不堪,雖然那是在被人下了藥的情況下,但怎么看也不是個兇悍人。 其實現(xiàn)在也不是兇神惡煞,但他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小老鼠,而世子夫人是嘶嘶吐著信子的眼鏡蛇。 生物的本能讓他渾身汗毛倒豎,他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快要窒息,完全是靠著本能反應(yīng),迅速地離開了那個狹窄閉塞的小車廂。 魏寧手里的鞭子握得穩(wěn)穩(wěn)的,揮揮手趕他:“你到里頭呆著去,你不是走南闖北一張巧嘴,實在無趣,你就給世子夫人表演單口相聲?!?/br> 燕十二握緊了拳頭,感覺比起相處多年的世子,還是神秘莫測的世子夫人比較可怕:“您要是不還我鞭子,我就跳到燕八他們車上去?!?/br> 魏寧側(cè)過臉來,“啪”地一下把鞭子塞給了燕十二:“拿去吧,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沒用的燕十二松了口氣,頭一回覺得趕車是件如此好的差事。 車交給燕十二趕了,魏寧也沒鉆回車廂里去,那啥,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在外頭吹吹風(fēng),醒醒腦子,也是極好的。 魏寧出去這么久沒回來,很明顯是在躲他。 徐元嘉也不急,人就在這里,魏寧躲得了一時,還能躲一世不成。 橫豎他們過兩日便要去船上,他讓對方緩一緩也不是不行。 徐元嘉計劃的很好,但計劃不如變化。 因為是回去復(fù)命,而不是趕著來青州救災(zāi),他們腦袋里緊繃的那根弦放松下來,行事也不如來時那般匆匆,不到傍晚時分,他們就抵達(dá)了隔壁益州的都城。 原本他們是打算低調(diào)的來,低調(diào)的走,隨意找個大點的客棧,歇歇腳。 但浩浩蕩蕩這么大一群人,剛過城門,便是想要低調(diào)也難。 此次青州賑災(zāi),代王還修書,從益州調(diào)派了不少人手,魏寧一行人還沒在客棧安頓好,益州的刺史便得了消息,一路從刺史府親自趕到客棧來迎接。 魏寧他們還沒住進(jìn)客棧呢,又在益州刺史的指引下,去了另外一家。 為了迎接代王和榮國公世子,以及其他若干比他品階高的官員,益州刺史提前準(zhǔn)備了一家大型客棧。 這兩日一個租客也不收,專供他們使用。免得閑雜人等進(jìn)來,混入刺客,傷了王爺貴體。 若非魏寧他們并不打算在益州久留,而是稍作休息,次日便要動身,住在城中心的刺史府實在不便,他還打算請對方在刺史府住幾宿。 不得不說,這位刺史準(zhǔn)備細(xì)心周到,盛情難卻,代王自然沒有拒了對方好意。 客棧里那么多空房間,作為位高權(quán)重的尚書省右仆射,魏寧自然不需要像先前那樣,和徐元嘉擠一間房。 徐元嘉的行李被放到了魏寧房間,很顯然,這是魏寧有意在避著他。 拿東西的時候,是燕十二替他拿的,年輕小伙子怕他怕得跟什么似的,見徐元嘉看過來,人家還沒問,他就自個主動把事情都交代了:“世子說了,今兒個他想一個人睡,前段時間都沒睡好?!?/br> 徐元嘉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他房間在哪?” 什么叫兩個人一起睡沒睡好,他們在京城的時候,還有在青州,都同床共枕兩個多月,也沒見魏寧哪日睡不著覺,不過都是借口。 “王爺說了,要是我告訴您,他回來要揍我?!毖嗍焐线@么說,腿卻沒聽過,一路走到魏寧的那間房,特地多看了某一處幾眼,然后再走開,“我當(dāng)真什么都沒說過?!?/br> 雖然他不知道魏寧干了什么,但用腦子稍微那么想一想,就知道世子同世子夫人鬧了別扭。 俗話說的好,一夜夫妻百夜恩,不對,是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 做主子的感情生活融洽了,他們這些人才能真正有舒服日子。 徐元嘉深吸一口氣,推開門來,然而屋內(nèi)空蕩蕩,魏寧并不在房間內(nèi)。 他走進(jìn)去,把門拴好,低頭看看床底,沒人。 猛地打開衣柜,也沒人。 魏寧并不是躲著他,而是根本沒在這個房間里,是燕十二愚弄了他??? 徐元嘉環(huán)視四周,魏寧慣用的幾樣?xùn)|西,的確是擺在此處沒錯。 他重新推開房門,找來其他人詢問,這才得知,在他下馬車的時候,魏寧跟著代王一行,上了益州刺史派來接他們的馬車。 與魏寧同行的,還有燕京十二衛(wèi)里的另外兩衛(wèi),作為女子的燕七和替他趕路的燕十二則被留了下來。 燕十二八成是用來拖延時間,麻痹他的視線。 徐元嘉的神色直接從晴轉(zhuǎn)陰,眼部地區(qū)還伴有強(qiáng)雷電。 那邊燕十二聽徐元嘉問客棧掌柜的消息,便知道情況被這位世子夫人知曉了,他慢吞吞得從樓上挪下來,見徐元嘉臉色,心里咯噔一聲,又忙補(bǔ)救說:“少爺說了,您這些時日路途奔波,今日又一大早起來趕路,還是早些休息?!?/br> 天色尚早,益州城的夜市都沒有擺出來,他休息什么。 見著徐元嘉臉色越來越黑,燕十二感覺自己回來鐵定會挨削:“也不是少爺不想帶您,主要是您前去不便,你看看,我和燕七不都沒去么。” 他不說還好,一說,徐元嘉周圍的氣息都變了。 能讓女子不便的能是什么場合?想來是那益州刺史是在刺史府款待賓客,少不了佳人陪伴在側(cè)。 家花再美再香,整日對著,也難免會有幾分厭倦,哪有野花來得刺激。 眼瞅著徐元嘉給人的感覺越來越不對,燕十二的小心肝也被嚇得普通普通直跳。 他好像把情況弄的越來越糟糕了,等回了京城,魏寧該不會把他削了吧,瞧他這破嘴。 燕十二決定豁出去:“這天色尚早,要是您也想去,要不我這就帶您過去益州刺史府?” 徐元嘉格外冷靜地指出燕十二言語中前后矛盾之處:“你方才不是還說,天色已晚,要我早些休息?!?/br> 燕十二被當(dāng)眾啪啪啪打臉,也不害臊,他臉皮厚的很,嘿嘿一笑道:“您要休息,那自然是晚,您想出去,自然還早?!?/br> 徐元嘉拒絕了他的提議:“不用了,既然他不想帶我同行,我何必去湊那個熱鬧?!?/br> 盡管心中無比惱火,他還是記得要給魏寧足夠的面子。 燕十二松了口氣。 “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天色尚早,你同我一起出去買些東西吧。” 燕十二猛抬頭。 徐元嘉看著他,神色如常:“有什么問題?” 燕十二猛搖頭:“沒沒沒,沒問題?!?/br> 他心里泛著嘀咕,世子夫人該不會是拿他來刺激世子,引世子拈酸吃醋的吧。 他雖然年輕又可愛,但他喜歡的是女人,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年輕的心思太好猜,眉毛一挑,徐元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一眼:“走吧,我對你沒興趣,只是缺個趕車和拎東西的?!?/br> 燕十二抓了抓頭發(fā),不喜歡他就好。 徐元嘉嘆了口氣,魏寧若是能夠有燕十二一般覺悟,他也不至于如此cao心。 在益州刺史府的魏寧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一個嬌嬌柔柔的美人問他:“爺怎么了?” 魏寧面無表情地說:“你身上味太大,熏著我了,離爺遠(yuǎn)點。” 他揉了揉鼻子,感受著四面八方向他投來的炙熱目光,渾身都不自在,心下嘆了口氣,本以為出來能有個清靜,結(jié)果這刺史府也沒好哪里去。 還不如回去看徐元嘉那張臉呢,至少徐元嘉長得比他們加起來都好看。 魏寧喝了口酒,打算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宴席上,益州刺史不斷勸酒。 魏寧酒量其實不算特別差,但也耐不住刺史不停勸。 而且代王還老是看他,逼的魏寧不得不喝。 都說酒后吐真言,魏寧琢磨著,代王這是對他還不夠信任,當(dāng)是想要測測看他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他避開這一回,日后還會迎來更多試探。 魏寧的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仰頭一飲而盡。 “魏大人真豪杰,痛快!” 酒過三旬,魏寧便臉頰通紅。隨他一同來的燕八道:“我家世子不勝酒力,這酒我替他喝了。” 益州刺史同代王對視一眼:“舟車勞頓,世子既然醉酒,便在我府上休息便是。” 魏寧舉起桌上的放著的一個黃燦燦的大枇杷:“我沒醉,喝!” 燕六露出苦笑:“世子已然醉成這樣,明日還要趕路,且容我們送主子回去。” 代王也開了口:“不妨車上顛簸,讓子規(guī)稍作休息,待到宴席結(jié)束之后,我再同他一道回去?!?/br> 代王發(fā)了話,燕六燕八只能照辦。 魏寧好好在床上躺著休息,燕六在前院替魏寧繼續(xù)宴席,沉默寡言些你燕八則抱著一把冰冷的長劍,守在魏寧床邊,以免什么阿貓阿狗前來打擾。 片刻后,有人來敲門:“燕八公子在里頭么,燕六先生說他想來后院歇息,勞煩您同他換一下?!?/br> 說話的小廝是先前替他們斟酒的下人。 這個燕六,燕八推開門來,走到前院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要更換也是燕六來尋他才是。燕六比他機(jī)靈,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他轉(zhuǎn)頭一看,那小廝沒了蹤影。 糟糕!他趕緊飛奔回去,卻遠(yuǎn)遠(yuǎn)見一個衣衫華麗的“女子”,推開了魏寧所在的那間門。